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混沌海中不見一絲光,睜開眼跟閉眼沒有區別, 宋祁避開水流湍急的地方, 艱難地往上浮,然而浪濤一下又一下地拍來, 每次剛冒出頭就被拍得更遠了,很快就看不到小船的位置。
暴雨傾盆, 閃電偶爾照亮海面, 一眼望去看不到終點。
宋祁其實并不善水性,勉強還能游一會, 但一直在巨浪中起伏, 很快就沒了力氣, 最後只能任由身體往海底深處沉去。迷迷糊糊地想, 他這短暫的一生連吻都還沒跟人接過。
眼皮沉重得猶如千斤重,宋祁心道反正也是睜眼瞎, 幹脆把眼閉上了, 一閉上仿佛累到極致, 就要睡過去時,腰身被人環住,接着一個柔軟的吻便貼了上來, 扳開他的牙将氣渡了過來。
宋祁還以為自己産生了臨死前的幻覺,伸手抱住對方回應,腦袋昏昏沉沉,用盡剩餘的力氣汲取呼吸,想睜開眼看一看是誰, 卻見是一片黑暗,最後徹底昏迷過去。
再醒來時,他躺在沙灘上,身上還蓋着一襲紅色長袍,脖子上的傷口也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此時被風一吹有些冷,披上紅袍站起身,往後一看,震驚了。
只見身後五百米遠的地方,是一座綿延不絕的火山,熾烈的岩漿在其間流淌,發着金紅色的光芒。那邊的熱度十分驚人,然而他所處的這邊卻正常,宋祁猜想,這應該就是原文中描述的煉獄秘境了。
煉獄秘境分四季,每一季的景觀都演化到極致,火山應該是指夏,海岸指春。四季變換時,所處的場景也會跟着變化,身處其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被傳送到哪裏。
宋祁看着身上披着的袍子,心想救他的那位小姐姐應該上岸的時候被傳送走了,只不過.......這衣袍怎麽看着有點男式化?
或許小姐姐喜好獨特吧。
宋祁避開火山的方位往反方向走,他對煉獄秘境裏的奇珍異寶不敢興趣,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這次來秘境的絕對不止八大宗門,除去魔修外,妖修肯定也來了,大家湊到一起肯定要打得天昏地暗,這不是他一條鹹魚能摻和的。
一路往前走,桃花開得茂盛的桃林出現在眼前,宋祁兩眼一亮,瞅準了樹上的霖桃,一路摘一路吃,不知不覺到了桃林深處,突聽一聲呵斥,連忙藏到灌木後小心翼翼探出個頭觀望。
沒想到有遇到老熟人,容钰。
只不過這次容钰可沒那麽威風了,正被人五花大綁捆在樹枝上吊着,他氣得臉龐通紅,蹬着腳道:“放開我!我是天道門的人,爾等豈敢無理!”
樹底下的妖修們并不吃這套,在樹下吃酒打诨,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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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扔出一顆小石子,妖修聽見動靜起身去看,宋祁趁機跑到離樹近的地方躲着,小聲喊容钰。
容钰看到他兩眼一亮,同樣小聲道:“去房內拿妖刀,可割妖藤。”
“等着!”宋祁比了個放心的手勢,躬着腰小心翼翼摸進了不遠處的木屋外,趴在窗沿邊查看裏面是否有人,卻一眼撞見了屋內的景象,臉上瞬間充血,頭頂冒煙。
一個模樣頗為妖嬈的妖修正泡在浴桶裏擦拭身體,半個身子露出水面,隐約可見缥缈水霧後結實有力的腹肌,正有水珠順着曲線滾落,光是只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宋祁在心裏念清心咒,抽空吐槽道:妖修都生得這麽好看嗎?
正要起身去找妖刀,屋內的妖修察覺到陌生氣息,一聲呵道:“誰!”
下一秒宋祁便被一股吸力抓到了浴桶裏,他拼命往上浮,努力解釋:“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白韶面色一冷,掐住宋祁脖頸,嗔道:“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非要把你眼睛挖出來喂鳥!”
“真不是故意的。”宋祁欲哭無淚,掙紮間不小心蹭到什麽東西,見妖修的臉徹底黑了下來,連忙往後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宋祁閉着眼不敢再看,察覺到妖修松了手,連忙爬出浴桶,濕淋淋的也不敢用靈力烘幹,轉身就跑,身後啞聲道:“站住!”
“好吧。”宋祁聽話的站住了,轉身去看他時發現這妖修氣息紊亂,面色煞青煞白煞紅的,如同五彩燈絢爛多彩,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了。
白韶瞪着他,道:“跟我雙修一次,我許你一座金山。”
“???”
宋祁歪了歪頭,你們妖修都這麽放浪的嗎?
雖然他愛財,但這不代表他會為了錢出賣自己!
“不行。”宋祁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五十離異,還帶一娃,上有一老,下還養三個弟妹,跟着我沒好處。”
白韶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咬牙道:“兩座金山。”
宋祁:“......”說不動心是假的。
但他覺得跟男的雙修也太奇怪了些,而且兩男的要怎麽修?雙修不都是男女之間才發生的事嗎?
“區區走火入魔而已,其實也不需要雙修的,兩眼一閉,腿一蹬就過去了。”宋祁一邊說一邊往門口磨蹭,結果又被掌風抓了回去,轉瞬被禁锢雙手壓在了桶沿上。
白韶傾身道:“我沒跟你商量。”
宋祁無辜地眨了眨眼:剛不還商量得好好的嗎?
那地方蹭得他難受,宋祁躲了又躲,幹脆擡起一腳踢了過去,生氣了:“我說,我好歹是個化神境的修士,你別亂來啊,信不信我當場就了結了你!”
白韶嘶了口冷氣,眼睛閃過絲委屈:“跟我雙修虧了你嗎!你要是不從,我就叫外面的人進來,就算你是化神期也逃不掉!”
宋祁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會喊人。
于是就給他下了個禁言術。
白韶:“?”
宋祁再次爬出浴桶,和氣道:“你跟外面的妖修雙修想必他們會更樂意,你若是擱不下面子我去幫你說!”
擔心白韶再把他抓過去,宋祁又加了道定身術,臨走前嘴賤道:“不過兄臺你腹肌練得真挺不錯的啊,有沒有什麽訣竅分享下。”
白韶狠狠瞪着他,宋祁嘆道:“小氣。”
出了房門正見一把妖氣四溢的小刀擺在桌子上,捎起便走,這次他沒再躲藏,直接闖進包圍圈把容钰救了下來,用妖刀割斷他身上的妖藤,容钰一揮長鞭逼退妖修,跟着宋祁跑了。
宋祁還友善地回頭提醒道:“房間裏那個好像有點不太行,你們誰進去跟他雙修下吧。”
容钰把他嘴一捂,拉上坐騎絕塵而去。
等到無人處,容钰找了個山洞,讓宋祁布好防禦陣。
宋祁逃亡途中也要讓自己最大程度享受,找了些枯草揉在一起當坐墊,還給了容钰一個,問道:“你怎麽被妖修綁了?”
“把他們老大打傷而已。”容钰漠然地架了個篝火,靠在石壁上閉目調息。
宋祁略一思慮,妖修的老大?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抱着一絲希望問道:“他們老大叫什麽?”
容钰:“九尾妖狐四子,名白韶。”
宋祁:“......”嘶,心口疼。
容钰睜開眼瞥了他一眼,皺眉:“你認識?”
宋祁連忙擺手:“不,不認識。”
容钰便又重新将眼閉上了:“你剛剛暴露他受傷的事,肯定跟他結仇了。”
妖修內亂不休,只有要機會都會暗中給九尾狐來一刀,妖王原本有四個兒子,因為內亂,前三個都死了,只剩下白韶手段過人,活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白韶受傷走火入魔必然不敢讓妖修知道,而自己卻......
這位大佬不會死吧?
文中白韶倒也是原主救過的人,但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作為一只小妖狐被原主撿走養了好一段時間,養好傷後白韶回到妖族,嫌棄父親治理下妖族漸衰,幹脆殺了老爹自己當妖王,還想把原主練成爐鼎永遠困在他身邊。
總之是挺病态神經一男的。
如果他喜歡上誰,便會千方百計讨好對方,等徹底把人愛得死去活來時,又反手一刀把愛上的人殺掉,等人死了抱着涼透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以此來成就他的一顆金剛心。
那個“誰”指的便是原主,慶幸的是原主一顆出塵之心毫不動搖,當時命大活了下來,才有了後續被傅清儀抓去當藥人的故事。
宋祁心道:死了也好,清淨。
宋祁想起還困在混沌海的同門,問容钰:“你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玄真派或者天音教的弟子?”
容钰疲憊地擡了擡眼皮子,道:“沒有,如果他們去過漁村,應該被魔道抓去了火山祭壇,因為菩提觀、淩霄殿的人都中計了。”
宋祁本來想問他怎麽也來這秘境,但見容钰累極的樣子,識趣地閉了嘴。
其實原文中也有透露,似乎天道門在找他們失蹤了兩百多年的門主,如今亂世降至,天下不能無主,每次天道門一有門主的下落,就會迅速趕去,然而每次都空手而歸。
宋祁不由有些同情容钰,知道劇情的他很想勸容钰別找了,沒結果。
窩在山洞裏湊合了一晚後,第二天醒來他們已經置身在一望無際的冰原,宋祁冷得瑟瑟發抖,披上鶴氅搓了搓手,跟着容钰一路往北去。
結果就那麽巧的,遇到妖修了。
“抓住他們為老大報仇!”妖修眼眶通紅,扛着棍子繩子鐵鍬就上了,宋祁拔腿就跑,迎着風一邊喊:“你家老大還活着嗎!”
妖修:“你還敢問!”
這一聽宋祁就了然了,劇情還真有些刺激,他好像把反派給整死了。
容钰一把将他拎上坐騎,然而他們跑得快,身後的妖修追得也快,容钰煩不勝煩,問:“你是化神境,要不試試打不打得贏他們。”
“打不過打不過。”宋祁一把摟住容钰的腰,嚎道:“不用試了!”
容钰:“修真者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于是就很無情地一腳把他踹了下去,宋祁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站起來,躲開妖修的攻擊,欲哭無淚:“我真打不過的。”
容钰扔了把劍給他,宋祁慌亂中接過來抵擋,一劍橫劃過去,就劈出了極深一道溝壑。
宋祁:“......”我好像小看我自己了。
突然有了信心,宋祁飛身迎了上去,刀光劍影打得不可開交,妖修被逼得節節敗退,打不過就開始叫人,容钰一看勢頭不妙,揚鞭纏住宋祁将他帶上坐騎,再次絕塵而去。
溯雪拍打在臉上有些疼,宋祁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補天石修補輪回之眼,如此天道門才能感應到門主的氣息,且重新與天道接應。”
門主這一失蹤,整個天道門都無法再精确推衍天道變化規律,大道也開始衰敗,魔主出世,人間戰亂不休,只會越來越亂。
補天石,宋祁倒是知道在哪,正要說時,坐騎忽然一颠簸,猛地栽了下去,宋祁滾了兩圈後掉進一個深溝裏,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他已經在“秋”境裏了。
此地楓葉飄飛,燦若餘霞。
喚了好幾聲容钰也沒人應,宋祁只好獨自動身,走了兩步後腿一拐,重新摔了回去,他似乎把腳扭了,腳踝處鑽心似的疼。
宋祁有氣無力道:“來人啊,有沒有人......”
他本也沒報希望,然而卻真聽到了腳步聲往這邊過來,一位身着黑衣的小孩從樹影後轉出,臉上髒兮兮的,除了烏溜溜的眼睛外看不出其他特點。
宋祁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那小孩漠然地瞅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麽了?”
宋祁動了動腿,道:“腳扭了,勞煩,能找一根木棍給我嗎。”
小孩點了點頭,沒一會帶回來一根長度适宜又結實的樹枝給他當拐杖用。
“謝了啊。”宋祁撐着拐杖站起來,走了幾步,見小孩依然跟着他,便問:“小友,你是哪個宗門的啊?”
小孩低着頭不說話,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恻恻的,宋祁停下來給他來自大哥哥愛的關愛:“你怎麽來的這裏?可以告訴我,我帶你去找你師兄師姐。”
小孩擡頭盯了他半晌後,吐字道:“我餓了。”
宋祁聞言愁了,唉聲嘆氣道:“我也餓。”其實他并感覺不到餓,只是肚子空虛寂寞了。
他往周圍看了看想找點能吃的出來,沒留意到小孩正無聲靠近他。一位緋衣少年躍出楓樹林,見此場景幾根銀針擊了過去,小孩側身靈活地避開,森森地望着打擾他的人。
宋祁聽見動靜看過去,兩眼一亮,喜道:“阿九!”
阿九落在他身前,仔細檢查宋祁後,問道:“你腳怎麽了?”
“不小心拐了。”剛說完,整個人被人抱着坐在大石塊上,緋衣少年要褪他鞋襪,宋祁慌忙地把腳收了回去,別扭道:“過一會自動就會好。”
阿九擡眸看他,漂亮的丹鳳眼中釀着醉人的笑意:“扳正會好得更快些。”
宋祁猛搖頭:“我怕疼。”
“不疼。”剛說完,就聽咔嚓一聲,腳踝酸酸麻麻的,還真不疼!
宋祁想站起來試着走幾步,緋衣少年卻壓住他,看向旁邊的小孩,冷聲道:“仙君哥哥,這秘境裏你怎可輕信旁人,若他是伥鬼又該如何。”
那小孩忽地擡頭,勾起了一邊嘴角。
宋祁道:“不至于吧,我沒在他身上聞到鬼修的氣息。”
所謂伥鬼,是指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會變成的一種鬼,它們專門引誘人去給老虎吃掉,是以又有個成語叫做“為虎作伥”。
阿九原本是指那小孩或許是惡人的幫兇,譬如屍傀,因為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屍氣很重,然而沒想到宋祁這般直腸子,絲毫沒跟他在一個頻道聊天。緋衣少年無奈下輕笑出聲,那一汪清目仿佛儲了一壺酒,正泛着漣漪蕩開,一時色授魂與颠倒容華,周遭豔紅的楓林都黯然失色了。
宋祁:真好看......
他就是饞阿九的美貌了。
緋衣少年躬身背起宋祁,理也不理一直跟在後面的小孩,徑直出了楓樹林。
他走得很随意散漫,沒有目的地,像是出來游山玩水的小少爺,時不時跟宋祁分享一些樂趣喜聞,聽得宋祁伏在他背上連聲大笑,只不過那笑聲突然一頓,戛然而止。
宋祁看到前方從未見過的慘景,遍地屍體,血流成河,還未涼透的屍體下又是屍體,甚至有森森白骨被楓葉遮在下面,風一吹露出冰山一角。
“這......是怎麽回事?”
他認出有幾具屍體是見過的妖修,還有些屍體是魔修的,至于修真者的并沒看到,這是唯一一點讓人欣慰的事了。
緋衣少年腳步未停,直接踩着屍體走了過去,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沒變化,看得宋祁有些害怕,漸漸沉默下來,只靜靜聽阿九的呼吸聲。
呼吸正常,不是惡鬼,身上也沒有妖氣、魔氣、靈氣,感覺再普通不過。
但宋祁同樣也知道,正是因為太普通了反而更可怕,他向來忽略了這一點,因為他知道阿九不會害他,反而幾次三番救過他。
走到一處小河旁,阿九将他放下,道:“這個秘境随時都會将我們分散,要是下次我不在身邊,你便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來找你。”
煉獄秘境猶如一個□□,他們從外圍往裏靠,越接近中心四季更疊的速度就越快。
宋祁點了點頭,緋衣少年又道:“那人不可信,你離他遠點。”
那小孩此時正躬身在河邊洗臉,聽到這話後一頓,用袖子擦了把臉,側頭斜睹他,陰沉的臉色一變,笑了起來:“這位哥哥,我倒是要說一句,你身邊這位只會比我更可怕呢。”
兩人目光相交,暗濤洶湧。
宋祁和事佬得出來打圓場:“哎大家和氣生財嘛。”
阿九生氣地将他一把拽到聲音,紅着眼眶道:“你還想跟他多和氣?他一身屍氣你聞不出來嗎!”
宋祁:我還真沒聞出來。
黑衣小孩撐着下巴,笑得開懷:“此先你給了我一塊烙餅,如今我還你一根拐杖,咱倆扯平了。”
洗幹淨臉後,才看出小孩的本來樣貌,皮膚白皙如瓷,嘴唇紅豔豔的,眼睛又黑又亮,特別是睫毛很長,跟睫毛精似的,只不過眉宇間陰恻恻的,如同鬼魅。
單論模樣,跟歲歲可愛乖巧截然不同,都好看得各有千秋。
宋祁揉不到歲歲,心癢難耐地想揉這小孩,剛伸出爪子,就被緋衣少年截住了,他笑得很是危險道:“你想幹嘛?”
危險中還壓着絲委屈。
那一瞬宋祁有種被歲歲抓奸的感覺,面無表情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地收回手,對小孩道:“什麽烙餅?”
小孩聳了聳肩,站起身:“你既不記得就算了。”
宋祁絞盡腦汁也沒想起怎麽回事,正覺有些抱歉,就聽不遠處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打鬥聲越來越近,兩夥人出現在眼前,一夥人穿着輕紗廣裙,頭戴面紗,手握流光寶劍,另一夥是熟人,兵器是清一色的樂器,正是天音教的人。
阿九将他拉到岩石後藏着,道:“先弄清是什麽情況。”
根據穿着來看,那一夥妙齡女子應該是玉女宮的人。
此時玉女宮一名女子正怒斥道:“你等将我宮中的弟子們藏到哪去了!”
天音教的人同樣反問:“我還要問你們将我們天音教的人抓到哪了呢!”
兩方人馬一言不合,再次打了起來。
宋祁看得驚奇,他們皆是修真界的,歷年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是怎地回事?
那黑衣小孩嗤了聲:“魔道的把戲,就唬住這群蠢貨了。”
阿九似乎不太開心,眉頭緊緊皺着,一向似笑非笑的眼睛變得幽深暗沉,讓人琢磨不出他的情緒。
宋祁眨了眨眼,輕輕拉了他一下,阿九回過頭,眼中又重現淺淺笑意,問道:“怎麽了?”
宋祁道:“就這麽看着他們打下去嗎?”
如果兩敗俱傷,不知躲哪的魔修必定會趁機跳出收網,修真界又将死傷大片,宋祁身為宗門之首玄真派的大弟子,不太想看到這種局面在自己眼底下發生。
那兩方人馬一邊打一邊互怼,這才聽清來龍去脈。原來玉女宮的人沒去漁村落腳,直接乘船上了血海煉獄,醒來時卻發現少了大半同門,而留下的線索處處都彰顯着是天音教的把戲。
同樣,天音教從混沌海九死一生逃出來後,也發現魔修跟玉女宮人聯合坑害他們的證據,妄想獨吞秘境中的補天石。
誰得補天石,就能接應天道,推演命輪軌道,成為第二個天道門。
宋祁聽得心驚膽戰,沒想到名門正派之間也有諸多龌龊。
阿九拉着他的手,溫聲細語道:“有些正人君子比歪門邪道更可怕,仙君哥哥無論遇到誰都不要失了戒心。”
見阿九這般年少老成,宋祁有些心疼,想必是經歷過很多算計才活得這麽精明,忍不住擡手揉歲歲似的揉了揉他的頭,彎眸道:“知道了。”
阿九一愣,突然湊近他,宋祁吓了一跳,往後一退卻抵在岩石上避無可避,正不知怎麽回事時,黑衣小孩咳了一聲,挑眉道:“這裏還有個孩子呢。”
阿九重新坐直身體,嗤了聲:“活了二十年的孩子?”
兩人再次劍拔弩張起來,宋祁頭疼地卡在他們中間将兩人推開,道:“別吵別吵,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坐下來好好說清不就行啦。”
“沒有誤會!”兩人異口同聲。
宋祁心很累,再不想管他們,直接站了起來,對那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宗門喊道:“都停一下,停一下。”
然而并沒人搭理他,宋祁咬了咬唇,心道那就別怪我了,于是召出長弓拉滿銀弦,三根光箭咻地射了出去,磅礴的靈氣攜滔天之勢,将混鬥的一群人強行分開。
衆人這才回頭看來,天音教的弟子聽說過自家少主想拜宋祁為師的事,像找到主心骨,叫着大師伯,跑來讓他主持公道。
他們身上還種着蠱毒,大半靈力都使不出來,被玉女宮的人打得很慘,個個都挂了彩。
宋祁這張臉還是頗有名氣的,玉女宮的人也認出了他,收了手裏的劍,柳眉倒豎:“這事與玄真派無關,仙君還是莫要多管閑事。”
宋祁溫和道:“有關的,我玄真派的弟子如今不見一人,心想或許跟你們同門失蹤一事有些牽扯,各位不妨一起聯手事半功倍?”
天音教自然以他馬首是瞻,玉女宮卻猶豫起來,踟蹰道:“豈知你等是不是聯手诓害我們!”
宋祁無奈一笑:“但你們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就此,三路人馬才勉強搭夥一起往秘境中心走,一路上宋祁聽了諸多補天石的消息,天音教收到宗主密令想要将補天石交給天道門,玉女宮卻想獨吞的樣子。
宋祁走在後面,問起阿九的想法,少年微笑着道:“我?我倒是想把補天石毀了。”
聽此驚世駭俗的言論,宋祁哭笑不得:“為何?”
阿九道:“因為補天石歸位,對我沒有一點好處。”
宋祁對少年的身份頗有些好奇,正要細問,黑衣小孩拉了拉宋祁的衣擺,伸手道:“我走累了。”
沒人抵得住這麽漂亮的小孩索要抱抱,宋祁當即彎下腰就将他抱了起來,突察背脊一涼,阿九面色陰冷地看着小孩,在宋祁轉頭看來時又化為春風細雨,伸手道:“仙君哥哥腳才好,我來抱吧。”
“唔......也好。”正要将他遞過去,小孩卻摟着宋祁不松手,阿九失去耐心,粗魯地将他從宋祁身上扒了下來。
壓低聲音威脅:“你要是再敢碰他,我就把你這具屍傀丢進煉爐裏。”
走在前面的宋祁回身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阿九笑得人畜無害,快步跟了上去。
宋祁正問天音教混沌海上發生的事,天音教的人不明所以,只是道他們一醒來就在秘境裏了,宋祁心裏擔心歲歲,他那麽小一個孩子,萬一沒人照料怎麽是好。
天色暗沉下來時,終于找到一間無主客棧,宋祁累癱在床上,兩眼一閉啥都不想,悶頭就睡了過去。
夜黑風高,一支細竹筒戳破窗戶,青煙灌入,宋祁睡得更沉了。
等清晨阿九推開門,便見空蕩蕩的房間與遺留未散的迷煙,氣急下一掌震碎了房門,再踢開黑衣小孩的房間,裏面亦空無一人。
宋祁睡得正熟,自從穿來後他從沒睡過這麽軟的床,一時歡快地滾了兩圈,滾到一個溫熱的懷抱裏蹭了蹭,抱着道:“阿福。”
阿福,他以前養的金毛的名字。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臉龐似乎被人捏了下,宋祁迷迷糊糊地拍開,嘴唇動了動,帶着濃濃的睡意道:“阿福別鬧。”
“阿福是誰?”
察覺到溫軟的東西貼在臉上,宋祁翻了個身避開,正要回時,終于察覺到不對,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坐了起來,震驚地看着面前姿容絕色的男人。
白韶側躺着,一手支着頭妩媚惑人,又問了遍:“阿福是誰?”
宋祁:“......”我要怎麽告訴你它是只狗呢?
他不敢說,所以故作茫然地回問:“阿福,什麽阿福?”
白韶好笑地坐了起來,欺身向前将他逼入狹角,宋祁掙紮地要推開他,白韶直接一手将他的雙手禁锢在頭頂,一手擡起宋祁的下巴,說的話像冒着寒氣:“怎麽,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還沒死?”
“沒......沒這回事。”宋祁笑得虛僞:“兄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等着你給我傳授腹肌秘訣呢!”
“哦?”白韶再次壓近了些,道:“現在就可以啊。”
宋祁直覺這個可以或許并不太可以,他抵着牆往後再退,側過頭發絲微亂,眼睫驚惶如受驚的蝶翼撲閃撲閃,艱難道:“兄臺,你離我太近了。”
這距離怎麽看也有些過于不正常,不像正常兄弟間該有的距離。
白韶頗玩味地看了他半晌,伸手突然去解宋祁的衣帶,宋祁驚得瞪大了眼,一掌運足靈力拍了過去,白韶側身避開,借此機會宋祁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榻,想要召喚武器的時候卻發現,靈力阻塞得要命。
宋祁氣得臉頰通紅,道:“你也太過分了吧,居然想搶我的衣服!”
白韶:“?”
宋祁一邊穿鞋,一邊吐槽:“你身上穿的比我這件貴多了,至于嗎。”說完還趕緊看了下自己的儲物戒還在不在。
白韶哈哈笑了起來,突然對宋祁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想再那麽草率地報複,他拍了拍手,一排貌美妖修端進來瓜果點心,眼不敢亂看,放下後就退了出去。
白韶意味不明道:“我只是想請你吃點東西。”
這話是事實,只不過一開始要請他吃的東西和現在的不同罷了。
宋祁狐疑地瞥了桌上豐富的食物一眼,忍住,拒絕:“不吃,我要回去了。”
他起身就走,卻被定在原地,宋祁運作靈力想解開,然而原本磅礴的靈力此時卻難以運轉,半天才使出一點來,無疑杯水車薪。
宋祁皺眉道:“你這可不是請人的态度。”白韶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溫溫柔柔地說:“你乖乖的,我态度自然就好。”
宋祁心裏郁悶,怎麽還有人上趕着給他送吃的?
“來,張嘴。”白韶剝了顆菩提果喂到宋祁嘴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打死我也不吃他一口東西!
宋祁偏開頭,十分硬氣地抵禦住了果子的香氣。
他可沒忘記原文對白韶的介紹,他的最大愛好就是徹底愛上一個人後再把對方殺掉,這跟把豬養肥了再殺有什麽區別!
宋祁合理懷疑他現在就是被白韶看中的“豬”。
白韶看他不吃,居然好脾氣地笑了,自己吃了那顆菩提果,故作憂愁地嘆氣道:“你為何這般防備我?”
随即宋祁就察覺到定身術被解開了,他擡手就運起好不容易聚集的靈力擊了出去,一桌美食打落了一地,白韶只偏過半邊身避了下,好心提醒道:“就憑你現在這狀态,逃不掉的。”
“好吧。”
聞言宋祁覺得他說得很對,放棄掙紮,十分幹脆地坐了回去,并且拿了個老早就看上的糕點塞進嘴裏,腮幫子鼓得滿滿的。
宋祁兩眼一亮:真香!
白韶撐着腦袋看着他吃,對外面傳來的打鬥聲不為所動,等宋祁吃完那一盤糕點時,才發現不知不覺白韶已經将他抱到了腿上,揉了揉他的肚子,惡趣味地笑了:“才吃這麽點肚子就脹了?”
宋祁正要掙紮,殿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駭人的力量将門震得粉碎,緋衣少年自漫天煙塵中仿若踏屍山血海而來,一雙眸子通紅無比,嘴唇是嗜足鮮血般殷紅。
他一眼就看到房內的場景,宋祁衣衫淩亂地被人抱在腿上,看到他露出喜色,正要起身又被人摟着肚子坐了回去,頓時魔氣在體內翻湧,幾乎要破體而出。
同樣宋祁此時的模樣也暴露在外面打鬥的魔修、妖修眼裏,各自為了自家老大的幸福更加拼命的厮殺了起來。
宋祁推了推白韶,道:“诶兄臺你可以放我走了,我兄弟來接我了。”
白韶眯着眼道:“他是誰?”
宋祁:“我兄弟啊。”
阿九大步走過來,一把将宋祁拉了起來,也問:“他是誰!”
宋祁仔細想了想,道:“我......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對我來說,這只是修羅場前的預熱,反派重生後才是真正的刺激戰場。
渣作:流鼻血。
宋祁:流鼻血,刺激。
渣作:???上面的,拜托你是修羅場裏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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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