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情與仇

“琉月，你什麽時候和他的關系這麽好了？”似乎比起他這個年幼時就認識的好友關系還要好，莫名的，南宮淺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的關系好了？”那頂多算是關系緩和，還算的上好？蘇瑾幫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接着冷眼以對，豈不是顯得她狼心狗肺？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南宮淺皺了皺眉道。

“蘇瑾雖然心思深沉，但也勉強算的上是個好人。”她可是實話實說，雖然蘇瑾和南宮淺之間的矛盾不小，但從他的舉動上來看，蘇瑾對她并沒有惡意。

“那只是暫時的，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在你背後捅一刀。”聽到這句話，南宮淺的眉頭更深，為什麽她對蘇瑾的評價越好，他越是不舒服？

南宮淺不知道的是，蘇瑾願意讓他送她，正是因為看出了他不會傷害她，而且南宮淺決不會承認自己對傅琉月的心思。

“那你會嗎？”傅琉月沒有接過他的話，反倒脫口一問。作為一個同樣心懷仇恨的人，她很清楚南宮淺的感受，有時候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她尚且如此，更何況一直都心狠手辣的南宮淺。

老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只假寐的老虎，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突然張開利嘴，将獵物吞入腹中。

臉上的笑容有了那一瞬間的停滞，南宮淺不耐煩的一撇嘴，“我說過了，害誰都不會害你！”以前說着話的心情他不知，但現在他是肯定的。要他傷害她，他做不到。

盛挽歌死後，傅琉月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點溫暖，即使在之後他利用了她，他也絕對有辦法讓傅琉月從中脫身。

不以為意的一笑，傅琉月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在剛才那一瞬間的遲疑，她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路上，傅琉月再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麽。偶爾南宮淺提起幾件無關緊要的事，她也只是簡單的一一作答。

或許，潛意識中，曾經她還是相信南宮淺說的那些話，可現實與真相放在了她的眼前，以前的那些希望，是顯得多麽可笑。

她與南宮淺以前的那份友誼，也早就在各自的仇恨中泯滅。

回到府中，南宮淺自然是沒有理由再留下來。吩咐幾名手下暗中保護，便向皇宮趕去。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傅琉月知道他一定是去向周文帝禀報她這一日的動向。水眸微斂，還好蘇瑾早有所料，并沒有讓她帶着藥材回府，否則此事一旦落入周文帝的耳中，不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枉然，而且周文帝定然不會再容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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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靜靜的站在院子裏的一角，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每一件他都看在眼裏。心中如有尖銳的利刀劃過，疼的發不出聲。

不管是南宮淺還是蘇瑾，都是他比不上的。何況他還是一個逃犯，連光都見不得，又談何與他們相抗衡。

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能守護在她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小姐是在為南宮淺的事情憂心？”思考再三，言恪還是啞着嗓子開口道。

被言恪的一句話拉回了神，傅琉月轉頭看向樹下的男子，溫軟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如果是你，會不會抛棄兒時的友誼，選擇仇恨？”

如果是她，或許會吧。幾月的相處，又怎麽抵得過滔天的仇恨？

友情？南宮淺怕不只是如此吧。對方可能沒有發現，可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看的可比這些身處局中的人清晰多了。但是他也如同蘇瑾一樣什麽都沒有說，畢竟少一個自知的情敵，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至于友情與仇恨，他又該怎麽說？試着想安慰傅琉月，可話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了然一笑，眼中的茫然散去，人各有志，她尚且是如此，又怎麽能強求他人？她不過是個與閻王争奪時間的人，随時都有撒手離去的時候，這些東西又與她何幹？

言恪抿了抿唇，淡漠的眼中滿是心疼。那張臉絲毫又蒼白了不少。前些日子他派人前去尋找的九轉天回丹終于有了下落，可卻被人捷足先登。等他到了那裏，卻是早已人去樓空。

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常常離開她的身邊？

院子外響起“蹬蹬”的腳步聲，只是向院外瞥了一眼，言恪并沒有其他動作。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今天二房就派人去了康王府上，與康王爺商量婚事。”星雲匆匆從屋外跑了進來，揚起一地落葉。

為了替傅琉月了解夫家的事，在他們向京城裏伸出手的第一步，就是往康王府塞樁子。

“哦？”傅琉月挑了挑眉，在石凳上坐下。她早就料到傅裴會先向周天琦提及此事，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沉不住性子，“康王爺那邊是怎麽回的？”

星雲上前幾步，正想一屁股坐在傅琉月面前，冷不防的看見樹下的言恪，立馬一蹦三尺高，站到了傅琉月的三尺之外，“小姐你沒看到康王爺那張像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真是可惜了！平時裏看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到了關鍵時候，康王爺倒是先趴下了！”

“男人大多數都是如此，得到了便不珍惜了。”她并不意外，被人算計了，還強行嫁娶，周天琦會有好臉色就怪了。

“小姐這話說的不錯。”星雲嘿嘿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像我和言大哥，那可都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啊。”嗯，拍拍言大哥的馬屁，以後他做錯了，是不是可以懲罰輕一些？

“好了，別嬉皮笑臉的了，快接着說。”傅琉月沒好氣的瞪了眼咧着嘴笑的燦爛的星雲，他以為她真的不知他調戲了多少小姑娘？

接到傅琉月的白眼，星雲笑臉一收，“康王爺的打算原本是讓傅婉柔在燕舒的後面入門，可傅婉柔已經失了身，還在府裏呆着不知會被人說成什麽樣。二房那邊自然是不肯，本以為他們會鬧大，卻不知二房那裏的人和康王爺說了什麽，一直反對的康王爺竟然同意了讓傅婉柔先過門，這還真是奇怪。”

傅琉月無謂的笑了笑，有什麽好奇怪的。無非就是為了挽回他的名聲，在世人面前裝作癡情的樣子罷了。周天琦在兵權和面子這兩樣東西前，選擇了後者。或者說，他已經開始打什麽心思，想要名利雙收？

不管周天琦在想什麽，讓傅婉柔早些嫁過去也好安了她的心。畢竟總不能等東窗事發，讓周天琦悔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