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突厥和親(2)
突厥使行到丹鳳門,使者下車之後,便帶着公主,以及一行女婢入從丹鳳門入了大明宮。
事先在此等候在內的女官立即帶領公主一行人進大明宮安頓,由于內宮只留女眷,而後,突厥大使便由原路返回,到永福坊的驿館與使團其他人會和。
午膳由禮部尚書負責,等到了晚宴,才是使團與女皇正式宴會之時。
武瑞安站在皇城上,看着突厥使團一行人來了又走,皺着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辰曌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也未讓人通傳,走近了才道:“皇兒。”
武瑞安一驚,立即躬身行禮:“兒臣參見母皇。”
“不必多禮,快快起來,”辰曌柔聲道:“今日,你我只當是尋常人家的母子,朕想與你說說心裏話。”
“母後請講。”雖然武瑞安大致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但仍是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辰曌緩緩道:“朕知你心中有氣,但是男兒當以國事為重,朕對你寄予厚望,你切不可再依着兒時的性子,胡亂莽撞了。”
“兒時的性子?兒臣從前是什麽性子?”
“開心了讓你做什麽都可以,不開心了,連園子都放火燒過,是也不是?”
“是……”武瑞安耷拉着腦袋,覺得母皇教訓得不錯。
辰曌又道:“這次突厥使團來訪之事,務必做到妥妥帖帖,讓鄰邦都知我宣武國度量不俗,只要願意與本國和平相處者,我國也将以禮相待。”
“是,母皇。”
“你長大了,朕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不要讓我失望。”辰曌伸手去撫武瑞安的鬓角碎發,豈料他卻一把推開了她的手。
他突然擡起頭,滿眼不解,道:“從前母皇只當兒臣會早夭,從未給過兒臣任何機會。如今皇兄一個死,一個廢,一個尚在東都靜養,如今您身邊無人可用,現在才教兒臣努力?”
“什麽寄予厚望,根本是無稽之談!母皇,您扪心自問,可有一日想過兒臣究竟如何才得幸福?”
“你!放肆!”辰曌震怒,一拍城牆,驚得身後跟着的太監宮女都縮緊了後背,生怕被牽連。
武瑞安深呼吸,收起脾氣,淡淡道:“所以呢?兒臣該怎樣做,母皇才滿意?”
辰曌見武瑞安情緒緩和,也不願多加斥責,便也和顏悅色道:“你只需好好招待突厥的天香公主,早日成婚便是,旁的事情,有母皇替你作主。”
“呵,說的好似娶突厥公主不是您作主的一般,兒臣領旨謝恩便是,兒臣告退!”武瑞安嘟囔了一句,在辰曌發怒之前,率先起身離去。
辰曌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揉了揉眉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晚宴時,突厥使團被奉為上賓,朝中二品以上大員,皆列在席,相談甚歡。
女皇辰曌着正裝翟衣,端坐在皇位之上,她的頭上,綴着二十四支金簪,看上去雍容華貴,端莊典雅,雖是女子,卻也顯出了一國之王者風範,教人心中生不起半點亵玩。
而在她的身前,更垂着一道水晶珠簾,她的眉目便斂在這簾後,堂下之人,便只得聽其渾厚有力的聖音,而不得窺明其本人。
突厥議和使者坐在天香公主右側,緊挨着右丞相,在他們對面,武瑞安一臉不悅,似乎每個人都欠了他不少錢,辰曌好幾次咳嗽,都沒能将他點醒。
天香公主身着胡服,披金戴銀,眉心一點吉祥痣與發際紅交相輝映,更顯得雙眼深邃有神。
她坐在椅子上,雙膝交疊放在一側,凸顯出她的腰細腿長,身材曼妙,再加上濃妝豔抹,端足了異域風味,這讓在座所有男人的眼睛都止不住的往她身上亂瞟。
唯獨武瑞安似瞎了眼,正眼都未曾瞧過她。
不過這也不怪他,什麽樣的西域胡姬,新羅婢女他沒見過?清純有之,風騷有之,從小到他就光研究女人去了,如今就算天仙下凡,他也未必多放在心上。
尤其當他一想到自己将要娶她時,更是郁悶得難以自持,桌上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嘴裏送,壓根就沒停過。
天香公主的雙眼一直火辣辣的盯着武瑞安看,見他不看自己顯得很是生氣。而武瑞安只當沒看見,神色擺明了就是一副‘你喜歡我,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的模樣。
女皇辰曌坐在高處看着這一切,心中十分尴尬,若不是左右丞相見識廣博,與突厥來使交談甚歡,她真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天香公主。
晚宴進行到最後,就要開始具體談雙方訴求。
只見突厥使者左手搭肩,出席行禮道:“女皇陛下,可汗願意交付四倍賠償金,換取兩國和親,結秦晉之好。”
“哦?”辰曌奇怪道:“此前修書曰三倍,為何又多了一倍?”雖說這是大好的便宜,但是天下沒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便接道:“貴國可還有旁的要求?”
“可汗希望女皇首肯,釋放我國戰俘三十人。”
突厥使臣明格說完,一衆武将紛紛擡頭,尤其是武瑞安,大手一揮,激動道:“絕對不行!”
“為何?”辰曌看向武瑞安,壓抑着怒氣道。
“這些戰俘,骁勇善戰,其中更有領兵作戰的将領,就連主帥羯厲也身在其中,如此放回,無異于放虎歸山!”武瑞安說完,武官紛紛表示贊同,文官則皆陷入沉默。
這時,使臣又道:“突厥意欲與宣武結百世之好,迎武将回國,也在情理之中,武王爺英明睿智,蓋世不凡,卻是杞人憂天了。”
“哼。”武瑞安冷哼一聲,又開始飲酒。
此時,卻見天香公主櫻唇一張,開口道:“王爺,我是父汗最疼愛的嫡親小女兒,有我在這裏,你怕什麽呀?”
她說完,武瑞安通體一震,驚愕地擡頭,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天香公主不止聲音讓人耳熟,連五官也是那麽熟悉。
此刻不止武瑞安,連他身後坐着的兩員副将也是一臉狐疑。
只因此人音容笑貌,都像極了突厥大營裏,羯厲的謀士。
而羯厲之所以被俘,就是為了救那個謀士,此時一看,細細想來,那謀士可不就是天香公主女扮男裝所為?
三人對她另眼相看,不再将她當作一介女流,反而開始欽佩。
欽佩她在沙場上統籌帷幄,慷慨就義的模樣。
武瑞安心下有了主意,便松了一口氣。
他舉起酒杯,敬了她一杯酒,天香公主大大方方的回敬,二人算是一笑泯恩仇。
女皇辰曌見二人關系有所緩和,心中的開心溢于言表,端起酒杯與衆臣同慶,道:“在座皆是我宣武的忠粱砥柱,今日只當是家宴,不談國事,政事留在改日再與諸位愛卿具體商議,今日只管飲酒談天,歡迎各位使臣遠道而來,也算是為天香公主接風洗塵。”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舉杯高呼,武瑞安與天香公主對視一眼,又是默契一笑,全然忘了此前在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場面。
之後的幾天,武瑞安竟真的老老實實的陪伴在天香公主左右,鞍前馬後,十分殷勤。
就連他的副官也調侃他,道:“您怕是在戰場上就看上她了吧?下官記得,您還誇過他‘聰敏機慧,不似尋常只得蠻力的胡人’,當時他穿着男裝,現在您發現她是女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妻,便更加愛不釋手了吧?”
武瑞安高深莫測的一笑,吐出了兩個字:“你猜?”
後來的幾日,武瑞安便天天帶着公主在太平府游玩,鬧得人盡皆知。
茶館的說書先生說得一個比一個真,一個比一個仔細,小到武瑞安替天香公主攏頭發,大到為她脫掉濕了的鞋襪,事無巨細,一一口若懸河地向聽衆道來。活像每每他二人外出游玩時,他都跟在二人身後似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所有的故事都告訴着民衆:武王瑞安将不日大婚,新娘便是突厥來的天香公主。
“武王爺才不喜歡那個胡姬呢!他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管她是胸大還是腿長呢,咱們王爺看不上!”問藥叉着腰,與茶館的說書先生大打一架之後,轉身回了見素醫館。
她剛一到家,便走進櫃臺,拉着狄姜的手,急道:“掌櫃的您聽說了嗎,武瑞安要娶妻了!”
“噢?他終于要娶妻了?”狄姜繼續切着佛手,将果子一片一片的割下,分裝在油紙包中。
問藥見狄姜不緊不慢不急不躁的模樣更是激動,立刻伸出手锢住她的肩膀,将她強行扭轉過來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掌櫃的,武瑞安娶妻了,您可不要後悔!”
“他娶妻我為何要後悔?”狄姜一愣,又道:“何況他是王爺,已經過了弱冠之年,這對一個豪門子弟來說,已經是不可思議,他娶妻是早晚之事,我們需要讨論的只是他要娶幾個的問題。”
狄姜見問藥被自己堵的啞口無言,一副吃了憋屈的模樣,心中便一個不忍,為了滿足她的唠叨欲,才道:“說吧,他要娶哪家的姑娘?”
“還能有哪家?當然是那個突厥來的天香公主了!”問藥手舞足蹈道:“你都不知道,最近坊間已經傳遍了,他們日日游山玩水,縱情高歌,感情好得不得了!”
“是嗎?那很好啊,夫妻感情和睦,互相歡喜,才是婚姻的基石。”狄姜轉過身子,繼續研究藥方,又從高閣之上,取了幾錢枸杞堆在油紙上。
問藥一臉失落,認命道:“這天下第一公子要結婚了,以後我就只能喜歡京城第一公子了。”
“江瓊林?”狄姜轉過頭,表示一臉贊同。
“掌櫃的也見過他了?”問藥微微有些驚訝。
狄姜也不隐瞞,點了點頭:“找了空當,順路就去看了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是吧!掌櫃的也喜歡他?”問藥一臉媚笑,似乎全然忘了此前因武瑞安娶妻而帶來的不快。
“喜歡談不上,欣賞罷了。”狄姜拍了拍手上的灰,轉過頭來細細打量着問藥,見她一身水漬,眼帶淚痕,便道:“你與人打架了?”
“沒有!”問藥心虛的縮起頭,想轉身開溜。
狄姜一把拎起她:“因為何事?”
“真沒有……”
“因為武瑞安?”
問藥被狄姜盯得發怵,索性心一橫,點頭道:“誰讓那些說書先生亂說的,他們造謠!我便讓他們知道亂說話的下場!”
“你幹什麽了?”
“也沒幹什麽……就是扔了他的扇子,拔了他的胡子,然後我臨走時,被他潑了一身水……”問藥嘟囔着,又道:“我沒做什麽錯事兒,掌櫃的你要相信我!”
狄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戳了戳她的眉心,心疼道:“你呀,太莽撞了。”
她說完,知道問藥不好受,便也不再責罵她,反而話鋒一轉,道:“今日是初九,江瓊林的開元日,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真的嗎?”問藥兩眼放光,激動道:“掌櫃的真的要帶我去?”
“算是安慰安慰你,誰讓你的偶像要與人結親了呢?”
“掌櫃萬歲!”問藥激動得跳起來,抱着狄姜又親又啃,惹得狄姜好一通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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