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畫屏和畫棟

韓如月當然清楚玉蘭對自己的衷心,可就因為在乎這個丫鬟,才不想她再私自決定,做出膽大妄為,甚至有可能害了性命的舉動。

“玉蘭,這浣花院裏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

韓如月的聲音很輕,可語氣之嚴厲,是從來沒有過的。

玉蘭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不已,呆愣的一瞬,猛然間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哭訴:“二小姐這不是折煞奴婢嗎?奴婢忠心耿耿,怎敢逾越過小姐去?”

韓如月冷笑一聲:“你的眼中還把我當小姐?若心中真的有我,又怎會膽大的挑起事端?難道你就想讓韓府,想讓全京城的人看韓府的笑話?”

玉蘭眼睛瞪大,淚水之中又布滿了不解:“二小姐,奴婢不明白。奴婢明明是為了維護您和大少爺的感情,為何又變成韓府的笑話了?”

韓如月忍住想扶額的沖動,耐着性子講解:“我是宥哥兒的嫡親姐姐,打斷骨頭連着筋,就算不用你去維護,也不會變的!大姐姐雖然是庶出,可我們的血脈也是相連。現在你當着一衆丫鬟婆子的面,挑唆我和大姐姐的關系,你讓外人如何去想我們姐妹?難道生怕別人不知我們韓府的姐妹不和嗎?”

玉蘭不甘願地撇撇唇,“大小姐平時看似對您很好,可在奴婢眼中,她就是一個包藏窩心的!否則也不會前幾天帶着丫鬟婆子來鬧事,說什麽您和外男私會了!她都不把您當姐妹看待,您又何苦為她着想。”

韓如月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意味深長,“玉蘭,你真把你家小姐當傻子看待了?”

玉蘭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張口欲辯解,卻被韓如月擡手制止,“我承認,曾經的我沒看穿梁姨娘的面甜心苦,把大姐姐也當好姐妹對待着。可自從病了一場,我也想清楚了很多。”

“就是因為看明白了,才會開始轉變。怎麽對待大姐姐我心裏有數,不是單憑你那幾件上不來臺面的手段能解決的。”

“今日之事,念你衷心護主,也是初犯,我只罰你一個月的月錢,你可有異議?”

韓如月并沒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說清楚,玉蘭卻感覺到二小姐是真心要有所轉變,不禁又驚又喜。

她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做了這麽久的丫鬟,難道還不明白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以前二小姐對什麽都不理會,想的也不夠多,甚至看起來有幾分懦弱,玉蘭才會想要出頭護主。

現在見二小姐将一切都看穿,也不但算龜縮在小小的浣花院裏,要振作起來和梁姨奶奶個擺擂臺,玉蘭當然是欣喜這番的轉變!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重重地給韓如月磕頭,“謝二小姐,奴婢知道錯了。還請二小姐不要因為這件小事惱了奴婢。未來奴婢一定會注意言行,不再做讓您讨厭的事情!”

韓如月滿意地點點頭,親自将玉蘭扶起來,嘆息着勸導:“你是我的丫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曾經你為我做的犧牲,我都不會忘記的。我只是擔心你這幅倔強脾氣招惹到是非,護不住你。你現在有心轉變當然是好的,萬萬不可再沖動行事。”

玉蘭一聽,越發的自責,深深覺得自己愧對二小姐的重視,恨不得對地發誓,絕不再犯。

韓如月深知玉蘭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讓她突然轉變當然不可能,便将玉喜叫了進來,私下叮囑,讓她多看着點玉蘭,千萬別再做出腦子發熱的荒唐事。

玉喜看着有些木讷,韓如月私下裏細細觀察,發現她性格沉穩,很是心細,正好和玉蘭是互補的性子。

兩人若能配合融洽,到是為韓如月填了不少的助力。

“二小姐且放心,奴婢知曉如何去辦。”玉喜恭敬領命。

韓如月點點頭,“浣花院的丫鬟們你也了解,平時可發現有一兩個堪用的?”

玉喜微微遲疑,院子裏小丫鬟們的脾性全在心中過了一遍,當即點出兩個人來:“專司打掃院子的畫屏是個伶俐的,那日二小姐要人上前表現,她也是躍躍欲試,可惜被管花草的畫棟制止住了。”

韓如月見院子裏那麽多丫鬟,玉喜只挑了這兩個出來,不由得挑眉,“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我也不會為難她們。”

玉喜心中稍定,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這兩人和奴婢都是同期入府的,畫棟的爹是韓老爺身邊的二管事,也算是小有臉面。她從小耳熏目染,不能說是不好,只是心眼稍微多了點,凡是不敢上前,生怕擔責任,但幹活絕對挑不出錯來。”

“畫屏家裏只有一個老母親,舊病卧床,常年需要吃藥,底下還有一個才四歲的弟弟,正是什麽都不懂,只知道貪玩的年紀。她家開銷大,一家子的重任都落在她一人的肩膀上,導致她心思有些活絡,一門心思地想找賺錢的營生。”

“不過就算如此,這兩個丫鬟都沒背別人收買,只是……只是……”

玉喜越說越覺得忐忑,忍不住拿眼睛偷瞄韓如月的反應。

韓如月笑着補充道:“只是冷眼看着咱們浣花院被梁姨娘插手,沒有去管,對不對?”

玉喜頭頂冒出冷汗,她的本意是尋思自己在二小姐面前混出了臉面,也想讓昔日的小姐妹跟着沾光。可竟是管不住一張嘴,将實話都說了出來。

二小姐聽了這些,還會在乎滿意畫屏和畫棟嗎?

恰恰相反,韓如月聽了玉喜的介紹後,反而對這兩個丫鬟提起興趣。

上輩子,她對這兩個丫鬟也是有印象的,她們并沒有被梁姨娘收買,兩人在浣花院裏幹到17歲,相繼被放出府。

畫屏和自家的表哥在外面置辦了一間包子鋪,最後請辭脫了奴籍,日子過得也越發不錯。

畫棟被她做管事的爹配到外面做了良民的妻子,聽說也過的很好。

當時的韓如月正在梁家受苦,從玉蘭口中得知這一切,還小小的羨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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