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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激情後老婆不見換成了蛇生之敵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對于這個問題,景佘很有發言權。
想象中的綠寶石靓蛇并沒有出現,反而被一只通體雪白、羽毛順滑的肥嘟嘟傻鳥所替代,景佘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
他伸手揉揉眼睛,甚至還眨巴好幾下,希望是自己的眼球出了毛病看到了幻像。
然而沒有。
眼睛都揉紅了這只四仰八叉的鳥也還沒有消失,反而挪了挪屁股,換成了更舒服的睡姿。
景佘:……
先不管這只鳥,景佘一把掀開毛毯,希望能找到尹東青。
他想自家嬌妻可能變回蛇的原型了,體積小并不容易找,或許是因為自己昨晚弄疼對方了,他鬧脾氣藏了起來,還惡作劇似地變出一只肥鳥放在床上。但他在沙發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尹東青,景佘又翻身下來,一路從沙發找到床底,甚至将精神力外放,蔓延到整個海底別墅及隧道的角角落落。
然而除了沙發上的這只鳥,整個海底隧道內就沒有別的活物的氣息了。
正巧沙發上的鳥像是在回味什麽似的砸吧着嘴,甚至還打了一個飽嗝,景佘聯想到了什麽,面沉如水地走近它。
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鳥的身上。
在景佘還是一條小小蛇的時候,捕獵的路上撿到過一本妖界暗□□書,那本書中有一個《新婚之夜》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吃人的巫婆,她專挑剛結婚的夫妻,在他們新婚之夜後進入新房裏吃掉新娘,自己再變成新郎的情敵睡在新郎旁邊,以此來滿足自己的食欲和惡趣味。
那個故事在細節描述上逼真恐怖,給當時的小景佘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景佘面色可怖地看着這只鳥,想來它早早就尾随上了自己和東青,昨夜趁他倆激情後的松懈期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迷暈自己,然後,然後吃了東青……
景佘的眼睛變得通紅,口中蛇牙也不受控制地伸長出來,他掐着鳥脖子将其舉起來,咬牙切齒地癫狂道:“你都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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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被生生掐醒,在窒息的邊緣睜開眼睛看了景佘一眼,那熟悉的眼神讓景佘心驚,立時就松了手。
“你,你……”景佘後退兩步,一臉夢幻地看着掉在床墊上的鳥,根本不敢去細想此刻心中湧上來的那個猜測,“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
尹東青揉着脖子咳嗽了好幾聲,同時心裏一沉,暗惱自己居然不受控制變回了原形,看着景佘那天塌下來似的表情,他的心像是被綿密的針紮了一樣痛。
他深呼一口氣平息情緒,心想這倒也算是個坦白的機會,他和景佘現已在天地見證下結為夫夫,以後必定還會長久走下去,瞞下去只會加深兩人間的隔閡,倒不如一次性全将心肺掏出來給景佘瞧瞧,讓他明白自己的真心。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還是需要使些手段。
于是尹東青調動自己體內的靈氣,從鳥身恢複到了人形。
兩條又直又白的大腿搭在床沿,沒多久,又被羽毛幻化而成的潔白羽衣輕輕搭住,整個人又成了平常那副矜貴禁欲的模樣。
“佘哥……”他輕喚道,語氣裏竟罕見地帶着一絲哭腔顫音。
這聲音鑽腦子得很,景佘一下就回神了。他張張口,有些茫然地看着尹東青,顯然還未從才的震懾中回過神來。
“佘哥,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嗎?”
平日被自己捧在手裏含在嘴裏的人兒此刻淚水漣漣地望着自己,景佘本能就要過去替他拭去淚水,但才靠近一步,鼻翼間聞到的那股氣味又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
尹東青見此,整個人都變得黯然沉默下來,他自嘲般地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佘哥……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就問吧。”
他面容蒼白憔悴,一副事已至此萬般皆休的模樣。
景佘聞言深呼吸了好幾口,良久,啞着嗓子道:“所以,這半年以來,你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在騙我?”
在熱戀的這半年間,尹東青的種種不對勁畫面此刻都在景佘腦海中連成了一串,答案昭然若揭。
這問題脫口的瞬間景佘都覺得多餘。
他為什麽要問?對方的态度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自己到底是在圖什麽呢?是圖尹東青的親口承認,以此來打碎自己心裏僅剩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嗎?
景佘悲極般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尹東青的答案。
那成想尹東青的聲音中竟充滿了詫異,他道:“處對象這半年以來,我可一句話都沒騙過你。”
景佘瞬間瞪圓了眼,他萬萬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步了,尹東青還抵死不認賬。
他騰的一聲站起來,臉都給氣紅了,怒道:“你怎麽這樣?……你果然是騙我的,談戀愛的時候你明明不像……不像現在一樣。”現在一樣臭不要臉。
談戀愛的時候尹東青乖到不行,特別矜持,臉皮也薄,景佘要是話說得稍微葷一些他都會臉紅。
現在面前的這個無辜白蓮心機吊是誰?!
尹東青好像沒有聽到景佘的話一般,他神情溫和,輕柔的聲音中包含着一絲鼓勵道:“佘哥,我想可能是有些誤會,你坐過來,我們一件一件地把事情理清楚。”
面前的人看起來溫柔無害,就像無邊曠野上随風搖曳的小白花一樣可憐可愛,景佘卻覺得自己仿佛能透過那白花紮根的土壤看到一只長大嘴等着食物掉落的巨獸。
他堅決地拒絕了尹東青的提議:“不用了,在哪兒不是解釋?我就站在這兒跟你說。”
尹東青咬咬下唇,一副被景佘言語傷害到的脆弱模樣。
景佘覺得十分荒唐。明明他才該是那個被騙財騙色的受害者不是嗎?為什麽現在的情形好像反過來似的。
為了擺脫這種荒謬感,他率先發問:“之前你不是說過族裏不贊成你嫁給我,所以在竹林外面長跪了三天三夜嗎?你現在敢豎着誓指和我說這件事真的存在嗎?”
豎着誓指複述事情是妖族獨有的測定真假的方式,若說話的妖怪所言不實,天道則會降雷以示懲戒,這雷威力不大,但被劈中也不好受。
景佘當初會确認尹東青是竹葉青就是因為這件事兒。一般妖精會将族地建在最适合自己原型栖息的地方,加上景佘又一直認為尹東青是一條蛇,自然理所當然就将對方想做了竹葉青。
然而尹東青原型是一只雪白的隼,那定然是居住在嚴寒地域而非竹林裏!景佘已經斷定他當時騙了自己。
但沒料到尹東青竟然從從容容地擡起左手豎着誓指将事情複述了一遍,天道則毫無反應。
景佘驚呆了。
尹東青則不着痕跡地勾勾嘴角。
族裏确實反對他嫁給景佘,那是因為他們一致認為景佘應該嫁過去當少族長夫人。至于跪在竹林外面,那是因為他們一族的聖地外面就有一片竹子林,按照族內規定,每只海東青在成婚之前都要跪聖地。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真實無比,怎會畏懼天道驗證?
“那隐瞞原型總該是真的吧?”景佘幽幽問道,“我可沒少叫過你……小竹葉青。”
“而且之前你百般推拒,不就是不想讓我見到你的原型嗎?”
“佘哥……”尹東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景佘的眼神和看負心蛇沒什麽兩樣:“你就忘了嗎?就在昨天的婚禮上,你說過愛的只是我這個人的啊?”
“至于‘小竹葉青’那不是你對我的專屬愛稱嗎?”
承諾就在昨天,景佘想忘也忘不了,他心裏驀地一痛,脫口就道:“可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一只隼啊!”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原型是蛇……我們……我們怎麽能在一起呢?”
況且他的夢中情蛇是碧綠美麗的竹葉青,不是鳥。
尹東青起身靠近景佘,直接将他逼到一個角落,頗有些不管不顧地握住景佘的手,執拗道:“妖精原型各不相同,一個種族中能超脫為妖的生靈何其之少?要是都以原型擇偶,那就該和沒開靈智的同族在一起了。……況且現在都21世紀了,人妖戀都不見得少,你為何還要一直囿于原型之別?”
景佘作為一只在人類社會混得相當成功的生意妖,嘴皮子一直都很利,這樣被逼到說不出話來還是第一次。
他甚至都覺得是自己固執刻板了。
景佘嘴皮幹澀,大腦遲鈍地轉動着,半晌,像是終于找到一個突破口般問道:“既然你全然沒錯,那剛一開始的時候你在心虛些什麽?”
尹東青聽到這問後抿唇不語,臉上卻升起了紅雲,那張平日都溫柔的臉因為這豔色而秾麗起來,散出了驚人的美感。
景佘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心頭的不安越擴越大。
半晌,景佘才從他的口中聽到模糊不清的“昨晚”二字。
“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麽?”他立刻逼問尹東青。
尹東青卻避開了這個話題,只目光灼灼地問景佘:“身體感覺怎麽樣?……是我粗魯了,你怪我也是應當的。”
他好像找到了景佘發脾氣的根源,滿臉滿眼都透着寬容寵溺。
景佘就算是再遲鈍都發現問題了,尹東青身上光潔白皙,而自己則是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還被對方反問一句“身體感覺如何”。
景佘突然想到昨晚尹東青的那句——“你喜歡我主動嗎?”——整條蛇登時就僵了。
難道那個主動的意思竟然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樣嗎?
尹東青眼神一閃,拉着景佘的手往自己胸口上伸:“我知道你氣我……,你打我一頓出氣罷!”
景佘将自己的手扯回來,眼神痛苦複雜地看了眼尹東青後,閃身用法力遁走了。
在他離去後,尹東青靜立了一會兒。随後彎腰将沙發周圍散落的衣物一一拾起折好,在折完最後一件襯衫時,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抹很是甜蜜吊詭的笑容。
……
用法力遁走的景佘回到了辦公室,整條蛇頹唐地趴在桌上,一副死氣沉沉人間不值得的模樣。
總裁助理白狐狐進屋的時候還吓了一跳,尖着嗓子道:“啊爸爸,呸!景總,你怎麽就回來了?你……你不是該在海島陪着尹先生嗎?”
白狐狐是一只男狐貍精,成為景佘助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啥都好,就是作為一只妖膽子小到不行。
景佘被他的尖叫聲刺得耳朵疼,伸手從桌上随便摸了本文件砸過去,成功止住了對方尖利的聲音。
白狐狐這時候也瞧出了對方的低落頹喪,心想這不妙啊,才剛結婚老大就失魂落魄地跑了回來,這絕壁有什麽情況。
作為一只靠智商存活的狐貍精,白狐狐深知這時候決不能湊上去讨人嫌,正打算偷偷溜走,結果沒想到被一股巨力拎着領子拖到了辦公桌邊上。
只見景佘皺着俊俏的眉頭,像是在隐忍着怒火一般,扯着嘴皮子問他:“我記得你和尹東青走得挺近,你覺得他怎麽樣?”
白狐狐不明所以,但他是一只聰明過人的狐貍,立刻就聯想到了些什麽東西,頓時花容失色道:“景總,我和尹先生之間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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