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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大多模糊不清，因為是晚上，光線并不好，又加之是偷拍，照出來的角度要麽是背影，要麽就是一個不甚清晰的側面，還有幾張是在車裏，以及追着車尾拍的幾張快照。

其中一張讓季應時很滿意。

他們那時剛檢查完去停車場取車，走在燈光稍亮的路燈下。照片裏的他身影懶懶的走在前面，而沈素素落後兩步，她一手摸着嘴唇，樣子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暮地就想到那個吻，還有他失控的心跳聲。

他想，就算是從槍林彈雨裏跑出來，他心跳也不會那麽快，更不會那麽的……緊張擔心。擔心從她眼裏看到一絲厭惡的情緒來。還好，她眼裏有驚訝，有對他說話不算話的不滿，卻唯獨沒有他最擔心的厭惡，還有她漲得通紅的臉，骨碌碌亂轉的靈動雙眸，讓他的心暮然就軟了。

季應時摸摸嘴唇，有些事慢慢得來果然是對的。

——

趙軒腦電波接收了自家老板的意思，出去時，趙文還在秘書室等着。

見趙軒進來，趙文立刻上前問道：“趙助，怎麽樣？季總怎麽說？答應了嗎？”

趙軒嘆口氣：“你知道老板聽了你說的事之後，什麽話都沒說的就讓我走了，是個什麽意思嗎？”

趙文心裏一“咯噔”，暗道不好了！“……老板這是什麽意思啊？不會是生氣了吧？”

生氣到不至于，也就把你們倆當個跳梁小醜，不自量力罷了。趙軒說：“如果景夏實在閑得慌的話，就多安排些工作，省得多想。”

趙文連聲說“是”，緊張的又問了好些話，确認沒什麽大問題之後，才抹着冷汗走了。其實他覺得景夏的話挺在理的，既然能為公司獲取利益，為什麽不給個機會呢？

而且像景夏這樣的人才，不僅演技好，又懂得看臉色，還會和記者忽悠，為人處事老道，天生就是混娛樂圈的。再說，景夏和秦一煜合作的新劇《亂世》也快殺青了，這部戲一上映，那景夏的地位肯定得再提一提，他們肯定能捧出另一個影後來！說不定還會是史上最年輕的影後……

趙文給景夏打了個電話，稍稍說了一下，這次是真沒希望了，讓她安心拍戲，別再多想，以後機會多的是。

景夏卻不甘心，如果失去了董中書這個大好機會，她還要等多久？等她一步一步從底層爬上來，那兩個人恐怕連孩子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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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行不通，她總有別的辦法。

——

沈素素不知道自己的角色又被人看中了，她去超市買了些蔬菜水果和零食之類的小餅幹，就回家了。順便打電話問了楊姐關于訪談節目的事兒。別說還真有，時間就在三天後的下午。

楊姐語氣幽幽的說：“小白和你說的？”

“……诶？你怎麽知道？”

“只要是有眼睛的，誰能不知道啊。”

沈素素楞了兩秒，或許是越來越遠藝人的自覺，楊姐這話一說，她就有那麽點預感了。“不會是又被拍了吧？”

“是啊。”楊姐看着照片上明顯笑得開心的兩個人，“白松林今日剛剛抵京城，便馬不停蹄約會沈素素，兩人疑似因戲生情，戀情曝光。你自己看吧，網絡上都炒開了。”

“我今天确實和小白見面了，如果我們真有什麽的話，哪還能那麽光明正大的見面啊？”再說她還有個季BOSS呢，“不管了，記者就是這樣捕風捉影，過幾天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像緋聞這種東西，你越說，它就越難消停，還不如保持沉默得好。想到這些娛記真是無孔不入，下次還得小心點兒好，就算他們問心無愧，也禁不住有心人的蓄意猜測。

又慶幸還好昨晚的消息沒被爆出來，不然指不定得被說成什麽樣了。

——

沈素素晚飯剛做好，季應時就出現了。她雖然還有些別扭，但想到之前這人還帶她去醫院，她就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

她手藝并不好，除了會炒些青菜、回鍋肉之類的家常菜，其他的并不怎麽會做，而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炖好的玉米排骨湯了。

沈素素本來還以為季應時會嫌棄呢，不過看他居然添了第二碗飯，她就放心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季應時突然問道。

“嗯。開心。”老師說她進步很快，演戲時的感覺很好；還見到了小白，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逗比；吃了好吃的糕點，喝了好喝的排骨湯。她心情很好的喝了兩碗湯，“季先生，你還喝湯嗎？”

季應時頓了頓，眉頭微皺，還是将碗推到她面前，沈素素心領神會的給他盛了滿滿一碗，“喝吧。”說完還對着他眯眯眼的笑。

季應時那麽點兒小心思就沒了。然後就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跟個女人似的……小肚雞腸了？他有些頭疼。

“怎麽了，你感冒還沒好麽？頭疼？藥吃完了嗎？”

季應時放下手，嗓子梗了梗，淡淡吐出兩個字：“沒事。”

沈素素還真有點怕他又強忍着，“……如果有哪裏不舒服的話千萬別忍着，早點吃藥早點好，不然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季應時：“……嗯。”

美。美的晚餐過後，沈素素在廚房刷碗，季應時則雙手環胸的看着茶幾上的兩張電影票。這還是趙軒臨下班前給他的，說是女朋友都喜歡。他當然不信，不過看趙軒一臉肯定，還說他追他老婆的時候就經常約着看電影，然後在某次看了電影之後，關系就成了。

并且還可以趁機怎麽怎麽怎麽……

既然是成功的案例，那就值得參考。

“沈素素。”

“嗯？”

“走吧，看電影。”

“……嗯？”

——

電影院裏，沈素素和季應時坐在倒數第四排，他們前兩排和後一排都坐了幾對情侶，前面還零星的坐了些人。沈素素和季應時是在電影開場之後，才一人抱着一杯大可，一前一後進的場。

裏面很安靜，巨大的銀幕裏還在放字幕。

沈素素小聲問他：“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看電影了啊？”

季應時同樣壓低聲音說：“趙軒給的。”

“……”

好吧。她就說這種約女孩子看電影的招數肯定不是季BOSS這種人能想出來的。

“你不喜歡？”

“……喜歡。”

季應時滿意的微勾了唇角，拉開兩人之間隔着的扶手，一身搭在了沈素素腰上，将她半抱在懷裏。

沈素素：“……”

她挑了挑眉，“這也是趙軒教的？”

季應時懶懶的“嗯”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姿勢很滿意，他微微歪頭，就抵在了她柔軟的發頂。

“你先松手。”沈素素卻很不滿意，她動了動，想坐直身體，又去扒拉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他的手心滾燙，就算隔着一層衣服，她也能感覺到那灼熱的溫度。

“怎麽了？”

她解釋說：“你不是說了給我時間麽，既然這樣，那在我沒喜歡上你之前，你不能做這麽……這麽親密的動作。”

季應時頓了頓，聲音低低的說：“昨天晚上那樣的才是。”

……昨晚？

“咳咳咳！”

“噓——”季應時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開始了，不要吵到別人看電影。”

影院裏漆黑一片，只能再畫面閃動間晃過一道光。沈素素仰着頭，能看到他線條完美的臉廓，瘦削的下巴，和那雙深邃的雙眸，竟意外的和她夢境中的模樣重合……

她一時有些晃神。季應時見她不在亂動，遂坐起身，一手攬着她，一手放在一側的扶手上，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看電影。

沈素素坐了起來，拿過一旁的可樂小口小口的喝。

趙軒訂的是一部由白琳和姜承州主演的純愛電影。上映幾天了，口碑票房都還不錯，卻也只是不錯，僅在近期上映的十幾部大片中占了小小的一席之地而已。火爆程度遠遠不及隔壁場場爆滿的好萊塢大片。

季應時剛開始還在看電影，也不知何時起，就不知不覺的扭頭看着那個一直抱着可樂喝的女人。她看得很認真，偶爾還會笑一笑，屏幕閃過的光亮不時照在她幹淨好看的臉上，照出她笑起時的幹淨模樣。

和初見時一模一樣。

沈素素端正的坐了會兒，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靠在了軟軟的椅子上。

既然是純愛電影，那就免不了會有些親密戲。

屏幕上的男女親在一起的時候，沈素素還能勉強正經的看着，畢竟這種kiss戲還是很常出現的……然後那兩人親着親着就滾到了床上，低低的音樂，男女動情的喘息，男人健碩的背脊……

忽然眼前一黑，沈素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按到了一個寬闊炙熱的懷裏，“別看。”他聲音低沉，滾燙的呼吸飄在她耳廓上。她一個顫栗，躲了躲，“我不看……”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沈素素渾身僵硬的埋在他懷裏，心裏尴尬得不行，比昨天被親了之後還尴尬。如果只是個不認識的男人，或者關系很親密的人坐在她隔壁，她也不會這麽的難以适從。

“……好了嗎？”

她聽到頭頂一聲淡淡的嘆息傳來，随即便感覺锢着自己的雙臂緩緩松開了。沈素素趕緊坐好，拿過一旁的可樂快速的喝了起來，看都不敢看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這個趙軒，選的什麽電影啊？

直到電影結束，沈素素都端端正正坐得筆直，一大杯可樂也進了肚子。

回去的路上，還是季應時開車，她坐在副駕駛上。

其實從那場床戲之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看電影的時候還好一些，現在只剩他們兩個人，空氣裏都彌漫着一種怪異的味道。

她沒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季應時輕笑一聲：“我在想，該給趙助理加多少工資。”

“不加！”那個趙軒辦事那麽不牢靠還加什麽工資啊？可才說完她又惱的想抽自己嘴巴，她剛想說随便你加多少，就聽季應時聲音清冷，帶着一絲幾不可見的溫柔說：“好。”

“……你加吧，我什麽都沒說。”

他擡手揉揉她發頂：“嗯，不加了。”

“……”

沈素素真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

回到家，她感覺小肚子竟有一絲隐隐的疼，才發現是特殊情況到了。她時間本就不穩定，不是提前就是靠後。而且每個月的那幾天都會肚子痛，她也沒怎麽在意，忍忍就過去了。

誰知道這次特別嚴重，到半夜的時候，她就給疼醒了，不僅肚子疼腰疼，連腿都涼悠悠酸疼酸疼的，痛苦極了，說不出來的滋味兒。想睡又睡不着，手腳都冷冰冰的發軟。

她在床上滾了來回折騰了幾圈，還是難受得不行，最後她幹脆起身去醫藥箱裏找有沒有什麽止疼藥，又在各個抽屜了翻了翻，結果什麽都沒找着。只得痛苦的抱着肚子回到卧室找手機打電話找人求助。

“楊姐，你知道我家裏的止疼藥放哪兒了嗎？”

她聲音有氣無力，還有一絲壓抑的痛苦，楊姐瞌睡都給吓沒了，“咋了？你怎麽了？”

“沒，就是那個來了，特別疼，想吃止疼藥。”

還好。楊姐松了口氣，“我給你準備的急救藥都放在醫藥箱裏，你找過嗎？”

“找過了，沒找到。你是不是放其他地方了啊？”

楊姐想了想，說：“我當初就怕你找不着，所以才放醫藥箱裏的，你是不是看漏了啊。你再去找找看。”

“好。那我再去找找，你先睡吧。晚安。”

挂斷電話，沈素素捂着被子休息了會兒，疼得她渾身都蜷縮在一起，一手使勁的按着肚子，“嗚……下輩子我要做男人……”

那種疼，它不要人命，但它就是要一點點的折磨你，跟中了慢性毒藥似的，磨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躺了一會兒，模糊間好像聽到了門鈴聲，她呆了呆，大半夜的誰會來敲門啊？鬼？

又一次門鈴聲響起的同時，她手機鈴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沈素素拿過一看，愣了愣，居然是季應時。

“……季先生？”她接起，聲音悶悶的。

“開門。”

“是你在按門鈴？”

他說：“嗯。密碼。”

沈素素頓了頓，腦子都快成一團漿糊了，“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季應時抿了下唇，都這樣了還不忘防着他，真不知該說她有戒心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來送藥的，你不是要止疼藥嗎？”

沈素素立刻就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個……謝謝你，你等等啊，我馬上來。”

“嗯。”

11月的天氣越來越冷，外面還淅瀝瀝的下着雨，季應時只穿了件薄薄的長衫和休閑褲。沈素素在貓眼裏看了看，确認是季應時，她才開了門。

季應時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脆弱的模樣。她眉頭緊緊的攏着，輕咬着唇，臉頰蒼白，微躬着身子靠在門上，好像稍不注意就要倒下一般。他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摸摸她冰涼的臉頰，“很難受？”

沈素素無力的點點頭，低頭看他的手，“藥呢？”

季應時卻突然将她打橫抱進懷裏，腳一勾，鐵門“砰”地一聲就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