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八

顧簡初醒好酒，先前雖然說了不讓喬栖喝，但還是在蘇佳茵的眼皮底下給喬栖倒了一杯，蘇佳茵白她一眼算是默許，喬栖眼角眉梢的笑意讓她同樣愉悅。

“最近怎麽樣？”問話的是蘇佳茵，雖然沒有主語，但她跟喬栖經常見面只有顧簡初是剛從美國回來，自然問的是她。

“這次TIE收購的事情還沒來及謝謝你，要不是林秩選擇跟蘇氏旗下的銀行合作，他也不會在貸款上一點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威頓內部消息一出，美國那邊對林秩第一時間就進行叫停處理，在某種程度會給其他潛在合作帶來負面效應，好在威頓的新掌門人因為你的關系選擇繼續跟我們合作，所以我爸知道這件事後也沒說什麽。”

蘇佳茵頓了頓，話鋒一轉，“聽說顧明逸已經從美國搬回來了，你這下不僅要面對你大伯還要面對他，往後你在榮放的日子可不好過。”

顧簡初喝着酒嘴角有笑，舉重若輕，“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喬栖一貫的話少但心思敏捷，所以望着顧簡初的眼神裏有擔憂還有心疼，恰巧被對面的蘇佳茵盡收眼底。

蘇佳茵沒好氣的白她，“你還有心思擔心她？她好的很，你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金芝蘭還有齊思妙最近找你麻煩沒？金之寰越是表面上風平浪靜你越是要提防着他，以前還好，金爺爺這兩年是越發的看重你，他表現的不着急才叫奇怪。”

喬栖淺笑，只答，“知道了。”

蘇佳茵了解她也不再多言，又問，“怎麽最近也沒見齊思甜來找你？”

“遠航融資剛結束她最近比較忙。”

“還有那個沈守誠呢？前段時間不也是很纏着你。”蘇佳茵頓了頓，眼睛裏閃起了狡黠的亮光，“我發現你其實特別招小姑娘喜歡，我覺得她們是一邊尊敬你一邊又偷偷在心裏暗戀你，說起來就好刺激。”

喬栖微怔，跟着臉色板了起來，一字一頓叫起了蘇醫生的大名，蘇佳茵知道她這是要生氣了，果然聽她認真說道，“你在亂說什麽？思甜跟守誠都還小你以後不要随便拿她們開玩笑。”

蘇佳茵樂了，評價她，“真是個正經人。”她擡手指了指顧簡初，又問，“她除了這張臉長得好看你還看上她哪裏？”

喬栖眉眼舒展，“她很助眠。”

蘇佳茵愣住了，一看就是心思朝着歪處想了，顧簡初忍俊不禁，後知後覺的喬栖有些赧然，顧簡初把話接了過來，說道，“蘇醫生真不是個正經人。”

她又自然而然的把人牽過來，亮晶晶的眸子帶着笑意望進喬栖的眼底，喬栖會心，笑如春風，蘇佳茵借着喝酒回避了眼前這幕，她能看出來顧簡初對喬栖是有所不同的，但有些莫名的直覺又讓她擔心。

三人喝酒聊天的話題很寬泛，從工作到電影再到這間屋子的年代，撇下工作忙裏偷閑更能放松心情，如果不是金芝蘭和齊思妙的突然登場，她們會在六點鐘吃晚飯八點鐘泡湯十一點鐘離開這裏。

齊思妙是看見了蘇佳茵的車猜到她是同顧簡初一起來的，自從顧簡初去了美國她們就沒再見過，人沒回來還好，昨晚一聽說顧簡初下了飛機她就變得迫不及待、朝思暮想起來。按照以往，顧簡初帶蘇佳茵來一般都是直奔北苑，所以她拉着金芝蘭一路從停車場徑直來了這裏。

蘇佳茵同喬栖交好是衆所周知的，但好到什麽程度外人無從得知，金芝蘭一直以為她們也就是家族之間的客氣往來，等到她看見這三個人間親密的樣子可吃了不小的驚，顧簡初的北苑是就連她都進不來的地方，然而喬栖已經不聲不響的自由出入了。

顧簡初跟喬栖相握的手實在刺眼，齊思妙心裏嫉妒的發瘋但臉上還是挂着得體的笑，在表情管理上她比金芝蘭得心應手許多，她走過去用誇張的口氣說道，“簡初你也太過分了，從美國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整天盼着見你呢。”

這話裏有五分故作親昵五分挑撥離間，顧簡初牽着喬栖的手沒有松開，眉梢輕揚說了句，“跟我有什麽關系？”

金芝蘭回過神來終于可以正常思考了，但口氣不自覺的比往常生硬，“別廢話，正好今天人也約齊了，勞駕我們顧大小姐轉個場。”

顧簡初卻轉向喬栖，問，“想去嗎？”喬栖對她的明知故問很無奈，顧簡初也沒想要她真的作答，與金芝蘭又說道，“喬小姐難得來我這裏一次我要好好地招待她，今晚你們也好好玩費用算我的。”

齊思妙不肯罷休話到嘴邊被喬栖的手機打斷，喬栖看過來電微笑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洋溢着興奮傳了過來，“姑姑你是不是在十二號院，我看見蘇醫生的車了，你是不是跟她一塊過來的？”

“是，我在北苑。”

喬栖看不見電話那頭的齊思甜一臉震驚，但聽卻是能聽得出來，“你居然在顧總的私人禁地？”齊思甜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過去找你嗎？”

“過來吧。”

齊思甜高興的挂了電話不一會兒人就出現在了門外，再看見金芝蘭跟齊思妙後笑臉立刻冷了下來，有模有樣的拿捏平時在人前的狀态。

以前有外人在她都會刻意與喬栖保持距離，為了保護喬栖不被自己牽連，但現在的遠航實力日漸顯現，而且剛才她說要過來喬栖立刻就同意也就沒必要再假裝距離，她走過去禮貌的挨個叫人。

“姑姑、蘇姨、顧總。”

親疏有別的稱呼，餘下的兩人似乎沒有招呼的必要，喬栖點點頭，齊思甜乖巧的在她身旁坐下，有顧簡初在場齊思妙忍了下來，可金芝蘭在這裏無所顧忌，何況她清清楚楚的聽到齊思甜叫了喬栖一聲姑姑卻無視她的存在，于是她的反應更加強烈。

她借題發揮，“齊思甜，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麽，找到新靠山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真是什麽樣的人教出什麽樣的規矩來。”

任誰也能聽出來這話裏的含沙射影，喬栖這個人在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上是牽不起半點波瀾的，倒是顧簡初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原本要開口的蘇佳茵立即作壁上觀，一時間金芝蘭也有點後悔不該當着顧簡初的面發作。

齊思妙趕緊出聲圓場，“思甜你也真是的，看見蘭蘭姑姑也不知道叫還跟小時候一樣怕人。”

早前在深城酒宴上顧簡初也見過她倆合夥為難喬栖的一出，當時并沒有多大感覺，倒是現在重新想起臉色又冷了三分，齊思甜也知道該順勢而下做個收場，于是面無表情的開口給她臺階，“蘭姑姑，姐姐。”

顧簡初涼涼的視線掃過金芝蘭，說道，“不是約了人，還不過去？”

顧簡初金口玉言下的是逐客令，當着這麽多人金芝蘭自覺丢臉也有些負氣，金家比顧家還有比不上的道理？她自幼仗着家勢就有恃無恐，正要說些氣話卻被齊思妙堵了回去，齊思妙依舊端着張笑臉，左右逢源，“既然簡初有客人那我們就先放過她了，不過簡初，下次再約你可不許再找借口推脫了啊。”說完同蘇佳茵道別後拉着金芝蘭就離開了。

被拉出門的金芝蘭一把甩開齊思妙，氣道，“你拉我幹什麽，她顧簡初憑什麽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她以為她是誰？”

“姑姑。”齊思妙好聲好氣的哄她，“你跟顧簡初置什麽氣？你氣的從頭到尾都是喬栖，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女人表面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可拉攏了不少人呢，你跟叔叔再不快點動手瑞豐可就真的難保了。”

聽她這麽說金芝蘭果然冷靜了下來，晚上的聚會也沒興趣參加了，拉着齊思妙就往停車場走，“先回家。”

齊思妙雖然跟金芝蘭懷的心思不一樣，但目的一致，那就是趕走喬栖，金芝蘭剛才的不快已經被抛在了腦後，車子上路趕緊先給金之寰打去了電話。

齊思甜以為顧簡初只是在裝模作樣，可好半天過去了周圍的空氣依然冰涼，她的視線偷偷在顧簡初的臉色逡巡，顧簡初若有所思的視線還沒飄過去，她又飛速低頭假裝沒事，視線一低才看見顧簡初與喬栖交纏的手，于是她又用怪異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起了那兩只手。

蘇佳茵覺得這幕實在太有意思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使壞問道，“思甜，這兩只手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快跟我說說。”

齊思甜張了張嘴沒落她的套，她又不笨，何況想到上次顧簡初教她改計劃書時的判若兩人，了然似得移開了視線。

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安靜，原本好好的氣氛硬生生的被剛才的兩個人攪亂，讓蘇佳茵更是讨厭，這打破沉默的責任也只有她會做，她問顧簡初，“在想什麽呢？你再不說話可要吓壞齊思甜了。”

顧簡初朝着齊思甜看過去，問，“她們一直這樣？”

齊思甜點頭，又補充細節，“她們不喜歡姑姑所以三番兩次的找茬，但顧總你也看見了，姑姑每次都是這個表情這就助長了她們的氣焰。”餘下人的視線像是在印證她的話，同時轉到了喬栖的臉上，這一幕讓喬栖覺得好笑。

顧簡初又說，“你不能總這麽放任她們。”

喬栖眉眼彎彎的答，“下次不會了。”

蘇佳茵已經不知道今天翻了幾個白眼，直面觀賞認識多年的朋友談戀愛，總有種自己很多餘的錯覺，偏偏對面的兩個還都是她的好朋友，從進門開始她與她們之間仿佛有一條泾渭分明的界限，令人郁悶。

她沒好氣的出聲破壞對面氣氛，“行了你們兩個，我餓了我要求開飯。”

齊思甜偷笑，被蘇佳茵瞪了一眼立馬腰背挺直坐好，顧簡初的臉色如雨後初霁終于放晴，她說道，“小齊總別怕，往後我跟你姑姑一齊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