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燈光從邵義身後照過來, 将他身上強大的氣場隐匿, 夏眠不自覺地看多了他幾眼, 這一刻他的氣質寧靜得像不起風的夜晚。

邵義一向鋒芒畢露, 可他隐于黑暗時就像一個漩渦, 神秘又危險。

夏眠看到他的面孔,就想起了藏區的種種。

心動到欺騙, 回憶像潮水一樣襲來。

方媚沒意識到邵義站在她的身後, 她聽了夏眠的話, 心裏蓄滿怒氣。

她嘴角微笑, 依舊克制。

“這是在天鏡珠寶的發布會, ”她拿着高腳杯指着錢曼妮的全身,“且不說你全身上下戴着不是品牌方的珠寶,居然還有一個胡說八道的人給你撐腰?真是可笑。”

夏眠比她更加冷靜:“你身上戴的首飾, 林林總總只過百萬。”

方媚嘲笑:“呵, 錢曼妮戴的地攤貨,能過……”

夏眠打斷她:

“過千萬。”

方媚的身板猶如被人點了穴道一樣筆直。

“Leviev自然盛典系列。由42.96克拉粉紅色碧玺和珍珠母貝打造而成,其中輔鑲鑽石。”夏眠說, “錢曼妮一條項鏈就可以把你的整套服飾比下去。”

方媚眯眼:“我警告你,這是天鏡的發布會,說話要小心。”

“天鏡此時此刻比不過Leviev,後者是世界最大的鑽石切磨和生産商之一, 這是事實。”

“你……”

“它依靠邵氏,那由怎麽樣?珠寶品牌靠的是沉澱積累,新起之秀短時間內不可能成為佼佼者。”夏眠看方媚逐漸扭曲的臉, “你這麽生氣?是以為自己的東家很厲害嗎?”

方媚精致的妝容露出暴怒的青筋,一霎那間,未做思考,她将手中的香槟往前潑去。

邵義擋在夏眠身前。

他出現的太快,像鬼魅一般。

方媚擡頭看到他陰沉下來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錢曼妮立刻眼疾手快地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拭邵義黑色的西服,邵義低頭,不着痕跡地接過,自己随意地抹了幾下,禮貌又疏離。

邵義低頭理衣服,額前的碎發下是他冷冽的眼睛,他擡眸,正看着方媚,她感覺後腦一涼。

她從未見過他這個眼神,臉上是風輕雲淡,但帶着隐忍克制的怒氣。

“邵……”

“少爺,”另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士走過來,“音樂一停就輪到你發言。”

話音一落,助理已看到他身上外的水跡,他自然理會:“那麽推遲五分鐘。”

邵義颔首:“可以。”

他未曾看過方媚一眼,轉頭微微俯身,在夏眠耳畔說話。

夏眠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

聲音僅限他們兩人聽到。

“在這裏等我,我去換個外套。”

他轉身離去,混入人群之中。

走了幾步,又有些不放心,扭頭一看,夏眠已經不在原地。

夏眠拖着裙擺走到了會場的出口,通過大門的電子掃描儀。

關卡中的四位保镖見到她要離場,禮貌地颔首為她打開。

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攔住她。”

夏眠已經出了閘口,聽到聲音拔腿就跑。

一位保镖聽了邵義的指令,快步走過去伸手抓住了夏眠的胳膊。

因為她通過了電子掃描儀而且神色無恙,保镖只是禮貌性地截住了她。

邵義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他站在她的身前,身後是城市如銀河般的燈火。

在藏區,他的身後是藍天白雲和綿長的雪山。

夏眠覺得自己有點認不出他了。

他問:“你跑什麽?”

她擡頭直視他,表情冷漠,一句話也不說。

夏眠越過邵義就想走。

邵義感覺到她的淡漠,胸口頓時一悶,感覺被陰雲籠罩。

他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扯回來。

邵義的力氣很大,夏眠自知反抗不過,沉着臉被他帶到了二樓的包廂。

他把她推進去,看了看表,二話不說就把門帶上,反鎖。

夏眠知道邵義要在發布會上發言,再加上介紹、與客戶洽談,他忙的應接不暇。

夏眠不會傻傻地拍門求邵義把自己放走,他早就離開了。

她想打電話給錢曼妮,但這時手機發出低電量的警告。

夏眠關了機,留着一絲電到要緊的關頭再求救。

房間很大,單是一個浴室就如同博士生的宿舍一般面積。

牆壁挂着仿制的名畫,客廳頭頂的水晶吊燈将目及所至的一切染上華麗的金黃。

夏眠窩在沙發裏,用遙控打開對面的電視機。

正巧在播一檔綜藝節目,開場秀中穿着長裙的方媚走出來,為她即将上映的電影宣傳。

夏眠看到她的耳環、手表都出自天鏡。

游戲環節之前主持人說着花哨的話活躍氣氛,恰好說到了方媚與邵氏東家的緋聞,她嬌羞狀的紅了臉。

夏眠面無表情地用遙控關了電視。

她以為自己離開了藏區就能慢慢地把邵義忘掉,可最近他無處不在。

就像當時她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他身邊一樣。

夏眠面前的鐘表一直在滴答滴答地搖晃,她靜靜地等了半個小時,窩在沙發裏睡着了。

邵義作為天鏡創始人發言完畢,走到後臺,見到方媚在等他。

她迎上去:“親愛的,我剛才……”

他幾不可聞地側身遠離,把手機遞到她的眼前:“你自己看。”

手機中是方媚低頭與夏眠說話的照片,她的眼睛帶着怒火,厲如蛇蠍。

邵義的手指繼續滑動,照片把她潑酒、驚異、懼怕至失色的模樣都記錄下來。

邵義将手機塞回西褲裏,走去休息室。方媚咬牙跟上,便聽到他問:“钊爺是不是沒教會你作為一個公衆人物的自我修養?”

“教了,可那是角落,我……”

她以為沒有人會拍到。

“一個女孩說了幾句話就讓你難以管理自己的表情,我把天鏡代言交給你,我很不放心。”

方媚吓得花容失色:“我現在除了和你的緋聞沒有黑料的,我不會讓你的品牌形象有損我……”

“方媚,你在風口上。”邵義說,“你一直以來的表現并不能讓我很滿意,我需要的代言人,要穩定。”

“我讓你不滿意嗎?”方媚內心近乎崩潰,“我拍的戲演的角色口碑都好,我帶着你的品牌上綜藝,我出席各種場合都有意無意地提到天鏡,這還不夠嗎?”

“夠,但還是做的不夠好。”邵義走進休息室,把門關上,“我以為在簽合同時說的那句話你會理解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十分後悔沒有明确地告訴你,不要插足我的私人生活。”

方媚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立在原地。

“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覺得自己還有救,“是,我不應該癡心妄想。那我就不越界了,我老老實實地當代言人,除了工作我們不私下見面,我也删掉與你的聯系方式……這樣可不可以?”

邵義不說話,只是給休息室裏的電腦鎖了屏。

方媚回神:“你要走了?”

邵義手搭在門把上,道:“發布會過後把首飾交給我助理就好了,周末我會叫人發通告解除合約。”

方媚近乎懇求地抓住他的手:“不,天鏡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代言人了。”

如果真的解約,她在各種場合談到和邵義緋聞時的惺惺作态都會成為笑柄。

邵義掙脫開她的手,道:“我看那個錢曼妮就比你合适,她模特出身。”

話音未落,邵義離開,帶上了門。

邵義用鑰匙打開二樓包廂,看到夏眠睡倒在沙發上。

他輕聲地走過去,奈何夏眠睡得太淺,醒了。

夏眠是聽見他把門關上的聲音,她知道自己仍舊不能走。

夏眠坐直,她知道邵義正朝自己走來。

他脫掉了西裝的外套,一只手在解白襯衫領口的紐扣。

夏眠沒什麽話想和他說,給自己的手機開了機,已經晚上八點四十五分了,而手機的電量有減無增。

邵義坐在她身旁,夏眠明顯感覺到沙發另一端的深陷。

“我叫酒店的廚師做了飯菜,等會兒送過來。”

“不用。”夏眠拒絕,“你放我走我自己出去吃。”

“你覺得我會?”

他這一反問,激到了夏眠。

于他而言,自己就像是一個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且可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不會放她走,但在等她的詢問和懇求。

邵義看出了夏眠的微惱,他雙手摩擦了一會兒,最終什麽都沒說。

可能經過藍錐的事件之後,自己做什麽事情在她眼裏都是錯的。

沙發的對面是黑屏的液晶電視,夏眠在屏幕中看到邵義局促的雙手,他坐在沙發的一角,長腿屈在茶幾之間,原本修長的身材顯得越發高大。

下一秒,他突然朝她身旁一靠,一手撐在沙發的背靠,一手去拿茶幾上的玻璃杯。

邵義察覺杯上有夏眠的口紅印,他貼着喝完了杯子剩下的水。

夏眠看到他在杯沿擡起的眼眸,目光灼熱、深邃又直接。

“你今天化了妝?”

夏眠移開了眼睛,不作回答。

他肆無忌憚地接近她的耳畔:“夏眠,你今天很漂亮。”

邵義喚她的名字,聲音低沉磁性,帶着蠱/惑。

夏眠“唰”地一聲站起來,面龐帶着忍無可忍的惱怒:“邵先生,請自重。”

邵義也站起來,陰影籠罩着她全身。

夏眠知道下一秒要發生什麽,轉身欲走。

但她也知道自己每一次逃走都會被邵義攔住,這一次他把她打橫抱起來,壓在沙發上,一如藏區臨別的深吻一般禁/锢。

幾分鐘後,夏眠瓷白的臉頰透出淡淡的粉紅,藕斷似的手還有光滑的肩膀溜出黑裙。她簡單绾起來的發髻散開了,幾縷碎發繞在被親吻地血紅的唇邊,邵義輕輕地把它別開。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夏眠,他知道她容貌盛極,可此時此刻更加誘/人。

邵義把她的臉龐埋在自己的胸膛裏,“夏眠,你知道你還欠了我一樣東西嗎?”

“你也欠了我。”夏眠用手隔開他的胸膛,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可還是抗拒。

“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啊對不起寶貝們,更新來晚了。

我快要期中了,大學的期中超級要命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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