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語遲扯下那放置了迦南的項鏈扔的老遠,又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扯散了,露出小半光滑白嫩的脊背,杏色兜衣裹着玲珑身段,她催促:“後面到底長沒長啊?你幫我瞧一眼!”

裴青臨頭一回生出頭疼的感覺,蹙着眉捏了捏眉心,慢慢掃了一眼過去,果然見蝴蝶骨處冒了幾顆細密的紅疹,他喉嚨滾了滾,嗯了聲:“長了幾顆。”

“我天生不是當惡人的那塊料,好不容易算計個人吧,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沈語遲猶豫了下,忽轉頭看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方才會告訴楚夫人...”

裴青臨諷刺地挑唇,還是那句話:“與我何幹?”

沈語遲抿了下唇,小聲道:“不管如何...多謝了。”她身上的癢又排山倒海的襲來,她左右夠不到,抖着肩膀提了個更過分的要求:“我快癢死了,你幫我撓兩下呀?”

裴青臨:“...”他聲音又沉了下來:“自己來。”

他索性低頭不看她。

沈語遲哼哼唧唧,勉強扭着胳膊狠狠撓了幾下,她用力過狠了,肌膚被抓出一片血痕,被白嫩的底子一襯,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不由握住她的手,聲音還是冷沉沉的:“別抓了,就算把你的皮子抓撓破了也無用。”

沈語遲癢的不行,下意識地就想掙脫,左右擰了半天,竟然還是被他牢牢桎梏着,沒想到這女先生看着一幅神仙模樣,力氣卻大的出奇。

她被制的動彈不得,苦着臉:“你先放手,我不撓就是了。“

裴青臨低頭看,這才發現她小臂被自己抓紅了一片,他松開手,目光又看向她的肩背,有一兩縷月光從窗縫裏洩了進來,肌膚在黯淡的光滑下盈盈如一捧新雪,她微微弓着身,因為身量偏瘦,弓身的時候可以看到微微凸起的骨節,簡直...想讓人在其上留下什麽。

他胸中的莫名的情緒和破壞欲鼓一并鼓噪着。

沈語遲看他遲遲不撒手,納悶:“你不會是突然想刻個精忠報國吧?”

裴青臨:“...”他終于松開了手,淡淡道:“穿好衣服。”

不自覺用上了命令的口吻,幸而沈語遲也沒在意,她潦潦草草系着衣帶,為了分散注意力,龇牙咧嘴地一笑:“不過我這麽發了疹,這消息傳出去,這親事更得吹了。”

裴青臨自己擅算多謀,卻不喜別人心機算計過多,可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昂着下巴,眼珠烏亮,露出尖尖的虎牙,明明做着算計人的事,卻像是贏了糖果的小孩,讓人厭惡不起來。

他想說些什麽,馬車這時卻停下了,他垂下眼收斂思緒,一言不發地下了馬車。

沈語遲又整了整衣裳,也跟着要下去,卻不小心踩上了散亂的裙幅,直直地栽下了馬車。

她看自己要臉着地,害怕地閉上了眼,半空中伸出一只手臂,穩穩地攔住了她。

裴青臨拎着她站穩了,才慢慢彎下腰,在她耳邊道:“大娘子,凡事高興的太早,最易樂極生悲。”

沈語遲聽了他的話,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自己的謀劃,胸有成竹地一笑,仿佛已經得逞的表情,很是可愛:“那得看謀事的是誰。”

裴青臨欣賞片刻,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

楚夫人這一昏,楚家人險驚個好歹來,壽宴自是沒法進行了,主事的楚大人勉強送走賓客,又張羅着請了好幾個登州的名醫,居然沒有一個能說出楚夫人這病的病因,只開了些治标不治本的湯藥。

不過仔細想想也好理解,過敏在現代都是很難查的病,打小知道自己對什麽過敏還好,要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過敏,那還得把最近吃的食物和接觸過的物事送到檢驗室一一排查,古代又沒有息斯敏,楚夫人...只能就自己扛着了。

楚夫人近來求死不能,偏又找不着病因——直到天靜觀的觀主觀雲法師上門來了。

楚夫人篤信神佛,和觀雲法師是老交情了,就連兒子楚淇和沈語遲的八字都是在他這裏合的,見觀主上門,自不敢慢待,十分客氣地上茶看座。

觀雲法師也不廢話,肅着一張臉:“夫人,你近來身上是不是常感不适?與往常迥異?”

楚夫人連連點頭:“法師說的極是,法師難道也通醫術?”

觀雲擺了擺手:“夫人此番身染惡疾,非藥石所能醫治,而是犯克了!解鈴還須系鈴人,須得找到根本,才能破了您身上的惡障。”他深吸了口氣,當着楚家所有人的面道:“那沈家娘子的八字有大問題,你們二人命格相克,若夫人執意要讓沈娘子入門,日後二人怕是只能存一!“

楚夫人吓得輕叫了聲,手裏的茶盞打翻燙了手。

楚淇半信半疑,皺了皺眉:“可是我娘早見過那沈語遲幾回,當時并無問題。”

觀雲心中早有說法,嘆息一聲:“那時候夫人和沈家娘子并無幹系,自然相安無事,如今眼看着要成為一家人,命格自然開始犯了沖。”

楚淇還存了三分疑惑,楚夫人聯想到自己前日就是見了沈語遲才出的毛病,心下徹底信了,恨恨道:“怪道我一看她就覺得心煩,那法師可有破解之法?”

觀雲重重一嘆:“除了退親,別無他法。”他說出這句,心裏暗暗捏了把汗,前些日子那個叫沈語遲的小姑娘突然闖入他道觀,先是拿出他平時做法坑人的事兒脅迫,又許了不少珍寶銀兩,軟硬兼施讓他協助她退了楚家的親事。

楚夫人聽他說完,面色一驚,她既惜命,又擔心兒子前程,心下猶豫,還是楚淇先派人把觀雲送了出去。

楚淇又派人去沈家打聽情況,果然打聽到沈語遲那天也出了同樣的症狀,這下徹底信了,于是上下商議一番,派人去沈家傳了消息。

......

“什麽?楚家要把定親的日子往後拖一陣?”沈語遲一邊說話,一邊打翻了茶盞。

沈正德只當她是因為楚家要拖日子,失望導致失态,皺眉道:“女孩子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難得耐心解釋:“楚夫人突然發了惡疾,暫時無法操勞你們的定親事宜。”

他見沈語遲表情驚怒,緩了口氣寬慰:“楚夫人的病不會危及性命,至多一兩個月就能痊愈,再說你如今不過十五,就是現在定了親,成親也得到明年了,可急什麽?”

他随口安慰了幾句,起身就要走了。

沈語遲沒想到自己折騰了這麽久,居然才只拖延了一兩個月,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旁邊本來和沈正德議事的裴青臨托着下颔,饒有興致地瞧着她的神色。

沈語遲想到前幾天在他面前誇下的海口,頓時覺着一陣臉疼,她眼看着沈正德走遠,按捺不住,正要追上去搶救一下,就聽裴青臨在一旁閑閑道:“找沈公爺...難道就有用了嗎?”

沈語遲聽出他話裏有話,試探着道:“不找他難道找你?”

裴青臨笑的溫雅如初,柔緩道:“大娘子若是求我,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沈語遲分明看到她眼底的逗弄,不由‘啊?’了一聲。

他難得耐心,神色戲谑地重複:“求我,我說不定會應下。”

沈語遲毫無節操地握住他的手,雙目真摯:“我求你,我和祖宗十八代一起求你!”為表決心,還捏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裴青臨:“...”

“大娘子還沒回答我,為何又不想嫁給楚淇了?”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停頓了會兒,才慢條斯理地抽回手。

沈語遲露出個賤兮兮的表情:“外面那麽多美男等我疼愛,他楚淇算個什麽東西。”

裴青臨一頓:“倒也是。”他笑悠悠的:“那何不殺了楚淇,永絕後患?”

沈語遲呆了呆,吐出仨字:“...逗我呢?”楚淇和楚家人再讨厭,人家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裴青臨手指輕輕敲着桌沿,一笑不語。

沈語遲倒是給吓着了:“你不會說真的吧?”她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我,我勸你善良。”她寧可多費周折,也不能幹這殺人放火的事啊。

裴青臨見她這般,也不再繼續,輕描淡寫道:“說笑而已。”他淡道:“整個沈家除你之外,還有誰最不想你結這樁親事?”

沈語遲反應極快:“你是說...我大哥?”确實,從沈大哥的立場想,他當然不希望親妹嫁入楚家,受楚姜轄制。她又猶豫:“可是高堂俱在,大哥怎麽能做我婚事的主?”

裴青臨理了理裙幅,施施然起身:“那就看大娘子的能耐了。”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路他已經指明,倘沈語遲還是愚鈍不化,倒是不值當他費這時間了。

......

沈南念如今瞧見這個親妹就要皺眉的,更何況婚姻大事,他憑什麽相信沈語遲這個渾人,萬一她今兒提出不成親,明天等退親成功了,再作死作活地又要嫁楚淇呢?

類似的事原身也不是沒幹過,沈語遲左思右想,不知道該怎麽跟沈南念提,她最後決定...先吃了早飯再說。

沈家女兒早上都得去夫人屋裏請安用飯,她領着侍女去了楚姜屋裏,沈幼薇和幾個庶女已經按長幼入座,楚姜還是那副慈祥面孔,見到她便含笑招呼:“大娘子來的可巧,今兒廚下做了你喜歡吃的魚肉餃子。”

沈語遲行過禮,瞧見沈南念之妻白氏還站在楚姜身後立規矩。往日沈南念不在家住倒還罷了,如今兩人回了家住,她就得來楚姜這裏晨昏定省立足一整日規矩,懷孕本就是苦差事,她硬撐着布了菜,臉色已是微微發白。

楚姜卻似沒瞧見,只側頭和身邊的鐘媪說着府內庶務。

沈語遲看不下去,伸手拉過她坐到自己旁邊:“母親正忙着呢,嫂嫂先歇歇,可別動了胎氣。”

白氏長出了口氣,沖沈語遲感激一笑:“多謝妹妹。”

白氏生的并不貌美,只算得上清秀,跟沈南念這樣的大美男站一起格外不起眼,不過說話的時候溫軟斯文,舉手投足盡是大家之風。光說禮數風儀這點,就是從小被調理出衆的沈幼薇也遠不及她。

沈語遲心生好感,低頭看了看白氏的小腹:“嫂嫂,你有孕幾個月了啊?胎相可穩?”

白氏沒想到素來難纏的小姑今天這般和善,也一笑:“三月餘了,大夫說倒也平穩,只是我底子不大好,如今還吃着湯藥呢。”

沈語遲點了點頭,還要再問幾句,卻猛地頓住了。

三月餘,三月餘...她記得書上提過語焉不詳地提過一句,白氏在四月的時候流了産,這本也沒法子的事兒,但不知為何,沈南念自妻子流産之後,徹底和她這個妹妹恩斷義絕,直到沈語遲橫死,兄妹倆再無往來。

所以...白氏到底是為何流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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