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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語遲這邊難免說了句:“這不大合規矩吧?家裏還住着幾位妹妹呢。”雖說本朝民風開放,但多少還是有講究的。

沒想到最先反駁的不是沈南念也不是沈正德, 而是楚姜。楚姜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悅, 萬般慈愛地道:“這不打緊, 臨街的一處院子剛好空着, 把這方院子從中隔斷,再另開個門,這就不算住在一處了。”

沈語遲便不說話了。沈南念揚了下唇角,似有輕譏。

沈正德喜不自勝,單留大兒子和顧星帷吃飯, 又讓衆人散了。

楚姜比他還要高興幾分, 一回去就讓人喚了沈幼薇過來, 她握住女兒的手, 喜道:“你可知道,你大哥邀了顧家小郎來咱們家暫住。”

沈幼薇輕呼一聲,面上微紅, 亦是驚喜:“我只聽說大哥邀了貴客來,不曾想竟是顧表兄。大哥幾時和顧表兄這般親厚了?”

“兩家本就是姻親, 親厚些也是常數。”楚姜看着女兒嬌美的面龐,心裏別提多歡喜了, 她先遣了下人出去, 又緩緩道:“你長姐快行及笄禮了,接下來便是你...”

沈幼薇面色更紅,楚姜含笑,索性直說:“我在京城的時候, 就瞧着顧小郎不錯,人才品貌上佳,如今他又來咱們家暫住,可見這是天賜給你二人的緣分。”

沈幼薇羞的滿面通紅:“母親說什麽呢?”她輕聲道:“表兄也不見得有這等心思。”

楚姜輕戳女兒額角一記:“傻孩子,你這般好模樣好人才,他難道會看不見?”她倒是很有過來人的經驗:“他住咱們家,這是難得的機會,你行事高明些,記着拿你大哥說事,從禮數上挑不出大錯便可,天長日久的,你還怕他瞧不中你?”

一邊想從沈南念手裏搶走爵位,一邊又要利用人家結識權貴,細品她這話說的何其不要逼臉?

沈幼薇躊躇,往沈語遲的方向瞧了眼:“可是大哥...會不會是想撮合阿姊和顧表兄?”

楚姜嗤一聲,覺得沈語遲和自己女兒完全沒法比:“論人品,論才貌,她哪裏能比得過你?顧小郎又不是瞎的!”她啜了口茶:“只管行你的事,不必把你長姐放在眼裏。若她對顧小郎不老實,我自會收拾。”

她心高氣傲,覺着只有顧星帷那樣的才配得上自己女兒,可也不想想,一個出身高官世家,身份煊赫的國公世子,一個是繼室所出,出身三流家族,還出生就有污點的嫡次女,人家哪只眼睛瞧得上?

沈幼薇眨了眨眼,紅着臉輕聲應了。

......

沈語遲當然不知道自己莫名被人diss了一通,她最近沉迷于發展古代姨媽巾産業無法自拔,剛送給裴青臨一大包,手頭沒布料了,就又讓繡房送了點零碎布頭棉花過來——當然,得用開水消毒過才能用。

她一向不是個小氣的,收到東西就讓夏纖給打賞,夏纖取出碎銀賞了,同沈語遲嘆氣:“您可不能再這般撒漫了,院裏賬上的銀子可不多了。”

沈語遲正在琢磨怎麽改進才能更舒适,聞言愣了下:“啊?沒錢了?”

夏纖是沈南念送來的,對她自是忠心,取出賬本子給她瞧:“雖說您私房豐厚,但多是首飾擺件一類,這些又不能換錢,手頭現銀是真的不多了,以後打賞下人,過節走禮怕都不便宜。”

沈語遲一時也沒好主意,撓了撓脖子:“我再想想。”實在撐不下去就問楚姜要呗,誰讓她要艹好繼母人設呢。

夏纖應了,又紅着臉小聲道:“娘子,您上回做的安...安全褲還有沒有,奴身上又來了,怕耽誤當差...奴的好幾個小姐妹也說這東西好用呢。”

沈語遲昨兒送出去一套衛生巾大禮包,被裴青臨不大愉快的臉色整的有些郁悶,現在看有人欣賞自己的發明,頓時龍心大悅,笑眯眯滴:“成啊,反正我上回做了一大堆,你多拿幾個去走人情呗。”

夏纖忙擺手:“這使不得,您那些不是絹的就是綢的,我們哪裏敢用?我們就用棉花做幾個就成,只是來問問您同不同意。”

沈語遲一想,棉的吸水性更好,但用着估計不如絲絹舒服。她十分大方的:“這有什麽,拿去随便做,反正材料盡夠的。”

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不過還沒等她捕捉完,靈感就閃沒了。她郁悶地搖了搖頭,繼續投入偉大的造福女**業了。

等過了兩天,她把手頭這批材料縫制好,又拎着大包小包去看大嫂白氏。

她還神神秘秘的:“嫂子,你猜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白氏是正兒八經的女兒家,展開一看就知道小姑子給帶了什麽,笑嗔:“怎麽想起給我送貼司來了?我懷着孕呢,可用不着這個。”她都快當孩子娘了,也不大扭捏,把各樣的貼司都看了一遍,贊道:“你這幾個倒是新巧,小日子來的時候,用這個肯定舒坦,在哪兒買的啊?”

沈語遲見大嫂誇她,在裴青臨那裏傷掉的一顆小玻璃心就撿回來了,喜滋滋道:“還是嫂子你有眼光,這幾個是我自制的,這玩意又放不壞,再說你不到倆月就生了,以後肯定能用得到。”她就說沒有女人會不需要這東西的。

大姨媽是伴随女人大半輩子的課題,白氏深覺小姑子體貼,把她發明出來的各色貼司都瞧了一遍,靈機一動:“你發明這些玩意勞心勞力,若只是咱們家裏人用不是可惜?要是能賣出去...”

沈語遲眼睛也亮了亮,不過她不想長嫂臨産期還勞神:“這先不急,等嫂嫂生完孩子再說,就算要做着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成的。”

白氏也只是有個大概想法,還得仔細琢磨着,兩人便敲定了等她産後商議。

沈語遲瞧見她桌上堆着不少東西,還有男子用的扇套,劍穗等物。她随口道:“最近大哥有什麽喜事啊?竟有這麽多人給大哥送禮?”孩子不還沒出生呢嗎。

白氏眼中帶了少許不快:“是二娘子送來的。”

沈語遲一愣,白氏不是碎嘴的,現下正一肚子煩悶呢,難免跟小姑子吐槽:“自打我和你大哥回府,二娘子便借着關懷你大哥的名義往院裏送了好幾回禮,要真是如此,我也不會多說什麽,棄之不用就是了。可她送的什麽短靴扇套等物,沒有一樣是你大哥能用上的,顧小郎用着倒是樣樣合适,你說是不是奇了?”

她嘆了口氣:“每次二娘子一來,都要瞅準機會呆上半天,等顧小郎來了她就上前說幾句有的沒的,你大哥心煩,又不好發作。”

沈語遲先啃了個頻婆果,鼓着嘴道:“這也沒啥,倘二人能成,也算是極好的姻緣。”沈幼薇在書裏就對顧星帷挺熱情的,不過顧星帷就是不鹹不淡的,就是不知道倆人最後成了沒。

白氏幫她擦了擦嘴邊的汁水,淡道:“那就未必了,這些禮物就是顧小郎着人退回來的,還因着她總是過來,顧小郎最近都不大來找你大哥了。”她又是一嘆:“二娘子心氣太高。”憑顧星帷的模樣人才,就是公主郡主也娶得,何必屈就一個公府嫡次女呢?

她有意指點小姑子,便壓低了聲音:“首先這門第就不配,雖然同為國公,顧家名臣遍天下,顧小郎的父親更是皇上看好的下任宰執,其前程可想而知。咱家...哎,”她聲音更低:“我也只跟你私下一說,別說我唱衰,咱們如今無非是你大哥撐起門戶,再有就是你堂姐入太子東宮為良娣,哪怕是往上數,咱家也就是齊隋宗的時候出過一位沈貴妃,再就沒什麽數得着的了。”

沈語遲也不禁附和:“确實不大相配。”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沈南念和顧星帷相攜而來,沈語遲便跟自家大哥打了招呼。

顧星帷撣了撣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語調還是那麽孤高出塵:“你只看見你大哥,眼裏就沒有我這個表兄?目無尊長。”

他外罩了件紫色繡暗紋的廣袖交領羅衫,端地是玉樹瓊花,清貴雍容,走出去不知多少女娘往他身上扔花草香囊,這不識貨的小丫頭竟沒看見。

沈語遲莫名其妙就被扣了頂帽子,自然不幹。她毫無誠心滴:“表兄宛若玉樹臨風,我怎麽可能沒瞧見?還沒顧得上招呼呢。”

顧星帷聽她贊自己容色,心下還算受用,面上卻淡淡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膚淺。”

又被扣了一頂帽子的沈語遲:“...”有病!

她待不下去了,起身告辭。

顧星帷瞧她匆匆離去,若有所思地撐着下巴。他星眸流轉:“為何你阿妹每回見了我都要跑呢?”

沈南念知道他性子,淡笑着揶揄:“定是因為你太俊了,讓人看了不好意思...”話還沒說完,肩上就挨了白氏一捶,白氏嗔他一眼,示意他正經點。

顧星帷居然還真信了,颔首:“倒也有理。”這簡直自信到令人發指啊!

他眼看着沈語遲背影變成了個小黑點,一邊跟沈南念說些官場風雲,一邊想些有的沒的。

沈家人大都相貌出衆,這一輩的女孩裏尤以沈幼薇最為出挑,沈語遲當初在京城的時候長得那叫一個不起眼,還不如家裏幾個庶女,如今幾年未見還真是長開了,比原來俊美太多——就是眼神不大好,居然對他的美貌視而不見。

......

沈語遲因為前些日子被綁架之事,着實在院裏偷了幾天懶,裴青臨倒也沒催着她回去上課,還是她怕下回測試的時候得倒數,第二天便緊趕着跑去上課了。

她到了之後發現幾個沈家姑娘格外興奮,指着課室某處竊竊私語。

她繞過屏風一瞧,發現自家大哥和那陰魂不散的孔雀精就在屏風後坐着,她給吓一大跳:“怎麽又是你?”

顧星帷瞟她一眼,也沒跟個丫頭片子計較。還是沈南念解釋:“顧表弟聽聞裴先生課講的極好,又聞裴先生博聞廣識,所以特來聽一聽。”

沈語遲:“可這是女學...”

“放心,我們坐的甚遠,況光天化日,大家都帶了侍從,于禮法無礙。”顧星帷漫不經心:“人分男女,學問又不分,倘他真有握瑾懷瑜之才,就不該因我是男子而露怯。”

沈語遲聽這話就不大樂意了,啐他:“我們先生厲害着呢!”個孔雀精,狗眼看人低!

顧星帷見他對自己的美貌不為所動,卻一直護着那個女先生,不由挑眉:“丫頭片子可懂什麽?你知道什麽叫真的厲害?”

沈語遲聽他這直男言論都懶得交流了,黑着臉回了座位。

她這時才發現姑娘們手臂上都纏了白绫,只得折回去問沈南念:“怎麽大家手臂上都佩了孝?有什麽長輩過世了?”也不對啊,沈南念手臂上就沒帶孝。

沈南念輕斥:“不準胡言亂語。”

顧星帷接了句:“今天是熹明皇後的忌日。”

沈語遲越聽越淩亂了,當今天下唯有一位皇後,那就是景仁帝的正宮皇後,人家還好好在世呢...顧星帷見她一臉懵懂,随意解釋:“熹明皇後并非當今聖上的皇後,而是齊隋宗的正宮皇後,熹明皇後忌日,百官佩孝的傳統确實當今聖上定下的。”

哎呦,景仁帝有病吧這是,他放着自己老婆不疼,跑去懷念別人的老婆幹嘛?

接下來顧星帷壓低聲音,隐晦地解釋了一番,原來這熹明皇後本是和現下的景仁帝定的親事,兩人據說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彼此情義深厚,不過當初在景仁帝還是蜀王的時候,這位皇後突然翻臉悔婚,嫁給了當初的太子,如今已經死了的齊隋宗。

人往高處走,熹明皇後悔婚嫁給太子的舉動雖說有失信義,但不算什麽大罪過,但她錯就錯在賭輸了。她生的雖極美,可惜齊隋宗昏庸無道,更是圖個貪圖新鮮的,跟她好了不過一年就抛之腦後,她反而被後進宮的沈貴妃壓了一頭,她抑郁成疾,後又染上疫病,凄涼慘死。

她就連唯一的兒子也沒保住,在戰亂中不知所蹤,根據衆人推測,那位前太子怕是早就死于兵禍了。

後來被她看不上的景仁帝問鼎天下,這位景仁帝倒是個癡情人,心裏一直想着初戀,還下旨讓百官在她忌日的時候佩孝以表哀思,不過給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懷念前女友,而是‘感召熹明皇後賢仁,淑德彰聞...倏爾薨逝,民心深為痛悼雲雲’。

當然,景仁帝大概也知道自己行事挺沒道理的,所以佩孝這事兒也不是硬性規定,如沈正德這些想向聖上讨巧的,不光自己佩戴,還命令家裏人都佩戴,如沈南念顧星帷這等的,大抵是不屑做投機取巧之事,所以兩人都沒佩孝。

沈語遲拍了一下大腿:“怎麽也沒人跟我說一聲要戴孝啊!”她回頭肯定要吃沈正德挂落!

沈南念冷哼一聲:“你院裏那起子人...哼。”顧星帷又接了句:“不帶也不妨事。”

沈語遲難免悄聲與兩人說了句:“熹明皇後這事...确實不大妥當。”她不會對熹明皇後為人妄加評判,但皇帝讓人給初戀女友佩孝這事兒吧...怎麽都怪怪的。

三人正說話間,裴青臨就走了進來,他一眼瞧見沈語遲在和一長相湊合的少年說話,他耳力絕佳,尤其還聽見她說熹明皇後不大妥當,不由眯了眯眼。

沈語遲自也瞧見他了,她一邊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邊咦了聲:“先生也佩孝了啊?”她以為裴青臨當也不屑做投機鑽營之事呢。

裴青臨低頭看着自己右臂上的白绫,慢慢地‘嗯’了聲:“公爺囑咐。”他又問沈語遲:“方才你在說什麽?”

沈語遲笑笑,指着顧星帷道:“在和顧小郎君讨論熹明皇後之賢名。”

裴青臨眼底流轉過異色,瞧了她一會兒,才輕輕‘哦’了聲。

顧星帷挺喜歡看美人的,不過他倒不似楚淇那樣的好色之徒,他主要是...想比較一下。按說裴青臨這樣的美人,十個男人有九個看了都得心動,顧星帷卻不在其中,反而從他身上覺察到了一絲...危險。

他大抵是凝視裴青臨太久,坐在一邊的沈幼薇都緊張起來,款款上前了一步,輕聲道:“顧表兄。”

顧星帷這才回過神來,随意問:“二娘子有事?”

沈幼薇才來不久,沒聽見顧星帷方才的那番話。她白嫩的指尖拈出一塊白绫:“聖上旨意,文武百官都得在今日佩孝,表哥怎麽沒帶?剛好我多拿了一塊,表哥若不嫌棄...”

她伸手,似乎想為顧星帷帶上,手伸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逾矩,滿面羞紅,含羞帶怯地看了眼顧星帷。她分寸掌握的極好,這等少女的嬌羞神态十分動人。

顧星帷跟死人似的,全無反應。他默了下,猝不及防地轉向裴青臨:“素聞裴先生高才,不知對為熹明皇後佩孝之事有何看法?”

裴青臨淡道:“我一山野閑人,怎好妄加議論朝中事?”

顧星帷輕笑一聲:“咱們只在課上,說說無妨。”

裴青臨:“熹明皇後仁美之名盛傳天下,可謂一代賢後,今上令朝中百官佩孝,大抵是想讓諸人學習熹明皇後之賢德。”這也是十分官方客套的說法了。

顧星帷瞧他說的中庸,輕笑了下:“熹明皇後極是賢德仁厚,也的确敏慧過人,據說最擅審時度勢,難怪美名揚于天下。今上亦是百般溢美,其賢德可見一斑。”

這話明着是順着裴青臨褒贊熹明皇後,其實何嘗不是說熹明皇後當初見風使舵,改嫁他人呢?但他就是敢說,別說他這話明面上挑不出錯來,就是捅到皇上那裏人家也不怕,當初景仁帝下诏令百官佩孝的時候,他父親就上奏請皇上收回旨意,可見顧家的政治立場便是如此。

以裴青臨的能耐,自然聽出他話中對熹明皇後的嘲弄,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面,神色越發陰郁,眼底隐有戾色。

熹明皇後...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張面容,唇瓣不覺抿緊。

顧星帷繞了一圈,這才轉向沈幼薇,嘲弄地看着她手裏白绫:“但我以為,心中感念便是,若太過流于表面,難免有谄媚附和之嫌。”

這話說的頗重,沈幼薇臉色忽紅忽白,若非她心眼多,這會怕已經哭出來了。她也顧不上給自己打圓場,緊緊捏着手裏的白绫,慘白着臉兒退回座位。

旁邊聽的沈語遲可算是搞明白了,敢情他繞這麽大一圈,一是為了考較裴青臨,二是為了拒絕沈幼薇,哎這些世家子啊,沒一個省油的燈。

她不由看着顧星帷,他恰好也看過來,兩人正好對視上,他居然揚唇笑了下。

裴青臨把兩人神色盡收眼底,神色莫測。

好容易上完課,沈語遲留下來請教了個問題,屋裏人便已經走光了,顧星帷倒是在門廊處立着,不知在等誰。

裴青臨似乎沒有瞧見,他忽于上飄來句:“我瞧大娘子也未曾佩孝,不知為何?”

這便是要站隊的時候了,沈語遲也不好說自己忘了,她猶豫了下,跟裴青臨私下說話便沒有那麽多忌諱:“那個那個...熹明皇後自是好的,但是吧...君子重諾然。”言下之意是說熹明皇後沒遵守婚約,有些不好。

裴青臨輕聲道:“你也以為...全是皇後之過?”

沈語遲幹脆沉默了。

她對熹明皇後本身倒無甚喜惡,只是她哥既沒有佩孝,她難道能唱反調?再說就佩孝本身就事論事,或許佩了孝的大臣能讨景仁帝一時的喜歡,但當今皇後和太子難道能樂意看景仁帝這麽明着懷念初戀女友?故而,她支持不佩。

這落在裴青臨眼裏就是默認,他眼底掠過翳色,點着桌面的手指慢慢停下了。他神色渺遠,似乎回憶起了什麽。

他很快又慢條斯理地笑着:“大娘子答的可真是好極了。”他纖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動作優雅極了:“該怎麽獎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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