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邱言至一覺醒來的時候看見大黃背對着他坐在飄窗上, 不知道在想什麽。

邱言至揉了揉眼睛, 迷迷糊糊地問道:“大黃,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我叫你,你怎麽不出來?”

大黃轉過身子看向邱言至:“……我出去玩兒了, 可能那塊兒信號不好,沒聽見,你昨天晚上叫我有什麽事嗎?”

邱言至:“沒什麽事兒。”

大黃又轉過頭看向窗外:“言言,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嗎?”

邱言至穿上拖鞋走過去, 今天天氣很好, 天藍的醉人, 綴着幾朵潔白的雲, 偶有飛機滑過, 在空中留下長長一條白色的軌跡 。

邱言至伸了個懶腰, 說:“嗯,很美好。”

大黃:“那你有沒有想過……永遠留在這裏。”

邱言至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洗手間洗漱,懶懶散散地落下一句。

“再美也是假的。”

大黃緩緩垂下了頭,嘴巴抿地緊緊的。

邱言至一邊刷牙一邊搖了搖頭。

大黃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多愁善感?

還突然說什麽要不要永遠留下這種話。

他邱言至就算是想留下那也留不下呀, 人賀洲可是巴不得讓他趕緊滾蛋呢。

他還是趕緊走吧,還賀洲一個清靜。

Advertisement

不過……離開之前到還是能夠再打擾打擾他的。

咳咳,他可不是故意騷擾賀洲, 因為他們現在是正經的合作關系, 他現在聯系賀洲都是在為了離開而努力。

這樣想着, 邱言至就給賀洲打了電話:“賀洲,找到新的線索了嗎?”

賀洲:“似乎有些困難,柳澄應該進行了喬裝打扮,現在已經重點鎖定了一部分人正在進行重點排查,如果有消息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邱言至點了點頭,然後說:“你現在是在工作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賀洲:“沒有,我在外面約了人,還在等他。”

邱言至眨眨眼睛:“這大早上的,你約了誰?”

賀洲:“孟齊康。”

邱言至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了一聲哦。

賀洲:“他快到了,我先挂電話了。”

邱言至:“……再見。”

大約過了一分鐘,賀洲又收到了條信息。

邱言至:“你們約在哪裏吃東西,東西好吃嗎?我好餓,也懶得找餐館了。”

賀洲低頭笑了笑,然後給他發送了一條信息。

“在同擱茶館,但這裏沒有什麽好吃的東西,你可以去嶺東路的月明樓餐館,那裏離你的公寓近,而且有你喜歡的。”

“賀洲,和誰在聊天呢?這麽開心。”孟齊康拉開椅子坐在他的對面。

賀洲斂了笑容,把手機扣在桌面上,說:“和一個合作夥伴。”

賀洲擡頭看向孟齊康,問:“齊康哥,你今天約我,是有什麽事嗎?”

孟齊康溫柔地笑了笑,說:“現在我必須要有什麽事情才能約你嗎?”

賀洲抿了抿唇:“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要出國了。”孟齊康說,“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賀洲有些意外:“你不是剛回來沒多長時間嗎?”

孟齊康嘆了一口氣:“我本身便适合國外的那份工作,之所以回來也只是因為……念起往事,但是我忘了世界是不斷變化着的,并不會永遠像記憶裏那樣等着我。”

孟齊康說完之後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開口道:“賀洲,我現在總是想起原來的事情,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還那麽小……”

孟齊康用溫和的聲音對賀洲訴說原來的事情。

賀洲只靜靜地聽着,一句話也沒說。

他覺得有些奇怪。

孟齊康對他講述的那些事情熟悉而又陌生,乍一聽,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毫無相關的陌生人的故事,只是認真思索起來,才恍然憶起自己似乎是有那麽一段記憶。

可又總是看不真切。

甚至他讓他刻骨銘心的——

那個出了車禍,下着傾盆大雨的晚上。

司機發出慘叫,父母擁抱着彼此在他面前死去,他額頭的鮮血落到睫毛上,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朦胧胧一片紅。

那個時候是孟齊康把他從車子裏拉了出來。

孟齊康還在說:“當時你已經長得很高大了,我記得我當時把你從車子裏弄出來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

可賀洲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雙小小的手。

那是一個男孩的手。

慘白而又細瘦,卻又仿佛帶着無盡的力量,死命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從車窗裏拉了出來。

賀洲額頭的血,滴到了男孩的手腕上,卻又很快被雨水暈開,露出男孩手腕上青藍色的血管。

賀洲想要去看清那雙手的主人,卻突然感覺整個腦子都疼了起來,極致的痛苦甚至讓他産生了一陣耳鳴,即使緊緊地捂住耳朵,也能聽見那股尖銳的鳴叫。

孟齊康慌張了起來:“賀洲?賀洲你怎麽了?!”

“啪——”

賀洲胳膊不小心碰掉了面前的茶具,瓷器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賀洲睜開眼睛,看見了孟齊康一臉擔憂的面龐。

一秒,兩秒,三秒。

賀洲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招手讓服務員打掃了一下地面上的餐具殘骸,語氣平緩:“齊康哥,當時你是怎麽救我出來的?”

孟齊康愣了一下,說:“……當時那輛車側翻,車窗半開,我把手伸過去,打開了門,才把你拉出來的。”

賀洲也記得自己明明是孟齊康打開車門把他拉出來的。

可是,他剛剛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分明是一個小男孩把他從窗口裏拽了出來。

“也許剛剛他腦海中閃過的那一瞬,又只是一個小小的,無關緊要的bug。”

賀洲平靜地想。

“你現在,還在接受精神治療嗎?”孟齊康皺着眉頭問。

賀洲搖了搖頭,低頭抿了一口茶:“沒有,我已經康複了。”

——從他知道自己是個NPC那一刻起。

既然那個他失去了父母,卻又被孟齊康救出的車禍都只是一個被生硬植入,甚至還帶着bug的程序,那麽這個車禍所給他帶來的夢魇,自然也都消散如煙。

“那你剛剛……”

“不是什麽大事,就只是突然覺得頭痛罷了。”

又聊了一會兒,孟齊康問:“你和那個男學生……就是上次在酒吧遇見的那個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分手了。”賀洲說。

孟齊康有些意外:“為什麽?我以為你們……很相愛。”

賀洲忽然笑了笑 ,說:“他不愛我,他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或者是……”

他頓了一下,說,“或者是網絡游戲裏,一個外形符合他審美的NPC。”

孟齊康感覺賀洲的比喻很奇怪。

他看了眼賀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你,還有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

賀洲靜了一會兒,然後說:“我不打算談戀愛了。”

“……為什麽?”

因為這只是個游戲世界,他只是個NPC。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數據。

甚至他曾經“喜歡”孟齊康的那段時間,都只是既定好了的程序。

他一無所知的時候還好,當他全都知道了,他又該如何勸告自己去愛上一團數據。

他将永遠清醒,永遠游離世界之外,永遠失去愛上一個人的能力。

就在這時。

不遠處桌面上,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立起的菜單忽然倒了下來。

露出了一個少年的臉。

下一秒,菜單又被慌忙地立了起來,把那人的臉又遮了個嚴嚴實實。

賀洲忽然就笑了。

他糾正道。

不,應該是失去了愛上其他人的能力。

邱言至明明覺得自己隐藏地很完美。

可還是被人敲了敲桌面。

邱言至假裝沒聽見。

結果就被人直接拿走了菜單,賀洲低頭看着他,說:“邱言至,我早就看到你了。”

邱言至見事情已經敗露,便也不再遮掩,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伸着頭朝剛剛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問:“孟齊康呢?”

賀洲說:“他走了。”

邱言至輕咳兩聲,先發制人道:“賀洲,我覺得你最近知道自己是NPC之後就變得十分不努力啊,這怎麽行,現在是幾點,下班了嗎?你就出來和別人吃飯,你不要以為自己是NPC,總裁人設不會崩,就這麽不努力,你這樣做讓你底下的員工怎麽看你怎麽想你,就算這是個游戲,你也不能自暴自棄,要積極奮進,不斷努力,只有這樣才能……”

“今天是周六。”賀洲說。

邱言至:“……”

賀洲坐到了邱言至對面:“你來這裏做什麽?”

邱言至奪過賀洲手中的菜單,指着上面的菜品說:“你坑我,你說這裏沒有好吃的,這個茶館明明還有特色菜。”

邱言至說着便招來了服務員,指着菜單說:“我要這個茶香紅燒肉………”

服務員:“不好意思,我們的茶香紅燒肉從中午才開始做,你可以先嘗嘗我們的特色菜,茶香包子。”

邱言至:“……那好吧,一屜茶香包子,再來杯可樂。”

服務員有些為難:“我們這裏沒有可樂。”

“那來杯奶茶……”邱言至看着服務員的表情,皺了皺眉:“奶茶也沒有?”

他低頭在菜單上翻了又翻,有些不情願地說:“那要一杯普洱茶吧。”

賀洲嘆了口氣,拿走了邱言至的菜單,遞給了服務員:“抱歉,這桌點的不用上了,另外再給剛剛的3號桌結一下賬。”

賀洲結過賬之後,就直接拉着邱言至往外走了。

邱言至看着賀洲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也沒掙開,只擡頭看着他,嘟囔着抱怨說:“做什麽啊,我都點好餐了。”

賀洲轉頭看了他一眼,說:“剛剛點的哪個是你自己想吃的?包子還是茶?”

邱言至偏過臉,小聲說:“……湊合着也不是不能吃。”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明月樓餐館的一個分店。

進了店,賀洲就松開邱言至的手腕。

邱言至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兩秒,然後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胳膊。

賀洲拿了份菜單遞給他:“看看有你想吃的沒。”

邱言至坐到位置上翻菜單。

忍不住感嘆:這裏才是真正的餐館啊。

邱言至一下子就點了三四個菜,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麽,問:“賀洲,你剛剛沒吃飯吧?”

賀洲搖了搖頭:“只喝了些茶。”

邱言至又低頭加了一道湯,然後把菜單寄給服務員,彎着眼睛開心地說:“就這些吧,再要一瓶可樂!”

“好的,先生。”

邱言至等待着菜上來的時候,滿足地垂下頭,吸着可樂。喝了大半,他才擡起頭來:“賀洲,你們剛剛……在聊什麽啊?”

賀洲說:“他要出國,來和我告別。”

“出國?”

邱言至臉上立刻就洋溢出喜氣來,但他又輕咳了兩聲,把嘴角又死死壓制了下去,低頭裝模作樣地吸了兩口可樂:“他出國做什麽啊,學習還是工作?”

賀洲說:“應該是移民吧,他說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咳!咳!咳咳咳……”邱言至忽然被嘴裏的可樂嗆住了,咳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邱言至拿着紙巾擦了擦嘴,明明心裏開心地不行,卻還是特虛僞地說:“咳咳……你說這個人,咱國家多好呀,非得去外國做什麽……”

“邱言至。”

賀洲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擡起頭,喊他的名字。

邱言至看着賀洲,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就覺得心跳加速了起來:“……怎麽了?”

然後,邱言至看見賀洲忽然抓住了他拿着紙巾的左手,拉到自己眼前,攤開。

這只手線條利落,白皙纖長,手腕上淡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他皺了皺眉。

“邱言至,你的手本來就是這麽好看的嗎?”

邱言至:“……”

賀先生,你本來就是這麽有病病的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