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2
……
“明後兩天我已經幫你在公司裏請了假,鍋裏有熱粥,中午我會打電話提醒你喝的。雖然燒已經退了,但你……算了,不想去醫院就不去吧,我盡量在午飯之後回來。”
容橋細心叮囑着,甚至打算在離開前給秦易明光潔的額頭留下一吻,最終還是在對方略顯抗拒的眼神裏放棄了。
将盛了溫水的玻璃杯放在床頭,伸手替緊閉着眼裝睡的人順了順頭發就離開了卧室。
直到聽見玄關第二重關門聲後,秦易明才放心的睜開眼睛,他呆愣的望着容橋離開的方向,心髒仍舊緊張的跳動個不停。
是啊,他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一個與他所生存的世界相當吻合又完全不同的地方,生活設施、科技發展水平相近,但歷史或者當代領導者又聞所未聞。
淩晨在這個世界醒來,清晨目送容橋離開,因為防範心理秦易明基本一.夜未眠,直到僅剩他一人時才能安心入睡,而等秦易明再次睜眼已經日上三竿、臨近中午了。
床頭的熱粥涼透,這才慢慢攀爬起身,重新環顧着四周的環境。
別具一格的裝修風格,舒适的雙人床,木地板,藏青灰色拖鞋,幹淨整潔。
昨晚在床上驚醒時來不及反應狀況,今早意識疲乏一時難以理順清楚。
現在,秦易明睡足了覺也總算有了充足的準備時間措辭,來向那個給予自己許多關懷的男人解釋,自己并不是他的情.人秦深,而是一個來自于其他世界的靈魂。
可……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又去哪裏了?
腦海中有完整又模糊的原主記憶,但原主昏迷前具體做了些什麽,秦易明并不知道,只隐約記得他是體力不支、呼吸困難的倒在床上。
……若是對方是因為生命到達盡頭而離開,那自己頂替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自殺這種不珍惜生命的作為是為大衆所不齒的,在宗教中更是罪名,而且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面對死亡、一次性解脫一切,何必讓他再醒來一次,浪費時間。
地上藏藍灰色的拖鞋明顯屬于這個身體,秦易明從床上爬起,嘗試這控制有些輕浮的身體穿上拖鞋、站起身。
從死亡的那一刻到現在的‘重生’,體會起來似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中間也好像跨立了一段無盡的黑暗時期,像是将成年人塞進一個魔方般大小的黑盒子中,擁擠、孤寂,沒有盡頭。
若是在當中一直沉睡下去倒也沒有什麽,但從中‘逃脫’再去回憶那一段無知無覺的黑暗時光,秦易明便發現他決絕過後還是很渴望觸碰帶有溫度的陽光。
高燒了一整晚,秦易明現在的身體實在是虛弱極了,除了自然睡醒外,他這次睜眼還有一個重要元素——人生‘大事’急需去廁所解決。
關于‘這個身體原主人是不是去世了’或者‘他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這種人生哲學方面的問題在解決急事之後再考慮也來得及。
于是,秦易明努力的維持着身體平衡來到了卧室門前,兩只手交替着發力,意圖打開房門,可下一秒,病弱的人的力量無法撼動的卧室門便被人從外打開、推了進來。
“唔……”
被巨大的力道推動的一個後仰,秦易明閉上眼以為要摔倒在地的時候,又被來人一把緊緊抓住,這可惜這股力量顯然小瞧了他的體重,結果是更慘烈的兩人一同摔倒在地。
“你怎麽回事?怎麽忽然下床。”
摔在地上意料之外沒有太痛,秦易明一側頭就看見容橋眉頭深鎖的一張臉。
嘴.巴開合兩下,就感受到那人攬在腰間的手很是不安分的借機揉捏了兩下,原本計劃着在再見面時就要立刻公布的全部真相被這一小動作打斷,讓他瞬間漲紅了一張臉。
這麽明目張膽的調.戲動作,秦易明還真沒有體會過。他反射性的從地上彈起來卻被容橋又一把拉下,人重新摔在溫暖的懷抱,被緊抱着掙紮不開。
似乎是接受了這個世界、這個身體的大部分記憶,所以眼前叫做容橋的男人對他來說不算陌生,親密的動作即便秦易明有所排斥也不會厭惡惡心。
只是,從曾經無望的環境忽然跌落進一處溫柔鄉,巨大的轉變讓秦易明有些找不着北。
“我說秦深,別生氣了,昨天晚上……要是知道你會生病我絕對不會離開。”
“……怎麽回來了,你忽然……”在令人心安的懷抱裏迷失,秦易明頓時遺失了最初的計劃,身體僵硬的嘶啞着聲音輕聲詢問,語序都亂了調。
“放心不下就立刻回來了,你好像還在發燒。”被微涼的手掌貼上腦門,秦易明跟着容橋的動作稍稍後傾了些。
懸殊的體溫差确實驗證了容橋的說法,秦易明體溫又一次攀升上去了。
于是,被當做不懂事的孩童,秦易明被容橋打橫抱起,又一次被人塞進了殘存着體溫的被窩。
不得不說,被人悉心照料的感覺很好,這種感覺又不同于幼時呆在外婆身旁的那樣,真正屬于親情之外的關懷,是秦易明從未體驗過的。而好像只有容橋陪在身旁、能感受到別人的體溫時,他才多少有‘活過來’、從黑暗之中擺脫的真實感。
“等……等一下。”
“病人就要在床上躺着,有什麽事情也要等體力恢複再去做。”打斷秦易明的話,容橋按住他的雙肩不讓他動,惹得秦易明更加無措。
“我……我只是想去廁所而已。”就算紅透了臉也要坦誠自己的生理需求,語畢立刻低了頭,也照樣沒躲過容橋的笑聲。
……
重生之後,尴尬的事情有點兒多。
這是秦易明生活自理以來,頭一次被人攙扶着去廁所,幸運的是容橋沒有堅持站在身邊扶住自己,可他一出門,又被人家打橫抱在了懷裏。
容橋将人一路抱回卧室,安置在被窩後,擡頭便見他辛苦熬的小米粥沒有被按時喝掉,只不過……看着因高燒而躺在床上傻愣愣的人一時間也不好發作,只能在秦易明額頭輕砸了一下,這才準備離開。
“容橋……你要去哪?”
臉紅到嗓子幹啞,眼見得讓他有一絲心安的人又要離開,秦易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拽住了容橋的手,卻換來對方疑惑的眼光回應:“去把粥熱一熱給你,放心,我請了假今天不去公司,之前也沒發現你這麽離不開我。”
之前也沒發現你這麽離不開我……
聽完最後一句心虛的立刻松開手,不知道是不是又發起燒熱的緣故,秦易明腦海裏回蕩的、屬于身體的記憶更加強烈,讓他一時間模糊了兩個人的界限,直到聽見容橋說的‘之前’,這才恍然驚醒。
……或是溫暖或是甜蜜的記憶果然太容易讓人淪陷,迷失和自我代入,秦易明深吸一口氣,擺脫掉第一視覺的影響力,這才重新有了勇氣:
“我是秦易明,不是秦深!”
呼吸顫動,用盡力氣才将這句話完整的從喉嚨裏擠出來,擡起頭卻發現卧室裏早已沒有了容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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