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京中噩耗

陸雙羽聞言白了他一眼：“才沒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濫情，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赫連無雙。況且……”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不知道事情是否真的已經發生了變化，先前赫連無雙封了王，我很高興，可是賜婚下來，我心裏很忐忑，我害怕事情從來都沒有變過，從頭到尾變的……只有我自己。”

“不會的，牽一發而動全身，變的不是還有我嗎？”陸雙影長嘆一聲，撫着妹妹的肩膀将她緊緊抱在懷裏，“一切都有我，不管你是麻雀、家燕還是鳳凰，我的天空永遠為你敞開。”

“大哥，謝謝你！”陸雙羽抱緊他，覺得大哥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如此可靠。

陸雙影撫摸着她柔滑的頭發，輕輕道：“誰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我們之間不用謝。”

夜從來沒有這麽漫長。

初二、初三過，罰跪祠堂的兄妹被放了出來。

一來是高公公極力為陸雙羽說話，怎麽也不能把未來太子妃給傷着了；二來則是陸雙影要帶着他的五個夫人開始回門禮了。

豔陽高照，正月的天氣竟然已經有了幾絲悶熱。

陸雙羽站在長亭下招手：“大哥，各位嫂嫂，一路保重。”

“雙羽妹妹，我們盡快回來，一定會趕上送你到京城，不要擔心。”馬車裏，五個嫂嫂對陸雙羽揮手，讓她安心，她們一切從簡，會很快回來送親。

陸雙影騎在馬上，随意揮揮手，轉頭而行，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妻子們和妹妹的關系會不好，只是這次帶她們回去定要好好敲打一下她們的家人，不要以為陸家馬上要出太子妃了就想作威作福。

“春捂秋凍，殿下不要站在風口太久，快到屋裏來吧，陸大公子會親自送親上京，殿下別擔心。”高公公站到陸雙羽身旁，語氣格外的恭敬。

陸雙羽好奇看了一眼：“高公公，能不能不要喊我殿下，感覺怪怪的，以後叫我名字吧。”

高公公連忙點頭：“是，鳳姑娘。”

“……”陸雙羽聽着怎麽覺得像在叫她“瘋姑娘”似得，見大哥的隊伍已經看不見，轉身往陸家莊的方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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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快馬忽然沖出，激起一路塵土。

“咳咳，這些好像是八百裏加急的信差，發生什麽急事了嗎？”陸雙羽揮揮手，清了清嗓子，差點兒被嗆到。

高公公也咳嗽了幾聲：“剛才匆匆一瞥，仿佛是京中士兵，其身後插着羽毛，好像是羽林軍預備軍裏的，難道是衛将軍出了什麽事兒？”

“哎呀，小姐，看那方向好像是去咱們陸家莊呢，我們回去瞧瞧就知道了。”春風端起煮好的茶給陸雙羽喝。

陸雙羽接過茶杯，聽聞高公公說那些信差竟然是京中士兵，心下不由一動，手中微顫，茶杯掉落在地。

“我們馬上回去。”她立即拉了就近的馬翻身上去，一夾馬腹飛奔而去。

“小姐，等等。”被落下的陸家下人和高公公立刻上了馬車，趕緊追。

陸雙羽和大多數閨閣女子一樣很少騎馬，但這次心急之下反倒騎得相當平穩，一路疾馳到了家門口。

她輕巧跳下來，拍拍馬，轉頭果然看到了剛才路上瞧見的那幾個信差，他們此刻正在門口拿着一封紅色印泥封口，插着白羽的信件和管家陸伯說話。

陸家莊當家的都恰好不在莊子，陸伯有些棘手，對兩位信差拱手道：“實在是不巧，當家主人們都不在，不如由我轉交，兩位官家也可以歇息……”

“不行，我們必須将此信親手交到陸家人手裏，務必要快。”兩位信差一路風塵仆仆，面雖然帶着倦色依然堅毅如初。

陸雙羽聽到這裏連忙過來：“陸伯，我回來了。”

“诶，小姐回來了。”陸伯立刻給兩位信差引薦。

兩位信差看過去，立刻将信遞過去：“歐陽将軍親筆所書，請看後立即燒掉。”

說完，兩位信差立刻轉身，仿佛有人在追命一樣又一騎絕塵而去。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只有一路塵土記得他們的行蹤。

陸伯回過神，小心翼翼道：“小姐，這封信？”

“這封信是給我的。”陸雙羽立即撕開印泥，只見裏面是一封筆跡潦草的随筆信。

書寫者似乎十分匆忙，來不及寫什麽慣用禮貌用語，而是直接寫着一句話：赫連中毒病危，請陸家人高擡貴手，放陸家姑娘來京中一見。

陸雙羽見“中毒病危”四字，只覺一片天昏地暗，她最害怕發生的事竟然還是發生了。

赫連無雙可是堂堂王爺，天啓立朝的第一個異姓王啊，居然還有人敢害他，到底是誰？

她不是再三警告他，讓他務必小心飲食嗎，他到底在幹什麽？

中毒病危，他的确不會死，可是卻會比死還難受，如果他清醒後知道自己未婚妻竟然成了太子妃，還不知會如何傷心難過，說不定事态發展比她記憶中還要慘烈。

她捏着信，渾身發抖，該怎麽辦？

她要上京見他嗎？

陸雙羽不知該和誰商量，大哥走了，難道和爹娘？但他們是絕對不會在賜婚的情況下放她上京的。

正猶疑之際，後面的人跟了上來，高公公下了馬車，詢問發生什麽事兒了。

陸雙羽深呼吸一口氣，将信紙揉作一團攥緊，将信封遞給一旁疑惑的陸伯，囑咐他按照剛才兩位信差的吩咐将其燒掉。

“我今天有些累，先去休息一會兒。”陸雙羽對高公公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屋內。

拉下層層幔帳，她情緒低落坐在床上。

她沉默了一會兒，将枕頭旁的一個小匣子打開。

小匣子裏是一封被小金元寶壓着的信，正是不久前赫連無雙寫的那封。

她将紙團放進去，再次展開那封當時被看作笑話的信來。

陸雙羽掠過前面那些以兵法論述他以後将如何說服陸家父母以及提親事宜的安排和暢想等內容，目光落到最後筆跡略顯緊張的語句上來。

“南邊兒開春早，落花雨，柳絮飛，待三月桃花提親後，我們一路上可以慢慢回去，古人雲，‘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大概就是如此了，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不要害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