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争風吃醋
66.
文亭亭認真看着張小元的畫,認真點頭。
“畫得還挺像。”文亭亭說,“至少畫得比我好!”
張小元:“……”
裴君則看着半跪在地的濮陽靖,略有吃驚再擡起眼看了看陸昭明,他沒想到陸昭明能這麽輕松擊敗濮陽靖,如此看來,二人的實力差距絕非是細微一點。
陸昭明不過也只是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罷了,劍術竟能有如此造詣,着實遠超裴君則的預料。
他看張小元在邊上塗塗畫畫,文亭亭湊在一旁,他拾起地上的樹枝,問了濮陽靖一句可否受傷,濮陽靖回他無事,他便直接朝這邊走來了。
文亭亭覺得,裴師爺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濮陽都統。
裴君則湊來彎腰看了看張小元的畫,微微笑了笑,只覺得是看見了小娃兒的胡鬧之作,還順口問了張小元一句,給他一個臺階下:“張少俠沒學過畫吧?能畫到如此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張小元:“……”
張小元其實學過。
好歹他也當過一陣子附庸風雅的富家小公子,文玩古器懂一些,工筆寫意也略通一些,雖畫得比不得正兒八經的名家大作,可随便塗上幾筆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方才文亭亭盯着他,他也不敢好好畫,将一張紙塗得亂七八糟的,裴君則問起,他當然也不敢說自己學過了,他順着裴君則給的臺階便往下爬,小聲嘟哝着說:“你們再看……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陸昭明也跟了過來,他看見張小元的畫,微微抿唇,似是覺得極為有趣,還問:“你把我畫成一朵梅花?”
張小元硬着頭皮點頭。
陸昭明問:“那這線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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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與那跪地的人中可連着一條極粗的黑線,張小元本是想表示梅棱安與他大徒弟柯星文有很深的關系,可這說法套在陸昭明與濮陽靖身上顯然不行。
張小元緊張思考着回答。
“這線……這線是……”張小元急中生智,“這線是大師兄的劍啊!劍帶殘影!劍勢迅捷!是不可多見的快劍!”
陸昭明一怔,裴君則撲哧便笑了,說:“你倒是很會誇你大師兄。”
文亭亭有些不解:“可你怎麽知道陸昭明會贏?”
張小元畫出這跪地小人時,他們可未分勝負,甚至濮陽靖還未向陸昭明提出挑戰。
張小元緊張應對:“他……他是我大師兄啊!我大師兄當然戰無不勝!”
文亭亭咂舌,說:“你這馬屁拍得也太不要臉了。”
張小元咳嗽一聲,擡起頭去看陸昭明,卻見陸昭明微微彎了彎唇角,像是在笑。
裴君則笑着搖頭,這無非便是少年胡思亂想,他轉而看向陸昭明,問:“陸少俠可否将那根樹枝交給我?”
陸昭明不知他想要為什麽,卻還是将手中那根樹枝交給他了。
文亭亭跟着問:“裴師爺,你要做什麽呀?”
“好歹是戚大人的‘心血之作’。”裴君則說,“他就種活了這一棵樹,要是真斷了,肯定會很傷心。”
文亭亭不懂:“都斷成這樣了,還能接回去?”
“當然不能。”裴君則走到那小樹前,認真看了看斷面,說,“這要是能接回去,就該是奇跡了。”
文亭亭:“那裴師爺你是要做什麽?”
裴君則将樹枝接回樹梢,想辦法紮好固定,他畢竟不擅園藝,紮得七歪八斜,不甚美觀,他卻頗為滿意,說:“總該要給濮陽都統一個臺階下。”
濮陽靖還捂着胸口站在後頭揉着自己的肩,陸昭明那一腳是真的沒留情,雖未傷筋動骨,可淤傷是跑不了了,擡一擡手都覺得疼,也不知要幾日才能好,他聽裴君則忽而提到他,不免擡頭一看,問:“給我臺階下?”
裴君則反問他:“你不想和戚大人吵架吧?”
濮陽靖:“我……”
裴君則:“那你就去與他說,你幫他将樹枝接好了,他這人心軟,不會再怪你的。”
濮陽靖皺起眉:“你倒是很了解他。”
張小元恰見濮陽靖頭上接連冒出了幾行字。
「其二,裴君則疑為江湖人士,武功高強,當在江湖前百之列,與正邪兩道均有牽扯,不知為何隐瞞身份潛入縣衙。」
「其三,近來鳳集縣附近有魔教教衆聚集,動機未明。」
「其四,張小元乃前拂雪劍主張高令之子,後張高令從商,富家少爺,武功平平,無須過多在意。」
「其五,陸昭明,王鶴年長徒,可試探武功深淺。」
最後那行字下翻,又變成了新的一行。
「其五,陸昭明,王鶴年長徒,武功極強,或在前五十內,其餘不明,或需重點注意。」
張小元:“……”
濮陽靖倒是将他們都查了一遍。
所以濮陽靖今日刻意找大師兄比劍,是想試探大師兄的武功?
那可真慘,甚至還白挨了一頓打。
67.
濮陽靖顯然是做多了情報工作,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疑神疑鬼的。
試探完陸昭明後,他想開始試探裴君則了。
他只知道裴君則是戚朝雲離京後在路上遇到的好友,可他二人因何相識,裴君則究竟是什麽人,他可全都不知道。
裴君則回答他:“算不得了解,不過相處時間長了,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脾氣。”
張小元看着樹下兩人,忽然覺得……裴君則和濮陽靖的語氣,為什麽這麽不對勁呢?!
他思來想去,覺得濮陽靖應當是在試探裴君則,而裴君則有所察覺,故而話中帶刺。
濮陽靖笑道:“不知裴兄是如何與阿雲認識的?”
“離家游歷,遇到了山匪。”裴君則答,“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濮陽靖仍覺得不對勁:“阿雲并不會武。”
“正是因為他不會武,我才更敬佩他。”裴君則說,“你應當比我了解他的脾性,他就是個不顧自身好管閑事的人。”
可濮陽靖不覺得如此。
若一切按裴君則所言,他遇到山匪,而戚朝雲出手相助——戚朝雲根本不會武,他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怎麽能從山匪手下救出裴君則?
而裴君則自己便會武,那些山匪本是傷不到他的,既然如此,他為何要裝作不會武來欺騙戚朝雲,又為何要潛入縣衙之中?
其中必有內情。
二人言語交鋒,濮陽靖也知裴君則對他并無好感,甚至已知自己是在試探他了,他幹脆直言去問,道:“聽裴兄的口音,像是北方人。”
裴君則笑:“我是何方人士,與濮陽都統無關吧。”
濮陽靖:“我只是好奇。”
他二人面上均帶着笑,可眼中神色敵意甚濃,二人都好像在仔細提防着對方,張小元正覺得有些害怕,文亭亭忽而一扯他的衣袖,滿面驚恐,蹲下身湊到他身邊,緊張詢問。
“小元。”文亭亭說,“我要不要去把戚大人叫來啊?”
張小元:“啊?為什麽?”
文亭亭指了指濮陽靖與裴君則。
文亭亭:“他們真不是在争風吃醋嗎?”
張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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