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會休棄她

接連三日,外面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連皇帝都聽聞了巫師的預言。

剛下完朝堂,帝王将秦禹寒喚入養心殿,語重心長的問:“寒兒,巫師之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你打算如何解決?”

“父皇希望兒臣如何解決?”

“既然是不祥之人,那就不能繼續留在身邊,不如一紙休書将她送回相府,你覺得如何?”

秦禹寒面色冰冷:“她剛嫁入王府沒幾日,若是這麽快就被休棄,将來一輩子都會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

“朕知曉你仁善,但這也是不得已,況且柳凝歌只是個庶女,如果不是為了沖喜,憑她的身份,根本不配踏入皇家的大門。”

“父皇,不管庶女也好,嫡女也罷,凝歌都已經是我的王妃,我絕不會因為所謂的巫師預言休棄她。”

皇帝了解這個兒子性格執拗,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你先回去吧。”

“是,兒臣先行告退。”

從皇宮回到王府,折影已經早早在書房裏等候着。

“王爺。”

“何事?”

“您讓屬下調查王妃,已經有結果了。”

男人沉吟片刻,撐着身子坐到了案牍前,“說。”

“王妃的生母是寒苦人家出身,并不得柳建南寵愛,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卻在生産時遇到血崩,以至于身體孱弱,湯藥不離口。”

“姜氏善妒,買通大夫替換了她湯藥裏的藥材,以至于她生下孩子沒多久就病死在了房中。”

“繼續說!”

“王妃是庶女,又失去了生母庇護,年幼時過的很凄慘,相府那幾個小姐,尤其是大小姐柳迎春,一向以欺辱王妃為樂。”

“柳建南看在眼裏,卻從未阻攔過。七歲那年,王妃寒冬被柳迎春推入蓮花池,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沒熬過來。好在她命大,硬生生靠着喝馊掉的米粥撐了過來。”

折影說着,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絲同情,連帶着對柳凝歌的印象也改變了不少。

一個幼小的女娃娃,在相府後院那種虎狼窩裏撐到今日,着實不容易。

柳建南也真不是個東西!

即便王妃是庶出,好歹也是他的親生血脈,竟能如此狠下心對待。

秦禹寒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着,只是折影每多說一個字,他袖下的拳頭就攥的越緊幾分。

從第一眼見到柳凝歌,那女人就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仿佛只要每日有吃有喝就能心滿意足。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她在相府不會過的太舒心,可沒想到,竟然會悲慘到這種地步。

“王爺,恕屬下多嘴,就算王妃不受柳建南寵愛,但還是不能對她掉以輕心。”

那老狐貍滿肚子陰謀詭計,誰也說不準王妃究竟是不是他安插過來的奸細。

秦禹寒修長的手指輕扣案牍,面色晦暗不明:“本王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

……

午後——

柳凝歌讓知夏找來幾個紅薯,丢進了炭盆裏,房間到處彌漫着甜膩的香味。

“王妃,紅莺整天和下人們說您的壞話,實在太可惡了!”小丫鬟氣鼓鼓抱怨着。

“她愛說就讓她說去,又不會掉塊肉,不用在意。”

知夏往炭盆裏加了幾塊新炭,“真不知王爺怎麽會讓這種人做大丫鬟,就該用大棒子打出府去才對。”

“紅莺在王府多年,根基很深,除去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來。”

“唉~”小丫頭撐着下巴,愁眉苦臉。

秦禹寒到時,看到的便是她們主仆二人湊在炭盆旁烤火的情形。他輕咳一聲,知夏趕忙站了起來,“奴婢參見王爺。”

“嗯,下去吧。”

“是。”

知夏一走,房內只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秦禹寒白天很少會回院子,基本上都是入夜才能看到人影,柳凝歌也有些許訝異。

“王爺怎麽來了?”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的流光,“本王腿突然有些不适,找你看看怎麽回事。”

“你等下。”柳凝歌搬來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毫不見外的卷起他的褲腿,“具體是怎樣的不适?你說的清楚些。”

“有點酸麻,關節處如同針紮一般。”

“酸麻?不應該啊。”她柳眉輕蹙,表情凝重的盯着男人的腿,看起來和平時慵懶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禹寒不自覺的被她這副模樣吸引了。

其實他的腿并沒有任何不适之感,只是聽折影禀報完以後,下意識想來看一看她。

這種情緒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感到很挫敗,也很迷茫。

他究竟是怎麽了?

“也許是天氣寒冷導致的,我幫你揉一揉吧,會好很多。”柳凝歌給出了診斷。

“好。”

女人将纖細的雙手放在唇邊哈了幾口氣,随後合掌迅速摩擦,等到掌心滾燙時,覆在了他的關節處。

一陣陣溫熱的觸感從皮膚表面擴散開,秦禹寒垂眸凝視着她美豔的面容,心髒不自覺的漏跳了一拍。

揉了大概一炷香時間,柳凝歌擡頭詢問,“現在好些了麽?”

“嗯。”

“那就行,正好我烤的紅薯也熟了,要不要吃點?”

秦禹寒下意識看了眼炭盆裏表皮黑漆漆的紅薯,嘴角微微抽搐。

他有潔癖,這種東西從前別說吃,就連碰都不會碰。

柳凝歌沒有察覺到他的神色,用鉗子将紅薯夾出涼了一會兒,掰開後,香味直沖腦門,饞的她口水都快下來了。

“真香,來,你也嘗嘗,千萬別跟我客氣。”說着,她将另一半紅薯遞到了男人面前,明亮的眼眸璀璨如星辰。

秦禹寒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那塊焦炭似的紅薯,略顯僵硬的咬了一口。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尚可。”

确實很甜,比他吃過的許多珍馐佳肴還要美味。

“喜歡就好,你這種金尊玉貴的王爺,從前肯定沒吃過這種好東西。”

原來一只最普通的烤紅薯在她眼裏也算做好東西麽?

想到柳凝歌從前受過的苦楚,秦禹寒對她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從今往後,他絕不會容忍任何人欺辱她,更不會讓她再過那種凄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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