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殘忍地真相

面無表情的工人，冰冷的工作臺，被捆綁的四肢。痛苦的尖叫。薛明明真的明白了那些怨靈從何而來。也終于真正體會到了大白堅持的意義。

兔子在自然界中作為獵物和弱者，通常并不會發出聲音，哪怕受傷哪怕骨折。都不會有任何的表現。然而這些金屬臺上的兔子們，被固定着四爪。随着身上的長毛被工人們活生生地扯下。它們痛苦地抽搐着，發出一聲聲驚叫。

薛明明紅着眼。無力地阻攔工人們不斷撕扯的動作，可自己的聲音，自己的動作。那群工人根本感知不到。他們就像是機器，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毫無知覺，無論手下的可憐兔子叫地有多慘都無動于衷。而看到皮肉被扯開，鮮血沾染到兔毛上時。他們也只是搖搖頭，随手便扔掉了無用的垃圾。把奄奄一息的兔子甩回籠子裏。那些兔子在鐵籠裏喘着氣，通紅的眼睛裏溢滿了不甘與憤恨。它們的身上浮着難以察覺的微光，漸漸地脫離出來。薛明明一陣心慌，她就這樣目睹了怨靈的産生。看着那怨靈飄出了鐵籠，飄上了半空，飄在剛剛那幾個工人的周圍，濃重的怨氣就圍在身邊，而那些工人依然無知無覺地撕扯着潔白的兔毛，一只又一只的……

“你們還是人麽！你們還有良知麽！快給我住手，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看看你們的周圍，你們就不怕被怨靈吞了麽！”，薛明明看着工人們身邊重重的怨靈，又急又氣，那些工人是為了生存，工廠是為了利益，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但那些動物就活該忍受永無止境的痛苦麽？就算是一刀斃命，都顯得更仁慈啊，薛明明有些木然，眼裏盡是悲憫。

薛城摟住了薛明明，他們此刻只是神思的具象化，接觸不到實物，她的徒勞只會增添自己的傷感。“明明……明明，別想了，這不是現在的你能左右的……我們得從長計議。”，聽到薛城的聲音，薛明明才算冷靜一些，拉着薛城向前快速飄着，“還有什麽，一起來吧，趁着我現在還有理智……”

再向前又是一個廠區，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和亡魂從裏面飄出，在空中盤旋悲嚎，化為怨靈。

“這裏面……還是不要進去了吧……我告訴你情況就好。”，薛城終究還是不忍心，攔住了薛明明，薛明明沉默了很長時間，推開了他，她的聲音從來沒有這般低沉，似疲憊，似決絕，“阿城，小雪貂應該就在裏面，讓我進去吧。”

薛城也不再攔她，牽着她穿門而入，廠內的景象果然驚心，薛明明就算聞不到氣味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血腥氣，但她此刻既沒尖叫也沒有顫抖，寒着臉環視着四周。

短毛兔雪貂紫狐浣熊……各種小動物被擠在狹小的籠子裏，眼裏似乎連絕望都沒有了，死灰一般倒伏着，等待着被挂上旁邊血淋淋的鈎子上，薛明明突然飄到了一個鐵籠面前，眼裏滿是驚異，“小雪貂……阿城，是那只小雪貂！”，薛城也趕來了旁邊，他并沒有見過那只小雪貂，但是也能感受到小家夥身上殘留的薛明明的氣息。

小雪貂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煩躁地在鐵籠裏來回亂竄，時不時從欄杆中伸出小爪子在虛空中探着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薛明明站在鐵籠前面，伸出手指讓小雪貂抓着，只可惜她是虛體，只能看着它的小爪子一次次的抓空。

“阿城……這些符陣，你也知道的麽？”，薛明明自打一進入這個廠區，就感受到了馭靈師那讓她無比厭惡的氣息，果不其然在廠區的各個角落裏，都有馭靈師的留下來的手腳，“看這情形是沒錯了，那群馭靈師利用這些皮草廠，大肆制造怨靈，又不知道怎麽注入到大白的妖力裏，才害的大白……”

薛城點了點頭，“情況就是這樣了，上空的怨靈也是因為有法陣才聚集，他們這次恐怕是要有大動作了……”，他們又仔細研究了一番四周的法陣，神思回到了本體。

“回來了回來了！”，薛明明一睜眼，家裏的妖精們便圍了上來，耳邊沒有了怨靈無盡的咆哮，她一時有些怔愣，抱着萌萌默不作聲。薛城也回了神，拍着她的後背，“還好麽？”，薛明明點了點頭，緩了好久才擡起了頭，背靠着沙發上，盯着花紋繁複的天花板咬牙道“大白我支持你，也會為你讨回公道的，這幾天……你們哪也別去。”，說罷便拉着薛城走向修煉館，準備毀掉這罪惡的皮草廠。

“诶诶，先別走，你倒是把情況說一下啊！”，一頭霧水的大白拉住了氣沖沖的薛明明，錢寶寶也在一邊點着頭，老大剛剛一直在流眼淚，又好象很害怕的樣子，害的她們在一旁又急又擔憂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不住地幫她擦眼淚。

薛明明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整杯，才斟酌着她們能接受的說法，“老城區有個皮草廠，馭靈師利用那裏大批制造怨靈，再聚集利用，大白當初就是被那批怨靈附了身，因為是普通生靈又是兔子，才那麽輕易地與大白的妖力融合并且又讓她覺得熟悉。”

錢寶寶終于算是聽懂了，又看了看大白，“那意思是……大白也像是被馭靈師操控的妖靈一樣？不同的就是妖靈被抽走了魂魄，而大白是中了木馬病毒？”

薛城點點頭，面色十分凝重，“那幫馭靈師肯定不是專門為了對付明明才大動幹戈的，如果那些馭靈師真能操縱怨靈，那他們的實力就會大大增加，而且……包括八族妖在內，都會有一場動蕩……”

薛明明附和道“連大白這種擁有了三四百年妖力的妖精都被輕易附身，其他的小妖們……這簡直是防不勝防啊，不說了，阿城，咱們準備去吧！”，說罷拉着薛城就跑。

看向兩人疾步的背影，萌萌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往嘴裏塞了一塊蛋糕，“大白……阿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管老大叫老大的啊？”

錢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