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早點回來

周嚴不在乎外界如何質疑他與徐有言的關系,他對這位新戰神沒興趣,直面霍家照樣無所畏懼。

他無比淡定地告訴喻元辰,賓客禮盒當作煙花放,虎崽看的挺樂呵時,喻元辰不懂該用何種表情面對這事。

過完夏天,又是每年的開校季,學校的招牌周老師在外面玩得開心,壓根不打算返校。

喻元辰習慣了周嚴的随意方式,奈何今年情況特殊,托某位新戰神的福,大量目光落向喻家學校,無論喻元辰,還是學校師生們皆有壓力。

他深知優秀的小崽不會輕易選擇喻家學校讀書,唯有小白虎能再争取一下。

喻元辰瞅着小尾巴翹上天的虎崽,向周嚴訴苦:“瞧瞧,你慣的。慈父多敗兒,這樣不行。”

“我樂意,”周嚴聳聳肩,“跟着我混,必須這麽得瑟,這麽嚣張。”

說着,他話題一轉:“學校最近怎樣,病情嚴不嚴重?”

喻元辰表情放松:“還行,暫時沒事。今年什麽鬼毛病,亂七八糟的怪病嗖嗖嗖的冒,神煩。幸虧藥物供給充足,勉強穩得住。”

他曾擔心周嚴那邊地方小,位置偏,會不會出現藥物短缺,見周嚴沒主動開口,多半是不缺。當真缺醫少藥,周嚴不會和喻元辰客氣。

一天,天色分外陰沉,暴雨将至。周嚴正在為小白虎設置新的鍛煉數據,一聲悶雷驟然響起。不似正常的雨前雷鳴,異常的低沉聲響震得周嚴頭暈眼花。

眩暈突如其來,周嚴臉色泛白,整個人有些恍惚,他內心警鐘大鳴,不祥的預感急速翻騰。無形之中,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摸索他的方向,打探他的位置,企圖捕捉他的真實地點。

是誰?誰在定位他,妄圖精準判斷他的當前坐标?

他的第一反應是軍方,但又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軍方若是辦得到,早就知道他在哪兒,徐有言何必那麽費力的找人。

不是軍方,那會是誰?

心底閃過一個最糟糕的猜測,周嚴的心情急速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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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忍難受,虛弱地站起身。禍不單行,如此特殊的時間段,竟然撞到這麽倒黴的破事。以他的當前狀态,無法及時有效的避開對方的搜尋,他只得盡快封閉自己,隔斷聯系,終止對方的行動。

他沒立刻藏到安全地,小白虎這會兒還在屋外睡大覺,他必須叫着虎崽一起走,避過此次危機。

“風崽,”周嚴一邊焦急呼喊,一邊快步下樓。又是一聲悶雷,不祥感飙升,他的身體正在脫離控制,數不清的無形絲線拉扯他的身體,意圖将他變成提線木偶。

他不允許自己淪為那副模樣。他不能輸,不能敗,否則,楚烽為他所做的一切就沒了意義。楚烽至今下落不明,原因之一正是為了保護周嚴。

“風崽,快回來,”周嚴話語急切,“我們得去安全的地方。”

大樹下,虎崽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別催,他早就聽到了雷聲,打雷下雨而已,他會注意安全,不被雷劈,用不着東躲西藏。

他正要拒絕回屋,擡眼瞅見周嚴的模樣,驚訝的睜大雙眼。對方的狀态特別差,臉色蒼白,氣息紊亂,步子都踩不穩了。

生病了嗎?

周嚴生病了,該怎麽辦?

小白虎急匆匆的取出小孔雀送給他的金屬小球,裏面剩有許多小藥瓶,他把小藥瓶推向周嚴:“給你。”

生病了要乖乖吃藥,是周嚴自己說的。

見狀,周嚴莫奈何的笑了:“我沒事,不用吃藥。我們快回屋,這裏不安全,有壞人。”

壞人?

虎崽困惑不已,有壞人就打跑壞人,周嚴可以一下子捏碎金屬塊,難道趕不走壞人嗎?

周嚴沒解釋,有些事給小家夥說不清楚,更何況時間緊迫,他們先前往安全地點,切斷定位再說其他。

豈料,周嚴走向小白虎時,幾道悶雷接二連三的砸下,他仿佛被擊中一般,意識猛地恍惚。

他心裏一緊,深知自己處境不妙,他極力保持清醒,卻沒有任何作用,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地前,一道力穩穩的拉住了他,虎崽心急地咬住周嚴的衣服,怕他摔傷。小家夥沒見過周嚴生病的樣子,着急的不得了。

周嚴全身無力,頭痛難忍,天旋地轉的沖擊沒結束,新的兇險說來就來。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他喊道:“風崽,快跑。離開這兒,這裏很危險。”

他走不了了,可虎崽得趕緊離開。

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幾片葉子随風飄落,落在衣服上,周嚴失去了意識。

同一時刻,小白虎炸毛,他終于覺察到不對勁,四周彌漫着讨厭的氣息,一只看不見的大手蓋住了天空。他守在周嚴身側,陣陣低吼,阻擋那些看不見的東西靠近。

他生氣的揮動爪子,空氣轉眼化作風刃,沖向四方八面。遺憾的是,他一無所獲。

虎崽煩躁無比,爪子不停的刨動泥土,始終無法降低郁悶。他讨厭這種感覺,卻不懂自己該怎麽辦。

打架的直覺提醒他,敵人即将到來,可偏偏他缺少對付敵人的有效手段,他的攻擊打不到任何東西。周嚴說得對,他的力量還不夠,他還在學習怎麽擊敗有防禦的敵人,擊碎那些防護材料,他不曾學習,如何擊潰看不見的敵人。

他不斷地怒吼,雙眸染上了血光。他想把周嚴拽到安全的地方,可惜他不清楚什麽地方安全,能夠避開可惡的敵人。他只能暫時拖着周嚴到大樹底下的躺椅,對方平時經常躺在那兒。

下一秒,他似有所感的望向大樹,靜靜的望着。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不明白自己為何靠近,好似距離這棵樹近一些,他安心一些。

虎崽擡起小爪子,輕輕地碰了碰樹幹,大樹霎時泛起光芒,而樹邊的虎崽則緩緩的閉上雙眼。

不一會兒,他的身體舒展開來,楚烽自樹旁站起身。

楚烽環顧四周,這回不是客廳的沙發,而是屋外,他前方有一棵大樹,除此以外,依舊不見屋主人的身影。

只不過,眼下不是思考屋主在哪兒的時候,他瞅瞅周圍,而後擡頭望向天空。無形的力量如密集的絲線般充斥附近空間,無論誰在定位,他讨厭被控制、被監視的不自由,讨厭某些人高高在上,肆意掌控別人的人生。

他厭煩這些自以為是,所以,他必将撕碎這一切。

楚烽在樹旁站定,手掌貼在粗燥的樹皮。瞬息間,大樹急速生長,發瘋似的朝着天空蔓延,它如同一把綠色的巨傘覆蓋住方圓區域,連同兩層小樓一并歸在其中。

風吹葉動,天空的陰沉淡了,令人煩悶的響雷已然遠去。這是一處外界無法觸碰的特殊區域,隔絕外來的窺探和定位,擾亂了對方的計劃。

他雖看不見,但不難猜測對方的暴怒,不肯放棄又無計可施的咬牙啓齒。

确保了處境穩妥,楚烽低頭瞅瞅沾染泥土的衣服,他記得自己帶回了一棵樹,不記得有沒有種下。如今看來,樹的确種了,也許是他自己動的手,也許是屋主人代勞。

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二樓,簡單沖了個澡,重新取了一套幹淨衣物。他沒有留在空無一人的兩層小樓,而是重新回到大樹底下,那裏有兩張躺椅。

楚烽坐在躺椅,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零食袋。袋裏全是水果幹,他興趣不大,仍然拿起一塊咬了口,随即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不難吃,但也不怎麽喜歡。

緊接着,他的視線落向另一側的躺椅。那裏有人,即使他看不見對方,只能見到一兩片從大樹飄落的綠葉。

參天巨樹,樹下的兩張躺椅,這般景象似曾相識。他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身體依舊難受,好在不似最初那麽虛弱。他毫不懷疑,遺忘的一切終将歸來,真相遲早浮出水面。

他伸手探向一旁的躺椅。你在那兒嗎?你是誰,你是不是認識我?

周嚴恍恍惚惚的,不懂自己是睡着,還是醒着,他隐約聽見虎崽的低吼,擔心小家夥遭遇危險。後來,他發現自己挪了位置,被虎崽拖到躺椅。

他努力的想睜開眼,奈何身體動不了。他很累,又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不能睡。他不在的話,虎崽的安危怎麽辦,小家夥不聽話,說了趕緊跑,對方仍是留在這個地方打轉。

沒多久,虎崽的氣息遠去,周嚴說不出是何感受,既有虎崽不在身邊的空落感,又忍不住松了口氣。只要虎崽跑得足夠遠,躲得足夠隐蔽,就能平安無事,不受到傷害。

他正打算采取極端手段解決危機,一道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愫猝然湧上心頭。安寧平穩的氣息,好似楚烽又回到他身邊,将敵人阻隔在外,再也無法傷到他分毫。

楚烽,他默默呼喊對方的名字。他發不出聲音,睜不開眼睛,沒辦法看對方一眼。

楚烽的氣息更近了,近到就在他旁邊的躺椅。他拼命的對自己說,睜開眼,哪怕是夢,他也萬分渴望看對方一眼。只要對方好好的,不管是不是夢,不管對方在哪兒。

周嚴掙紮着撐起眼皮,夢還沒有醒,但夢境終究與平時不一樣,大樹不知何時長成了參天古樹,牢牢的覆蓋周遭的範圍,盤根錯節,頗具氣勢,如一把巨型保護傘鎮守四方。

這一刻,楚烽坐在旁邊的躺椅,他剛洗了澡,發絲還有水珠,襯衣扣子沒有完全扣上,露出頸項的皮膚,難得的輕松随意。

對方更是拿起零食袋,嘗了一口水果幹,從他的表情,周嚴不難判斷,楚烽的面無表情意味着不愛吃。果然是夢,楚烽和小虎崽一樣,對這些零食滿滿的嫌棄。

周嚴笑了,夢境使得他的心裏有了一絲溫度。對方或許留意到他的注視,扭頭望向他的方向,伸出了手。周嚴亦是下意識的擡起手。

“楚烽,”他喊了聲,下一秒,他的手指穿過了對方的指尖,他無法觸碰到這個人。

周嚴的笑容不變,沒事,他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就算是夢,依舊不能達成他觸碰到這個人的心願。他揚起視線凝視對方,唇邊有笑意,以及對這個人的期待:“楚烽,早點回來。”

楚烽望着空無一人的躺椅,他正要收回手,動作微微一頓。莫名的,他聽到有人給他說話,他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麽,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身體前傾,靠近了些,略微低下頭,垂眸打量無人的地方。同一時間,周嚴見楚烽靠近,他随之上前,對方低頭的剎那,恰如一個吻輕柔落在他的額頭。

明知觸碰不到,周嚴仍眉開眼笑,似有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是楚烽的氣息。

早點回來,我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周嚴:明天開V,入V當天有三更

虎崽: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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