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牛奶裏有毒
幻滅輪回,彼岸花旁。
情人淚,陰陽曉。
若然只是一場虛幻的夢鏡,淚眼朦胧中,你的一颦一笑,也終将成為那恒古的嘆息。
淡雅如潇.湘竹般妍妍的女子淑然的坐在高凳上,細心打磨着手裏的黃花枝邊角料,她在為小貓做一塊寵物牌。
細碎的摩擦聲仿若一曲夜下的蟬鳴般輕輕響起,萦環在客廳內。
門被人打開,她清然的擡眸,看着走進來的女孩,微蹙起她好似遠山般吣然的眉黛。
女孩一向淺笑的眸子此刻沉寂的好似江心一點,沒入了她所有的盈盈。
張之柔望着她隐忍着怒意走向練舞房的身影,擔憂的放下手裏的小木牌,跟着走了過去。
清亮又沉重的撞擊聲噼裏啪啦的從練舞房傳出,木樁被那猛烈的攻擊響起一串串密集的啪啪聲,女孩那瘋狂的架勢讓在門口觀看的女子不由的淺嘆。
藍幽若看着被她打的連連移位的木頭樁,捏緊拳頭,一個側勾,右手腕挽住木把,好似游龍般旋繞着右手成掌的劈在木把內側。
直拳、三分拳、側擊、肘襲、寸勁,藍幽若的芊芊玉手竟是幻成淩烈的拳風,整個人仿如一柄出鞘的泛着冷芒的鋒利寶劍般,那狠勁的掌力竟是将其中一個木把生生截斷,落在地上發出撕裂的巨響。
張之柔輕靠在門旁,看着她閃着冷然,攜着怒愠的眸子,輕柔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誰惹你了?”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和他吵架了?”
無奈的望着她緊抿着唇發洩的樣子,女子惆然的提醒道:“別把手打腫了。”
随後,便如随風的柳枝般飄然的輕盈的向客廳走去。
張之柔坐回高凳上,拾起桌上的小木牌繼續淺淺的珞刻着貓頭的圖案,她在心裏嘆道:女孩子有些強勢是好的,不會被人欺負。但是太強勢了也不好,不會招人喜歡。
終于找回家的梁惟一喵的一聲靈敏的從一樓陽臺唰唰的爬到了三樓。
它跳到敞開的窗戶上,沖着正在為木牌上色的女子輕輕的叫喚着,随即跳到地板上,尾巴撒嬌的圈繞住她的腳踝。
它已經想好了,既然這個世界上有藍幽若、老師、師姐,那麽就一定還有另一個梁惟一。
它要做的就是找出另一個自己,讓她和這個幽相親相愛。這樣才不枉它來到這個世界上喵。
張之柔輕抱起它,揉着它鼓漲漲的肚子,輕笑道:“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怎麽沒有和藍姐姐一起回來?在外面吃什麽了?肚子這麽鼓。”
女子逗弄了它一會兒,看着它的眼睛一直盯着練舞房的動靜,便将它放到地上,細細的叮囑道:“姐姐現在在生氣,你就呆在門口看,不要進去。”
梁小貓連忙點頭,在她有些驚訝的目光下,颠颠的跑了過去。
喵,梁惟一動了動耳朵,站在門口驚呆了的望着腿法犀利的女孩。
捂爪,這個世界的藍幽若武力值怎麽辣麽爆破,這讓它還怎麽愉快的找另一個她了?
它看着女孩對着那個可憐的搖搖晃晃的木樁側踢、橫踢、坤踢、連環踢、膝頂、直踹,聽着那一聲聲激烈且實響的啪啪砰砰,直為她心疼。
光聽着這聲音就知道打在上面是很痛的,說不定她的腿已經青腫了一片。
梁惟一有心過去阻止她的自.虐,但沒那個膽。萬一她不小心踢在它身上,呵呵,就真的可以去見心愛的幽了。
看着驀然被她一個大滿貫踢飛出去撞在牆壁上的斷木,小野貓吓得夾緊尾巴溜回客廳,要家.暴了喵。
也不知過了多久,藍幽若慢慢停下了淩厲的攻勢,她伸出手指擦拭掉滿頭的汗粒,然後脫下外套,随意的将它丢到木把上。
之後,她甩動着手腕、腳踝,走出房門,向浴室走去。
冷水澆濯着她那具滾燙的身軀,也洗塵着發洩後的清爽。
深秋的溫度已然降的厲害,但女孩仿若一點都不覺得四周的涼意,冷水從花灑中噴湧而出,漾起一個個激流流淌在她好似玫瑰紅的身子上。
那連成一條條線的水珠兒仿是暈開了一幅傾城的畫作,為她傾情的氤氲起那潤水後好似羊脂白玉的細膩肌膚。
水珠兒貪婪的滑過她滑膩如綢緞的臉鋒,從她的下颔縱身一躍,跌落在那精致的白皙的完美的鎖骨處,濺起晶瑩的點滴,一滴滴的彙聚着,最終順流而下,流連在那盈盈的柔軟上。
她的身子在那冷水的眷戀下,愈發的清婉空靈好似那彎月下,天山上的一朵雪蓮般,不失冷傲,不失高貴,诠釋着那一抹洌洌的傲然屹立。
她甩動着濕盡的長發,帶起一陣的水落,好似湖泊幽處的一圈柔漣。
她伸手将落在臉龐的一縷濕發捋到腦後,扳下開關,随後抹去眼上的水漬。
藍幽若擦着濕發從浴室裏走出來,她的眸子隽永着好似山溪流淌的清靈,泛起那純粹的眸光,平添幾分淡雅之韻,收斂了一身的鋒芒。
将湊過來的貓咪提着扔到沙發上,望着它那雙愈發熟悉的眼睛,再想起它帶來的異樣和悸動,女孩輕啓紅唇道:“梁三月?”
看着它疑惑盯着自己的眼神,藍幽若輕嬈的坐到單人沙發上,自嘲道:“真的是魔障了。”
張之柔在一旁給木牌軋上銅薄片,輕笑道:“給它取個名字吧,藍。”
女孩的眸光淡淡的瞥向沖着它賣萌的小野貓,眸心輕轉,随後說道:“就叫奶瓶吧,它跟你買的奶瓶有緣。”
喵~
梁惟一幽怨的小眼神望着不負責任的某人,奶瓶這個名字怎麽配的上它喵?好歹它也是一只與衆不同的,有着人類靈魂的貓咪啊!
女子淺淺的笑着,清然的眸子裏滿是對她做壞的無奈,倒也沒有反駁,拿過琢刀在已完工的寵物牌上刻上奶瓶兩個字。
輕輕吹過那銅絲和木屑,張之柔将貓牌戴在了梁惟一的頭上,看着它用爪子玩耍的模樣,摸着它的腦袋,輕輕問道:“喜歡嗎?奶瓶。”
喵~
可以不叫奶瓶嗎?梁小貓用着可憐兮兮的眼神瞅着她,卻發現她誤以為它的叫聲是很喜歡。神代溝,有木有?
望着媽媽去廚房做晚飯的身影,藍幽若的眸子閃爍着點點弧芒,她起身,将準備跟着她的小野貓按回沙發裏,冷然警告着這只古怪的貓:“不許跟過來。”
梁小貓趴在沙發扶手上目送着女孩回房間,嘆了一口氣,它身為世界上最通人性,最會賣萌的貓,為什麽藍幽若偏偏不喜歡它呢?
關門,落鎖。
女孩輕坐在床沿上,拿出手機,略微沉思着,最終撥通了同桌的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傳出的疑問聲,她輕輕回道:“妙夢,是我。”
張妙夢躺在自家沙發上,聽着藍幽若獨特的清漣的嗓音,立馬激動道:“同桌,你,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天啊!我沒幻聽吧。”
呵呵一笑,藍幽若掩下閃爍漣芒的眸子,直接切入正題,她的聲音帶着一點兒的綣然,問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的爸爸是一個心理醫生,對吧。”
張妙夢下意識的擡頭看着系着粉色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自家老爸,說道:“對呀,對呀,我爸開了一家心理咨詢所,他是裏面的王牌心理醫生。”
“那,他對于精神方面的問題有沒有研究?”女孩的聲音忽然變得好似飄忽不定的風兒般,隐着那漫漫的流速。
張妙夢捂住手機,沖着廚房大叫道:“老頭子,你對精神方面的問題有研究嗎?”
張爸爸蓋好鍋蓋,探出頭笑道:“心理問題和精神問題是不分家的。”
得到滿意答複的人兒對着老爸揮揮手,讓他繼續燒飯,挪開手肯定的說道:“他很精通精神病。”
藍幽若沉默了一下,眸子裏續着看不清的暗芒,她的聲音仿若蔓延着靜谧的旋流般響起:“我有一個朋友,一夜之間好像變了個人,但是卻認識周圍的人。然而他不管是流露出來的性格還是表現出的舉止動作都和以前完全不同。這是什麽情況?”
得到答案的女孩放下手機,眸子愈發的叵測莫名起來,精神分裂嗎?輔人格壓制了主人格嗎?實際上是同一個人嗎?
夜,深了。
月亮隐于烏雲之後,一片的暗寂讓今夜愈發的蕭索、荒涼、靜谧。
女孩睜開清亮的眸子,眸光隐隐約約的閃滅着。
她迅速的換好黑色緊身衣,随即将作戰靴穿上。
悄然的走向大門,藍幽若無聲的開鎖,出去,關門。
喵~
梁惟一蹭的跳上沙發,貓瞳在黑暗中冒着綠幽幽的光芒,幽這麽晚了還去哪裏?
它唰的躍下沙發,正準備走到陽臺那時,卻不想身子突然一陣陣的劇痛,四肢因抽搐而癱倒在地。
胃裏一片沸騰翻湧,好似五髒六腑都在逐漸消融着,梁惟一哇的吐出一口污臭的渾濁,再也忍不住的叫喚起來,那痛就好似深入骨髓的悸然。
它努力挪動着身子,慢慢的貼着地板爬向茶幾,伸出爪子,用盡最後的力氣将擺放在上面的瓷壺推倒,滾到下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它急促的喘息着,無力的痛苦的倒在地板上,貓瞳裏滲着別樣的色澤,好似血染就的滿目暗紅。
張之柔從夢中驚醒,聽到客廳裏傳來的微弱的痛苦的貓叫聲,連忙掀開被子向外面走去。
女孩走下車子,望着面前高大的圍牆,直接跳上車頭,走到車頂後如黑豹般敏捷的向牆頭躍去。
她迅速的跳下,身子半蹲在地上,然後起身,看準男孩居住的地方跑去。
牆外,兩個保镖看着女孩飛閃的身影,啧啧道:“藍小姐的身手愈發的俊了。”
牆內,負責警戒的黑衣人看着女孩毫無遮掩的舉止,對着耳裏的通訊器低聲報告道:“有一個女人闖入,正向boss的方向跑去。是否需要采取行動。”
“不用管她,那是藍小姐。”
寵物醫院裏,張之柔擔憂的望向手術室,雙手交互緊捏着,為裏面情況嚴重的貓咪幹着急。
很快,初步檢查完畢的醫生走出手術室,他摘下口罩,對着女子搖頭道:“是食物中毒,已經救不活了。”
“它的求生毅力很強,但是卻很痛苦,唯一的辦法就是安樂.死。讓它少受點罪。”
柔和的音樂聲不停的響起在床頭櫃裏,讓黑暗的空廖的卧室亮起一片的熒光。
張之柔着急的重新撥打女兒的手機,但是卻依然無人接聽,聽着醫生催促的問話,她緊抿着唇,眸光閃着掙紮猶豫,遲遲下不了決心。
女孩迅捷的爬上落地窗前的陽臺,從兜裏掏出一張薄卡,伸進門鎖處,她找準門扣內的縫隙,借着巧勁用力一劃,随後輕輕的推開移動門。
她走進房門,望着在床上熟睡的男孩,眼裏閃爍着漫漣的霹靂。
身體因劇烈的痛楚而導致神經失控抽搐着的梁惟一癱在手術臺上,它的雙眸被醫用棉紗圈繞着,竟是往外滲出絲絲的血跡。因劇毒的化學物質而導致視覺神經潰爛。
“幽,我好難受。”
“幽,我好痛苦。”
“幽,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啪的一聲巴掌,男孩還沒喊出聲來,就被女孩利索的卸掉了下巴。
他痛苦的悶哼着,看着一臉冷漠的女孩,感受着手腕、腳踝的關節都被她卸去,麻木的動彈不得,眼裏盈着驚恐和害怕。卻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聲來。
“梁諾一。”她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說着,語氣卻是如寒霜般冷酷無情:“不管你是不是他。”
她再次抽掌甩了他個耳光,冷然道:“只要你還控制着這具身體,就最好給我想起來。”
“不然。”她的聲音沙啞,眼眸子閃着瘋狂的殺意:“我寧願毀掉你,也不會讓你辜負我。”
她緊捏着他脫臼的下巴,看着他眼裏的膽寒與恐懼,卻是妩媚的笑道:“別逼我,殺了你。”那凜然的狠絕讓男孩的身子顫抖不已。
再次嘔出一口黃膿的血水,梁惟一抽搐的身子漸漸失去了溫熱,冷卻的僵硬成石塊般,在痛苦中受盡折磨的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生機。
藍幽若握着手機,急速的跑在醫院走廊裏,她微喘着氣,看着站在手術室門口的女子,匆忙問道:“媽,小貓怎麽樣了?”
就在這時,手術室上的紅燈熄滅,大門被人打開,她們望見了白布下凸起一團的小野貓被護士推了出來。
暈着橘黃色的床頭燈流傾出漫漫的光華,照着男孩猙獰扭曲的模樣愈發的可怖憎人。
“梁惟一,你竟敢?”
“滾開,這是我的身體。”
“梁諾一,你不該傷了她的心。就算同歸于盡,我也不會讓你繼續傷害她。”
最終,男孩的身體緩緩的倒在地上,仿若死寂般。
一陣風兒驅散開了夜空中的那一片烏雲。
月亮,終于出來了。
傾洩下一地的柔華。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除了吃飯、午睡,這一天本尊的爪子就沒離開過手機,終于碼完了這一章。
終于碼死了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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