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宴席
是夜,見素醫館後院裏有一株老榕樹,盤根錯節,四季蔥郁,冬來保暖,夏來遮涼。
狄姜就在此擺下了一桌酒席,同席的只有她與鐘旭兩人。
菜是她将才親自去東市挑的,也是傍晚來親自下廚燒的,兩菜一湯一點心,就連桌旁溫的茶也盡是她親手煮的,一桌下來,可謂費盡了心思。
“我知道鐘道長不喝酒,于是親自烹了一盞茶,七子花茶。此茶由當季開花的七種花的花蕊烹制而成,味甘性涼,不溫不火,很是爽口,在這春末之際來飲用最為得宜。嘗一嘗吧。”狄姜遞去茶盞,鐘旭接過,猶豫了片刻,便一飲而盡。
“好茶,狄掌櫃好手藝。”鐘旭低垂着眼簾,顯得非常拘束而不自然。
是了,問藥突然沖進自己的鋪子,二話不說揪着他的耳朵便往藥店裏拽,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還以為狄掌櫃與書香又出了事,心中驚疑不定,忐忑不已。卻沒想到入了內院,等待他的卻是一桌好菜。
鐘旭低頭,一杯接一杯的喝茶,狄姜也默契的不說話,只一杯一杯的為他斟茶,空了便安靜地看着他堅毅的面龐,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二人便一直沉默,似乎誰也不想打破這滿園的沉靜。
不知過了多久,到最後卻還是鐘旭先憋不住了,他眼眸微微一擡,淺淺一笑,道:“狄掌櫃,今日請我來是所謂何事?”
“天吶,你竟不知道我請你來是為什麽?”狄姜睜大了眼睛,表情誇張道:“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鐘旭更加怔忡,面色一紅,道:“什麽心意?”
“我叫你來,自然是想與你道謝。”
“謝我什麽?”鐘旭擰眉,似乎全然聽不懂這其中的意思。
狄姜婉轉一笑,道:“雖然最後是武王爺将我救出來,但是鐘道長對我的恩情,狄姜也莫不敢忘。”
鐘旭神色一暗,再次垂下眼睛,抿了一口茶,然後似是鼓起勇氣一般,搖頭道:“是我考慮不周,讓狄掌櫃以身犯險,亦是我學藝不精,不能解救狄掌櫃于水火,我就算有心,能做的卻很少,狄掌櫃若是因為這個感謝我,鐘旭萬萬不敢當。”說完,他端起茶盅,向狄姜敬了一杯茶。
狄姜面露驚訝,倒是頭次見着鐘旭這般模樣,從前的他都躲得遠遠的,剛愎自用,固步自封,旁人的話是一句也聽不進去,現如今……真是改觀頗大,讓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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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和問藥呢?書香的身體沒有大礙吧?”鐘旭道。
“多謝道長關心,小童無事。”狄姜笑道:“別光顧着說話,快嘗嘗我的手藝,可是三界聞名。”
“三界聞名?”鐘旭又是一擰眉。
狄姜幹笑了兩聲,咧嘴道:“也就是一種自捧的說法,鐘道長不必放在心上。”
“嗯。”鐘旭點點頭,夾了一筷子眼前的菜,青黃有加,卻看不出是什麽材料制出來的,他沒多想,直接送進了嘴裏。他剛一放進嘴裏,還沒吞下去,便止不住的誇贊:“太好吃了!狄掌櫃好手藝,這是什麽東西做的?”
“這個呀,這道菜的名字叫七竅玲珑心,那個是八仙過海,然後那道是千絲百寶湯,最後一道是甜點碧玉糕。”狄姜将食指放在唇上,噓聲道:“都是獨門技藝,不可為外人道也。”
“哦……”鐘旭愣愣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一個勁的吃。
狄姜看了他一會兒,又打趣道:“不過鐘道長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
“嗯?”鐘旭眼睛發光,似乎真心很想知道這其中的訣竅。
狄姜隐隐一笑,直言道:“這道七竅玲珑心是以雞心為主食材,八仙過海則是由八種素菜拼接而成,千絲百寶湯是深海銀魚,碧玉糕則是桑葉汁和着面粉一起上蒸鍋蒸煮而成。”
鐘旭止不住的誇贊,點頭道:“從前我只當吃飯是一種例行公事,今日才知道,原來食物竟也可以這般美味。”
狄姜的笑意愈加深厚,看着鐘旭漸漸吃光了所有的菜。
她其實還有另一半沒有講。
這雞心,是取自昆侖墟,鳳栖梧桐樹下長大的飛橐,是一種神鳥,似鳳凰而非鳳凰,生來聰穎,難以捕捉;而八種素菜,則是天帝後花園裏,看園人悉心培育的八種仙草,百年才得發芽;深海銀魚是龍王的鱗片,碧玉膏的汁液更是取自佛祖坐化時的那顆菩提樹上結出的葉子。
每一種食材,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
“嗝~”鐘旭打了聲飽嗝,才發現桌上都已經變成了空盤子,狄姜卻一口未動,他尴尬的笑了笑,有些無所适從。
“不好意思,都吃完了……”
“本就是做給你吃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狄姜掩嘴一笑,見月上柳梢,便将鐘旭向外趕:“天色不早了,鐘道長早些休息。”
“哦,好。”鐘旭站起身,又喝了一杯茶,這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狄姜送他出去後,便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對樓上吼道:“去把桌子收了。”
“知道了。”問藥病恹恹的應了一聲,很是無趣。
原來問藥事先被趕到了閣樓,明令禁止不許打擾。
問藥的房間靠着大街,書香的房間則靠着內院,于是她便擠在書香的房裏,伸長了脖子在窗戶縫裏往下探。可是她卻失望了,這裏只能瞧見清風吹拂,樹影斑駁,除了偶爾可見二人潔白的衣角,其餘的話是一個字也聽不到。
問藥扼腕長嘆,就差沒有捶胸頓足了,憋的她呀,恨不得現在立即沖到鐘旭家裏,揪着他的領子問他:“你究竟是怎麽把我家掌櫃的魂兒給勾走的?她分明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懶蟲,今日竟為你忙活了大半天,連正事都甩在了一邊,鐘旭啊鐘旭,你何德何能!”
可她到底還是忍住了,這些話只能放在心裏,若真去問了,惹得那臭道士發神經,到時候指不定掌櫃會怎麽修理自己……
問藥收拾好之後,便見掌櫃的整衣端坐在大廳裏,狄姜一見她出來,立即笑道:“走吧,我們去會會那位仙人。”
“掌櫃的不歇息?”
狄姜搖了搖頭:“此事一日不解,我如何安然入睡?”
“那您就不能等解了再宴請鐘道長麽,非得在今日……”問藥嘟囔了一句,狄姜便狠睨了她一眼,道:“你若早說鐘道長身負重傷,我怕是一早就做了這些了,你皮糙肉厚不覺着,可他只是肉體凡胎,傷了元神以後變成傻子怎麽辦?你賠我一個鐘旭嗎?”
“我賠您一個瑞安王爺!”問藥脫口而出,結果便是又被狄姜賞了一個暴栗。
“以後再說這般話,我就将你的舌頭割下來。”狄姜狠狠的睨了她一眼,率先出了店門,徑直往京兆府衙門走去。
二人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故意隐去了身形,一般人看不見她們倆。當二人風風火火趕到京兆府衙時,正巧見着工部侍郎張添淼帶着妻妾來衙門認屍。
工部侍郎出公差三個月,平日裏對張思瑤也并不是那般上心,聽聞張思瑤嫁了陽春府不到半月就慘死家中,氣得整個人都老了十歲。
“跟去看看。”狄姜擡起下巴指了指張家人,問藥便聽話的跟了過去。
“兒啊——”停屍房裏,張侍郎的妾侍柳氏已經哭得沒了人形,狄姜和問藥心中皆是好一陣難過。
若之前陽春府的大夫人那樣是裝的,那柳氏的悲恸肯定就是由內而外發自肺腑的了罷?有哪個做母親的,能見着孩子慘死如斯?心中自然是要将兇手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也不足為惜。
柳氏在一旁哭,張侍郎便立在一旁,看着一臉害怕的妻子沈氏,更加氣急。他幾乎是立刻淚如泉湧,渾身抖成了篩子,沈氏見了,立即連滾帶爬的爬回他身邊,瑟縮道:“老爺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将她打翻在地。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好女婿!”張侍郎氣得說不出話來,又是一巴掌落在原配沈氏的面上,沈氏立即跪下,嘤嘤的哭泣起來。
“你幹的好事!你還有臉哭!”張侍郎氣得一腳将她踹在地上。
沈氏立即吓得禁了聲,哪裏還敢哭,直躲在一旁,只怕他氣極了再給自己來上一腳。
柳氏在一旁哭斷了腸,張侍郎立即擁着她的肩,安撫道:“為夫一定會給瑤兒讨回公道,夫人不要傷心了,保重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啊……”張侍郎抱着妾侍柳氏,老淚縱橫,心疼得無以複加。
柳氏越哭越傷心,聲音更是哀嚎到幾乎整個衙門都能聽得見,聲音裏不止有悲恸,更有委屈,仿佛要把這十幾年來受的大房的委屈通通都哭出來才好。
“我兒死得好慘啊!兇手真是好歹毒的心吶!”柳氏說着,不時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氏,眸子裏迸發出的精光,足以殺人。
“走吧。”狄姜一聲嘆息,不想再看下去。
狄姜此前打聽過,張侍郎加中有四女三男,沈氏只生了一男一女,柳氏生了三女一男,由此可見得寵程度自然是柳氏居多。
沈氏将張思瑤下嫁給孟常樂自然是不安好心,可這柳氏看來,也未必有幾分真心,就說她此番拿到的陽春府送來的聘禮,估計也足以讓她賺得盆滿缽滿,此刻裝作這般的委屈,又哪裏只是單單為了短命的女兒呢?
這京賈貴胄家中的事情,狄姜看不透,便不想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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