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自食其果的滋味

“瞧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可柳凝歌的神色，哪裏看得出半點歉意，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只是姜氏母女，柳建南的表情也難看至極。

他娶了這麽多女人，卻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前兩年，寵妾的肚子好不容易有了點動靜，只因言語有失得罪了姜氏被罰，以至于孩子沒能保得住。

大夫說，那是個已經成型了的男嬰！

往日積累的不滿和怨氣都湧上了心頭，柳建南看着姜淑的眼神越來越憎惡：“書房裏還有不少公文需要處理，我先走了。”

“老爺~”姜氏淚眼婆娑的攥住了他的袖口，“這些年來，你納了好幾個妾室，我從來沒有阻攔過，就是因為不能給柳家延續香火心裏有愧。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你還要我怎麽樣？”

“若不是你心狠手辣，不能容人，我早就子孫滿堂了！”柳丞相一把甩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老爺！”姜氏哭的肝腸寸斷，剛緩上來的一口氣又噎了回去，‘噗通’倒在了床榻上。

柳迎春驚慌失措的上前查看，确定她只是再次暈了過去才放心，随即面目猙獰的扭過頭，作勢就要往柳凝歌臉上打去：“賤人，都怪你，你怎麽不去死！”

“呵。”柳凝歌冷笑一聲，側身躲開了她的動作，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頰。

這一巴掌清脆無比，用了十足十的力氣，直接把對方打懵了，呆愣愣捂着面容，“你敢打我？”

“為什麽不敢？”柳凝歌拿出帕子，嫌棄的擦了擦手，仿佛剛剛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柳凝歌！”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是相府最尊貴的嫡女，你敢這麽對我！”

“除了你自己，整個府裏誰把你當嫡女看？就連柳若霜都比你更有地位。”

這番言辭，如同一把鋒利的刀，一下下往柳迎春的心頭刺去。

“閉嘴，你給我閉嘴！”

“這就惱羞成怒了？看來你也不過如此，色厲內荏的草包！”

“啊——”柳迎春尖叫一聲，不管不顧的朝着她撲了過去。

柳凝歌不屑于跟這種瘋狗糾纏，用眼神示意丫鬟們将她攔住，心情愉悅的走出了品蘭苑。

冬日的晚風吹在身上寒意徹骨，但柳凝歌此刻卻絲毫不覺得冷，堵在胸口的那一縷愁緒，也逐漸在消散。

這應該是原主臨死前留下的不甘。

被至親姐妹欺辱了一輩子，出嫁之日還因為一杯毒酒送去了黃泉路，換做誰都不能釋懷。

不過沒關系，從今以後，她會代替原主活着，從前受過的委屈，定會千倍百倍的償還給那些人。

品蘭苑裏發生的事很快傳遍了相府，人人都知道這位二小姐已經脫胎換骨，徹底變了個人，不敢再對她有絲毫的輕視。

……

已經是深夜，柳凝歌晚膳只喝了一小碗粥，餓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準備找點吃的，守在門外的丫鬟聽到動靜，立刻詢問，“王妃，需要奴婢伺候麽？”

“你去給我找些糕點來吧，有點餓了。”

“是。”

等了一會兒，丫鬟端着一碟精致的牛乳糕走了進來：“王妃，糕點拿來了，牛乳涼了會有腥味，您趁熱吃。”

“知道了，放桌上吧。”

“是。”

丫鬟退了出去，柳凝歌借着昏黃的燭光注視着那碟糕點，嘴角掀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拿出銀針測了測，針尖果然變成了黑色。

柳迎春那個蠢貨，只是被激怒了幾句，就能做出往糕點裏下毒的事，腦子真是白長了。

既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毒害人，那就讓她嘗嘗自食其果的滋味！

……

“怎麽樣？糕點送去沒有，她吃了麽？！”

品蘭苑內，柳迎春緊張不已的追問着。

丫鬟搖搖頭，“奴婢把糕點送到後就離開了，沒有親眼看到王妃吃。”

“沒用的東西！”柳迎春踹了丫鬟一腳，心急如焚的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那盤糕點裏，下了十足十的毒藥，只要吃下一小口，就會立刻毒發身亡，也不知那賤人這會兒怎麽樣了？

‘咕嚕嚕~’

在床邊守了姜氏一整天，她連水都沒喝上幾口，想到奶香四溢的牛乳糕，難免餓了起來：“廚房裏還有沒有剩下的糕點？”

“有，奴婢這就去取。”

丫鬟腳步匆匆趕去了廚房，很快，便把熱騰騰的牛乳糕送了過來。

柳迎春憋了一肚子氣，抓起一把就往嘴裏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今天的糕點不太對勁，似乎有點過于甜膩了……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柳凝歌還沒睜眼，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哭喊，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來的女鬼在訴冤。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喚了個人詢問：“外面怎麽了？”

“回王妃，是大小姐那裏出事了。”

“說清楚點，出什麽事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禀：“大小姐昨夜吃了一盤牛乳糕，早上醒來突然說不出話來，大夫診斷她今後恐怕再也沒法開口，應該是變成啞巴了。”

“哦？”

“丞相懷疑是那盤糕點出了問題，可大夫驗過後卻說沒毒，現在，也不知道該從哪兒查起了。”

柳凝歌垂下眼簾，掩去了眸底的嘲弄。

糕點裏的藥粉，是她親自調配的，遇熱半個時辰之內就會消散，別說大夫，就算大羅神仙來也驗不出來！

柳迎春想要她的命，她卻只讓那女人變成了啞巴，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

“知道了，其他幾位小姐那有沒有什麽動靜？”

“三小姐一早就去探望過了，說了許多安慰的話，四小姐和大小姐關系不睦，還沒見到人。”

“呵！”

柳若霜哪裏是因為關系不睦才沒有去品蘭苑，分明是怕被牽連進去。要是猜得沒錯，那朵白蓮花在背地裏，應該沒少給柳迎春吹耳邊風。

“相府裏接連發生這麽多事，本王妃新婚燕爾，可不能沾染了黴氣，你去告訴丞相，就說我趕着回府侍奉王爺，不在這裏多待了。”

“這……”丫鬟一臉為難。

“怎麽？”

“夫人醒來後知道大小姐的事，非說是王妃您做的，正一哭二鬧三上吊。”

恰好在這個時候離開，不是剛好驗了那句做賊心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