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王爺有沒有想我?
柳凝歌朝着老人家溫柔一笑,轉而看向了秦禹寒:“這麽晚了,王爺怎麽會來相府?”
秦王寡薄的唇輕抿,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總不能說是擔心她受姜氏欺負,所以披着夜色也要趕來看一眼。
他不開口,折影卻很有眼力勁的接過了話茬,“回禀王妃,王爺今日腿刺痛難忍,為免夜間病症加重,特地來接您回去。”
“腿疼?”柳凝歌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一陣風似的走到了秦禹寒面前蹲下,“疼的厲害嗎?有沒有按照我的叮囑,每日睡前泡腳疏通經絡?”
見她這麽緊張,秦禹寒眼底劃過了一抹異樣,“無妨,暫時還能忍受。”
“那就好,咱們趕緊回府吧,我幫你按捏一下會舒服很多。”
“嗯。”
兩人說話時,仿佛将房內其他人全都自動隔絕在外,這場景落在相府幾人眼裏,各有一番滋味。
老夫人是為孫女感到欣慰;柳建南是心中暗喜,盤算着怎麽利用秦王對女兒的喜愛;至于姜淑,則是恨得牙根癢癢。
憑什麽她的女兒在受苦,這小賤人卻能和金尊玉貴的秦王在這裏你侬我侬。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可為了女兒,就算再不甘心,也得豁出臉皮和尊嚴。
“你們不能走!”她哀嚎着撲到了柳凝歌腳下,哭的如喪考妣,“迎春是你的親姐姐啊,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一輩子開不了口麽?!”
“大姐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也從未将她當做親姐姐看待,何來忍心不忍心一說?”
姜淑知道柳凝歌有多鐵石心腸,只能去懇求秦禹寒和老夫人。
“春兒是相府嫡女,現在卻成了個啞巴,将來外人看到她,還不知會如何嘲笑,母親,她也是您的孫女,您不能坐視不管啊。”
老夫人眉毛擰起,沒有回應。
姜氏母女從前是如何對待凝歌的,她心裏非常清楚。現在讓她為柳迎春求情,她實在張不開這個嘴。
“母親!”姜淑凄厲的哭喊了一聲,‘砰砰砰’的使勁磕着頭,顯然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春兒每日尋死覓活,我能看得住她一時看不住一世,倘若她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要是她這麽憋屈的死在了相府,姜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柳建南雖然已經當了丞相,但并不受皇帝看重,若是再沒了姜家在背後支撐,頭頂上的烏紗帽還不知道能不能戴得穩!
老夫人和柳建南都聽出了姜氏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偏偏拿她沒有半點辦法。
這個蠢貨,當初怎麽就讓她進門當了主母,真是家門不幸啊!
罵歸罵,思慮再三,老夫人只好懇求般的看向了柳凝歌,“凝歌,祖母知道你和迎春不睦,但她畢竟是你的姐姐,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幫一幫她吧。”
祖母親自求情,柳凝歌不好拂了其顏面,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桌邊寫下了一張藥方。
“将這些藥熬煮後飲下,可以治好她的嗓子。”
姜氏連臉上的疼都顧不上了,如獲至寶般,将那張方子收好揣進了衣衫內。
有了這個,她的女兒就不再是啞巴,将來嫁個權貴人家,到那時,她下半輩子就有指望了。
看到她這副癡人做夢的模樣,柳凝歌眸底流露出了一絲不屑:“時候不早了,我先和王爺回王府,祖母,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孫女過些日子再來看您。”
“好,你們路上慢些。”
“知道。”
柳凝歌走到秦禹寒身後,推着輪椅離開了壽安院。
回府的馬車內,秦王目光注視着面前的女人,見她眼下映着淡淡的烏青色,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幾日在相府沒睡好麽?”
“在豺狼窩裏待着,哪能睡的踏實?”這話其實是胡扯的,她之所以沒睡好,完全是因為認床。
王府裏的紅木床既寬敞又舒适,哪裏是相府能比得了的。
不過這話想想就算了,還是不要在秦禹寒面前說,省的被笑話。
“今後若無必要,少去相府。”
“這個我恐怕沒法答應你。”
那些人一天不解決,她一天沒有安穩日子過,與其等着被算計,不如先發制人。
秦禹寒怎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如果站在她的角度,自己年幼時被人欺辱成那樣,真的能忍下所有屈辱既往不咎麽?
答案明顯是不可能的。
他無聲一嘆,不再多言。
“對了,今天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聲謝。”
“無需言謝,你對姜氏母女恨之入骨,那張方子不該寫。”
“如果不寫,姜淑每日在相府裏哭鬧不休,時間久了,祖母會覺得是我心腸狹隘,不願出手救人。”
這樣一來,她在祖母心裏的懂事形象轟然倒塌,這對她很不利。
“其實……”
秦禹寒說到一半突然沉默了,柳凝歌疑惑道,“什麽?”
“沒什麽。”
其實他想說,就算沒有老夫人,本王也能護得住你。
可惜他們之間的關系遠沒有熟到說這麽暧昧的話。
柳凝歌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淡,并未追問下去。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抵達了王府。
兩人一起回了內院,一推開房門,芳香四溢的紅薯味道撲鼻而來。
“你烤紅薯了?!”柳凝歌晚飯沒來得及吃,早就餓的饑腸辘辘,這會兒看到炭盆裏熟透的紅薯,口水都快下來了。
“只是閑來無事,随手丢了幾個進去。”
“正好給我當夜宵。”柳凝歌卷起袖子蹲在炭盆前,将紅薯取出來掰開,一口咬下去滿口芳香,甜的她眼睛眯成了月牙。
秦禹寒在旁邊看了會兒,食欲莫名被勾了起來。
這三日,他每晚都會在炭盆裏烤幾個紅薯,可總覺着沒胃口,怎麽這女人一回來就不一樣了?
“你要不要也吃點?”柳凝歌很客氣的遞了一半過去。
“……”秦禹寒猶豫了幾秒,還是伸出了手。
兩人就這麽坐在一起吃着,任由窗外凜冽的寒風呼嘯,彼此都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放松與惬意。
填飽肚子,柳凝歌打了個飽嗝,擡頭看向秦禹寒時,突然勾起了唇角。
“王爺,一別三日,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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