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中毒
知櫻這一聲讓衆人一驚。
晉王此刻正安靜地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異常,除了……除了往常的笑意此刻并沒有出現在嘴角。
可是知櫻知道,此刻晉王臉上比正常人還要正常的紅,在白皙的臉上越來越明顯,整個人的輪廓都鮮明起來,再加上略顯僵硬的肢體
——錯不了,中毒了。
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卻被侍衛以為是刺客而攔住。正急得不知所措,就看到那兩個侍衛被突然扯開,季妍和顧吟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顧吟沉着臉問:“阿櫻,怎麽回事。”
知櫻拂開二人,上前探了探步生的鼻息,手背靠了靠他的額頭,神情凝重,低聲說
“如果沒猜錯……”
還沒說完,就看到顧吟看向步生的眼睛突然睜大,知櫻轉頭看過去,就看到放在身前的步生的右手,鮮血淋漓。
“看來沒錯了,是沙紅。”
那日聽了父親的話之後,知櫻佯裝去睡覺,暗地裏去了書房,尋了一晚上的沙紅資料,房內大大小小的古籍被她尋了個便,終于還是找到了只言片語,書上所說的症狀,和此刻的步生一模一樣,無論是臉上,還是手上。
此刻的步生正一動不動地坐在位子上,沒有表情,也沒有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變化。顧吟俯身想把步生抱起來,被知櫻攔住“等等,我不太清楚這個的毒性如何,先別輕舉妄動。”說罷從衣擺扯了一條布,纏住了步生還在流血的手。
因為知櫻的突然行動,以及顧吟等人的動作,宴會上的人們開始躁動了起來,步冰皺了皺眉:“安靜!”
底下頓時安靜了不少,季妍和知櫻顧吟交換了個眼色,快步走到了步冰面前,低聲将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
步冰低頭給公公交代了幾句,帶着幾人便離開了宴會堂。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離開宴會堂,若有違背,當重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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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笙清的旁邊,步冰道:“看來,還得讓笙清王子再多逗留幾日。”
“無妨。”
步冰帶着人到了最近的一間宮殿,步生由兩個小厮平平抱了過來,還維持着方才的模樣。
步冰:“快去叫太醫!”
很快紀白就到了,見到步生這般模樣,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擔憂,沒有過多言語,見過了步冰便坐下給步生把脈。
顧吟見了嘆息了一下:若非步生,紀白可能不會如此緊張。
紀白一生未娶,在太醫院多年,如今就像太醫院的長老,德高望重。他看着宮裏來來往往的人,滿肚子野心和金錢蒙蔽了他們的心,紀白看不上他們。後來遇到了步生,小小年紀的眼睛裏是被溫柔掩蓋住的倔強,聰慧的眼神中也沒有絲毫的野心,偏偏又生的一副好皮囊,這宮裏不缺長相好的人,可是皮囊下面多是讓人惡心之物。
是個當我徒弟的料,紀白如是想道。
如今看這樣子……反複把脈了許久,又看了看被包裹住的右手,紀白道:“是誰止的血,誰沒有動晉王的姿勢?”
“回紀大人,是知櫻姑娘。”季妍道。
紀白看了看在季妍身後一言不發的知櫻,撫了撫胡須“是個懂事的孩子,幸虧沒有輕舉妄動。”
步冰見似乎沒什麽大問題,開口道:“意思是說,朕的皇弟并無大礙?”
嘆了一口氣,紀白道:“唉,臣的意思是,辛虧沒有大的變動,晉王的毒擴散的不快,但是……但是此毒,老夫無能為力啊。”
“什麽?”步冰扯住紀白的衣襟,“紀白,朕的太醫院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幹什麽吃的!朕的皇弟如今危在旦夕,你告訴朕無能為力?”
“晉王出事,老臣也很心痛啊。”
步冰一把松開了紀白,深吸了一口氣,腦袋有些放空:
自己從小就深陷在争權的漩渦裏苦苦掙紮,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好像已經看不到光明了。那年被大皇子派人推下了池塘,原本就病重的身子更是無力掙紮,以為就要自此離開人世,都已經在心裏告訴了母妃自己的遺言……
醒來時便看到了步生,應當是小自己好幾歲的,渾身濕淋淋地,一臉着急地搖着自己,看到眼前人醒過來之後他很開心,白白亮亮的眼睛像極了小時候看到的星星。他喚來了從遠處過來的仆人,讓他們帶自己回去,并叫來了紀白……
就真的沒救了嗎?
步冰感到一陣陰寒。
“陛下,臣鬥膽,已經跟顧老板要了寧兒請知大夫過來。”季妍道。
當時看到知櫻的動作,季妍就似乎明白了什麽,心知知櫻再如何胡鬧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搗亂,又想起了顧吟那天提到的笙清的話,心裏思索了一下:
對他下手?
匣子?
立刻起身到了顧吟面前,簡單敘述之後,讓喻凝去叫知澤過來。
既然是極少聽到的沙紅,那麽,說不定整個楚國,就只有知澤有辦法。
季妍心裏越想越緊。
“你倒是自作主張,難不成我太醫院的人還比不上那市井大夫?”步冰緊張得厲害,這會兒也一時慌了神,失了些許為王者的威嚴冷靜。
說罷便被自己的語氣驚醒了,步冰,你是為王者,注意你的身份!
“知澤知大夫乃知氏九代傳人,其醫術精湛揚名萬裏,就算是我越國的百姓聽到他的名字,心裏都是敬仰。”
聽到聲音後衆人轉頭卻看到不知何時笙清已經站在了最後,一臉笑意盈盈,旁邊是……臉色有些變換的樓子。
“陛下,說不定,知澤先生會有辦法。”紀白道。
兩三下步冰已經冷靜了下來,知澤自然是醫術了得的,只要是能救他,來就來吧。
揮了揮手,讓人把知澤帶進來。
顯然是在外面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沒想到會到的這麽快。被喻凝帶着一路飛過來的知澤表示心差點跳出來了。
但是聽了喻凝的解釋之後,面色也開始凝重了。
果然是不該研究沙紅嗎?
見到了步生之後,看他的樣子便知道是知櫻阻止的進一步動作,有些欣慰地看了一眼,又看到紀白也在,點頭打了個招呼,同是整日和醫藥打交道的,知澤還是很尊敬紀白這個前輩的。
簡單查看之後,知澤大手一揮:“除了紀老……嗯……還有你,留下。”指了指笙清,“我知道你有底子,我要施針,過來把人壓着,其他的都出去吧。”
聽到知澤點名讓笙清去,顧吟心裏一緊,卻被季妍一拉:放心,二老都很謹慎,不會有事的,更何況要施針,就要脫衣,你去不方便。
步冰皺了皺眉,“不行,朕也要留下!”
“唉,皇上,若您執意要留下,還請放低自己周遭的氣壓,平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中毒的晉王呢。”紀白語重心長道。
“紀白,你是不是忘了朕的脾氣,容許你這麽說話嗎!”
是的,紀白一時忘記了,手刃無數看到鮮血也毫不留情的步冰,怎會一時半會兒就脾氣好了……
想到這,紀白低着頭不說話。
而步冰哼了一聲帶着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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