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手段

聽到傅琉月的聲音,徐太醫恍若初醒。呆滞的目光再次聚焦。鼻下還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在他看到地上的斷肢殘骸後,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臉色又是一變,腹中翻滾,一種惡心感湧上喉嚨。

知道現在還在衆目睽睽下,徐太醫長袖掩鼻,在含着藥草氣味的衣裳下深呼了幾口氣,才将那作嘔的感覺壓了下去。

“實在是太大膽!”徐太醫一揮衣袖,面上佯怒,想化解方才那尴尬的模樣,“傅小姐,小侯爺,你們放心。等老臣回了宮,老臣定将此事告訴皇上,讓皇上為你們做主!”

迫不及待的與傅琉月告了辭,徐太醫腳下健步如飛,走的虎虎生風,絲毫不見年過花甲的模樣。

他必須趕快離開這裏!在太醫院近四十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場面,若是再不離開,他只會在小輩面前丢了人,這也是徐太醫最不能忍受的。

等院子再次安靜下來,蘇瑾沉吟片刻後風輕雲淡的開口。

“看樣子今日是無法幫傅小姐好好的診脈了。”他語氣中有些遺憾,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揮了揮手,一道黑色身影眨眼間出現在了空地上。

那突然出現的男子,暗藏鋒芒的視線與言恪碰撞,彭發出激烈的火光,而這一切,也只是發生在瞬間。在這對視後,又默契的移開視線。

從一開始,雲就潛藏在暗處。在傅琉月陷入危機時,他也看到了蘇瑾對他的暗示,即使在徐太醫面前暴露,也必須救下她。只是未等他出手,眼前的人便出現了。

雲的目光有些火熱,這個男子的身手甚至高于首領,好戰因子讓他忍不住摩拳擦掌,如果不是蘇瑾在這兒,他只怕是早就沖上前去。

“傅小姐,在下就帶着這些人先行一步。”不過,就算是這些人不說,他也知道是誰派來的,只是這人,他卻不能說,看向傅琉月的目光中也帶了一絲隐晦的深意,“在下會查出是何人派刺客來暗殺傅小姐,只是明日之約只能緩些時日了。”語氣有些遺憾。

“君子蘭的花期還有一段時間,即使看不到它最豔麗的時候,能看着它最後一現的風采也不錯。小侯爺辦事,我自是放心。”話雖這麽說,但傅琉月沒有依賴別人的習慣,是誰想要她的命,她自然會自己調查清楚。

看着蘇瑾的身影走出了院子,傅琉月喚回了守在四處的暗衛。讓他們清掃院子,然後派了一個人去将這裏的事情告訴傅輝後,她便帶着默不作聲的言恪走進屋子。

“小姐......”剛邁進屋,冷着一張臉的言恪在她身後就欲說些什麽。

傅琉月擡了擡手,“這不怪你。”

“若非我擅離職守,小姐也不會有危機!”她不知道當他來的時候親眼看着那些人揮劍對着她而去有多麽緊張,心髒驟縮,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雙翅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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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言恪的自責,只是即使他不出現,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傷,只是之後要處理徐太醫麻煩些罷了。

“我從未說過你是我的護衛,與星雲、瑤光也有着不同。”當初師傅并不贊同他随她來京城,是因為算出了他有一劫,但他一意孤行,最後還是耐不住他的性子,只能讓他一同前往。而她,也只能将血殺樓交給他,只有這樣才能暫時限制他。

傅琉月的意思言恪怎麽會不明白,可是傅琉月卻不懂他的心思。

“若是你在京城裏的事情完成了,就快些回到師傅身邊。”距離師傅算出來的那日,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如果能早些完成他的心願,遠離京城才是最好的選擇,“若是需要什麽幫忙,你可以來找我商量,但是千萬不要冒險!”

聽了前半句話,言恪的冰塊臉又陰沉了一分,在聽到後一句話後,才面容稍霁。她在關心他!

“我明白。”話雖這麽說,但是他絕不會離開,因為她不知道,師傅也給她算了一卦,而這一卦相......

目光微閃,言恪不由轉移話題,“星雲一直派人看着京城裏一些與小姐有過節的人。但是他們這些日子都沒什麽動靜。倒是昨夜,傅婉柔出門了一趟,而星雲本來派來跟着的人卻被一股隐藏的勢力發現,讓對方擺脫跟蹤,失去了傅婉柔的蹤跡。而今早,不知何人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人派來殺手來刺殺小姐,所以我才會趕過來。”只是透露消息的人,卻消失不見。

最後的話不說,傅琉月也清楚。她擰起秀眉,是誰暗中幫她,又是誰助傅婉柔?一切就像是迷霧一般,讓她難以分辨。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發現我們跟蹤的人,并沒有處理掉尾巴?”不殺人滅口,難道是欲擒故縱?

言恪不置可否,這也是他感覺到困惑的地方。能夠毫無所覺擺脫他們的人,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一兩條尾巴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星雲正在派人調查那股勢力,但是今日來刺殺的那些人,已經有了線索,是江湖上的一個小勢力。”而且這個線索,也是那個報信的人說的。在事後星雲也去查實,那江湖上的殺手閣确實出過左相府的委托。

“滅了!”一句話,就決定了那個江湖勢力的滅亡。她并不擔心血殺樓無法抗衡,因為她了解傅婉柔。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情報關系組織,也有一定的驕傲,憑傅婉柔的能力以及財力,都決定了她找上門的勢力在江湖上所占的位置。而且這一切,從那些派來的殺手的身手就能看的出來。

左相府外

兩輛馬車停在門口,其中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格外引人注目。在京城中,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這輛馬車的主人。看到蘇瑾天天來到左相府,身邊還跟随着宮裏的太醫,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來此的目的。

兩道身影從朱紅色的大門口走出,車夫趕馬上前。

“徐太醫!”就在徐太醫打算登上馬車時,淡如涼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瑾待人一向溫和,徐太醫自是不會與他拿喬,“小侯爺,不知還有何事?”

聞言,蘇瑾淡漠的笑着,臉上的笑容有些涼薄有些森然,腳下的步子雖然緩慢,卻像是踩在人的心裏一般可怖,“聽聞徐太醫老來得子,對徐公子很是愛護。可惜那徐公子卻無法繼承徐太醫的家業,反而整日花天酒地。幾日前,有人來大理寺報案,說是徐公子強搶民女,最終害了人的性命,徐太醫依你看,我該如何審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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