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兄弟兄妹

陸家人見陸雙羽離去并不阻止，因為不看更好，懲罰總是殘忍的，無論是對罪有應得之人還是其他。

這是一個相對自由平和的時代，但也只是相對，對家仆用私刑并不算犯罪，尤其還是背叛了主家的仆人，只要不打死，重傷趕出家門再亡更是一點兒錯處都沒有。

幾棍子下去，被翠兒收買的幾個下人們都叫不出聲了，一旁的翠兒披頭散發，魂兒都要被吓飛了。

她一直認為陸家良善，誰知道打起人來竟然如此狠毒。

“影公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留在你身邊，你不能這麽對我？”翠兒朝着陸雙影的方向哭訴哀求，希望他能看見她昔日服侍過他的份兒上饒她一命。

陸莊主陸夫人、孫小紅、蕭紅袖、元寶寶、龍文秀聞言都看向了一臉淡然的陸雙影。

陸雙影似乎沒什麽精神，一身白衫倚靠在被紅綢包裹得華麗麗的圓柱上，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杯酒，他聲音極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在你還未害過人，又服侍過我的份兒上，打十棍逐出去也就罷了。”

衆人對他的話都不覺得驚訝，只因誰都知道陸家大公子是個慣會憐香惜玉的，看着曾經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于心不忍很正常。

只是，接下來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擲出手中空酒杯，清脆一聲落在翠兒面前，那碧綠的酒杯頓時四分五裂。

“從今以後，你若再在陸家人方圓百米出現，休怪我不客氣！”陸雙影說完攏了攏衣袍，這裏這麽多女人令人頭疼，他要去找小妹說說她夢境的事。

遙遠的天啓京城內，第一場雪紛紛揚揚飄了下來。

冰天雪地的日子裏，大家卻并不感覺到寒冷，因為有一個重大的消息令大家的心頭火熱熱。

無論街頭小巷亦或者茶樓酒館，甚至秦樓楚館花街柳巷，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都在讨論一個話題，那就是——當今聖上要給一直無官無爵的無雙戰神拟定職位了，封侯拜将板上釘釘。

據傳聞有小道消息說這是赫連無雙某天朝會後與聖上聊天時自己提出的，聖上當即答應，已經決定啓動內閣、欽天監、國子監、太學以及六部準備各方儀式，府邸的位置都在選了。

“哎呀，這動靜可不小，難道不止是個大将軍？”衆人猜測。

“哎喲，要是大将軍那還用封嘛？赫連大人本來就是，元帥也挂職好久了，随便一個朝會就能解決，如今這麽大動靜卻還沒出聖旨，可能是要封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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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異性王？咱們天啓立國百年以來可從來都沒有過？哎呀，到底是什麽時候，給個信兒，咱們也好去湊湊熱鬧，沾沾喜氣。”

“還能是什麽時候，良辰吉日，除夕夜呗！”

還差幾天到臘月，距離除夕夜也不過個把月，大家得到了準信，紛紛摩拳擦掌等待看熱鬧，大家的臉上一副與有榮焉的滿足和幸福。

只因赫連無雙的成長一步一步紮紮實實，自從十三歲在千軍萬馬中将歐陽老将軍救出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從小兵做起屢歷奇功，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就将北方和西方的強敵打得哭爹喊娘。

略略算來，赫連無雙真實年齡竟然才剛剛弱冠的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二，實在是天降奇人，是天啓之福。

他封王，将是一個為人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普通老百姓和年輕一輩沒有不歡喜的，至于那些不甘心的老一輩貴族，誰管你們。

歐陽國公府內。

歐陽老夫人臉上卻不見喜色，憂心忡忡：“無雙，你真的決定要博得一方王侯尊位嗎？”

赫連無雙對這位從小教導撫養他長大的老人相當敬重，當即跪下：“是！我以前總想着功成身退，然後去尋父族的根，但是現在我又想，如果我強大了，那麽會不會父族那邊會自動尋來呢？”

“天真！”歐陽老夫人重重拄了杵拐杖，厲聲道，“你的戰功雖然傳奇，但底蘊不足，根本不夠王侯尊位，一旦聖旨下來，你分立府邸出去，那麽歐陽一脈也為了避嫌将會與你劃清關系，你單獨一人如何面對其他各方貴族勢力？”

“天啓立朝并非完全依靠戰時之功，而是諸多世家扶持，你知道立國百年以來，這天啓雁華城的水有多深嗎？”歐陽老夫人嘆氣，“你會被尊位活生生吃掉。”

“祖母多慮了，水再深我不下水也是無妨，更何況說到底不過是皇位之争，我本就不攙和這些，無雙軍保的是江山，誰當都一樣。”赫連無雙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來。

他此時根本不會聽老人言，并且依他所見所聞，就算一味退讓也不一定能保得平安，如果必然有風雨，何不讓腳下根基更深一些。

“唉，現在多說也是無用，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暫且等你封號下來再看下一步吧。”歐陽老夫人看看外面天色，只覺得今年的風雪格外的大，若是普通的比如逍遙王、平安候之類的還好，若是別的……

赫連無雙囑咐下人們好生照看老夫人，晚上多加些炭火後就退了出來，等在外面的歐陽麒麟立刻攀上手，邀約去喝酒，戰場同袍兄弟，不計較那些虛名。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大雪天和幾個兄弟聚在一起喝酒自然是美事，陸家莊內的兄妹談心氣氛也不錯。

陸雙影幾下就将陸雙羽所謂的夢境套了出來，原來是個預知夢。

他摸摸下巴，仔細想了想：“你這種好像叫重生。”

“對呀，是重生，重回了十年前現在麽。”陸雙羽突然笑了，“大哥，如果這麽看我其實已經二十五歲了，按照月份我比你還大，你應該稱我姐姐。”

“是嗎？”陸雙影笑了笑，一雙鳳眼微挑，迷人的要命，他漫不經心道，“如果這麽算的話，我能當你爹。”

“噗……什麽？”話說多了正喝了口茶水潤喉嚨的陸雙羽聞言一口噴了出來，“難道你也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