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剛剛的氣氛全都被賀洲這一句話毀了個幹淨。

邱言至最終還是在賀洲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撇了撇嘴, 哼哼了兩聲, 說:“不親就不親, 誰稀罕。”

邱言至說完,就拿起手機,換了部電影。

電影開始,邱言至往賀洲那邊蹭了蹭, 手握着他的手, 頭靠着他的肩。

賀洲看了眼邱言至發頂小小的旋兒,倒是沒有再喪心病狂地把他推開。

反而把他的手握地更緊了些。

秦賀昨天穿的西裝沾上了不少血跡。

而賀洲衣櫃裏最貴的那一件,也不太襯賀洲現在這副身體主人的身份。

于是賀洲直接給秦賀的秘書打了電話,讓他去家裏取一套西裝,并過來接他。

秘書聽了,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邊他聽到的地址,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 他深吸了一口氣, 沒再說廢話,只說馬上就到。

秘書挂了電話,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那個公寓他可是一次都沒聽說過,再加上賀總說讓他拿衣服……這實在是不得不引人遐想。

莫非是賀總的情人?

可賀總昏迷了三年多才醒過來,一個星期前才堪堪可以脫離拐杖獨立行走,這找情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吧。

難道是老情人?

秘書懷着忐忑不安又難耐興奮的心情敲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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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愣在了原地。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他兩天前還打電話罵過眼前這個人,說他沒有職業素養。

“周秘書。”邱言至看見了他眼神裏的驚疑,面不改色地扯謊道,“賀總昨天下午在我家附近受了傷,所以就在我這裏借住一晚。”

賀洲也不想讓別人誤以為邱言至和秦賀有什麽關系,就也解釋說:“嗯,只是偶然性地借住了一晚,我們沒什麽關系。”

周秘書看了眼賀洲身上尺寸完全合适的睡衣:“……”

好吧 ,您說沒關系就沒關系吧。

看着秘書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賀洲不爽地看了他一眼說:“衣服呢?”

“衣服?哦哦,衣服在這兒!”周秘書慌忙把手中的衣服遞了上去。

賀洲換好衣服就和邱言至一起跟着周秘書出去了。

周秘書看了邱言至一眼,什麽都還沒問,賀洲就一本正經地解釋說:“今天和德國來的那組技術人員交涉,這是我的翻譯。”

周秘書點頭如搗蒜,并在心裏默默想,看來是時候通知新雇那個翻譯,讓他不用來了。

走到公司門口,賀洲停住腳步,看了眼周秘書,說:“去實驗室。”

他不認識路,臉上卻依舊沒什麽表情,只微微擡了下巴,道:“你走前面。”

周秘書看了眼賀洲又看了眼邱言至,心中了然:他們嫌棄自己電燈泡,要在自己身後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于是,作為一個十分有眼色的秘書,他加快了步子,大步向前走了。

賀洲和邱言至跟着秘書向前走的時候,不斷又人向他問好,賀洲一個人也不認識,只以輕微颌首作為回應。

很快,他們就順通無阻地到達了實驗室。

實驗室的技術人員似乎提前到了,并早已等待多時。

他們看見賀洲的那一刻就迎了上來,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

其中的組長直接用英語詢問賀洲什麽時候能讓他們看見那個npc,并給他們那款出問題游戲的具體數據資料。

賀洲沉默了一下,然後說:“讓我看看你們簽訂的保密協議。”

組長把保密協議拿給賀洲看。

與此同時,賀洲轉過身子,對周秘書說,“把你的信息和邱翻譯同步一下。”

周秘書禮貌地向邱言至詢問:“您在哪一方面有困惑?”

邱言至說:“全部。”

周秘書愣了一下,就聽邱言至開始問:“賀總從多久開始策劃這件事情的?知道這個npc遣返計劃的人有多少?分別是誰?賀洲手裏有的關于那款游戲的數據資料一共有多少份?”

周秘書表情有些猶豫:“我覺得這些賀總知道的應該比我更清楚……”

邱言至:“他在忙。”

周秘書看了一眼,賀總正在和那群技術成員核對保密協議。

周秘書有些困惑:保密協議賀總早就核實過了啊。

他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就看見邱言至朝他眨了眨眼睛:“而且賀總說了讓你給我同步信息。”

周秘書腦子中飛快閃過恃寵而驕幾個大字。

他深吸了一口氣,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邱言至:“賀總一個多月前就暗地裏搜尋游戲數據,但npc遣返計劃是半個月前才開始策劃的,賀總的保密性是做的很好的,具體計劃只有現在實驗室我們這9個人知道,而且問題游戲的數據只有獨份……”

“問題游戲的數據只有獨份?”邱言至忽然打斷他。

“是啊。”周秘書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這只是數據,只要有一份,就可以複制上萬份,而且賀總的計劃是讓npc……回到游戲中之後,就徹底封鎖游戲的出口和入口,數據備份越多,越容易出現差錯。”

邱言至喉間顫了顫,覺得心跳有些快:“那……那個游戲數據在哪兒?”

周秘書看了邱言至一眼:“自然在賀總手裏啊,賀總既然決定今天來見技術人員,那游戲數據應應該就在賀總身上帶着吧。”

邱言至知道秦賀身上什麽都沒有,別說u盤了,他連手機上都什麽文件都沒有,幹淨的簡直詭異。

賀洲雖然和組長在談論那保密協議,但其實一直在注意着邱言至和周秘書的動向。

聽到這裏兒,他立刻結束了和組長毫無營養的談話。

他把協議合上:“很好,我現在非常相信你們的能夠完全遵循保密協議。”

“當然。”組長皺了皺眉,說,“所以您什麽時候給我看那個逃出游戲的npc?”

賀洲把手中的保密協議放在桌面上,微微笑了笑:“你們真的相信游戲中的npc跑出來了嗎?”

組長眼睛閃了閃:“說實話,我并不太能确定,但如果賀先生您說的話屬實的話,這絕對是屬于全息游戲的奇跡……”

他頓了一下,語氣略顯興奮,“這證明全息游戲的技術完全可以達到一個更高的高度,它甚至可以創造一個全新的幾近于真實的世界,它讓虛拟人物有了走向現實的意識,它甚至能現實與虛拟構成了一個通道……”

“這是假的。”賀洲打斷他。

組長沒來得及說完的激情與壯志全都噎在喉嚨裏。

賀洲緩緩說:“我是騙你的。”

組長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麽?”

賀洲冷靜地重複:“沒有跑出來的npc,我是騙你的。”

組長有些艱難地開口:“……你為什麽又騙我?”

賀洲開口:“就像我騙一開始騙你們說我想要清理數據一樣,我之後提起的npc也只是一個幌子,而我的真實目的想要雇傭你們開發出一個新型的全息游戲,而這款全息游戲的主人公會在游戲所建造的現實環境裏和一個從全息游戲裏逃出來的npc談戀愛……”

組長越聽越憤怒,額頭上幾乎有青筋暴起。

“請問賀先生把我們當什麽了?自從您告訴我們說有npc逃出來這件事之後,我們就日夜琢磨,不斷研究,昨天晚上我們組甚至通宵建立了模型,試圖模拟npc出逃的主要途徑和路線,我們雖不斷失敗,卻依舊心懷期盼……但您現在告訴我說,您提起的那個逃離的npc只是一個幌子嗎?”

組長頓了一下,語氣越發激動“況且,還是為一個垃圾抄襲游戲當幌子?!”

“抄襲?”賀洲佯裝不解。

組長咬牙切齒地說:“賀先生剛剛所說的那個全新的全息游戲莫不是抄襲近段時間大火的《全息戀》嗎?”

“這怎麽能說是抄襲?”賀洲說,“只不過剛好撞上了一樣的腦洞罷了。”

組長胸口不斷起伏,氣得直接扯了胸牌,扔在地上:“賀先生,我們的合約到此!”

組長一走,其他的隊員也跟着他們離開了。

賀洲:“周秘書,去拟定一份合約終止書。”

周秘書出去之後,整個實驗室只剩下賀洲和邱言至。

賀洲把秦賀手機遞給邱言至,說:“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唯一的那一份游戲數據應該就在這部手機裏被秦賀随身攜帶,只不過加密了,所以我查不出來,我記得你說過你有一個天才黑客朋友,能讓他幫幫忙嗎?”

“如果他找到游戲數據,之後呢?”

“更改新的游戲喚醒方式和游戲入口,讓誰也找不找,誰也進不去,誰也不能破壞游戲世界。”

邱言至反應了過來:“……你是故意氣他走的?”

賀洲點了點頭:“即使我今天讓他們幫我更改游戲了,可如果明天秦賀回來,依舊改變不了什麽,只有讓他們記恨秦賀,才能永絕後患。”

賀洲昨天查找秦賀幾乎一無所獲,但後來查了這個技術小組的事情,卻發現了一些事情。

這名組長五年前曾被竊取過畢業設計,而竊取者反駁他的話便是“只不過腦洞撞了而已,算什麽抄襲”,不過那人撞的可不僅是腦洞,還有人物模型,性格設定,情節走向和部分程序設計。

不過,被偷盜者籍籍無名。

偷盜者卻名利雙收,掙得盆滿缽滿。

而那款竊取了他研究成果的游戲,就是火遍全球的《全息戀》。

賀洲和邱言至說完,電話鈴就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人是賀洲昨天晚上聯系的國際頂級律師團隊。

他們接受了賀洲的匿名委托——幫助那名組長重新狀告《全息戀》侵權。

陳樂思已經出差回來了,再加上他一直因為給邱言至發錯安裝包一事對邱言至心懷愧疚,聽到邱言至的要求後,火速趕到了實驗室。

他将秦賀的手機連接計算機進行破譯,果然,在其中發現了有關《噬夢》的完整數據的地址。

陳樂思有些激動:這是他第一次摸到噬夢的完整數據。

——之前給邱言至發的那個是有損壞的,不知道邱言至是撞了什麽邪竟然成功安裝了,可他嘗試過,無論他在什麽載體上下載那款安裝包,總是顯示錯誤。

陳樂思雖然不知道邱言至和這位姓賀的大老板是想做什麽,但聽了他們的要求,還是提出了可行性的建議——他曾經自行研發了一種叫“隐形衣”的軟件,可以将目标數據隐藏起來,他可以直接将這款軟件嫁接在《噬夢》上,除非提前輸入密碼,否則将無法找到游戲入口。

數據嫁接比數據改造要簡單。

天黑的時候,這款工程就已經徹底結束。

陳樂思在游戲隐藏的基礎上,将秦賀手機中的獨版游戲地址複制到u盤上遞給邱言至之後,删除了手機中的地址。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清理了一切痕跡,并告誡邱言至和賀洲:這款游戲的致命bug依舊存在,尤其是退出游戲的bug。所以,從今以後不要再嘗試進入游戲了,否則可能會像上次一樣被困在游戲裏。

該做的事情全部處理完成之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陳樂思回了家,賀洲也把邱言至送回了公寓。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你睡一覺,明天就會回來嗎?”

“應該會吧。”賀洲說。

邱言至撲過去,和賀洲在黑夜裏……握手。

別的就沒有了。

——因為賀洲不讓。

“那你要快點回來啊。”邱言至可憐巴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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