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火氣旺,不宜......

把着脈的徐太醫手不由的一抖,他這是聽到了什麽?可憐他這一把年紀,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這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将頭低的更低了些,心下的心思卻漂浮在九天之外。這傅小姐不是和康王爺有婚約嗎?莫不是她看上了小侯爺?徐太醫飛快的擡起頭瞄了眼兩人的神色,見到傅琉月如雷劈了一樣的神色後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盤算着等回了宮到底要不要将這件事情告訴周文帝。

正思考着的徐太醫忽然背後一涼,冷不丁的擡頭環顧四周,可惜他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只能暗怪自己太過于提心吊膽,在低下頭的那一瞬間,也沒有看到蘇瑾眼底一閃而過的冷芒。

“咳......”

一片落葉落在石桌上,傅琉月輕咳一聲,眼波一轉,“小侯爺也是覺得我這兒的景色不錯?”

聞言,蘇瑾眼底的笑意更深,上翹的嘴角道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傅小姐這兒的風景的确別致。”偶爾的逗弄她,似乎也挺有趣。

“聽聞小侯爺府上栽種了不少君子蘭,想來這景色比起這兒怕是要好上不少。”很快,傅琉月也冷靜了下來,察覺到徐太醫時不時放在她身上的視線,眸光微沉。心中也湧出一絲疑問,這蘇瑾莫不是故意惹徐太醫誤解?

懷疑的目光落在蘇瑾身上,只見對方神色坦然,在注意到她的視線時,眼底浮現出疑惑。她只能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看來是她多疑了,對方恐怕也是不經意問出這樣的話。

深如夜幕的眸光微閃,蘇瑾淡淡出聲,“這冬春季正是君子蘭開花的日子,侯府的君子蘭剛好盛開到最嬌豔的時候,若是遲些日子只怕是看不到了。傅小姐也是愛花惜花之人,等明日大理寺得了空,在下便請傅小姐去府上賞花,如何?”見傅琉月張了張嘴,拒絕的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他不緊不慢的拿起桌上的杯盞,神色淡然,“傅小姐喜歡調香,而在這京城,只怕也只有侯府的君子蘭最為珍貴了。”言下之意就是,哪怕是皇宮裏的君子蘭也不如他。

在聽到前一句話的時候,傅琉月确實打算拒絕。她遠離這個人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貼上去,可是在聽到後一句話,她遲疑了。她确實打算制香,這是她籠絡京城權貴的一步,也是打算借此将自己的人手慢慢轉移入京的機會。

所以,在她再三衡量下,她還是點頭應下,“君子蘭高風亮節,其花素有君子之稱。在谷中,雖有豔麗的百花,卻獨獨少了這清貴冷豔的君子蘭。我想看這花的心思也存了許久,小侯爺相邀,我又怎會拒絕?到時候只怕是要叨擾小侯爺了。”

傅琉月輕柔一笑,眉目間浮現一絲向往,仿佛真的若有其事,看那徐太醫的眼神就知道被她騙了過去。

其實她除了賞花以外,還萌生了另外的心思。她微微側目,見蘇瑾神色淺淺,之前的話事實上另有他意。如果只是簡單的賞花,對方怎麽會提到制香,除非對方是有與她合作之意,才會讓她前往忠義侯府。原本以為蘇瑾另有所圖的心也安定了下來,比起不知道對方的心思,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麽才是最讓人安心的。

只可惜柔和下神色的傅琉月并沒有注意到蘇瑾臉上一閃而過奸計得逞的神情,執起茶盞輕抿,同時也掩去嘴角浮現的笑意。

見兩人交談的差不多了,徐太醫才慢慢的收回手,幽幽的嘆了口氣道,“老夫醫學淺薄,這毒怕是真的解不了。傅小姐平日裏多加注意修養,莫要過于操勞,這身子骨會慢慢恢複。老夫等回了太醫院,便去翻翻醫典,看看有什麽藥材可以暫時緩解毒發的時間。”

“那就麻煩徐太醫了。”玉手下垂,袖袍順勢落下遮去那一節瑩白的皓腕。就連師傅都沒有辦法的毒,僅憑太醫院這些常年好生好養的供奉在宮裏的太醫,又怎麽可能真的找的到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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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看了眼坐在身旁緘默不言的蘇瑾,紅唇輕啓,“小侯爺是否需要把脈?”

半掀眼簾,“傅小姐怕是早已餓急,把脈的事情可以暫且緩一緩,還是先墊了肚子,不要餓壞了。”

傅琉月微微一愣,手中的動作也只是遲了一步,就看到蘇瑾毫不客氣的拿過桌上僅有的兩只瓷碗,一只放在徐太醫面前,一只放在自己面前,唯獨少了她。不由的面部一陣抽搐,原本已經熄滅的火“嗖”的一聲又被點燃。

搶她吃的就算了,竟然還無視她這個做主人的。心中對蘇瑾剛剛升起的那一點好感,瞬間被暴雨沖刷的一幹二淨。

一把抓過蘇瑾面前的碗碟,在對方望過來的時候賞給他一個白眼,打開桌上的蠱就打算往碗裏舀。

剛伸出手,手背上一陣溫暖一只瑩白如玉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五指纖長,骨節分明,就像是造物者完美的作品,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惜此刻傅琉月實在沒有心情欣賞這道美景,不解略帶着挑釁的目光直直撞上蘇瑾波瀾不驚的雙眸。

好脾氣的慢慢将握在傅琉月手中的湯勺取出放置在一旁,手心裏柔若無骨的小手讓他心中一蕩,有些不舍放開。可這迷惑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松開了傅琉月的手。

“傅小姐火氣旺盛,不宜吃這些高熱量的東西。我已經安排院子裏的人去給傅小姐準備一些清涼可以果腹的東西,很快就會來。所以,傅小姐還請忍耐。”

那你叫我吃什麽!傅琉月很想在他的耳邊不顧形象的大吼一句,可最後,她還是咬着牙憋屈的收回了手。她之所以火氣旺盛,還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害的。先是讓她不能好好睡覺,現在又搶她吃的,能不上火嗎?他難不成是故意戲耍她?

傅琉月有些惱怒的瞪了對方一眼,只見男子目光溫和,絲毫沒有捉弄她的意思,有的,只是醫者對病患的關懷。好吧,她似乎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如蘇瑾所說,很快就有人送上來另外的膳食。可是在看到那些東西後,傅琉月的眼皮子又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這清粥小菜就是她的早膳?看着他們吃着可口的膳食,而她就只能可憐兮兮的喝着粥,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這蘇瑾當真是她的天敵,任她再好的素養,都會被他毀的一幹二淨!

頗為郁悶的拿起勺子,一口口吃着寡淡無味的白粥,眼神卻落到蘇瑾二人的碗中,是說不出的凄慘悲涼。

蘇瑾承受能力強大,在這樣的目光中還可以優雅的吃着東西。可徐太醫卻不同了,一餐早膳吃的膽戰心驚,他發誓,以後不管相爺怎麽說,他也絕不會在左相府裏用早膳了。

就在此刻,院子的一角折射出一道寒光。

‘嗖’的一聲,一把匕首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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