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不能言明的身份

蘇瑾的笑落在南宮淺的眼底，顯得異常刺眼，他的語氣愈發不善，“身為傅小姐的護衛，她在哪裏，我自然是要在哪裏！為了防止有不軌之心的人靠近她，擾了她的安寧，日後我還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她才為上策。”

要知道他聽到屬下來報，說傅琉月前往大理寺的時候，他是有多憤怒。明明傅琉月與蘇瑾靠近，這更利于他利用她來對付蘇瑾，可他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氣惱，最後還是跟了出來。

在知曉他們單獨相處時，他想都沒有多想，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

一腳邁進屋子，徑直越過傅琉月，在蘇瑾面前才停住了腳，南宮淺的聲音帶着諷意，“蘇小侯爺，不知頂着別人的身份活着的滋味如何？”

他的聲音淡而缥缈，帶着淡淡的徹骨寒意，即使傅琉月在他的五步之外，還是感覺到了那如寒冰的氣息。

蘇瑾眼波微動，擡眼正視面前這個妖孽般的男子，聲音卻沒有絲毫波動，悠遠的像是天邊傳來，“不能以真實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我想這一點，南宮大人比在下清楚。”

“呵，小侯爺倒是一張利嘴。”南宮淺後退一步，大笑出聲，笑聲肆虐卻透着無比的蒼涼。

欣長的白衣身影站在原地，眉目清淡，誰又知他心下是不是當真如他表面看起來如此？

作為一個旁觀者，兩人的對話自然是落在傅琉月耳中。她雖不知兩人究竟說的具體是何事，但她明白了，這兩人有着不淺的冤孽。或者說，從南宮淺那透露出的一絲恨意，她也猜出了他成為周文帝的爪牙，為的也是蘇瑾。

忠義侯擁兵數十萬，威名在外，其深厚的底蘊并南宮淺這一無所有的人能夠比的上的。所有他才會迫不得已的選擇了這一條路。

只是，聽南宮淺話中的意思，蘇瑾的身份有假？傅琉月一驚，對兩人之間的事情越發好奇起來。不禁豎起耳朵想聽的清晰些，可惜兩人卻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麽。

笑聲落下，南宮淺也平靜了許多，那些暗湧被他埋在了心下，面上挂上了往常戲谑的笑，仿佛之前所發生的不過是一場虛幻，“小侯爺，在我進來前，外面有人找你，似乎有些着急。”

蘇瑾點點頭，他知道那人是來做什麽的，而且時間也差不多了。幽池般的眸子落在傅琉月身上，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傅小姐，還望你不要做傻事。”

說完，不看傅琉月迷茫的雙眼，擡步向外走去。

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應該做什麽傻事？她一直覺得自己不算笨，反而比起旁人還要聰明一些，可是在蘇瑾的面前，她卻像是學步的幼兒，根本跟不上他的心思。心下暗惱，若非南宮淺還在這兒，她定要揪回那個雲淡風輕的男子，好好教訓他，教會他有話好好說，非要打什麽啞謎。

滿腹怨氣的轉身跟在蘇瑾身後，完全忘記了還有南宮淺幽怨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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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的鳳眸明暗不定，袖袍下的手微微蜷曲，她難道看不到他的存在嗎？妖魅的臉上有了一陣扭曲，幾步追上前，一手搭在傅琉月的肩上，未等她有所動作，懶洋洋的往她身上一靠，惬意的眯了眯眼。

肩上一沉，清淡的菊香在她鼻尖萦繞，只是此刻她沒有那個好心情去欣賞，俏麗的臉上如塗了一層墨，黑的發沉，“南宮大人若是累了，就好好在屋子裏休息。”雖然他與她曾經是朋友，但現在卻各有所圖，又是站在對立面。別說她心中不适，就算是他，若是被周文帝知道，免不了一陣猜測。

“這大理寺的椅子哪有琉月身上舒服。”察覺身下女子的掙紮，南宮淺的心情頓時好上了不少。

他還真當不介意！傅琉月眉心劇烈跳動着，這明顯是發火的前兆。還沒有來的及開口說些什麽，身前的男子淡淡的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南宮大人與傅小姐的事情傳出去，這恐怕不只是閑茶飯後的樂子了。”他努力讓聲音平淡，袖中的手卻緊緊捏起。誰知道他這平涼如水的外表下，內心早已怒火橫生，若非他現在對傅琉月而言只是一個外人，性子也不似南宮淺這般張揚，他只怕早就一掌劈開傅琉月肩上那個嬉皮笑臉的男子了。看來有些事情他必須加快腳步了，漆黑如墨的眼中流光一閃而過，狡黠若狐。

“我不在乎那些。”南宮淺無所謂道。

“可我在乎！”傅琉月咬牙切齒道。天知道這事被有心人一傳，保準變成了她水性楊花，與錦衣衛總都督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關系。就算她不打算嫁人，也要為左相府的面子着想。

聳了聳肩，南宮淺終于在傅琉月的瞪視下直起身子，只是依舊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南宮大人難道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嗎？我聽說錦衣衛為皇上辦事，可是忙的很！”傅琉月咬着牙，一字一句從嘴中擠出。

拍了拍衣服，南宮淺笑容不變，“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哪能事事讓我操心？更何況皇上的命令是讓我保護你，皇命在前，我不做就是抗旨不尊。”

“南宮大人向來我行我素，皇上的命令也不見得事事都放在眼裏。”平淡的語氣沒有起伏，不帶絲毫感情，可傅琉月卻聽出了淡淡的諷刺。

“不知這些風言風語小侯爺是從哪裏聽來的？”南宮淺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揚，反唇相譏，“沒想到公子淩也似長舌婦那般相信這些無實的妄言。”

“我也是個人。”對南宮淺夾槍帶棍的話，他只作未聞，遺世獨立的氣質讓人根本無法将他與俗人相較。

南宮淺冷冷一笑，不再去看他，轉頭對着傅琉月意味深長道，“琉月一直都很聰明，想來也知道我與那人積怨已久。倘若有朝一日，我與他相争，不知琉月打算幫誰？”

他的話沒有避着蘇瑾，語氣不再似平日的玩味，有些認真，卻又有些與他不太相符的期待......

蘇瑾面色不變，但腳步卻顯然減慢了許多，他的心情比南宮淺反而還要複雜幾分。

視線在兩人身上轉過，傅琉月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在南宮淺那樣的注視下，她竟然不想拒絕。張了張嘴，答案也在這寂靜中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