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如她一般來若春夢

言兮這樣和自己說，她在自我告誡，現在她失去了一切，只有心還在。

她開了電視機，不變熱播的言情劇，她全身心的投入，暫時忘卻了心裏的起伏不定，看着電視劇裏男主外冷內熱的樣子，她居然還是會不經意的想起顧尋陌。

她有時候會希望這個男人也像言情劇裏的男主人公一樣，可轉而就有一種沖動打臉的感覺，恐怕那個男人一輩子也學不會溫柔。

顧尋陌和葉行一去了公安局，到了公安局才得知屍體被轉移了，于是他們又跟随着案子的負責人去醫院太平間。

身邊的女警彎腰把包裹屍體袋子的拉鏈拉開了一大半，葉行一首先看見一張臉色蒼白，皮膚浮腫的臉龐，有幾縷頭發絲還粘在臉側。

葉行一揚起頭，在黑暗的停屍間長籲一口氣，平息着劇烈的心跳，屍體在水低沉了将近12個小時，有些腐臭的味道。

顧尋陌仔細地查看了屍體的表面沒有傷痕，臉上陡然升起驚異的神色，“法醫有說她墜水之前曾受過傷嗎？”

旁邊的女警搖頭，并将手裏的屍檢報告單遞到顧尋陌手中，“法醫鑒定，死者無論腦部還是其他部位均沒有受傷的痕跡，唯一的可能就是直接被人推下了橋。”

顧尋陌一張張翻閱檢驗單，腦子裏也在思考女警的話，目光最後鎖定在屍檢檢驗單最後一頁的幾張照片上，其中還包括死者剛被打撈上來的情景。

“那座橋拱頂及死者胸部位置，若是被人推下也不會那麽容易，而且那裏人來人往，他們拉扯勢必需要時間，而時間就是對兇手最大的威脅，所以我想致命的一擊并不是這樣。”

女警點頭心裏記下了這關鍵的一點，也深深敬佩起了這個一向在A市能夠翻雲覆雨的顧尋陌，他不是專業的偵探卻能将案件分析得這麽有條有理着實很有天賦。

“屍體因為浸水的原因已經浮腫得厲害，所以無法判斷出具體死亡時間，法醫只能确定是死于昨晚，可今早……”

女警說到這裏為難的地下了頭，第一和聰明人說話沒有必要點的那麽明白，第二若是說出來怕是會在這一行混不下去了。

顧尋陌來的時候眸光幽深，一眼看去是他那宛若精雕細琢的輪廓，周身的氣息卻又冰冷的讓人不可近身，琥珀色的眼眸裏沉澱着一股危險的氣息，一切的一切讓人不由的臣服。

“你們沒有進行解剖嗎？”顧尋陌沒有理睬女警的變化，大腦裏想到了案子的關鍵點，低沉性感的聲音随之響起。

女警如實上報了現在令他們頭疼的問題，“死者家屬不同意解剖，說是想讓女兒安安靜靜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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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就見顧尋陌深邃的雙眸冷厲如劍，渾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氣息，葉行一知道他在氣什麽，死者的家屬不允許對其解剖擋住顧尋陌追求真相的腳步，然而這世上還沒有能夠阻擋他的人。

顧尋陌的手機就在現在震動起來，本來打算直接挂斷的，可是當看到來電顯示時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傳來。

“喂，總裁。”電話一接通酒店的保镖焦急的聲音響起，“言兮小姐知道了看新聞無意知道了那件事，情緒很不穩定，您快來看看吧！”

保镖們知道房間裏的女人對總裁很重要，不然也不會派他們來守着。

顧尋陌臉色瞬間大變，他沒有料到這麽快她就會知道，也是他失策了，不該讓她看電視的。

葉行一知道現如今能讓顧尋陌一下子變化那麽大的人也就只有昨晚那個看着很清純的女孩子了。

“今天多謝你帶我們了解情況，再會。”葉行一道了謝，親眼看着女警拉上了死者的拉鏈，兩個人才一同出了太平間直奔上車。

車子疾馳到酒店外，葉行一守在外面以免有什麽狗仔跟拍進來，而顧尋陌簡直是小跑着進了大樓，電梯層層而上，他一遍遍在心裏命令着那個女人不要瘋了才好，明知她聽不見，但他還是不懈的呼喊着。

“叮”樓梯停下了，所有保镖循着聲音望去，門打開，他們看見一個衣服略顯淩亂的男人走了出來，保镖們眼裏閃過詫異，他們始料未及，總裁居然這麽快就到了。

幾個人恭敬行禮，都瞧見了顧尋陌此刻暗潮翻湧的眼底，一個個祈禱着裏面的人不要出什麽事，要不然他們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顧尋陌推開門，環視一周客廳空無一人，不過他聽到了女人的抽泣聲，是從卧室傳來的，于是他放輕步子，腳下像灌了鉛，每一步走的都分外沉重。

終于他走近了，卻看見一只顫巍巍的手死死抓着床單，他知道是她在裏面，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言兮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她看了新聞就自然會明白外界對她的懷疑，明明昨晚就已經死亡的人，可卻上午在環越出現，難免不會引起争論。

看到此情此景——她頹廢的跪倒在地上，顧尋陌的心慌得快要停止一般。

他沒有想太多，自然走到言兮身邊将她攬入懷中，這個擁抱讓意識飄向九霄之外的言兮回過神來，也讓顧尋陌的心忽然安定，只要她還好，他付出的一切努力就還有價值。

“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我走……我明明不是她，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我帶到大衆視野之下，或許……我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的了……”

言兮嗚咽着，她搞不清楚她究竟忘了什麽，更不明白為什麽老天讓她有幸存活，卻要活在別人的世界裏。

言兮收回床單上的手，雙手緊緊環住自己，很明顯這是在自我保護。

顧尋陌睨着低眉垂眸的她，她雖然痛苦，但是表現得很安靜，這種安靜卻不動聲色擾亂了顧尋陌25年來平靜無情的世界，而這種感覺就像言兮本人一樣來若春夢。

“想哭就哭吧！”顧尋陌心裏憐惜，但是終究難言，有些話這一生只能對一個人說，即便言兮對他确實很特別，但是顧尋陌還是要很好的掩飾他的情緒。

在顧尋陌鋪天蓋地的清冽氣息中，言兮毫不顧忌的靠在他的懷裏小泣起來，薄襯衫被浸透，胸膛被這微涼的淚水燒的灼熱疼痛，顧尋陌的心在頃刻間有如墜入冰涼的湖底又像是被放在火山口幹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