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按摩師傅看着抽泣的雞精尴尬無措, 她們反應過來想安慰他的時候,雞精也不哭了,他擦擦眼淚,嘴巴一撅, 恢複了往常看誰誰不爽的憤青雞模樣。

等師傅們将他的身子擦幹,抹上香噴噴的寶寶霜後, 雞精兀自蹒跚地走到白曉替他準備好的卧室睡去了。

……

深秋的早晨微涼,莊園裏靜悄悄。

尹東青進卧室後看到了躺在枕頭上依舊乖乖睡覺的小景佘,心軟成一片。

睡着的小蛇環成了一個圈,表情柔和, 像是舒服極了,尹東青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後才戀戀不舍地叫他起來吃早點。

等景佘終于掙脫睡意清醒過來後, 入眼便是超濃香的華夫餅,那華夫餅盛在漂亮的星空藍陶瓷盤裏,旁邊還配了一份琥珀色的楓糖漿和牛奶, 銀色的叉子和小刀為這頓早飯增添了許多儀式感。

景佘發現餐桌上除了他和尹東青竟還有一個人,那人睜大眼睛正用驚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華夫餅,小鼻子還不停抽抽,汲取着空氣中的奶香。

“好好吃的樣子。”對方贊嘆道, 嘴角還疑似流出了晶瑩剔透的哈喇子。

景佘看了他兩眼,用尾巴将自己的盤子卷了過來, 行為之間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雞精的目光登時就被吸引了過去——他這只雞向來對這種不善敏感得很。

正打算一通噴,卻沒想到自己看到了一條手指粗細的蛇,雞精驚呆了, 他用自己複仇的決心發誓,他不會認錯,那模樣分明是縮小版的景佘原型。

“他是誰?”雞精質問尹東青,“你們夫夫竟然已經有孩子了嗎?”

雞精登堂入室後就被白曉安排去吃喝玩樂了,是以并未看到景佘變為原型的一幕,此刻他看着那條對自己敵意頗大的蛇崽子立馬就當機了。

蛇類妖精的孕期一般是3-4個月,這對夫夫結婚還沒一個月吧?所以這是未婚先孕?等等,未婚先孕先放一邊,這條蛇到底是誰生的?兩個明明都是男妖精,現在的法術好像還沒有發達到憑空創造下一代吧。……難道這蛇是景佘結婚前就有的拖油瓶?所以景佘之前有過一段感情?還讓對方給自己生了崽?或者是代孕?

雞精目光灼灼地看着對面的蛇崽,覺得他至少3個月的視頻素材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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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段時間怎麽都得想方設法地賴在這裏,之前怎麽沒想到,這兒簡直就是素材的海洋!是産糧的聖地!

尹東青在聽到“孩子”這個字眼的時候內心也是一凜。

他用幾乎稱得上是慈祥的眼神看着被華夫餅擋住大半身體的景佘,心裏感慨道要是真能有孩子,那一定就是這樣的吧,可愛、迷糊、又有活力,到時候家裏鬧騰起來,時不時還能開展親子活動,想想就美好的不得了。

然而現實無子,他頗為遺憾地回答雞精:“不,他是我家親愛的。”

雞精卻理解錯了,他心想按照剛才的思路來看的話這蛇崽确實不是夫夫二人的,而是屬于景佘前任的,可憐尹東青剛進家門就要當後爸,心裏雖然不認同這個半路撿來的孩子卻仍舊要看在景佘的份兒上稱呼對方為親愛的,同時加以悉心照料。

而這孩子在并不完全屬于自己的家庭中生活着,以後也不知會有多別扭,萬一尹東青後面想不開準備去領養別的小孩與繼子抗争,他的日子也就更難過了,算來算去也就現在不知事的時候幸福快樂一些。

雞精的目光中充滿憐憫,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剛當上後爸的尹東青慘還是剛成為繼子的蛇崽慘。

只能說全是景佘的錯!那家夥果然光是活着就會禍亂人世。

這樣想了一通的雞精後再次看到對面那小蛇無禮的舉動後竟然也選擇了寬容的體諒,他認為他們都是被景佘傷害過的人兒,應該互相溫暖,而不是彼此互啄。

是以他單方面認定對面的小蛇成了自己的小弟,決定在賴在這兒的這段時間裏罩着對方。

景佘還不知自己多了一位“大哥”,他看着面前的巨型華夫餅,糾結該如何下口。

他只有一條尾巴,只能卷起叉子或刀,沒辦法切成小塊送入口中,直接上嘴或許是一個好辦法,但他下意識地就排斥了這個拉低形象的行為,他可是一只講究蛇!才不像對面那個粗魯之徒,吃得糖漿餅屑糊成一團。

他還沉思着呢,眼前就有雙骨節分明幹淨好看的手就端走了他的盤子,将裏面的華夫餅都切成了小小塊後又放了回來,景佘探頭,發現這些都是方便自己入口的模樣,他尾巴尖尖動了動,突然覺得這美人比剛見面時順眼多了。

那邊的尹東青邊投喂着景佘邊和善地跟雞精聊着天:“恩人救了佘哥,我實在是感激不盡,你要是有什麽想幹的事情我這邊立刻就能派出人手去協助你,如果沒有,請這段時間務必住在這裏,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好款待你。”

這正中雞精下話,他假模假式地思考片刻,很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不過随後他指了指對面的景佘,問尹東青:“我能和他玩嗎?”

沒想到伴侶被點名要求陪玩,尹東青聞言臉僵了僵,不過他看着吃得香甜的小景佘,又瞧瞧稚氣未褪的恩人,還是勉強點了頭:“可以的,不過只能晚上在莊園裏面玩一會兒,白天不行。”

莊園被好幾層無形的結界所包圍,尹東青經過這次事件後恨不得能把景佘給栓在褲腰帶上去哪兒都戴着,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雞精得了保證挺開心,算起來這還是他要交的第一個朋友,心立刻就活絡了許多,他想着等白天剪完視頻之後,就可以上網搜搜某些有趣的游戲項目了。

……

愉快的早點時間結束,連續陰着的天也放了晴,尹東青帶着景佘回到卧室,想在和卧室相連接的陽臺玻璃花房中曬曬這難得的陽光,進門卻發現了床頭櫃上不停閃動的手機屏幕。

那是景佘的工作手機。

尹東青走過去自上而下俯視着屏幕,看着首頁顯示的【未接電話(16)】的字樣,心裏咯噔一下。

手腕上傳來□□感,景佘環着他正努力模仿着手镯,一雙蛇瞳單純稚嫩不谙世事,尹東青看了看他,随後抿緊唇角,拿起手機回撥了過去。

白狐狐焦急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景總,很抱歉打擾您休息。是這樣的,贏氏不知用什麽方法聯系上了我們的項目人,現在業務轉移,我們的顧客群體變為了贏氏,他們的人開始惡意攻擊我們的産品項目,還有散股股東報告說有人正在高價收購他們手上的股份。公司的內網昨天半夜也突然癱瘓……我們請來的技術人員個個都說修不好,公司現在有三分一的部門是屬于癱瘓狀态。”

尹東青聲音沉穩:“別慌,現在立刻召集各部門高層,9:25分我們開個會。”

白狐狐疑惑地看了看手機屏幕,随後又将其貼回耳處,猶疑道:“尹,尹先生?”

尹東青淡淡地“嗯”了一聲,白狐狐突然就沒敢說話了,他點頭答應,後來想到這是打電話,又迅速铿锵地回了個句:“好的。”

挂掉電話後尹東青摸摸手腕上小蛇的腦袋,笑的極溫柔,眼眸深處卻冷凝:“有人坐不住了……你放心,我定幫你守好萬盛。”

小景佘沒聽懂,這不妨礙它欣賞美人的笑臉,嘶嘶地吐了吐信子。

……

分針已經指到數字4,白狐狐面色凝重地等在總裁辦公室,手指焦慮地敲着桌子,在見到尹東青的時候才稍稍放松了表情,他的目光越過對方在他背後梭巡一圈,除了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陌生男人以外就沒別人了。

白狐狐有些懵:“尹先生,景,景總呢?”

尹東青摸摸自己的手腕,不放心地在那“手镯”上又纏了幾道精神力絲線,随後才道:“佘哥身體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公司這段時間我來替他打理。”

白狐狐傻眼,雖說他一向喜愛加敬畏尹東青,可是也并不覺得對方能替代景總來公司處理事務,一個跨步過去阻着他向前走,支吾道:“這不好吧,公司事務又雜又多,或許景總在家開視頻會議也行。”

才發生的事情雖然危急,白狐狐卻不認為這會弄垮萬盛,這些年來他們遭受過的危機不知凡幾,也有不少情景比現在還慘,但都在景佘的英明領導下這安全渡過,慢慢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只要景佘還在,萬盛就一日垮不掉!他永遠都是公司的靈魂支柱,白狐狐覺得景佘現在開個視頻會議都比尹東青來主持得好。

而且對方還帶着個陌生男人來,這,這真的有點像趁着丈夫病重聯合奸夫謀朝篡位的戲碼。

得虧他的這些想法尹東青不知道,絲毫沒有被反駁輕視的惱怒,尹東青的眼睛裏漾起笑意,他欣賞地拍拍白狐狐的肩膀,道:“請你以後繼續保持這樣的工作精神,除了我,別讓其他人插手佘哥的公司事務。”

白狐狐怔怔地看着他嗫嚅着嘴:“不是,您也不能插……”

尹東青卻沒再聽他說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的高層正三三兩兩地讨論着,見大門被推開,立刻正襟危坐換上了工作臉,進來的人卻非他們所敬仰的景佘,而是他們眼熟的尹東青。

至于為什麽眼熟,咳,上次開會的橫幅【論如何從景總婚禮後的影響中持續獲利】還挂在頂上。

尹東青進來後先是意味不明地瞟了下橫幅,随後才看着他們。

報告員A、股東BCDEF、高層G紛紛呆滞臉,對現在的情況不明所以,他們不明白景總家的“嬌妻”怎麽在這種節骨眼兒上跑了過來,這不是添亂嗎?

尹東青後面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清清嗓子,向他們隆重介紹道:“尹先生是我們海氏的董事長,近期我們收購了萬盛的部分散股,目前持有股份7%。今天這個會議,是由公司股東兼景總的合法伴侶尹先生主持,大家暢所欲言,一起共度此次難關。”

不等他們驚詫,尹東青就溫聲道:“內人身體微恙,近期公司事務就由我代勞了,各位和平常一樣,随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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