48

在被靳擇琛每天早中晚三次, 比上班打卡還要準時的給她發短信噓寒問暖的第四天,沈安瑜再次将他徹底拉黑。

在拉黑他的第三天,出院的一周後, 沈安瑜終于趕着比賽報名結束的最後一天, 交上了畫稿。

沈安瑜揉着脖子, 深深呼出口氣。

這段時間即使她沒去公司, 但是看群消息也知道大家過的多麽緊張。想着比賽報名結束,大家都難得送一口氣。

沈安瑜想了想, 給自己點了份外賣吃完,便去了公司。

路過公司樓下那加飲品店時, 還給大家買了一大堆咖啡奶茶, 一起提了上去。

她買的太多, 店員幫着她來來回回跑了兩趟才全部送上來。

然而沈安瑜站在公司門口, 那透明的雙層玻璃前, 下意識的按指紋,沒門自動打開。

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進不去。

孔斯栖把她權限給鎖了。

沈安瑜長嘆了口氣,前臺姑娘一個擡頭,也看到了她。

連忙跑了過來,對着她又是擺手又是指裏面的, 一臉為難。

懂了。

孔斯栖一定提前放了話,不讓別人給她開門。

“真有你的。”

沈安瑜憤憤的拿起手機, 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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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電話接的很快,孔斯栖的聲音有些沉, “我剛想找你, 你是不是還是悄悄參加比賽了,都說讓你——”

“你趕緊讓人把門打開,恢複我的權限。”沈安瑜沒聽他廢話, 語氣可以說是非常沖了。

不難想象,如果孔斯栖在她面前,她可能這一刻已經動手了。

孔斯栖明顯的愣了下,随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等會兒。”

電話被挂斷,沈安瑜趴在玻璃門上,和前臺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緊接着,前臺小姑娘跑了回去,接起了內線。那邊沒說兩句,小姑娘便迅速的跑了過來,歡快的給她開了門。

沈安瑜眼尾微微上揚,心想,孔斯栖還算你識趣。

接着她随意的從袋子裏拿杯奶茶,放到了前臺小姑娘手裏,說:“這些天大家辛苦了,讓大家過來拿喝的吧。”

她說着,指了指門外五大袋子喝的。

小姑娘臉上笑開了花,甜甜的道:“謝謝安瑜姐!”

沈安瑜沖着她也笑了下,便往辦公室裏走。

剛走到大門口,想要推門。門便被人從裏面推來,孔斯栖腳步有些急的從裏面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一起過來的還有殷娅姝。

“你怎麽來了?”

孔斯栖看到她,批頭就問。

他“啧”了聲,又氣又無奈的,“不是說讓你別管了嗎?你……他……”

當着這麽多人,孔斯栖不好直接說靳擇琛的名字,怕沈安瑜有顧慮。

一時間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半個月沒見,想你們了嘛。”随後她眨了眨眼,“怎麽,你這麽怕他啊。”

“誰說我怕他?”孔斯栖一臉“你在開什麽玩笑”的表情,說:“我就沒有怕的人——”

他說到一半,聲音一頓。忽然側頭,下意識的看了眼身旁的殷娅姝。

而殷娅姝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看着沈安瑜,聲音仍是有些淡淡的,“你要不要先坐下。”

殷娅姝為自己前段時間的誤會覺得有些愧疚,但她向來沒和什麽人太過親近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麽說。

沈安瑜看着殷娅姝,愣了下。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還有點不适應,又覺得心裏很暖。

沈安瑜沖着她笑了下,“我沒關系的,那裏有喝的你要不要先去拿一杯自己喜歡的。我買的分量雖然很足,可是一會兒那幫人沖出來,會像掃蕩一樣。”

殷娅姝看了她一眼,過了幾秒才說:“好。”

随後便真的轉身,去挑了一杯咖啡。

孔斯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過來,看着她的背影輕聲道:“她其實不愛喝這些東西,更愛喝水。”

沈安瑜轉過頭,愣愣的看着他,“那她為什麽……”

她話沒說完,就見到孔斯栖一臉驕傲的表情。

說話就說話,你那個表情是怎麽回事??

沈安瑜的視線在兩人之前梭巡着,總覺得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過什麽不得了的事,兩人間暗含的氣場都有些不一樣了。

孔斯栖的視線仍落在殷娅姝身上,最後幾不可查的輕笑了一下,“她之前誤會我們了,大概覺得對你心中有愧,跟你示好呢。”

只是這愧疚什麽時候也稍微轉給他一點。

“誤會?”沈安瑜眉頭微皺,茫然的問到,“我們有什麽好誤會的?”

孔斯栖垂眼瞥了過來,眼中帶着三分無奈,一臉的“你說呢”的表情。

随後視線若有似無的看了看她的肚子。

沈安瑜張了張嘴,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被人誤會成職場潛規則。

真是怪榮幸的。

但是!!!

沈安瑜忽然回過味來,眼睛亮了亮,語氣間有些揶揄,“不對吧,就算殷娅姝真的誤會我們有什麽,她也只會生氣職場不公,不會是之前那個反應。還是說你們……”

孔斯栖八風不動的,收回了視線,淡淡道:“我還在努力。”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沈安瑜簡直想叫好。

不過像殷娅姝這種高冷美人,應該不好追。

沈安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他并不樂觀的說:“你多努力。”

城北別墅,靳擇琛和溫老爺子各自端坐在書房的茶幾兩端,紛紛手裏拿着個茶杯,兩人喝的都像那麽回事。

不知道還以為真的是在探讨茶藝。

茶水下去了小半壺,溫老爺子終于擡了擡眼皮,聲音不輕不重的像是尋常聊天,“我最近聽人說你和安瑜鬧了點矛盾,有沒有這事?”

溫老爺子用餘光看着自己的外孫,他向來不愛管小輩感情上的事,就連他媽媽也是。可最後他媽媽卻……

能傳到他耳朵裏的,想必也不緊是矛盾那樣簡單。

靳擇琛半垂着眼睑,茶杯裏冒出的熱氣飄散在他面前,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溫老爺子無聲嘆了口氣,也沒等靳擇琛回答,語氣十分随意的又說:“夫妻間沒有不吵架的,你們感情的事不願多管。但是擇琛,我要告訴你,做人尤其是做男人,要擔當和責任感,要對得起天地良心。”

靳擇琛終于擡起頭,聲音有些沉啞,“我知道的外公,不是您想的那樣。”

溫老爺子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

他說完,便拿起旁邊的茶壺。

“我自己來,外公。”靳擇琛想搭手,還沒接過便被溫老爺子給扶開。

将水倒滿後,才又說:“你外婆前段時間查出心髒出來些問題。”

靳擇琛手一頓,“心髒怎麽了?”

“人老了,總會出問題。”外公語氣平淡道,随後話鋒一轉,“你也知道你外婆一直很喜歡安瑜,有時間多讓安瑜過來陪陪。”

靳擇琛眉頭輕皺了下,沉聲說:“知道了。”

溫老爺子看着這個長的有八分像自己女兒的外孫,忍不住想多說幾句,可是話還沒來及的開口,就有敲門聲傳來。

兩人對視了一把,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果然下一秒,外婆頂着花白的小腦袋探了進來,臉上帶着些嚴肅的對着溫老爺子,“你怎麽總是在吃飯的時候拉着他談事情,你不吃我外孫還要吃呢。”

平時威風凜凜的老爺子此時滿臉堆着笑意,讨好似的說:“走了走了,這就去吃。”

飯桌上,三個人時不時的交談,兩個男人本就不愛說話,多說外婆再說,兩個人應着。

快吃到尾聲時,外婆忽然問,“最近安瑜怎麽都不來了?端午節要到了,你記得到時候把她打來,我還給她準備了禮物呢。”

靳擇琛無聲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她最近有事在忙,可能——”

“在忙也要過節的啊。”外婆直接打斷他的話,筷子一撂,直接走了,邊走還邊說:“算了,我自己給她打電話。”

靳擇琛看了眼外公,示意了下随後忙追了上去,生怕安瑜那邊直接把他們離婚的事說了,外婆那心髒可受不了。

是的,在幾天前,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又被拉黑,此時連提前通個風的辦法都沒有。

可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等他過去的時候電話竟然已經接通。靳擇琛吓的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叫了一聲,“外婆!”

外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棄道:“去吃你的飯,怎麽啦我和我孫媳打電話,你要還管啦。”

靳擇琛笑了笑,雙手輕按住外婆的肩,“不是外婆,我和她說就行,你先去吃飯,飯都沒吃完。”

外婆離都沒離他,扭頭就和沈安瑜告狀,“你說他壞不壞,你也是,這麽久不來看我。”

另一頭的沈安瑜愣了下,瞬間反應過來靳擇琛并沒有公開兩個人已經離婚的事,同時一邊對着外婆有些尴尬道:“我最近……有點忙。”

外婆有些不開心的哼了聲,“你們年輕人就知道忙,身體都不要了。”

靳擇琛不知道沈安瑜說了什麽,但卻也不難猜,他不敢再讓兩人多聊下去。生怕一會兒就露餡,于是忙到:“外婆,你再不去吃飯,外公說他也吃飽了。”

“他怎麽就飽了?他連半碗飯都沒吃完!”果然外婆一聽就炸了。

靳擇琛趕緊道:“你快去說他,我和安瑜說。”

說着,便擡手去外婆手裏的手機。

外婆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懶死你了,電話都不要自己撥。”

她說完,又對着電話那頭的安瑜說:“一看就是你對他太好了,記得回家多罵罵他,他越來越不像話。”

驀地,靳擇琛心裏忽然一緊。

他緊緊的望着那部手機,很想知道沈安瑜會說些什麽。

會是乖乖的帶着些嬌羞的說“我知道了。”

還是……無措的尴尬與欲言又止。

這一刻,靳擇琛覺得時間都快要停滞。理智告訴他,應該現在立刻把手機拿過來,以免下一秒安瑜會說出什麽不可控的話來。

可是他的身體竟然像是被什麽釘住了一樣,不受控制的想聽到她會怎麽回答。

直到手中一沉,外婆将手機放到他手裏,同時耳邊響起外婆惡狠狠的聲音時,他才回過神來。

外婆:“你快點和安瑜說話,我先去說那麽不聽話的死老頭。”

靳擇琛覺得自己像是靈魂歸位般,輕吐了口濁氣。

手機貼在耳邊那一刻,他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試探的“喂”了一聲。

“幹嘛?”

沈安瑜并不友善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怎麽回事啊?還沒告訴外婆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那兩個字被她刻意咬的很重,像是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個事實。

靳擇琛竟然笑了下,時隔一周再次聽到她的聲音,覺得意外的踏實。

“外婆心髒查出了點問題,怕她受不了,就先沒說。”

怕被那頭的外婆聽到,他壓低了聲音,且故意說得很嚴肅。

沈安瑜心中一緊,擔憂的問,“外婆怎麽了?”

“就是年紀大了,不能受刺激。”

沈安瑜的聲音明顯變軟,“那……那也不能一直不說啊。”

靳擇琛嘴角帶着些笑,随後轉移了話題,“外婆要你端午回來過節,還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故意頓了幾秒,給了沈安瑜一些思考的時間。

然後又說,“外婆心髒不好,你不忍心拒絕吧,她那麽喜歡你。”

沈安瑜氣他無賴又無可奈何,憤憤道:“靳擇琛,你這是再拿外婆的身體威脅我嗎?”

“哪兒敢。”

靳擇琛聲音帶着些慵懶的鼻音,磁沉的嗓音被他刻意說的很輕,像是貼在耳邊的耳語,“我是在求你。”

?!!!

沈安瑜看着已經挂點的電話,才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

怎!麽!可!以!這!麽!犯!規!

沈安瑜摸着自己發燙的臉,越發覺得他不要臉。

說話就說話,天天的玩什麽化學攻擊?

殷娅姝從旁走過,見到沈安瑜有些恍惚的神色,有些不放心道:“怎麽了?不舒服?”

沈安瑜摸着還在狂跳的心髒,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只是覺得自己當年眼瞎,喜歡上了一個無賴。”

殷娅姝對他們的事知道的不多,不過豪門嘛來來回回也就那麽些事。

想着自己之前的愧疚,腦子裏閃過了幾個和她們家合作過的青年才俊,于是說:“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品相一流的?”

雖然那些人長相和實力應該比不過靳擇琛,但是人品絕對不會比渣男差。

是的,在殷娅姝心理,讓老婆大着肚子跑出去的,這種簡直是極品渣男。

他敢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那種。

“啊?”

原來臨城的靳擇琛無端的連打了三個噴嚏。

外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叨咕了句,“都說叫你不要天天吹空調了,這個季節感冒可不愛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靳擇琛:殷娅姝你等着,敢挖我牆角

孔斯栖:靳擇琛你給我好好說話,人自己給整丢的,你還有臉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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