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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菀的耳朵毫無意外又被啃了一遍,興致馬上暴漲,由詫異轉為乖巧又禮貌地跟有心人打招呼:“先生好,能麻煩您等一下麽?我現在來拿手機,謝謝先生了。”

成年人的意思用不着拐彎抹角猜來猜去。

對方不出聲,想來是個明白人,但卻突然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言之菀一度懷疑自己認錯人了,這嗓音應該是黎嘉彥的舅舅沒錯啊。

過了小半會兒,随着聽筒裏輕輕淡淡的一聲笑,男人一開口的語氣就循循善誘,“所以,想要就自己下樓來拿。”

挂了電話,言之菀把手機丢給黎嘉彥,耳窩子熱熱的。

看來這位舅舅知道手機是她的,不然怎麽知道她要下樓才拿得到,在這裏的時候不給手機,走了才讓下去。

她剛剛是悄無聲息被撩了吧?

“黎嘉彥,”言之菀猶自笑了笑扭頭,“你舅舅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八吧,”黎嘉彥回答,“我媽跟我舅舅差了有十幾歲,我一生下來輩分就這樣了。”

還挺年輕的。

言之菀滿意地唔了唔,轉身就朝門口去,黎嘉彥追上來,“去哪兒呀,我送你!”

言之菀搖搖頭,“不用了,回包廂玩你的去吧,我拿到手機就回酒店睡覺。”

“不陪我喝兩杯啊,咱倆好不容易見個面,”黎嘉彥下拉嘴唇抱怨着又問,“還有你去跟誰拿手機啊,需要我這個護花使者随行麽?”

言之菀無語地瞧一眼黎嘉彥,就一件短襯都能被他穿出花來,上頭有數不清的口紅印子,都快由全黃變成紅色了,長及上眼皮的頭發裏摻着一堆細碎亮片,要真遇到點兒什麽危險,估計還沒她能打呢。

黎嘉彥沒被她這樣盯着瞧過,一這樣準沒好事,就拍她肩膀:“喂!說話呀,是我這張臉配不上護花使者的稱號還是不夠帥迷不住你了,問你話呢,快點回答,快點兒!”

黎嘉彥抱住言之菀的胳膊晃來晃去撒嬌,言之菀沒眼看他了,抽出胳膊就兀自嚼着口香糖走出房間,往電梯方向去的時候才長聲長氣地開口:“一個芳心縱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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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是夜場最熱鬧的時間,酒吧門口的停車場都快裝不下車了,地庫也顯示已滿位,空地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形形色色的靓男美女。

走出酒吧大門,言之菀掃一圈周圍就往右邊的過道走,在一排排豪車之間低調穿行,找人還蠻容易,因為此時此刻不遠處站在樹底下的“芳心縱火犯”比那一堆豪車更奪人眼球。

似乎剛到,男人正慢慢脫掉外套挽在小臂上,颔着頭看了會兒左邊胸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旁邊有路燈,大半的光亮被茂盛的樹葉遮去了大半,言之菀這個角度看過去什麽都看不清楚,可惜了。

雖說瞧不清什麽,但一眼望過去就覺得男人通身的氣質利落而清凜,透着幾分世故沉着的內斂和一股令人無法看透的沉穩與淩厲,關鍵是長得帥聲音還啃人耳朵。

真讓小姑娘們崇拜愛慕啊。

言之菀心裏想道。

走到處的時候,廖希野率先察覺到身側有人來了,便擡頭,上眼睑依舊垂着,細長眸子裏摻着些漫不經心和随意,薄唇緊抿着,角邊卻帶了些似笑非笑的弧度。

“來拿手機的?”手機在廖希野手指間轉了一下,就被握在掌心裏。

兩人離得不算遠,只兩步的距離,男人話語中摻的些許嚴肅和疏離被無形放大,猶如準備盤問犯人一般,那半垂深邃的目光從她眉眼間徑自往下視探,無聲地打量着她,讓言之菀心渾然微滞。

但也只是一時,言之菀很快适應過來,随便他看,看哪裏都行,言之菀臉上浮着客客氣氣的笑容,點頭應話:“是的,舅舅。”

沒忘記在後面加個稱呼以表禮貌,畢竟是黎嘉彥的親舅舅。

廖希野的神情卻明顯凝了兩三秒,繼而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言之菀,半睜的眼擡了些,裏面冷冷暗暗的,嗓音下沉了三個度,“名字,職業,住址,號碼。”

還真是盤問來了。

言之菀暗自挑挑眼梢,也端起了腔,斂回些笑容一本正經回答:“顧晚晚,職業大明星,居無定所,也無處可依,號碼1878452xxxx,可以打,沒欠費。”

在說完號碼的時候,廖希野已經輸在自己的手機上打過去,通了,聽見言之菀哈了一聲,他擡起眼觀察言之菀,等響到第七聲的時候才挂掉電話将手機丢過去。

言之菀豪不費神接住,淺淺有禮貌一笑道:“多謝舅舅。”

“......不客氣,”廖希野瞥瞥通話記錄裏的那串號碼,摁熄手機屏幕就揣回西裝褲兜裏,“只是随手跟保潔要的而已,讓你下來也僅僅是因為一時忘記還給你,懶得再上樓。”

“......噢,那也得道聲謝的。”

言之菀難得自嘲了下。

原來人家根本沒有要撩的意思,只是忘記罷了......看來以後識人不能那麽停留在那麽膚淺片面的程度,尤其是這樣的男人,容易翻車。

言之菀便保持笑容彎了彎腰,“那舅舅,我先走了,就不打擾您了。”

真把他當長輩看着呢。

多懂禮貌的一小姑娘,當代三好青年。

廖希野點點頭沒說話,轉過去面向路邊,恰時開來一輛玄黑的大G穩穩當當停住,有個體型魁梧健壯的男人下車來給廖希野開車門,廖希野邁開長腿徑自朝車裏走。

車門一關,大G宛若奔行在黑夜裏的黑豹,起步後一下駛遠了。

他先走。

言之菀眯眼注視着大G消失在遠處的十字路口,怎麽覺得這輛車有些眼熟呢?

回憶半天也沒記起點什麽,可能是迷藥後遺症,言之菀索性放棄,打算看手機的時候,張臨的電話剛好撥進來,快十一點了,言之菀跟他說了幾句,就去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回酒店。

張臨在房間裏自個兒玩了一晚上,得知言之菀一回來,立馬奔人家房間裏去,卻看見言之菀在收拾行李。

張臨又氣又惱地跟在言之菀後頭走來走去,像條賴皮蟲,“大晚上的你要搬去哪兒?不住酒店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去幹什麽了,咱倆這麽多年的革命友誼被你放在何處了?虧我在你哥那兒冒着身家性命危險給你打掩護,一個小時前又打電話來問我,我費心思裝死,你還把不把我放在心頭上愛了?”

張臨噼裏啪啦問了一堆,言之菀聽得頭疼,索性埋頭收拾行李,任張臨如何唠叨都不說話,等一會兒他問累了會自動去外邊坐着休息的。

二十分鐘後,張老媽子已經在外邊的沙發上癱着邊吃果盤邊吹空調,好不悠哉,“菀兒,今晚我睡你這兒吧,我發現這裏的空調比我那邊的風大,吹得我的心哇涼哇涼的,媽呀,真涼!”

話是故意大聲講給言之菀聽的,言之菀拖了只20寸的登機行李箱從卧室裏出來,手裏抱着塊浴巾,直接給丢張臨臉上,“拿去蓋,暖心窩的,不用謝。”

張臨冷哼,抓開香噴噴的浴巾一激靈坐起來,打了個噴嚏就瞅着言之菀,用最慫的語氣說最硬的話:“你到底要去哪裏,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去餐廳吃晚飯的時候遇到你哥的下屬了,那男的經常和你哥一塊兒,你一會兒要是撞見他,明兒你哥鐵定知道你在郢城,我打包票!”

原以為威脅有效,張臨竊喜,偷偷瞄言之菀的反應。

卻沒想到言之菀無比淡定從容,靜靜瞥了他一眼,而後拿起手機點開某個住宿軟件,搜索盛樂客棧,客房環境瞧着還不錯,空房還有不少,就随便訂了間。

可想了想把張臨一個人丢酒店不太厚道,就又點開訂房頁面,“身份證號。”

“啊?”張臨懷疑人生,指着自己,“我的嗎?”

“不然誰的,”言之菀說,“走不走?”

“走走走!”張臨連忙起身,對言之菀這種一會兒冷落你一會兒又給你糖吃的犯罪行為還沒完全接納過來,舌頭就咬了好幾次,“去去去幹什麽呀?你別賣我啊!”

言之菀沒立即回答,習慣性用拇指和食指兩面按住手機下面,手腕往內一屈,手機整個就轉進掌心裏,恍然間想起廖希野好像也是這樣轉手機的,她便不由得低頭笑了笑,将手機放進随身小包裏,“當然是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廖長官:來了,她來了,媳婦兒拖着行李箱要來了,我要洗白白躺着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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