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她太不知珍惜了
太難纏的棠韻終究是如願拿到了全額支票。
臨走時,楊濱臉色很難看。
棠韻估摸着下次合作沒戲了,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她西瓜種了好些年,真指望這個發財,幹脆另擇他業了。
“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早點回去吧。”
她笑呵呵地跟工友們告別,又回了小農舍。她說是在這裏種西瓜,其實也是在隐居。從農舍前的小菜園摘點黃瓜、西紅柿、茄子、辣椒,晚上的家常小菜就出來了。
棠韻在廚房裏忙乎了半小時,準備了三菜一湯。一盤油焖茄子,一盤涼拌黃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再配一份紫菜湯。晚餐雖普通,但美味。
沈珂聞着飯香味醒來。她這時候已經換上了家居服,是棠韻的睡裙。黑色的,絲綢的,穿起來光滑沁涼。
“不介意我穿下吧?”
棠韻看過去,美人出浴,頭發濕漉漉的滴着水,浸濕了睡裙,緊貼着身段,窈窕多姿,曲線婀娜。她沒敢多看,搖搖頭:“過來吃晚餐吧。”
沈珂走過去,坐到椅子上。
棠韻坐在她對面,入目處是她胸前光裸的肌膚,瑩白透亮照人眼。她從來都知道沈珂是個美麗女人,明媚妖豔,但如今多了絲清純。
清純的沈珂跟她談未來:“你準備一直呆在這裏種瓜?”
棠韻疑惑:“怎麽?不可以?”
“不是,個人都有個人的追求,無所謂好壞。”
話雖如此,但她內心并不認同。
棠韻接收到她這層意思,意興闌珊地應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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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得很沉默。
結束後,棠韻收拾了東西,從卧室衣櫥裏抱了一床被褥。
沈珂見此,漂亮的眉頭微皺:“你去哪裏睡?”
“我睡沙發。”
“沒必要吧。”
沈珂看了下床,“雖然不是很大,但我們一起睡得下。”
棠韻搖頭微笑:“我不習慣……”
不習慣嗎?
也是,她們都已經不算是朋友了。
沈珂秀眉籠上一層惆悵,沒再言語。她去浴室簡單洗漱了,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棠韻這時走進來,看她一眼,走進浴室洗澡。
水聲嘩嘩啦啦,吸引了沈珂的視線。
她轉過頭,看着磨砂玻璃顯出的曼妙身姿,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騷動。其實,她們能睡在一起就好了。她有很多話想跟她說。關于她,關于顧明哲。她也想問,為什麽躲着她?一別六年,明明回到了這個城市,又為什麽斷絕跟所有人的聯系?
真的好多疑問、好多困惑啊!
沈珂輕輕嘆着,閉上了雙眼。
浴室裏水聲驟停,房門被打開,一陣濕熱的水蒸氣漫進鼻孔。
“要喝杯牛奶嗎?”
輕柔的詢問聲。
關乎她的習慣,她還記得。
那是她初中時期吧,聽說喝牛奶豐胸,就嚷嚷着喝牛奶。偏她家條件不好,喝不起,每次都溜去她家偷喝。後來,考上高中,她們一同住校,她便從生活費中省出一筆,給她買牛奶。因為不想她知曉,還假借着暗戀者的名義。如果不是一次意外,攔住了送牛奶的小哥,她根本不會知道,有一個好朋友這樣默默關心着她。
可她太不知珍惜了。
沈珂心中傷感,擡眼時,眼圈微紅:“不用這麽麻煩。”
暈黃的燈光下,棠韻正拿着毛巾擦頭發。她聽到她的話,随口一句:“沒什麽麻煩。”
人已經走出了卧室。
沈珂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穿着黑色T恤,沒穿胸衣,松松垮垮,隐約可見晃動的胸脯。她似乎沒注意到什麽不妥,行走時,拿着毛巾擦頭發。吊帶衫随着揚起的手臂往上蹿,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和腹肌,渾不自覺的性感。
“不知你口味變了沒?我幫你熱了下。還放了些糖。”
“嗯。謝謝。”
沈珂接過來,喝了一口,看她坐到梳妝臺旁,一手擦頭發,一手拿着筆記本記東西。
“你要忙嗎?”
“沒,記點東西。”
沈珂知道她今天賣了很多西瓜,應該會賺一筆。因此,放下牛奶,移身過去。
“要我幫忙嗎?”
她指着她的毛巾。
她可以幫她擦頭發。
但棠韻很為難,擦頭發的手有點僵硬。
沈珂尴尬地笑笑:“叨擾多時,總覺得應該為你做點什麽。”
棠韻明白她的心思,将毛巾遞給她。
沈珂接過來,心情很歡喜,擦頭發時,動作輕柔舒緩,像是經常這麽做似的。
棠韻心裏很酸澀,總控制不住地多想,還忍不住問出聲:“你也這樣幫他擦頭發嗎?”
場面一時有些冷。
沈珂手中的毛巾,瞬間千萬斤重。
“也沒有很經常。他很忙。”
顧明哲畢業後子承父業,做了顧氏企業的總經理。新上任時,年輕的董事很不看好他,一直暗中給他使絆子。為了不讓父親失望,也為了扞衛自己的權利,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整整兩年,他忙的渾身乏術。功夫不負有心人,近來一年,才慢慢坐穩位置,也有心情商議兩人的婚事。
沈珂想到這坎坷的戀愛裏程就有些想笑。
顧明哲還從沒有說過愛她,也沒給過她愛他、關心他的機會。
“你值得被好好對待。”
棠韻握住她的手,轉過頭,凝視她的眼睛,鄭重出聲:“你和他的婚禮我會出席。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收拾他,很容易。”
她這是一言不合要打架的意思。
沈珂聽得又感動,又想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野蠻了?”
野蠻嗎?
曾經野蠻的人是她吧?
棠韻臉色嚴肅認真:“記住我的話,沈珂,忘記過去,好好生活。”
她言盡于此。
沈珂知道她沒在開玩笑,心情一瞬間低落起來。她眉目憂傷,雙手圈上她的脖頸,伏在她肩背上低聲致歉:“我對不起你。棠韻,你總對我好,而我好像做了很多錯事。”
不該出現。
不該多言。
不該像此刻袒露脆弱,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她錯了太多。
不過,棠韻願意包容她的錯。
“無所謂對錯。一切上帝已注定。”
“這是你在鎖骨處紋了十字架的原因?”
沈珂伸手摸着她鎖骨處的黑色十字架,那兒肌膚細滑閃亮,還散發着沐浴後的清香。她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然而,當她溫熱的鼻息一靠近,探知她意圖的棠韻就猛得站起來。
“你該睡了。”
“放下過去。上帝與你同在。”
她留下這兩句話,慌裏慌張地往外走。因為走得匆忙,留在梳妝臺上的筆記本都忘記帶走了。
沈珂望着潔白紙張上的四個字:今日賬務。
除去這幾個字,她什麽也沒記下來。
應該是她影響到她了。
沈珂想:她明天就走。
然而,明天并沒有走成。
沈珂一早醒來,就聽到了外面摩托車轟隆隆的聲響。她推開窗戶往外看,晨曦微上,但工友們已經陸續趕來開工了。
這麽早?
她起床洗漱,從衣櫥裏挑衣服。棠韻沒有裙子,都是T恤、襯衫、短褲、牛仔褲,沒什麽樣式,寬松休閑。她選了件咖啡色的襯衫,搭配一件軍色短褲,穿起來幹淨清爽,行走時,也輕便舒适。除了腳傷傳來輕微的痛感,要不然,她可以輕松跑一圈。
【我已經幫你約了車,10點會到,司機師傅是我常約的,很安全。】
穿衣鏡上貼着便簽。
沈珂掃了一眼,沒理會。她從抽屜裏找了個發圈,紮了個丸子頭就往外走。工人們這麽早開工,那棠韻應該很忙吧。她需要提供幫忙。
想着,她加快腳步往外走。不想,臨出門時,與一個年輕女人相撞。
“對不起。”
“你誰啊?棠韻朋友?”
年輕女人并不算女人,頂多算是個女孩。約莫剛成年,染得一頭薄荷綠,打扮很潮,很夜店風,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深V低胸小禮裙,腳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纖白的手臂上一串銀色手環。總之,說話很不客氣,一副很不好招惹的樣子。
沈珂打量一遍,退後一步說:“嗯。我是她朋友。”
薄荷綠女孩也在打量她,眼神充滿敵意。聽到她的言語,不屑地哼笑:“棠韻姐離群索居,幾時蹦出了你這麽個朋友?不會是看她上熱搜了,想來蹭熱度吧?”
沈珂:“……”
她沒躲解釋,繞過她想往外走。
但女孩不好打發,伸手抓住她的肩,眼神敵意愈濃,還驚叫一聲:“什麽情況?你誰啊?怎麽還穿着棠韻姐的衣服?”
沈珂确實穿着棠韻的衣服,并且沒經過她的允許。一時間,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女孩看她心虛了,手上力道加大,更加理直氣壯、不依不饒了:“你昨晚住這裏?”
沈珂被她抓得肩膀痛,使力想掙脫,但女孩力氣很大,一時很難掙脫開。
“你放開!”
“說清楚!你跟棠韻姐什麽關系?”
質問的語氣,還有種抓奸的既視感。
沈珂努力忽視掉這種奇怪的感覺,解釋說:“我們是同學。”
女孩不罷休,追問道:“大學同學?”
沈珂被她質問的很不耐煩,敷衍一聲:“嗯。”
誰想,女孩突然炸毛,爆了粗口:“艹,騙鬼呢。棠韻姐大學同學沒我不認識的,幾時蹦出個你來着?說!你是不是小偷?”
這女孩言辭太粗俗,心思太深重。
沈珂不想跟她多言,拽開她的手就要走。
結果,女孩飛快伸出一只腳,沈珂沒防備,一腳絆上去,身體驟然前傾——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小可愛們留言撒花花。筆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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