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二選一的代價

“不要講這麽絕情的話啊,赤司。尼尼sama只能被我看到已經很孤單了。啊……走掉了。”

銀發少年有些落寞地看着面前的空氣,随後視線放空,投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千夜,你認真聽我說!”

赤司征十郎看着千夜放空的茫然眼神,心下更加焦急,他大步向前,一手用力扣住少年的肩膀,一手則捏着少年的下颚強硬的逼迫對方正視自己。

“你就沒有想過,不是只有你重傷的時候它才出現!而是它一直在你身邊,只不過是……”

“你是想說,只不過是我在虛弱的時候才看得見他麽?”

千夜渙散的目光微微凝聚,回話的反應明顯比往常慢上半拍。

他輕緩的搖了搖頭,擡手摁下赤司捏着他下颚的手,道:“不會的,我曾經确确實實在現實中見過尼尼sama,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怪物。尼sama是不會傷害我的。”

“你怎麽能确定那真的就是現實呢?!”赤司征十郎毫不退讓,甚至神情間更加嚴肅,“聽好了,千夜!不管如何,不要有意的去追尋它的存在!不要去與它過多交流!更不要去借用它的力量!”

“我曾經親眼見過被那些東西蠱惑的人……不,那甚至已經不是人了……你難道想變成那種空有一具人類外殼卻連一點理性之光都不存在的東西麽!”

“我所擁有的理性已經足夠多了,我根本不想成為一個沒有感情僅憑邏輯和理性生存的人!如果可以……不對,”千夜回過神來,掙脫了赤司的手,他有些迷茫地單手遮住自己的半邊臉,“我剛剛……”

他凝神打量着自己光潔的手心,随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動作略微顫抖的緩緩掀起袖口。

白皙手臂上,藍色的時鐘盤以遠超之前的速度飛快運轉。

千夜瞳孔猛然緊縮。

他來不及解釋什麽,扯住赤司征十郎的衣領,将紅發少年拉低後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當他再次看向時鐘盤時,卻發現時鐘盤的速度并沒有多少放緩趨勢,旁邊的度量表更是只上升了不到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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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者使用能力的限制,就是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付出代價,達成等價交換的契約協議。

超過一定時間未支付代價的契約者,誰也說不清楚會變成什麽樣,只是有傳言說會變成doll或暫緩執行者,更有甚者說,未按時支付代價的契約者會緩緩融化,骨骼血肉都會化為液體,在那期間卻還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識直到成為一灘有智慧的爛泥。

所以即便契約者是沒有情感的,但或許是出于同病相憐,哪怕是敵對雙方也不會在戰鬥結束後惡意阻止對方支付代價。

所有被畏如蛇蠍的都應保持距離,這是有一定道理,是前人無數經驗得出的結論。

不支付代價的契約者會變成什麽樣?

這個問題,是和“[門]究竟是什麽”同等難度的未解之謎。

千夜雖然掌握了一定[門]的權限,但他其實也不清楚[門]究竟是什麽,更不知道不支付代價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本來解決這兩個問題是他近幾年的規劃。

可是沒有一項有關于[門]的研究是不危險的,位于東京地獄門附近的聯合國研究機構中,無論是科學家、探險組、安保部隊還是普通的清潔人員,每年都有成批壓下不報的死亡者和精神失常者。

目前的研究結果是,離[門]越近,就越受到門粒子的影響,會産生幻覺,會被無形的某種東西利用內心的漏洞逼迫的情緒失控精神崩潰者大有人在。

現在的千夜早已不再像原先那樣毫無顧忌,他不敢去試探未按時支付代價的後果。

“真奇怪啊,原來這就是恐懼。”

因為心有不舍,所以對死亡産生了畏懼之情嗎?

所以……

千夜就把這次過來的小夥伴們的臉都親了個遍。

留下一堆一臉懵逼面色暈紅的少年。

然而當千夜再次查看手臂時,卻發現度量表還剩下大半沒有填滿。

千夜很少使用契約能力,從他得到[紅顏]開始,算上今天只使用了三次,然而前兩次付出的代價不過是用手觸碰同性別能力者的皮膚。

似乎因為某種未知的緣由,[紅顏]的代價改變了。

契約者們獲得能力的那一刻會自然而然的知道怎麽使用自己的能力,代價也是如此。

這次可以選擇支付的代價有兩種:

1.挑一名同性別能力者進行體y交換(也就是說最低程度的是s吻,喝血也可以,但是需要人體內一半的血液才算支付完成)

2.以自身之血獻祭。(要求為劇烈的疼痛,伴随程度不限的出血量,因以上內容是作為代價,所以支付完成後傷口自動愈合)

以護主為第一準則的[紅顏]瘋狂震動,在千夜的視野中,6個巨大的藍色箭頭直直地插在小夥伴們的頭上,自己的契約體暗示出的意思非常明顯。

這還有的選嗎?千夜苦笑,他當然是只能毫不猶豫的選擇2啊!

寶貴的初吻那天晚上還沒交代出去!這可是留給自家老男人的!

他可不想因為這麽一個插曲就破壞了未來美好的回憶!

在[紅顏]百般不願地拉拉扯扯下,千夜撿起了地上歹徒們掉落的匕首。

因為[紅顏]微弱的重置淨化功能,所以千夜并不擔心病菌會從未消毒的匕首侵入體內。

籃球少年們之前經歷了激烈的戰鬥,又動用了很少鍛煉的異能,再加上被親親的刺激,此時全都呆呆地坐在地上恢複體力。

千夜悄悄離開衆人,走到了角落處。

他挽起袖口,用從桃井那裏借來的手帕系緊了上臂,以此抑制出血量。随後拿出從綠間的休閑西裝上扯下來的方巾,折成一團塞進口中。

這些前期準備做完後,他将匕首對準了看起來有些纖弱的手臂,微微比劃了下之後,千夜側過頭閉上了眼睛,咬緊牙關用力向下刺去。

“你在幹什麽!”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耳畔是有些熟悉的聲音,一只皮膚黝黑的大手抓住了千夜向下刺去的手腕。

來人正是青峰大輝。

“五月和我說你之前向她借手帕,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膚色黝黑的少年因剛才匆忙地跑動而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你怎麽回事兒?你不會真的被什麽東西控制了吧!需不需要我先把你綁起來?”

青峰大輝并未壓低的聲音,在空洞的走廊中傳得很遠,直接引來了在場不多的幾個清醒的人。

“青峰君,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如果真的為我好,你還是放手吧,”千夜取下嘴裏的填充物笑了笑,神情間有些無奈,“我并不想讓你們看見我狼狽的一面,這對我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最恥辱的事。”

“千夜,”趕到的赤司面色僵硬的可怕,但他站在原地也沒有上前,只靜靜的問了一句,“沒有其他支付方法了嗎?其他人能不能代為……”

“你應該知道的,征十郎。”

這次千夜也沒有使用那種故作冷淡的稱呼方式。

“代價必須由本人支付。所以……”

“帶着大家走遠點,背過身去,不要聽,不要看。”

那雙瑰麗的亮銀雙眸,同昏黃燈光重疊的一瞬,就像在夕陽的餘晖裏飛舞的妖冶夢幻的螢火蟲。

然而看清他的雙眼只是一瞬,随後銀發的少年便微微斂目,濃密眼睫聚攏如羽,再不肯叫人窺見眼底的神色,如同壓着極深的心事重重,卻又帶着好似習以為常般的雲淡風輕。

可從那眼睫微不可查的輕輕顫動中,卻又叫人窺出幾分忐忑不安,強作鎮定。

望着他的眼睫,赤司心裏恍然一振,像是跌進了那月光般的銀色深淵。他似乎在這一刻看透了面前的這個人,卻又好似之前般對真正的月見千夜一無所知。

最終,赤司還是妥協了,他無法改變任何事,只能尊重千夜的意願。

匕首刺下,血花飛濺。雖然極力壓抑,但喉嚨中還是傳來了一聲短促的悶哼。

然而拔出匕首時卻帶來了更大的折磨,匕首卡在了骨骼縫隙間,拔出時可以清晰地聽見金屬和骨骼發出刮蹭的刺耳聲音。

千夜當然對醫學知識有所涉獵,可是醫者不自醫。

再加上他其實怕血又怕痛,所以雖然劃分好了下刀位置,但真正動手時,他就像很多害怕紮針的人一樣,選擇別過頭不去看,似乎這樣就可以少痛一點,結果就導致了下刀位置出現的偏差,不得不感受了一把“刮骨療毒”。

千夜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度量表,發現還需要兩刀。

他實在有些沒勇氣再去對着血肉模糊的胳膊規劃下刀處,想了想只能将目光對準了那只精致完美有如藝術品的手。

少年們沉默的等在拐角處,只能依稀聽見裏面不時傳來的刀刃洞穿血肉的聲音,随後就是壓抑的痛呼和悶哼。

他們的面色都不算好,畢竟都是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人,從未面對過這樣的情況。本以為和歹徒的異能戰,已經足夠他們精疲力盡提心吊膽,卻沒想到接下來還要面對這樣的局面。

內心的愧疚自責幾乎壓垮了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人,裏面每傳來一聲悶哼,少年們都如感同身受般顫抖一下。

唯一的女孩子桃井,此時已經捂住嘴壓抑的哭泣了起來,然而這個時候誰也沒辦法安慰她,每一個人都不比她好受。

過了一會兒,千夜看了眼終于消失的度量表和時鐘,渾身顫抖着解開了止血用的手帕,取出了嘴裏印滿深深齒痕的填充物。

他此時如同剛被從水裏撈出來一般,額發散亂,哪怕身上的傷口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冷汗仍不住的滲出。

顫抖和冷汗都是劇痛引起的生理性上的反應,也正因如此,千夜才更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此時這副狼狽的樣子。表情和心理都可以騙過別人,唯獨身體的生理反應不能撒謊。

“雖然不願意這麽做……但接下來所有人都要抹除記憶,ME這樣的東西,唯獨不想對僅有的幾個朋友使用啊……”

“但是……忘記這一切,對他們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

今天的事,除了千夜自己,誰都不會記得。

另一處昏暗的房間中。

“熒惑星閃爍,開始追蹤。”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被編號的星星一般會在使用能力時閃爍,可以據此鎖定大致區域。

但特殊情況下也會閃爍,比如琥珀在南美[天堂門]消失前被第一個觀測到,千夜的星升起後沉寂了三年,和中也碰面後他沒使用契約能力,但星星還是會被觀測到有動靜,只不過特殊情況下是沒法追蹤的。

尼sama是誰,我想了想現有信息還是太少了,就這麽讓你們猜,有些太為難你們。

是原創角色,但其實他早就出場了。

神明不是指[門],紅顏很強,但它有的能力一旦使用就無法控制,因為擁有這份能力的不是千夜,千夜他只是個宿體,那些力量是神明借給他的,所以才說只要付得起代價,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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