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整整一天遲緩緩都沒有從林淡月給她的打擊中緩過來, 到了晚上,這種孤獨的感覺就越來越明顯,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尋一下林淡月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其實說到底, 遲緩緩就是不相信林淡月會為了一點點的虛榮心去騙她, 她還是抱着當年的美好幻想,希望一切都是美好的。
因為第二天是大夜戲,遲緩緩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直接上樓上去找王從霜,她希望從王從霜那裏聽到更多事情的真相吧。
遲緩緩摁了門鈴,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才有人過來給她開門,開門的還是綿綿眨着無辜的眼睛,笑着看她,一副甜甜乖乖的模樣。
可不知道是不是遲緩緩感覺出了問題,她總覺得綿綿好像笑的別有深意一般。就像刻意畫上去的笑容一樣, 很甜, 很乖, 但是沒有溫度。
“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王從霜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穿着衣服坐起來。
遲緩緩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打擾了她們之間的什麽事兒, 總覺得這屋子裏透着一股濕-糜的味道。
“阿霜,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遲緩緩在一旁坐下。
不管了, 就算打擾了她們兩個遲緩緩今天也要把這個事情弄清楚, 要不然她以後都沒有辦法睡得着覺。
王從霜拿她沒辦法,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然後把遲緩緩的房卡給了綿綿,讓綿綿去她的房間睡一覺。
綿綿乖巧的接過房卡出去。
王從霜下床,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給兩人各倒一杯, 然後遞給她。這才轉回身坐回床上靠着床頭:“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談什麽,林淡月的事兒嗎?但是你确定你能接受的了嗎?”
“我能,阿霜你和我說吧。”
“我本來沒有懷疑到林淡月,因為你說的每一項都很合理,都站的住腳。但是呢,那天我去和秦明月核對我認錯人這個事兒的時候,我在你們劇組看到了林淡月,就是一晃而過,我也沒太注意。然後今天早上送林疏星離開,我又看到了林淡月。這回她才引起我的注意,然後我才去查了一查她為什麽回來,都做了什麽。之後就查到了,你被她騙了,然後就趕過去啦。”
“緩緩,不是我說你,你怎麽林淡月說什麽你都信呢,你也不去核對一下,你也不告訴我,你的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啊?”
“以前我就不止一次的和你說過,林淡月這個人不行,不靠譜,不過她那時候沒有做出絲毫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說的話你不聽就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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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被家暴,這麽大的事兒,你都不和我說,不和我商量,傻乎乎的上趕子過去給人家騙,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我和你說過多少遍她這個人不可以信,你聽過我的嗎?你是不是覺得還不死心,覺得我在騙你?你今天來找我證實不就是這樣的原因嗎?如果你還不死心,我還可以給你證明。”
遲緩緩被她罵的羞愧地低下頭。
聽到王總上的這句話,又猛的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什麽辦法就是。”
王從霜無奈的翻個白眼:“我就是那麽一說,你居然真的不相信我!你……”
“哎呀,阿霜你別生氣嘛,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就是想想讓我自己死心一下,你說月姐當初對我那麽好,我真的想不通她到底有什麽理由來騙我,那麽一點點的虛榮心不至于。”遲緩緩抓着她的手晃了晃,使勁的撒着嬌。
王從霜翻個大大的白眼給她。
随後起身去拿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找到一個文件夾,裏面都是一些錄音,從以前幾年到最近的都有。
“自己聽吧。”王從霜把筆記本給她。
遲緩緩愣了一下,随後逐個點開每一段音頻。
每個音頻的時間都不長。
但是無一例外的,這些音頻的內容差不多都和遲緩緩有關,裏面重複的詞都是千篇一律的利用。
林淡月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喜歡,利用她的名氣來幫助自己鞏固位置,甚至牽線搭橋,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她那個丈夫是遲緩緩的一位國外粉絲。
裏面的內容時間線略微有些混亂,但是遲緩緩聽出來了,從十年前那個讓她一見傾心的晚會開始,她就被利用了。
因為她背後站着王從霜,有整個王氏集團做靠山,所以林淡月才會看上她,才會幫她解圍,才會每一次無論她出什麽事都積極的站在她這一邊。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有王從霜,所以林淡月才需要她,這麽多年的癡心到底錯付了,她在林淡月眼裏就是一個工具,
“我從來都不相信她,我曾經在你剛入行那兩年,在她手機上裝過竊聽器,也在和她談話的時候錄過音,不過後來竊聽器失效了,我估計她應該是知道的,所以收斂了很多,再也沒有說過什麽。”
“我以前不拿出這些來勸你,是因為任何錄音都可以合成,我怕你不相信。現在拿出來是因為這次你看到她的承認了,所以你會相信它的真實性。”
王從霜從她手裏拿過筆記本電腦,幾下操作,有找出另一個文件夾,裏面都是照片再度遞給她。
“你看下這幾個人,你認不認識。”
遲緩緩接過電腦,逐張開始浏覽照片,她發現這些照片裏的人都是和她有過合作的,甚至還有些看中她身上商業價值的工作關系,每一張裏都有林淡月的身影。
王從霜談了下煙灰:“你知道林淡月為什麽要和他們見面嗎?”
遲緩緩搖搖頭。
“因為她從五年前就開始準備要結婚,她要找一個對她事業有幫助,有錢有權的男人,你從來不在她的考慮之列。這些人她都是通過你的關系網來接觸發展的。”
遲緩緩備受打擊的推開筆記本電腦搖了搖頭,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身邊的人居然朝夕相處的利用了她十年,甚至連最初見的那一面都是費心策劃的。
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髒裏塞滿了不解,怨恨,失望遲緩緩捂住嘴忍不住哭出來。
“緩緩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我,我王從霜雖然做人不怎麽樣,但我對你卻是絕對100%的真心。我們是從年少走過來的情誼。你不能拿我的标準去對每一個人,真的,因為這個世界上太多太多的人都是利己主義。”
王從霜拍了拍遲緩緩的肩膀:“哭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要害怕。”
“嗚嗚嗚嗚嗚阿霜。”遲緩緩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
心裏有多委屈哭的就有多大聲,十年啊,整整十年,她人生中最光華璀璨的日子,她都給了林淡月。
怎麽可以,林淡月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遲緩緩不是沒見過這個世界的黑暗面,可是她從未想過這個黑暗面會是朝夕相對十年的人給她的。
太諷刺了,真的太諷刺了,時至今日想起林淡月曾經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遲緩緩就覺得惡心的不行。
真的好惡心。
“沒事的,哭了就好了。”王從霜緊緊抱着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忽然之間,跨越十七年的時間,寬敞明亮的酒店好像和黑乎乎的卧室重疊了。
王從霜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一個人躲在卧室裏,蜷縮在父母遺體中的遲緩緩,當時她也哭的這麽傷心。
當時王從霜也是像現在這樣,和她抱在一起哄着她,可是哄着哄着自己也哭了。遲緩緩是沒了父母,她是又一次沒了父母。遲家于她等同第二個家。
又好像一下時間跳到王從霜十二歲那年,她父母身亡,被家族除名,一個人縮在垃圾桶旁邊的時候。
漂亮溫暖的小姑娘拿着手電筒來找她,問她阿霜姐姐怎麽哭了,然後小姑娘膽子好小,見她不停的哭也縮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哭。
這麽多年,從小到大,從無到有,她們都陪伴在彼此身邊,永遠是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學會長大。
“阿霜,你把,你把星星帶回來好不好,我想她了。”遲緩緩抽噎着,忍住眼淚擡眸看她一眼。
王從霜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有種不好的感覺,她還沒找到星星,上哪給她帶回來。
“好,等她檢查結束,我就從行升制藥把她接回來。”王從霜面不改色的安慰遲緩緩幾句。
三兩下把人哄睡了。
這才拿着手機偷偷出去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王從霜就趕緊問道:“找到人了嗎?”
“王總還沒有找到,而且我們發現,除了我們還有另外兩波人也在找她。其中一撥人可以确定是行升制藥,另外一撥人就沒辦法确定了,很神秘。”
“兩撥人?”王從霜一皺眉:“盡量避開她們別打草驚蛇,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她已經不在我們手裏了。”
“王總放心,我們有分寸。”
王從霜挂了電話,捏捏眉心,感覺腦袋裏一團毛線纏的亂糟糟,什麽都理不清頭緒,這個林疏星到底是什麽人!
與此同時,正在被包括王從霜在內的三撥人找的林疏星,正在——做飯。
林疏星單身多年,在原來的世界一個人照顧自己,肯定是有一手好廚藝的。
這天她心血來潮借了旅館老板的廚房,買了點菜,決定給星星大露一手。
【“這是要做什麽啊?”】星星好奇的透過她的視線看到菜板上被切成一塊塊肥瘦相間的肉,有看一眼正在過水的面條。
林疏星買了一小塊兒五花肉,肥瘦相間,又買了一把手感面以及些青菜。
【“做長壽面吃。”】
長壽面?那不是過生日吃的嗎?星星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很多常識都知道。
星星抿唇,略微不自然的問:【“你有,生日?”】
同樣是克-隆人,同樣一具身體,為什麽她沒有生日,對方卻有麽呢?
【“你別瞎想,今天就算我們倆的生日,慶祝我們,逃出生天,今後自-由自在!”】
她們是共同體,都不需要說話,林疏星就可以感覺到她的所有情緒,趕緊笑着順了一把毛。
其實今天真的是林疏星的生日,所以才會心血來潮想做飯。
以前的每一個生日她都是給自己做面的,這次很不一樣,和她一起過生日的有了星星,好像有了家。
林疏星極其珍惜有家,有家人的感覺,也許是緣分使然,讓她來到這裏。認識了如同家人的星星,也有可能上輩子星星是她妹妹,要不然她怎樣會有那麽熟悉的感覺。
星星被順了毛,開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做飯。
林疏星先把五花肉炒熟,然後加入醬汁兒,做了一個軟糯可口的紅燒肉。
然後又把過了冷水的面條重新煮上,大約快熟的時候。炸了一個雞蛋就配上蔬菜。又加了一個握着的雞蛋,這樣子一碗香噴噴的長壽面就做好了。
雞蛋金黃,雞蛋醬帶着鹹蛋味道,蔬菜作為點綴,這碗面呢,還是個湯面,聞起來香噴噴的。哪怕隔着一具身體的意識,星星都能聞到香香的味道。
感覺到星星咽口水,林疏星不由得一笑,也不逗她直接讓出身體的主動權。
【“來,你先吃,嘗嘗我的手藝。”】
【“謝謝你。”】星星立刻開心的捧起碗,認真的吃這碗面條,好像在吃什麽珍貴稀有的食物。
【“好好吃啊!”】星星感嘆。
面條彈軟,加入雞蛋醬入味,吃起來特別有幸福感。
還有這個紅燒肉,醬汁飽滿,咬一口又彈又嫩,還沒有肥肉的膩,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星星也很懂事的只吃了一半,然後把身體的主動權讓給了林疏星,如果她來吃另一半,就這樣兩個人分着吃完了一碗長壽面以及一小盤的紅燒肉。
這種有人分享美味的感覺,是會讓人覺得語無倫次的幸福。
夜裏,二人都入睡了。
大約淩晨兩點多,旅店的老板被敲門聲驚醒,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這個時間來的都是一些混混的小年輕。
旅館老板習以為常的打開門,卻不想直接被冰涼的觸感激的清醒,戰戰兢兢的舉起雙手,還以為是搶-劫。
門口大約是四五個高大男人,戴着口罩棒球帽,一個人看着老板問:“這個人來沒來過?”
給出的是一張林淡月的相片。
不是搶-劫,老板立刻松口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二樓,205房間。”
為首的男人一個眼神,另外幾人紛紛奔二樓去,他則在一樓看着老板。
林疏星是以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的,這種小旅店不是很隔音,平常有人走過樓梯什麽的都能聽見。尤其是地板還是那種比較能踩出聲音的地板。
本以為是旅館半夜有人回來或者有人住店,但是當這個腳步聲停在他們門口的時候,林疏星立刻感覺到了不好。
不管是對方是不是找她的,腳步聲停在門口緊接着是開門的聲音,這都是沖着她來的,不能坐以待斃!
下一秒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不想發牢騷,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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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