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正中下懷

當南柯睜開眼睛，她看見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來了。

這是關夢霖給她找的房子——不，不是房子，是一間地下室而已。

這些日子發生的那一切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大起大落，峰回路轉。

她們母女兩個和林家徹底決裂，本來以為有些積蓄，可以支撐一段日子，卻很快被人打劫。以為窮途末路，無法可想，又遇到了關夢霖。

新的一天來到了，太陽也照舊升起來，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南柯伸展了下腰肢，這一覺睡得真的挺不安穩的。

路暢倒是把被褥都拿來了，也的确不錯。只是畢竟不是自己習慣的，南柯又有些認床，翻來覆去，睡得一點都不舒服。

不過，這都是小事，過一陣子應該就會好了。

外面傳來了一陣響聲，南柯趕忙走出去，原來媽媽南萍正在做早飯。

“媽，讓我來吧。”

南柯接過來，南萍卻不讓。

“沒事，讓我來吧。想一想，我們母女兩個已經很久沒有早上在一起了。”

自從南柯上了大學，就和南萍分開了。南柯先是住校，後來是出來租房子，即便是假期，也一樣要去打工。

南萍笑着說：“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女兒長大了，都要出嫁了，我也老了。”

毫無疑問，媽媽把昨晚關夢霖說的那些話當了真。

南柯想告訴她，那都是不算數的。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

“媽，結婚什麽的，還算先算了，我覺得……”

南萍一愣：“怎麽，你覺得關先生不好嗎？”

“不是，我……我……”南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直接說，關夢霖不過就是在戲弄她而已。

這話實在沒法說出口。

南萍拉着女兒的手。

“小柯，你聽我說，我們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嫁對人。有個疼愛自己的丈夫，比什麽都實在。我呢，就是當初沒有找對人，所以才落了現在這個下場。你啊，一定要謹慎。”

“嗯。是啊，媽，我會小心的。可是，關先生……”南柯搖搖頭。

南萍嘆口氣：“我知道，你是覺得你和他的地位相差很大。你又覺得，他說要娶你，不過是想負責任而已。開始，我也是這麽想。後來，我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你。”

“為什麽？”

媽媽這麽說，南柯反倒不明白了。

“因為他的眼睛，我覺得他的眼睛看你的時候，目光很特別。”

“是嗎？”南柯用力回憶着，卻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南萍說：“你看不出來，我是過來人，我可以看出來的。他的眼睛裏總是含着些許的憂傷。只有看你的時候，他的眼睛會閃光。”

南柯笑了。

“媽，你越說越離譜了，還會閃光，他的眼睛又不是探照燈。”

兩人都笑了，很難得會有這麽溫馨的氣氛。

南柯繞到了媽媽的背後，摟住了媽媽的腰。

“媽，我們一起努力，等我找到好工作，存錢，我們也去買房子。我要買一間好大好大的房子，還要有個陽臺。一直在阿姨家的儲物間裏住，我都不知道被太陽光照着是什麽感覺了。後來的出租屋，還有這裏，都感覺陽光太少了，我要個落地窗。”

“好。我們一起努力。”南萍拍拍女兒的手，“好了，我們吃飯。吃完飯我要去上班，你也要去上學。”

“嗯。”南柯笑眯眯地點着頭。

吃過了早飯，兩人各自出去。

出門時，南柯想到了這裏的鑰匙只有一把，這是昨晚路暢給她的。

她想了想說：“媽，鑰匙我拿着吧。我去學校就是辦個手續，快論文答辯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去工作要到晚上才下班呢。”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回來的會比較早。

南萍當然同意。

兩人分開，南柯到了學校，辦完了手續，正要走，忽然有人攔住了她。

“南柯，我正找你呢。”

說話的是顧潇潇。

南柯白了她一眼，不想和她說話，繞過她想離開。

結果，顧潇潇一把抓住了她，嬉皮笑臉的說：“南柯，怎麽了，生我氣了，我們不是好姐妹嗎？”

南柯冷冷地說：“好姐妹？算了吧，我擔當不起。”

南柯一甩手，又要走，顧潇潇立馬追上去。

“南柯，你停一下，我向你道歉還不行？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向你道歉。”

她一邊說着，一邊給南柯鞠躬。

南柯也覺得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怪罪下去，心一軟，就說：“好了，這裏這麽多人，你就別丢人了，我原諒你還不行嗎？”

顧潇潇笑了。

“其實呢，你走了以後，我就琢磨，我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不管你媽媽的精神是不是有問題，可那畢竟就是你媽媽啊。我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呢，我真是蠢，蠢到家了。”

說着，她還裝模作樣地要打自己耳光。

南柯以為是真的，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行了，反正問題也解決了，你不必內疚。”

顧潇潇說：“南柯，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你放心，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不管多難，我都會幫你的。”

說完，她的話鋒忽然一轉：“不過，南柯，姐妹我有麻煩了，你是不是也要幫我呢。”

“那是當然了。”

天真的南柯脫口而出。

這句話正中下懷。

顧潇潇立刻就說：“是這樣的，上次我們賣酒，你還記得那個德哥嗎？”

“德哥？哪個德哥？”

“就是喜歡聽你唱昆曲的那個，德哥啊。”

“哦。”這麽一說，南柯總算想起來了，同時她也不明白了，“我倒是想起來了，可，他和我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了，上次那個德哥聽了你唱昆曲，感覺非常不錯。這次來了，又想聽你唱。我說你不在，他就說，如果你不在，就不然買酒了，你說這可怎麽辦呢？”

顧潇潇急得團團轉。

南柯也不知道怎麽辦。

“可是，可是我已經不去賣酒了。”

顧潇潇拉住南柯的手。

“南柯，你剛才不是說我們是好姐妹嗎？你不是說我有了麻煩，你會幫我的嗎？你就幫幫我吧。去陪陪那個德哥，說說好話行嗎？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