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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剛才看岑衛東同志去了廠長辦公室,是你的工作有變動嗎?”去上廁所的時候,于青青拉着陳福香問。
陳福香搖頭:“不是的,他是來幫他們部隊家屬院的那些家屬了解了解情況的。”
陳福香簡單地說了一下家屬院的情況。
于青青聽完直搖頭:“這人都來自天南地北,全國各地,有城裏人,有鄉下人,有的上過大學高中,有的文盲大字不識,生活習慣、消費習慣等等都差別太大了,也難怪處不到一塊兒,能給她們找點事情做也不錯。只要你別傻乎乎的辭工就行,咱們刺繡廠的編制多難拿啊,更何況你進來就是三級工了,馬主任她們都挺看好你的,你可別犯糊塗。你看看于偉和任小雨為了個工作費了多大勁兒,任小雨為了這個還嫁給了年齡都可以當她爸爸的男人,給人做後媽。”
陳福香知她是好意,連忙點頭:“青青,你就放心吧,我明白的。衛東哥也說讓我工作,沒讓我回軍區家屬院,他說怕我在那邊跟她們處不來。”
于青青這才笑了:“你們家岑衛東同志真的沒話說,福香,你運氣比我好,好好珍惜吧。”
“別這麽說,秋志明同志就要回來了,青青你也要苦盡甘來啦。”陳福香笑眯眯地拉着于青青說。
于青青嘴角牽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看後面來人了,趕緊道:“別說了,咱快回去工作吧。”
她們的時間安排得緊,下了班就吃飯,吃過飯一個要去上夜校,一個去夜校當老師。
岑衛東的房子離服裝廠那邊還有點距離,所以吃過飯,陳福香就匆匆走了,也沒來得及跟岑衛東打聽打聽他下午在廠裏談得怎麽樣了。
直到夜校下課,岑衛東來接她,兩人才有空談這事。
陳福香問:“你跟廠長談得怎麽樣了?”
黑夜中,岑衛東拉着她的手,搓了搓,攥在自己火熱的手心裏,身體微微後退,擋着斜後方來的風,低聲說:“你們廠長聽說是為了幫助軍屬,非常積極,廠子裏也有相關的政策,不過對繡品也有一定的要求,具體的還要看她們繡得怎麽樣。你們廠長的意思是,派個人去家屬院那邊看看她們的針線活功夫怎麽樣,培訓一下能不能合格。”
确實也應該,不然不管誰繡得怎麽樣都收,那他們廠子不成收破爛的了?
“那這個人選有确定的了嗎?”陳福香偏頭問道。
岑衛東如實說:“你們廠長知道我跟你的關系後,比較屬意你,畢竟你以後也算軍屬,跟她們身份相同,跟部隊那邊認識不少人,做起來事情也方便。不過我替你拒絕了,說你剛來幾個月,還是新員工,年紀又小,不大懂這個,希望他能派一個比較有經驗的同志過去。福香,你不适合做這個事,你去了,我一是怕她們看你年紀小,臉皮薄,磨你,你一時心軟,收了她們不合格的繡品,回廠裏難做,二是有些落選的人不會反思自己本事不夠,反而會怪你不留情面。所以這個事,你最好別摻和進去。”
“知道了,衛東哥,我明白的,你說得有道理,我聽你的。”陳福香覺得他考慮得很周全,“不過,你在這中間搭線,明明是好事,她們要知道了我在刺繡廠上班,會不會怪你啊?”
岑衛東捏了捏她的手,笑着說:“你多慮了,我只跟她們的男人打交道,跟她們打照面的機會都很少,她們怎麽可能會埋怨到我頭上?而且即便有幾句不爽,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影響。我自問問心無愧,随她們去吧。不過,說好這段時間我要陪你的,所以這個事,讓徐政委去管吧,回頭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組織這個事,他和徐嫂子兩口子跟家屬院那邊的人比較熟,他出面也比我合适。”
這麽做确實比較好,就是辛苦徐政委了。陳福香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她拉着岑衛東說:“咱們下次給徐政委送只野兔或者野雞去吧。”
“行,都聽你的,再把櫃子裏的山貨給他們送一點吧,冬天菜比較少,他們那邊買菜也不是很方便,就當給他們家換個口味。”岑衛東提議道。
那些山貨對陳福香來說,上山一趟就能弄一大堆,她很爽快地同意了:“成,你看着安排就行了,不用問我。”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筒子樓下,岑衛東用手電筒照着樓梯口,停下了腳步說:“回去吧,等你上樓,我也回去了。”
陳福香回頭看他:“你不上去嗎?”
“不了,太晚了,不合适。”岑衛東摸了摸她的頭說,笑着說。
陳福香有點舍不得他,但想着明天又能見,便點了點頭:“嗯,那我上去了,衛東哥,你也早點回去吧,明天見!”
“明天見。”岑衛東揮了揮手。
——
對于岑衛東的提議,徐政委很感興趣,在電話裏就同意了。等挂斷了電話,回去他就把這個事告訴了徐嫂子,并讓她通知軍嫂們,感興趣的把針線準備好,過幾天,刺繡廠安排人過來看看她們的手藝。
刺繡廠這邊很快就定下了人選,正是于青青。
陳福香知道後,愣了愣,回去後,擔憂地說:“青青,要不你也推了吧?衛東哥都不讓我去,他說這是個很容易得罪人的活兒。”
于青青擺了擺手:“你去是個得罪人的活兒,我去就未必了。咱們身份不同,你去她們會覺得你跟她們理應是一夥兒的,都是軍嫂,她們的男人跟岑衛東同志還是戰友,你得照顧她們,但我去,就完全沒這種顧慮了。放心吧,是我自己願意去的,過完年我就要轉到服裝廠那邊了,以後比這棘手的事多了去,就當提前練手了。”
陳福香想,也有道理:“那好吧,你在那邊要遇到了什麽事得回家跟我說,這個事畢竟是我跟衛東哥提出來的,我們也得負責任。”
“傻瓜,關你什麽事。要是無利可圖,咱們兩個單位的領導也不可能會同意,你當他們都是傻的啊?所以即便有事也有兩邊的領導頂着,你就別操心了。”于青青戳了戳陳福香的腦袋,第二天就高高興興地去了軍營。
因為惦記着這件事,陳福香晚上上完了夜校課之後,也沒跟岑衛東多聊,趕緊回家問于青青情況。
于青青想起白天的情況就搖頭:“別提了,總共就來了十幾個婦女,合格的只有三四個,還有兩三個培訓培訓也能用。不過我看她們不一定能堅持,畢竟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提高的,所以我直接把話給挑明了,誰行誰不行。而且介于合格的人數并不多,咱們刺繡廠也不可能過去收繡品,所以我讓她們有意向的可以自己修一些手帕、團扇、小幅的挂畫、立屏之類的小件物品,自己拿到刺繡廠來賣,只要她們的繡品合格,咱們廠子裏都收的。”
聽到是這樣一個情況,陳福香很失望,臉上表情恹恹的。
于青青捏了一下她的臉:“咋啦?不開心啊?”
“有點吧,衛東哥一直希望幫一幫他的戰友們,尤其是那些農村來的。聽說全家就靠男人一個人的津貼過日子,很多每個月還要往老家寄生活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很失望。”陳福香情緒有點低落。
于青青揉了揉她的頭:“确實是這樣,就說我家吧,從小我爸媽都是雙職工,但因為家裏孩子不少,又要給我爺爺奶奶生活費,手裏一直挺緊張的,每個月都算着工資過日子。有時候還沒發工資,家裏的錢就用光了,遇到意外用錢的地方,就只能借債,然後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大家都是這麽苦過來的,反正機會已經擺在她們面前了,就看她們能不能争取吧。現在不會的也可以用自家要丢的爛衣服來練啊,實在不行就是納鞋墊,一個月也能掙個三瓜兩棗補貼家用。”
“你說得對。”陳福香想想也有道理,四奶奶那麽大年紀了,經常要上工,一有空也納鞋墊,掙點零花。無論什麽時候,只要踏實肯幹,願意動腦子,總能過得更好。
次日,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岑衛東。
岑衛東對此倒是不意外:“要是人人手藝都那麽好,你們刺繡廠的招工還不容易嗎?機會已經給她們了,就看她們怎麽做,餘下的咱們也管不着。”
“嗯,你說得對。”陳福香見他沒有為這個難受,也高興了起來。
兩人高高興興地吃過了飯。看距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岑衛東提議:“我教你騎自行車吧,等我回軍營了,你有事要出去就騎自行車,這樣方便一點。”
陳福香想想也有道理,而且她看路上騎車的姑娘嗖地一下從自己身邊騎過去,特別羨慕,要是自己也會騎車就好了,去買東西,逛街什麽的也不用兩條腿了,或者去軍區都要方便得多。
“好啊,要怎麽騎?”陳福香站在自行車旁,有點茫然的問道。
岑衛東扶住了車子,對她說:“你騎上去,我在後面給你扶着,你慢慢騎,就在院子裏繞圈,記得抓好龍頭,及時轉彎。”
“好。”陳福香抓住龍頭,爬了上去,坐在坐墊上,兩只腳踩着腳踏板,試探地踩了一下,自行車緩緩滑了出去。
岑衛東鼓勵地說:“對,就是這樣,繼續!”
得到了他的鼓勵,陳福香稍稍放松,先是蹬半圈,然後逐漸到蹬整圈,一圈一圈地往前蹬,速度也逐漸加快。
岑衛東見了,悄悄放開了手。
陳福香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尖叫了一聲:“衛東哥……”
她心裏一慌,握住龍頭的手心裏冒出了冷汗,兩只手因為緊張和害怕發麻,龍頭東倒西歪的,滑了幾米遠就直直栽了下去。
岑衛東見了,趕緊跑過去,擋在她身側。
哐當一聲,兩人連同車子一塊兒摔在了地上。
等下午去上班,看到岑衛東竟然沒送陳福香,她一個人來廠子裏,于青青不解地往後張望了兩眼:“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
陳福香恹恹地說:“別提了,我今天中午學車,摔了,壓到了衛東哥的腿,我讓他別送我了,在家裏休息一會兒。青青,自行車是不是很難學啊?”
于青青憋住笑,擺了擺手:“別問我,畢竟我還沒找到一個願意送我三轉一響的對象,你這個答案我可回答不上來。”
陳福香知道她在笑話自己,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青青,你變壞了。”
這段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但後遺症是,陳福香不大願意再讓岑衛東教她了,她怕自己又壓到他的腿。
知道了她的顧慮,岑衛東想了想說:“好吧,那明天中午放你的假,不用練了。我回軍區一趟,傍晚回來,你中午跟于青青一塊兒去吃食堂。”
陳福香瞅了他一眼:“你是回去工作嗎?”
“不是,暫時保密,等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岑衛東賣了個關子。
他這話勾起了陳福香的好奇心,她拉着他的胳膊,搖了搖:“衛東哥,你告訴我嘛,到底什麽事?”
岑衛東拉着她的手,看着她一啓一合的殷紅小嘴,心中一動,喉結滾動了兩下,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一本正經地說:“想提前知道啊?那你親我一下。”
紅暈刷地一下染紅了陳福香的臉,她又羞又惱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衛東哥,你變壞了!”
岑衛東悶笑了一下:“不答應就算了,你打我幹什麽?對了後天周日不上班,咱們去看電影吧。”
他這話題轉得太快,太跳躍,陳福香有點懵逼:“你,你怎麽又說起這個?”
“就是想看,我還沒跟你一起看過電影呢!”岑衛東絕對不會告訴她,是想帶她去看看電影院裏的小情侶是怎麽相處的。聽說看電影可是處對象必不可少的環節。
陳福香不疑有他,心裏美滋滋的,開心地答應了。
——
翌日上午,岑衛東就回了軍區。
徐政委見到他,聊了一會兒公事,最後又提起了軍嫂們工作的事:“連同你徐嫂子在內,總共有五個婦女在弄吧。她們打算先繡一副拿去刺繡廠那邊看看情況。”
“也行。”岑衛東颔首,沒有多說。
他不想提,但徐政委想說:“哎,很多人聽說了這個事還是猶豫,估計得看先做的這幾個人能不能做出成績。要是有成績,估計她們就心動了,回頭做的人就多了。”
岑衛東拍了拍他的肩:“你是政委,辛苦你多操心了。”
不是他不想管,是他就沒處理過這事。那些女人又不能像他手底下的兵一樣,不聽指令就罰操,輕了沒用,重了吧又不合适。還是交給徐政委操心去吧。
徐政委指着他:“你這個滑頭。罷了,要是能增加點收入,改善家裏的狀況,讓咱們的戰士少些後顧之憂,也算是好事一樁。作為他們的領導,我不就是幹這個。”
“沒錯,這一點就要辛苦徐政委你了。”岑衛東自己不做,但他是真心佩服徐政委的。徐政委為了部隊,為了團裏,簡直操碎了心。
徐政委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辛苦,看你的腿似乎也好得差不多了,什麽時候回來幫我?有你在,那幫小子也要老實點。”
岑衛東拍了拍他的肩:“你把刺頭的名字都記下來,回頭交給我,我來處理。”
他們倆已經形成了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剛柔并濟的配合方式。
徐政委樂了:“好,我會把這句話轉達給這些小子的,估計他們要老實兩天。既然沒打算提前銷假回來給我分擔,你今天來幹嘛?”
岑衛東把手裏的山貨交給他:“福香讓我給嫂子帶的。至于我嘛,來接猴兒的。”
徐政委知道他經常去後山喂猴子,為此不惜花錢在食堂買剩下沒煮的蔬菜。
“不是,你要把猴子接到哪裏去?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徐政委驚訝地望着他。
岑衛東笑了:“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只猴子也不是我的,算是福香他們兄妹養的吧,很有靈性。”
他把兄妹倆跟栗子的淵源簡單地說了一下。
徐政委知道猴子是從榆樹村帶來的後,豎起了大拇指:“這麽說,這只猴子挺精的,都可以看家護院了。”
“我就是這麽打算的。以後我在軍區這邊,福香一個人住,有栗子陪着她更安全一些,晚上也有人陪她,她不會那麽孤單。”岑衛東也不知道栗子适不适應,所以想趁着自己休假的時候先試試。
徐政委聽了啧啧出聲:“我看你這哪是找對象啊,簡直是把對象當閨女一樣在疼,她也就比你小幾歲吧。”
以前絕對想象不出,這個小子是這樣的。
岑衛東斜了他一眼:“是誰吐槽我老牛吃嫩草的?對了,我的結婚報告批下來了嗎?”
徐政委翻了個白眼:“你看看才多久?目前上面已經派人去福香老家調查了。”
岑衛東颔首:“那沒事,陳陽當兵都能通過,福香的政審肯定沒問題。”
“所以你不要催啊,耐心等就是,再說,現在就是通過了,年齡沒到,你們也結不了婚啊,你催什麽催!”徐政委無奈地說。
岑衛東振振有詞地說:“那不一樣,早點拿到手,我也早點放心。行了,沒事我就走了。”
才收了他的東西,徐政委可不好意思白拿,喊道:“走什麽走,好久沒聚了,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飯呗!”
“不用了,我還要回去收拾栗子,接福香。”岑衛東擺了擺手。他也很忙的,哪有功夫陪徐政委啊。
徐政委很是無語:“這小子,有了媳婦就忘了老戰友!”
——
岑衛東跑到後山,轉了好一會兒,才在一顆松樹下找到栗子。
栗子聽到他的聲音,開始很興奮,飛快地從樹上跳了下來,但看陳福香不在,它立即朝岑衛東龇了龇牙,兩只手也飛快地比劃起來,一副很煩躁的樣子。
岑衛東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什麽,但也大概能猜到它的意思。
“福香在上班,她最近很忙,所以沒空來看你。我準備把你接進城裏,以後就能天天看到了她了,你樂不樂意?”岑衛東蹲下,慢慢地說,邊說邊比劃。
栗子跟他溝通有障礙,明顯對他這話一知半解,還在比劃爪子。
岑衛東這次幹脆也不多說了,就一句話:“我帶你去找福香!”
簡單一句話,重複了好幾次,這下栗子聽懂了,安靜了下來,兩只亮晶晶的眼珠子端詳着他。
因為愛屋及烏的關系,岑衛東對它很有耐心,輕輕摸了摸它的頭,伸出手臂:“上來,走吧!”
“吱吱吱……”
栗子叫了兩聲,跳到了他的肩頭。
岑衛東早有準備,他找農民買了一只比較深的背簍,讓栗子坐在裏面,然後把背簍綁在自行車的後座上:“你乖乖呆在裏面不要動,回家就能見到福香了。”
栗子坐在背簍裏,探出一個腦袋,見什麽都新鮮,尤其是看到車子往前開,四周的風景飛快地往後退,它更覺有趣,吱吱吱地叫個不停。作為一只猴子,它坐過火車,又坐過自行車,算是很有排面了,可惜沒法跟老家的小夥伴炫耀炫耀。
岑衛東回頭看了它一眼,見它是因為興奮,而不是恐懼,放下心來,索性不管它了,由它去。
回到家,岑衛東燒水給它洗了個澡,擦幹,又在爐子邊給它烤了一會兒火,眼看時間不早了,他趕緊去做飯。
做好飯,他摘掉了圍裙,對栗子說:“我去接福香了,你乖乖在家等我,聽話啊!”
“吱吱吱!”
栗子抓住房梁,甩了甩尾巴。
岑衛東鎖好了門,也不管它了,匆匆騎着車子出門,過去剛好到下班時間。
陳福香出來,看到他笑眯眯地坐到車子上,拽着他的袖子問:“衛東哥,今天都要過去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她可是惦記了一整天。
岑衛東還是不肯說:“回去就知道了,就幾分鐘!”
陳福香扁了扁嘴,不滿地抗議:“衛東哥,你故意的。”
“福香,相信我,待會兒你一定會覺得超值的!驚喜驚喜,要說出來,哪還叫驚喜呀!”岑衛東笑呵呵地說。
陳福香隔着厚厚的軍大衣,擰了他一把:“讓你故弄玄虛!”
她這點力氣給他撓癢癢差不多。岑衛東笑了笑:“好,都是我的錯,我錯了行了吧!”
認錯認得挺快,但卻還是不肯說。
陳福香放棄了,兩只眼睛巴巴地盯着前方。
因為很期待的緣故,原本十分鐘的車程,陳福香硬是覺得過了好久,等車子一停,她就推開了門,踏進去:“衛東哥,現在總可以說了……栗子!”
一個毛茸茸,香噴噴,身上還帶着肥皂味的小家夥從上方的樹枝上,直接落到了她懷裏。
陳福香驚喜地抱住它:“你怎麽來了?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光顧着……都忘記去看你了,是我不好,對不起啦,栗子!”
栗子抓住她的袖子:“吱吱吱……”
“好啦好啦,我的錯,我錯啦,以後再也不會啦!我也很想你。”陳福香用額頭碰了碰栗子毛茸茸的腦袋。
栗子這才開心了,然後攤開手心,遞到陳福香面前。
陳福香拿起它給的花生,高興地說:“哇塞,咱們栗子真好,還記得老大遠給我帶小零食呢!”
後邊停好車子的岑衛東一來就聽到這句話,直接戳穿了栗子的借花獻佛:“想多了,我走的時候,留給它,哄它別拆了家裏的,一小碗花生,就剩這一顆了。”
“吱吱吱……”似乎對他拆穿自己很不高興,栗子朝岑衛東龇了龇牙。
岑衛東不以為意,用力揉了它一把:“老實點,你主人要上班,平時就咱們倆在家裏,你要不老實,回頭瓜子、花生、水果糖都沒了!”
沖他扮了個鬼臉,栗子窩進了陳福香的肩窩,屁股對着岑衛東,似乎在傲嬌地說,我有主人,才不怕你呢!
陳福香趕緊拍着它的背哄道:“沒關系,衛東哥不給你吃,我給你買。”
靠,這只猴子成精了,都知道借威了!
更讓岑衛東郁悶的還在後面。這個驚喜太得陳福香的心了,從進屋開始陳福香抱着栗子就不撒手,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一直在跟栗子說話:“栗子,你不吃飯,也沒黃瓜給你啃,那吃莴筍嗎?我種了莴筍哦。”
一頓飯下來,他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找到。
直到收拾完了碗筷,他才有出場的機會:“福香,該去上課了,我送你!”
陳福香戀戀不舍地看了栗子一眼,揉了一下它的小腦袋:“栗子,明天上午我再來陪你玩啊。”
栗子吃了花生,又啃了一顆白蘿蔔,肚子有點撐,懶洋洋地趴在椅子上,抓住陳福香的手,撓了撓,松開。
陳福香心都化了,出了門,坐上了車子,還在念叨栗子:“衛東哥,栗子真是太可愛,太乖巧了。我以後都可以把它養在城裏嗎?”
岑衛東有點吃味:“福香,自打進屋,你都沒正眼看過我吧!”
“有嗎?你想多了吧。衛東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陳福香沒有察覺,興奮地說道。
岑衛東自閉了,不想說話,過了半晌才嘟囔了一句:“我看你有栗子就夠了!”
陳福香這才意識到,他在吃醋,怔了一下,忍不住想笑,衛東哥竟然吃栗子的醋。等車子停在夜校外面,眼看天已經黑了,沒人留意他們這邊,下車的時候,陳福香踮起腳,從背後抱了一下岑衛東,低聲說:“衛東哥,別不高興,我最喜歡你啦!”
說完,飛快地跑進了夜校。
在樓梯口時撞上了拿着書的于青青。
于青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臉怎麽這麽紅?”
陳福香摸了一下發燙的臉,眨了眨眼:“這個啊,就是,就是剛才烤火烤的,我得去上課了,不跟你說了。”
“烤火?這姑娘又在搞什麽名堂啊?”于青青搖了搖頭,拿着書本進了教室。
抱人一時爽,事後陳福香就萎了,等下課時,她收拾書本,磨磨蹭蹭,趕走大家都走後才出了門。
岑衛東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她出來,立即迎了上去,問道:“怎麽這麽久,是問老師問題了嗎?以後我不在,你可不要一個人落在最後,有什麽問題回去問于青青。”
陳福香見他誤會了,也不澄清,趕緊跟着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岑衛東揉了揉她的頭:“明天看完電影,我幫你輔導吧!”
見他決口不提先前的事,陳福香松了口氣,催促他:“好,咱們先回去吧!”
“好,上車子吧。”岑衛東将車子推了過來。
将陳福香送到樓下,這次兩人沒有黏黏糊糊。陳福香擔心獨自在家的栗子,趕緊催促他:“衛東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得,現在他都不知道将栗子是對還是錯了。自從這小家夥過來,他的地位就直線下滑,真實的人不如猴!
岑衛東搖搖頭,無奈地騎上車子回去看家裏另外一個惹不起的小祖宗。
次日,陳福香早飯都沒吃就去了岑衛東那兒。
岑衛東已經煮上了稀飯,見她過來,笑道:“你陪栗子玩一會兒,我去買幾個包子就回來。”
“要不我去食堂買吧,咱們食堂更便宜。”陳福香伸手接他手裏的盆。
岑衛東搖頭:“不用,我騎車很快的。”
說很快,結果他還是花了半個小時才回來。
吃過早飯,陳福香陪栗子玩了一會兒,到了九點多的時候,岑衛東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了電影票,往陳福香面前一晃:“咱們去看電影吧。”
“你什麽時候買的電影票,我怎麽不知道?”陳福香驚訝地看着他。
岑衛東将票收了起來:“去買包子的時候,順便買的。”
食堂跟電影院不順路吧!
陳福香還沒想清楚,岑衛東已經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桌子上,招呼栗子:“你在家裏啃瓜子,我跟福香出去一趟,乖乖的,不許鬧,回頭給你買好吃的胡蘿蔔。”
栗子還是沒人精,被一把瓜子哄住了,抓起就啃,全然忘記了自己的主人。
陳福香看了它兩眼,又喊了它兩聲。栗子忙着嗑瓜子,嘴巴沒功夫答應她。見它還真被一堆瓜子給絆住了,陳福香哭笑不得,側頭看了看岑衛東:“你故意的吧!”
岑衛東摸了摸鼻子,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辦法,誰讓自從它回來,就一直霸占着你呢!”
陳福香被他說得小臉一紅,嗔了他一眼:“跟只猴子計較,出息!我不理你了!”
說是不理,但她已經出去了。岑衛東趕緊美滋滋地跟了上去。
——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于青青窩在家裏算賬,于紅雁在房門口做飯,忽地門口響起一記洪亮的男聲:“你好,請問隔壁的陳福香去哪兒了?我看她房門的鎖挂上了,人不在嗎?”
裏面的于青青聽到聲音,迅速出來,見到一身軍裝的陳陽,覺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下指着他說:“你是福香的哥哥對不對?”
陳陽倒是還記得她,笑着點頭:“對,我是陳陽,福香的哥哥。你好,于青青同志,請問我們家福香去哪兒了?”
于青青瞅了他兩眼,他的樣子似乎真的毫不知情。福香沒将她談戀愛的事告訴她哥嗎?這樣一來,于青青倒是不大好說了。
陳陽看出了于青青的欲言又止,瞳孔驟然一縮,緊張地問:“是福香出了什麽事嗎?于青青同志,我是福香唯一的親人,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今天不見到她,我肯定不放心,只能在這裏或是你們廠子裏守着,直到見到她為止。”
于青青想了一下,陳陽是陳福香的親哥,這事肯定也瞞不過他,也不可能一直瞞着他。趕緊說:“沒有,福香沒事,你別擔心,福香她,她只是談對象,今天上午去她對象那兒了。”
“對象?”陳陽眼睛一眯,遂即冷笑道,“是岑衛東嗎?他在城裏有房子?”
于青青趕緊點頭:“對,就是他,你們認識的。我聽福香說,他買了個院子,離咱們廠子不遠,就在西街巷子那邊過去就是。”
“豈止認識,還熟得很呢!”陳陽磨牙,好家夥,把他妹子拐走了,也不說一聲。他今天要是沒過來,是不是等他們結婚之後才會知道。
他壓下心裏的火氣,擠出一抹有些猙獰的笑:“于青青同志,請問岑衛東的房子在哪兒?能麻煩你帶我過去嗎?”
于青青趕緊點頭:“當然,當然可以。”
怎麽感覺福香她哥這笑容怎麽這麽滲人呢,跟找人幹架一樣。錯覺,對,一定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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