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讓我頭暈目眩

其實, 沈珂并不覺得自己今天吃了很多的苦。之所以想哭, 完全是心累。

她靠袒露身體出了名, 說出來總歸是不好聽的。這給她很大的精神壓力。

除此之外, 跟葉瑢的相處也很心累。對方太強勢，什麽都不跟她商量, 仿若她可以任意擺弄。這種被看輕、被無視的感覺折磨得她快要發瘋。

最後，便是自身地位于與能力的低微, 這讓她面對別人總缺乏底氣, 不由自主地放低姿态。

她讨厭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她想要像棠韻一樣活着, 獨立自主、自信淡然。

想到棠韻，對方就打來了電話。

沈珂當時正在哭, 看到來電, 忙擦了眼淚，清了清嗓音，努力維持輕松的樣子：“喂, 棠韻？有事？”

棠韻很快回話，聲音柔和輕快；“嗯, 是我, 你下班了嗎？”

“還沒, 今晚有個飯局，估計要晚些。”

“那巧了，我也要出門，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具體時間還不清楚, 等我快結束時，給你發信息。怎麽樣？”

“也好。”棠韻笑着應下，在挂斷電話的前一秒，出人意料地說了句：“想你。”

沈珂聽得臉一紅，瞬間所有負面情緒全都消散了。雖然她什麽都做不好，但她有棠韻，有她的愛，這麽一想，忽然也覺得動力滿滿。

那些傷春悲秋通通不如愛人的甜蜜情話。

沈珂也不吃了，把剩下的食物丢進了垃圾桶，站起身去衛生間洗手、補妝。無論何時，都要保持美麗呀。而且，絕對不能屈服在惡勢力之下。

奈何惡勢力很快來襲，發了一條短信：【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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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看着簡單的字眼，決定不予回複。哼，每次都發短信，她以為自己就時時刻刻等候她短信到來嗎？她以往秒回複什麽的，真是太傻了。

沈珂裝着沒看見，故作淡定地從包包裏拿出粉撲給自己補妝。剛剛流了點眼淚，打濕了美美的妝，需要重新補下。還有眼妝，需要好好修飾了。一直補了半個小時，她才容光煥發地走出洗手間，順便回了一條短信：【剛吃飯去了，現在在公司，有事嗎？】

【你覺得我沒事會給你發短信？立刻到我辦公室。】

沈珂品味着這兩句話，覺得葉瑢是生氣了。她現在吃飽喝足，很有力量，心裏也似乎披上了盔甲，可以抵抗一切雷電風雨。

葉瑢辦公室

沈珂敲門進去，微微躬身：“葉姐，你找我？”

葉瑢坐在辦公椅上，掃她一眼，微擰着眉頭，聲音冷冷：“坐。”

沈珂面色淡定地坐在沙發上，也不主動說話。

葉瑢眉頭擰得更緊了：“對我有不滿？”

沈珂淡笑：“不敢。”

“不敢就是有了，說說吧，我哪裏讓你不滿了？”

是真心想跟她溝通嗎？

抑或只是探知她內心想法，然後，趁機打壓？

沈珂看不透她，但也知道這是個機會。她跟葉瑢可能要共事很久，這麽彼此僵持、防備着，總是不利的。所以，她委婉開了口：“我覺得葉姐為我安排工作前，能跟我溝通下。這是起碼的尊重，不是嗎？”

“你覺得我不尊重你？”

“實話說，是的。”

她面色鄭重，聲音嚴肅。

葉瑢深深看她一眼，不怒反笑：“我沒有不尊重你。我是你的經紀人，自當以你的利益為先。你只要相信我。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默契。”

什麽默契？

無條件服從你？

沈珂在心底冷笑，面上依然鄭重：“還有，我不是全能。有些工作，對你而言很簡單，但對我來說，會很難。人無完人，有些事，我沒辦法。”

“你想表達什麽？覺得我讓你作曲錄歌，是為難你了？”

她說話總是犀利的。

沈珂蹙眉辯駁：“不是，有些事，我力所不能及。”

葉瑢看了下時間，已經6點多了。她站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文件，目光終是染上幾分輕蔑：“既然不想靠出賣美色、身體搏眼球，又不能靠才華，那你指望什麽？沈珂，你想我把你捧成胸大無腦的花瓶嗎？”

她寥寥幾句堵住她所有的言辭。

沈珂仿佛被人掐住了喉管，一陣胸悶。葉瑢說話做事絲毫不留情面。

“覺得我不近人情？”

話語是反問，但語氣卻是篤定而譏诮的。

沈珂羞的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全然被她看穿了。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光着身體，從裏到外無所遁形。這種羞恥感傳遍全身，讓她臉上也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沈珂，你不夠自信，喜歡自我輕賤，思維方式更是有些悲觀了。比如這件事，你就應該想成是我高看你。”

“這是讓我自欺欺人嗎？”

“聽聽，你對我有敵意，誤解我所有的善意。”

沈珂又語塞了。葉瑢不愧是金牌經紀人，巧舌如簧、舌燦蓮花，這嘴上功夫簡直了。

“這……會是真相嗎？”

“這為什麽不是真相？沈珂，你要把一切不利于自己的情緒、事件轉為有利。這是屬于你自己的危機公關技巧，比什麽都有效。”

似乎很有道理。

沈珂怔怔地看她，後者表情坦坦蕩蕩，仿佛是她以小人心奪君子腹。

這什麽感覺，真哔了狗了！

她又迷惑了。

葉瑢沒給她迷惑的時間，邁步往外走：“跟Finn先生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走吧。”

兩人并肩走出風揚大樓。

早有車子等在外面，沈珂看葉瑢打開車門坐進去，正想跟上，就被葉瑢趕去了副駕駛位。她沒多想，打開車門一看，駕駛位上竟然是霍南幀。

這是什麽情況？

大明星甘願當司機，還真是沒架子啊。

沈珂側頭尬笑：“真巧，霍先生。”

霍南幀食指摩挲着薄唇，自覺帥氣地挑眉笑：“不巧，特意過來為美人服務。”

沈珂：“……”

這人沒個正經。

不是她的菜。

霍南幀打開音響，播放一首歌曲，正是周思妍譜曲沈珂唱的那首《你是我的寶貝》。

“依舊是那個夜晚

風撩過你的長發

你穿着性感的睡裙

微微裸露的風光

讓我頭暈目眩……”

以這樣的方式聽自己唱的歌，感覺很怪異。

沈珂不自然地扭動身體，微眯了眼睛，裝着聆聽的樣子。

霍南幀也在聆聽，循環播放一遍遍，誇道：“這首曲子，譜得很好啊。沈小姐真多才多藝，Finn先生如果聽到了，也會很高興。這女主角人選估計沒跑了。”

沈珂才跟葉瑢打了口水戰，也沒心情自謙：“承你吉言，但願如此。”

這話說的很容易冷場。

霍南幀笑着熱場：“感覺沈小姐心情不太好呢。有什麽煩心事嗎？”

“有點累。”

“那一定是葉經紀人不太懂憐香惜玉。”

關葉瑢什麽事？

這男人挑事的吧？

沈珂瞥他一眼，見他唇角漾着賤兮兮的笑，一種熟悉的感覺又蹿上了心頭。真特麽熟悉呀！這人是誰？她在腦海裏瘋狂翻找，一直到了約定地方，也沒找出個原型來。

三人陸續下車，泊車小哥将車開去地停車場。

沈珂走在葉瑢和霍南幀中間，左側是霍南幀，不時側頭跟她說話：“第一次跟客戶吃飯吧？緊張嗎？”

關你什麽事？

鹹吃蘿蔔淡操心！

沈珂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微笑道：“還好。”

“Finn先生為人低調謙和，還是很好相處的。”

“希望如此。”

三人走進指定包廂，依次入座。

服務員是個年輕姑娘，似乎認出兩人來，滿臉驚喜地看看霍南幀，又看看沈珂，然後，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的胸上。

沈珂很尴尬，俏臉也紅了。她微垂下眼眸，裝着看手機。

葉瑢也在看手機，似乎很忙，手機一直在響，沒兩分鐘，就出去接電話了。

霍南幀見葉瑢離開了，挪了位置，坐到她身邊來。

沈珂皺起眉，瞥他一眼，後者輕笑出聲：“看來沈小姐真不記得我了？”

果然是認識的人。可是誰呢？

“你是？”

“霍浔。”

有點熟悉。

霍南幀見她确實記不得自己，只得道出真實身份來：“你還記得棠韻嗎？她是我表姐。”

棠韻的表弟？

那個身體瘦小、滿臉青春痘、見人就會賤兮兮傻笑的豆芽菜？

沈珂上下掃了他一遍，驚聲道：“你是整容還是回爐重造了嗎？這變化也太大了。”

霍南幀見她終于記起自己，笑的有點腼腆了：“幾年前，出了點小意外，微整了一下下。”

果然是整容了。

怪不得沒認出來。

既然是熟人，沈珂也打開了回憶的話夾子：“你這些年跑哪去了？好像那年高考結束後，你也就不見了。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你才高二吧。”

她是高中才認識霍南幀的，當時他考上她們學校，棠韻帶她去參加他的慶功宴。後來，他邁入高中，因了個子瘦小、長相又不讨喜，總易被欺負。她和棠韻沒少幫他解決麻煩。

想到以往，沈珂對他也親近了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特別親善：“沒想到啊，男大十大變，越來越好看啊。”

霍南幀瞄着肩膀上的纖纖素手：“……”

這就是熟人的差距嗎？

還有打趣他的心思了。

沈珂其實不是想打趣他，而是套近乎，然後，打聽一些秘聞。難得遇見棠韻的親人，當年還跟她關系不錯，想也有可能知道當年棠韻高考失敗的原因吧。

想着，她又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笑：“哎，問你個事，知道你表姐高考失敗的原因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謎底要漸漸揭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