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失落的故人

因為昨晚的陣仗之大，一聲尖叫雖然劃破了蒼穹，卻沒有其他客人出來看情況。

唯擔憂了一宿的莫掌櫃默默看着小六子衣衫不整從那貴客房間跑了出來，原來那無雙大将居然好這口。

呸！

小六子還只是個孩子啊！

莫掌櫃嘆氣，伸手去敲房門，詢問小六子要不要請大夫。

“莫掌櫃，不用麻煩了，幫忙叫輛馬車，我去大哥那兒。”陸雙羽在屋裏正檢查自己，發現沒有什麽後既慶幸，又咬牙切齒。

赫連無雙果然是流氓加變态，還斷袖！

正在擦臉的赫連無雙狠狠打了一個噴嚏，他沒想到自己君子一回反倒被罵，當然，禽獸後就不只是被罵的問題了。

“王爺，太……小六子坐馬車出去了，前往的方向正是宣平侯下榻處。”吳鈎看到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陸雙羽坐着馬車離開了，連忙禀報。

赫連無雙不着急：“讓她先去告狀，到時候我再去，看那陸雙影不把妹妹嫁給我。”

哥舒卻急了：“王爺，她已經是太子妃，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呵，沒圓房，我不承認。”赫連無雙淩厲看向哥舒，“有本事讓太子起來跟我搶？哥舒，你管的太多了，去審問連翹吧。”

“是，屬下告退。”哥舒郁悶離開，他真的很不喜歡陸雙羽這樣的主母，王爺是被豬油蒙了心，色迷心竅了，居然連欺君罔上這樣的事也敢做。

吳鈎看着哥舒不甘願的模樣不禁想笑：“王爺，我找個時候和哥舒談談。”

“沒這個必要，他終究會明白的，所謂皇家……”赫連無雙沒有說下去，讓吳鈎備車，他要去找陸雙影談判。

陸雙影作為聖上新封的侯爺，深得聖上賞識，是新貴也是紅人兒。他此次奉命出來辦事兒，一堆人可着勁兒的巴結。

可奇怪的是這位陸侯爺卻很低調，除了接待了蕭家的公子外就只一心認真辦事，令人不知從何下手。

若說財寶，他本家和一位夫人的家族也不差，不稀罕；

若說美人，這可是一次敢迎娶五位各式各樣夫人進門的奇人，身邊還帶着長袖善舞的蕭紅袖；

美色錢財皆不入心，那就只能從其他入手了。

今天接到請帖的是游歷到此的某位僧人，戴着鬥笠，穿着樸素的僧袍，撚着佛珠被下人們恭敬了迎了進去。

恰好，陸雙羽跳下了車，她急急忙忙往內跑，未曾想卻被攔下了。

“我是小六子，我找秋霜大哥。”陸雙羽恨不得馬上見到大哥，讓他把赫連無雙趕走。

“原來是小六子，請。”守門人早先就接到消息，并未多阻攔。

陸雙羽從那僧人旁邊跑過，她下意識瞥了一眼，一眼驚鴻，覺得這僧人好生俊俏。

雖然連臉都沒看完整，但那幅度優美的下巴和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她竟然仿佛看見了萬千花朵綻放的景象。

佛祖拈花一笑大概就是如此了，相傳海上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這僧人莫不是哪方世外高人？

“哎喲！”陸雙羽看人看呆了，沒注意腳下，左腳踩着了右腳，撲通摔了個狗吃屎，幸好摔在花園裏，并未受傷。

她爬起身暗道倒黴，再轉頭去尋那僧人已經看不見了。

聽說有一眼萬年的說法，以前她還不信，現在卻是信了，剛剛她随意一瞥呆了大概就有好幾息。

她拍拍手上的灰，詢問趕來的秋霜：“剛才進去的僧人是誰？”

秋霜道：“小姐若是好奇，不如親自去瞧瞧？”

“若真是得道高僧，那我還真要去瞧瞧。”陸雙羽皺了皺鼻子，昨晚跟赫連無雙待了一宿，不知道多晦氣，得道高僧修為高深，或許能解憂除災。

秋霜笑了笑：“小姐，您還沒用早膳吧，先吃飯再去看，侯爺的客人要留幾天，不急一時。”

“好，帶路。”陸雙羽來得匆忙，這會兒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熏香點燃，落蓋，煙霧從孔中冒出頭，氤氲缭繞，滿室都充滿了好聞的檀香味。

“貴客到訪，有失遠迎。”

陸雙影一身白色便服，坐在棋盤邊，對那僧人道：“請坐。”

一旁的蕭紅袖已經起身為兩人備茶，接過僧人取下的鬥笠放好。

“我如今哪裏還算得上貴客，落魄之人，喪家之犬罷了。”僧人聲音清朗，微微帶着嘶啞，他摘下鬥笠，擡起頭，露出一張若春花似秋月般的面容來。

眉心一點朱砂紅，壓住了整張臉的風流，整個人顯得聖潔高曠，令他人不敢放肆。

再看一眼就看到了他沉靜如水的眸子和頭頂的戒疤，所有激動立即消隕，剩下的只有嘆息。

“聖上也太過心狠了些，無論出生如何，你到底是他親子。”陸雙影起身，請僧人落座。

僧人落座，粉紅微微泛白的薄唇輕啓：“當時的情況危急，我若是想平安活下來就不得不入空門。你也很清楚，父皇不缺子嗣，不是嗎？”

“子嗣雖多，成才的卻不多，挑了這麽久連個太子之位都還沒确定下來，可憐我妹妹處在風口浪尖下下不來。”陸雙影對皇家可沒有什麽好印象。

僧人微笑：“此言差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我說父皇根本沒打算立太子呢？”

陸雙影看了他一眼：“或許他是在等一個人，比如說你。”

“不，我從來都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早就被他厭棄，他等的或許是你。”僧人拿了一顆白子，“我在明，你在暗。”

陸雙影拿起一顆黑子：“無論明暗，我們都只是棋子而已，他當初能那樣對待我們的母親，我們只是意外。”

僧人手一抖：“原來你真的是……”

“若不是他急切想保住太子一脈逼迫我妹妹進宮，恐怕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陸雙影俊美的容顏冷冷，眸色如刀，“我會讓他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阿彌陀佛！”僧人見他如此，輕輕閉上眼睛念了佛號。

“玉瀾表弟，或者說弟弟，你想坐上那個位置麽？哥哥幫你。”陸雙影落下棋子，目光深沉。

僧人正是因為赫連無雙中毒之事被牽連的九皇子趙玉瀾，再出現在人前已經落發為僧。

他聞言再次念了句佛號，似乎沒聽見陸雙影說的話。

兩人靜坐對弈，蕭紅袖奉茶，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