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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談過?”◎
其實說起來, 薄詩雖然不是A大的學生,但因為哥哥和程宿嶼的緣故,也已經來過A大多次了。
不說對學校多熟悉,但至少路也大致都認得。
可即便是這樣, 坐在A大食堂和淩禹一起吃飯, 對她來說還是頭一次。
“不好意思啊。”
男生端着兩份飯過來, 放在桌上, 朝她歉疚地道:“本來說請你吃飯的, 結果臨時出了點事, 只能讓你在食堂吃了。”
“沒事。”
薄詩本來也要來一趟A大,她有些證明還沒有辦好。
“給你, 茉莉。”
見面的第一時間,她就收到了花。
薄詩面上愣了愣, 目光下意識垂下,落在對方骨節分明的指間。
她接過茉莉, 拿在手中細細打量。
不是誇張的花束, 而是小小一捧, 茉莉的清冷與綠葉相稱,白綠色系相得益彰, 有文人筆下淡雅清韻的味道,風過盈香。
她低頭看了一會兒,想起自己給程宿嶼送的那束, 好半天才低聲說:“謝謝,我很喜歡。”
淩禹看着她, 彎了下眸:“喜歡就好。”
“對了, 食堂的糖醋裏脊沒了, 給你換成了宮保雞丁,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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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頓了頓,似是有些苦惱,跟薄詩商量道:“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給自己點了份不一樣的,要是你不愛吃雞丁的話,可以跟我換排骨。”
“都可以。”薄詩搖搖頭,随口說,“我不挑食。”
“那就好。”淩禹笑笑,把餐盤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
兩人的對話如果讓薄硯聽到,他一定會大罵薄詩是個騙子。
——所謂的“不挑”,只是相對他而言。
薄詩在吃食上雖然不比他挑剔,但也絕不是普通食堂能打發的。
但此時此刻,薄詩到底是對着那份烹制簡單的宮保雞丁,安安靜靜拿起了筷子。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兩人盡收眼底。
食堂角落,有男生用手肘捅了下程宿嶼胳膊,好奇問他:“欸,我沒看錯吧,那是淩禹?”
程宿嶼回他:“你瞎了?”
“……”
俊男美女坐在食堂,本就是一道靓麗的風景,尤其是其中一個給另一個打飯,旁邊還放了束花。
這場景無論放在哪裏,都免不了讓人多想。
“操,沒想到啊……”
男生咂了咂舌,有些意外,“以前還說淩禹這小子守男德,系裏哪個美女跟他表白都沒同意,還以為這家夥缺根筋,這不挺會的嗎?不聲不響的,都背着咱談戀愛了。”
程宿嶼眉眼倦淡,看着不遠處薄詩的背影,沒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那小美女看起來挺眼生,不會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安靜沒一會兒,男生絮絮叨叨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聽起來招煩極了:“哎你說,我們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行了。”程宿嶼突然冷不丁打斷他,聲音平靜,“導師不是讓我們帶飯回去嗎?走了。”
“哎、哎哎哎,你這麽着急幹嘛?趕着回去挨批啊……”
男生回頭見人不見了,忙在背後叫嚷着,氣得在原地跺了跺腳,還是拗不過,只得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淩禹聊天聊到一半,突然一頓,他循着聲音擡起頭,若有所思朝不遠處看了一眼,薄詩順着他目光回頭,只見樓梯口空無一人,只有零星幾個學生還在窗口處排隊。
“怎麽了?”她問,“看到認識的人了?”
淩禹頓了頓,用篤定的語氣笑着朝她說:“沒,看錯了。”
吃完飯,薄詩終于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躊躇片刻,還是開口問淩禹:“那個……我能問你件事嗎?”
淩禹眼也不眨,“你說。”
“先說好,這事你別告訴我哥。”
“行。”
得到對方點頭應允後,薄詩頓了頓,還是開口了:“我是想問,你認識一個叫‘幺幺’的女生嗎?”
“幺幺?”淩禹愣了一下,“沒聽過,怎麽了嗎?”
“……”
原來,連程宿嶼的舍友都不知道這個名字啊。
薄詩心中嘆了口氣,有些失落,面上卻還是強裝鎮定道:“沒事。”
她裝得若無其事,淩禹卻很快反應過來,轉過頭,一瞬不瞬注視着她問:“跟程宿嶼有關?”
“……”她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薄詩稍有些懊惱,抿了抿唇,終究還是點頭了,“嗯。”
“……”
淩禹張了張嘴,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麽,又沉默半晌,閉了閉眼,最後還是咽了下去,改口道:“有機會的話,我幫你留意。”
薄詩深吸口氣:“好,謝謝。”
……
走在A大著名景點香樟林路上,陶炙打量着程宿嶼的表情,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
“剛剛那個女生,你認識啊?”
程宿嶼冷冷瞥他一眼,不答。
男生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眼珠子咕嚕一轉,也不知想到什麽,情緒愈發來勁了。
“怎麽,談過?”
“沒有。”男生皺了皺眉,這回是秒答。
“嚯。”陶炙随即得意地一笑,佩服于自己精妙的文字游戲,“那就是認識。”
程宿嶼看他一眼,這次沒否認:“嗯。”
陶炙眼前一亮,乘勝追擊:“那……”
“她是薄硯的妹妹。”
沒給他繼續發揮的餘地,程宿嶼直接道:“我們就是認識。”
認識,僅此而已。
“……薄硯的妹妹?”提起這個名字,陶炙怔了怔,接着很快懂了,小聲嘀咕說:“搞什麽,原來是這樣。”
他自言自語,又念叨:“難怪……”
難怪,難怪什麽呢?
程宿嶼慢慢垂眸,面色平靜地加快腳步往前,懶得再聽。
反正牽扯上薄硯這個名字,想也知道會是什麽八卦。
無聊。
程宿嶼考慮的其實沒錯,提起薄硯,陶炙第一反應就是他那些所謂的“妹妹們”,只是略一思索後,他很快回過神來,想起來另一件事。
他沒說完的後文,也和程宿嶼所想不大一樣。
【難怪,之前盧易輝說的時候他還不信呢。】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想起自己舍友之前說,薄硯的妹妹好像喜歡程宿嶼,休息日還在宿舍樓下等他這件事,再聯想起剛才在食堂,薄硯妹妹和淩禹面對面坐着,而程宿嶼就在不遠處靜靜看着他倆的場景,陶炙不禁面色古怪起來。
日,這都什麽跟什麽……
難道程宿嶼被綠了??
“……媽的,不管了。”
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狠狠心搖了搖頭,把腦袋裏的雜念甩出去,陶炙朝前面那個沒良心的家夥喊了句“等等我!”,接着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小跑跟了上去。
“程宿嶼,你慢點!走那麽快幹嘛,又不是趕着投胎!”
盛夏時節,蟬鳴聲漸起。
走在路上,想起剛才在食堂看到的那幕,青年的臉色依舊冷淡。
只是在校園裏漫無目的走着時,不自覺的,他在自動販售機前停下腳步。
看着玻璃門另一邊已經售空的橘子汽水,程宿嶼垂下眉眼,孤零零站在日頭下,指尖動了動,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想抽煙了。
快到薄硯生日的時候,薄詩突然想起了件事。
“話說回來,你都認識程宿嶼那麽久了,怎麽沒見過他辦過生日宴?”
薄硯瞥她一眼,“人家辦不辦,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生日都沒見薄詩這麽上心。
薄詩:“……我就問問。”
薄硯嗤了一聲。
薄詩這點小心思,他都懶得戳破,“程宿嶼二月份生日。”
薄詩一愣,忙追問:“那不是早過了嗎?”
她怎麽都不知道。
“他生日在二十九號。”薄硯慢慢補完後半句,“四年一次。”
“……”原來是這樣。
薄詩逐漸安靜下來。
是了。
去年她十七的時候,程宿嶼二十。
而那會兒的二月份,她還不認識他。
薄硯看她一眼,又道:“話說回來,我下周生日,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
薄詩疑惑地擡頭:“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爸媽可能會回來。”薄硯喝了口咖啡,慢條斯理,“你放棄國外offer的事,最好仔細想想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能怎麽解釋。
薄詩心想:一旦他們回來,自己絕對死定了。
大概是老天也看她可憐,等時間又過去一周,趕上薄硯生日的時候,正好公司國外的項目出了點問題,爸媽臨時有事回不來,只能給薄硯定了輛車算作補償。
薄詩得知這事松了口氣,薄硯這個過生日的當事人也挺滿意。
“比去年給支票靠譜,這禮物夠用心。”
“……你就貧吧。”薄詩癟嘴。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下,她低頭看了眼,突然一個激靈,下意識起身。
她此刻背對着薄硯,讓人看不到表情。
薄詩沉默了會兒,“……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
“嗯。”薄硯敷衍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別玩太晚,晚上宴會見。”
“好。”
……
本來覺得大少爺平常的作風已經夠誇張了,直到在宿舍樓下看到他那輛嶄新的柯尼賽格,淩禹才知道自己對他的誤解有多深。
“敢情你平時在學校,還挺低調的啊。”他開玩笑說。
“廢話。”薄硯不屑翻了個白眼,“我高調了還有別人活路?”
淩禹頓時笑了:“是,你說的對。”
“對了,程宿嶼呢?”薄硯朝他背後看了眼,沒見到人,于是随口問,“又去圖書館了?”
淩禹搖了搖頭,“不知道,上午就出門了。”
“……該不會是這會兒去給我挑禮物吧?”
薄硯皺着眉,合理懷疑:“晚上就是我生日宴了,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我生日記住啊?”
“應該記住了吧。”淩禹不确定地回想,“他出門沒帶書。”
“……行,我知道了。你先上車吧。”
給程宿嶼發消息他也沒回,薄硯脾氣上來了,也懶得管那個間歇性失蹤的家夥,沒好氣道:“估計又去導師那兒了,好學生一個。”
淩禹笑了笑,“我們先去吧,程宿嶼不會忘記的。”
“也是,晾他也不敢忘。”薄硯想了想,“那先去我家呆會兒,等徐年他們來了一塊兒走?”
“可以。”
徐年是薄硯的朋友,淩禹之前也見過面。
那人是八面玲珑的性格,還算好相處,兩人見面也能聊上幾句。
只不過,終究不是一類人。
車內逐漸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淩禹偏頭朝窗外望去,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得他衣角獵獵翻飛。
淩禹不禁想起第一次見薄詩時,那輛與他疾馳而過的出租車。
像風一樣,轉瞬就不見了。
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對了,你家還有人在嗎?”
“我爸媽有事,今年不回來了。”
淩禹心念一動,“那……”
薄硯眼也沒擡,懶洋洋繼續:“至于薄詩麽……”
“她上午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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