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犯賤

“閉嘴！”赫連無雙怕他越說越離譜，連忙呵斥，一張臉鐵青，“就知道做，誰跟你一樣耍流氓。”

“啊？”歐陽麒麟茫然，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我說的可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瞧你欲求不滿的樣子，哈哈，我說的做是……”

歐陽麒麟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赫連無雙大驚，眸色漸深，轉身出了營帳。

天上忽然烏雲密布，剛剛還晴好的天氣頓時陰了下來，壓着人透不過氣。

歐陽麒麟大喊：“你想怎麽做都可以呀，這樣後再那樣，免得留念，區區一個女人而已！”

赫連無雙沒有搭話，他腦子有些亂。

曾經他噩夢初醒的時候是有過這種想法，甚至當得知她要嫁給趙珏的時候怒從中來，他也的确那麽做了，若不是她極力反抗，那天又突發那麽多事，或許他就成功了。

如果成功了，他或許會痛苦一時，痛苦得不能自理，但之後必定是忘卻……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知以後好如何是好。

他從小在軍營中長大，前些年戰亂不止，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因此見過不少混賬事兒。

有一次，一個将軍調教好兩個貞潔婦人後，當衆摸着她們的身體對屬下們道：“這人啊，無論男人女人都是賤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然後，将軍就把那兩個好不容易得手的婦人轉送給了手下。

赫連無雙當時年紀還小，只是在旁邊看着，覺得那兩個眼中剛剛還對魁梧将軍迸發出愛意的女人轉瞬就落到那步田地有些可憐，也有些諷刺。

後來那個将軍戰死，他也因為戰功調到了歐陽将軍身邊，當時的許多事都漸漸模糊了，唯有那個将軍摸着兩個白花花的肉體嘆息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想來覺得說得極為正确。

赫連無雙此刻擡頭，但見一片烏雲，如蓋子一般壓下來，心沉甸甸。

“我真是犯賤！”他暗自腹诽了一句，深深唾棄自己先前見到那和離書的時候竟然真的想等她。

Advertisement

怎麽可能呢？

他是誰？

堂堂天啓朝第一個異性王爺！

真正的英雄豪傑，哪能被兒女情長所左右？

他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那陸雙羽初見的時候給自己下了傳說中苗疆的情人蠱，要不然他怎麽會對那麽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丫頭突然就動心了呢？

赫連無雙想不通，捂着腦袋，只覺頭疼。

“肯定是她搞得鬼，不行，我得去見她！”

沒法子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口哨一呼，高大的黑馬踏着雪就奔了過來。

利落翻身上馬，一騎絕塵沖了出去。

歐陽麒麟聞聲出來就吃了一嘴巴塵土，他憤憤呸了幾聲：“死腦筋，看來真得給他找個女人嘗嘗才行。”

這時，大夫過來禀報：“歐陽大人，小孩兒醒了。”

“呃，讓歌舒送回去吧。”歐陽麒麟想起那孩子的身份，覺得不宜見面，于是将匣子還了回去後就騎上馬去追人了。

歐陽老夫人可是千叮萬囑，太子喪期七七內絕對不能讓赫連無雙和太子妃見面，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衆軍士只見武安王和歐陽将軍先後飛奔出了營地，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唯有見過那個受傷小孩兒的人一臉諱莫如深，仿佛是什麽說不得的大事。

歌舒将匣子還給了滿臉着急的皇孫趙玉延。

趙玉延的頭上包裹着紗布，他捧着匣子對歌舒有禮道：“多謝！”

“不敢受皇孫之禮，天色漸晚，屬下送你回去吧。”歌舒對陸雙羽沒好感，連帶着對趙玉延也疏冷，雖然他失去了父母很可憐。

“多謝。”趙玉延微微垂眼，語氣淡淡。

他雖然只是個半大孩子，但從小生長在皇宮，沒有母親養護，身體又弱，對比同齡人性子要敏感許多，心性更是成熟，已經看出眼前這個救過自己的護衛淡淡的不喜。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是個麻煩的皇孫吧，對方沒有捧高踩低已是很好。

歌舒找了輛馬車将孩子送進城，他坐在車前頗有些心不在焉，剛才王爺突然騎馬沖出去，也不知發生什麽事兒了。

“架！”

恰在這時，探聽皇孫消息的士兵找到了這裏，于是暫歇，等人來齊後一起回去，只派一人往太子妃處禀報。

“太子妃，陸大公子，李大人，皇孫已經找到，只是……”士兵低着頭，似乎有什麽為難之處。

“皇孫如何？”一群人中，李清是最着急的，本就文弱的臉更顯蒼白，手攥緊，青筋迸出。

陸雙羽坐在車內，發現皇孫的長相應該是随了母親那邊，她不禁想倘若皇孫出了事，太子一家應該是團圓了，也不知是喜還是悲。

那士兵見李清眼神悲痛，連忙道：“皇孫安好，只是受了點兒輕傷，就在前面的城防營地處暫時歇息。”

陸雙影騎在馬上，幽幽道：“為何會在那裏？”

“這……”士兵臉上又露出了為難之色，忐忑道，“據說是無雙軍發現有北戎奸細，碰巧救了皇孫。”

“奸細呢？”陸雙影問。

“已經被全部擊殺。”士兵回答。

“哦，我去瞧瞧。”陸雙影回頭道，“妹妹，李大人，你們前去接皇孫，我帶人去看看。”

李清聽聞皇孫無恙，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道：“事關外敵，還是我去吧，陸公子和太子妃去接皇孫。”

他說着望向了陸雙羽，陸雙羽點點頭：“李大人去查比較恰當，小心。”

事情既然商量好，車馬立即行動。

路上，陸雙影瞧着那報信的士兵，笑了笑：“你剛才禀報為何吞吞吐吐？”

“屬下……”士兵聞言擡頭，逆着光看向陸大公子，恍惚間突然覺得這位沒有功名俊秀青年與太子竟然有幾分相像，不是容貌，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若論相貌，其實和九王……

陸雙羽撩開車簾，居然看到一個士兵望着哥哥失了神，頓時無語，笑了出來：“有什麽話就說。”

“啊，是，太子妃。”士兵連忙回過神，對陸雙羽拜了拜，猛然跪了下去，“啓禀太子妃，我聽醫治皇孫的大夫說皇孫是被出外打獵的武安王一箭射下馬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