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陳啓猛的一回頭,果然看着自家弟哥兒垂着頭,他聲音不對!
陳啓丢掉手中的鋤頭,快步走到陳紅身邊,擡起對方的頭,卻望進一雙淚眼之中。
“怎麽哭了?!”
陳啓剛想為陳紅擦眼淚,又看見自己手上全是修理鋤頭弄的滿手的泥,頓時手腳無措起來,“別哭!別哭!是大哥不好,咱弟哥兒這麽好,肯定嫁的是最好的!”
陳紅想對着關心自己的哥哥笑一笑,可是硬是怎麽扯也扯不出嘴角的弧度,他心裏全是李長風定下親的事,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哥哥……我,我沒事兒……”
陳紅邊說着話,邊哭,他停不下來……
陳啓心裏一陣陣的難受,暗恨着:都怪自己多嘴!
“哎呀,這是怎麽了?!你走開,來,弟哥兒,跟哥麽說說怎麽回事兒啊?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
剛把豬草打好回到家裏的陳啓媳婦就看到自家院子裏,陳紅抽噎的哭着,而自己的男人還在那悶呆着!
不安慰陳紅就算了,還不為陳紅擦擦淚!一屁股将陳啓擠開的陳啓媳婦惡狠狠的想着!
陳啓媳婦嫁給陳啓的時候,那陳紅才七八歲,加上嫁過來這麽些年,陳啓媳婦兒也沒有懷上孩子,所以對乖巧懂事的陳紅那是當成自己的孩子似的關愛着,這會兒看着平時總是俏臉盈盈的陳紅哭成個淚人似的,陳啓媳婦這心裏啊,可不好受!
“沒有,哥麽,是我自己,不知怎麽的就哭了!不關哥哥的事兒!”
陳紅拉着陳啓媳婦的手,為陳啓證明清白,陳啓媳婦瞪了一臉愧疚的陳啓一臉,将還有些抽噎的陳紅拉進了陳紅的房間。
一看陳啓那樣兒就知道這弟哥兒哭肯定有他的原因!
陳啓心裏也很難受,他就是順口一說,怎麽就……!将陳紅離開時掉在地上的繡活籃子拾到起來,把沾到灰的地方拍幹淨,放到堂屋,想了想,陳啓輕手輕腳的趴在堂屋的牆上,想聽聽裏面的動靜。
“幹啥呢!出去!出去!還不嫌亂啊!”
陳啓媳婦一打開房門就瞧見陳啓那偷聽的樣兒。
“呃,那好,弟哥兒還在哭沒?幫我道個歉,我,我下地去了……”
看着陳啓抓手抓腳的出了堂屋後,陳啓媳婦這才無奈的關上房門。
這邊許清喂了豬仔後,又拿着木桶跑到河邊去了,這次他也是用靈泉引誘魚,畢竟他去藥鋪買了中藥了,所以多吃點喝了靈泉的魚,也是很不錯的恢複效果!這次豐收了六條!
等他提着魚剛剛回到家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院門。
許清想也沒想,将桶放在井邊不遠處,就去開院門了。
“呀!”
許清剛打開門就被謝阿麽舉在眼前的東西吓一跳!
“你這孩子,藥也沒拿!”
看着許清拍着胸口的模樣,謝阿麽咧嘴一笑,“吓到了吧!哈哈哈!”
許清暗自翻了個白眼,這誰不會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東西給吓一跳啊!不過,這些日子在這個時空呆的習慣了,警覺性是低了很多!
“哎,謝阿麽別忙着走,快進來,我剛剛抓了幾條魚呢!快拿幾條回去!”許清對上門才一會兒就要走的謝阿麽說道。
一聽這話,謝阿麽腳下利落的打了個圈,随着許清進了院門。
“還別說,那天吃了你做的魚,我就想自己做來試試,結果還一直沒想起去抓!你謝阿叔也是,我不抓,他也不知道似的!”謝阿麽眉開眼笑的看着水桶裏正活蹦亂跳的幾條魚,心裏舒坦,這可是肉啊!
“您只要按着我說的那樣做,保準味道好,記得撒些我給您的花椒粉,對了,您家如果有酒也可以倒點兒,可別多了,也就除個腥味兒!”
許清想到今兒中午在謝阿麽家裏吃飯時,聽謝阿叔提過他平時也愛喝二兩,心裏有了個譜,他怎麽忘了酒也是去腥味的好東西,可惜他家裏沒有,不過,可以自己釀啊!
許清黑黝黝的眼睛一亮,這可是商機!
“好好好,這可要老謝乖乖的拿出他藏起來的寶貝兒了!”
謝阿麽不喜歡酒味,偏偏謝阿叔還好這一口,無奈之下,謝阿叔也只有将酒放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免得礙着謝阿麽的眼,平時也是偶爾喝喝。
“清哥兒在家嗎?”
正當謝阿麽和許清聊的開懷的時候,一聲嗲嗲的男聲傳進了院子裏,讓許清和謝阿麽的聲音戛然而止。
院門在謝阿麽進來的時候沒有扣上,所以一推就可以打開。
“在呢,是誰啊?”
許清擦了擦手臂上被這聲音刺激出來的雞皮疙瘩,清了清嗓子,才問道。
謝阿麽覺得這聲音怪耳熟,可惜他現在卻想不出是誰。
院門外的人聽見了許清的回答,輕輕的推開了院門,于是許清看見了一座小山!咳,是一個長的跟小山似的麽麽。
謝阿麽看着院門口體重二百以上的麽麽,眯了眯眼睛。
長的跟小山似得麽麽——黃媒麽,用他肥大的手掏出懷裏的一張大手帕,擦了擦臉上不停流着的汗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側着肥大的身子進了許清的院門。
“哎呀喂,這可不是村裏的謝阿麽嘛,你也在這兒唠嗑呢!”
黃媒麽扭着寬大的身子來到謝阿麽和許清的面前,用着許清背皮的雞皮疙瘩都起來的聲音,和面無表情的謝阿麽擠眉弄眼的打着招呼。
“我說是誰用這麽“動人”的嗓音喚着清哥兒呢!原來是黃媒麽啊,怎麽,你不去給未婚配的上門牽線,來我侄哥兒家做什麽?!”
謝阿麽的話一下就點醒了迷糊的許清,原來這人是個媒婆啊!
“瞧你這話說的,我不就是來牽線的嘛!”
黃媒麽那雙快要陷進肉裏的小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許清家的院子,眼中一片貪婪,要知道,這要是把醜哥兒這事兒辦下來,他可是能得往日裏加倍的紅包!
“呵,那你可走錯了地兒!這時間也不早了,清哥兒也就不給你搬凳子挽留了,去忙你的事兒吧!”
謝阿麽給了許清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開始對黃媒麽下逐客令了!這黃媒麽眼裏掉錢的,只要紅包錢夠了,他都幹得出把未婚的哥兒拉線嫁給死了夫郎的老騾夫!這黑了良心的!謝阿麽可不給他好臉色看!
許清一聽謝阿麽意有所指的話後,心裏也明白了,這人是上門提親的!也是,他這個上沒長輩做主的哥兒,這一嫁,可不就是帶着一大筆田地嘛!
一般來說哥兒向漢子提親是很保密的,所以許清和李長風定親的事兒也只有謝阿麽一家和劉屠戶一家知道,其他人要等完婚回門後,才能知道哥兒的身份。
這漢子要向哥兒提親,就是請媒麽上哥兒家的門,憑着三寸不爛之舌來牽線,成功了,漢子家就會給媒麽一個紅包,沒成功也是要給跑路費的。
“哎哎哎!這怎麽還趕人呢!啊?多刺魚?!清哥兒你怎麽還吃這個啊?”
黃媒麽心裏不爽利了,他話還沒說完呢!怎麽就趕着他走人了!這以後讓他怎麽牽線啊!
這與謝阿麽的拉扯之下,不小心踢到裝着魚的木桶,将木桶給踢翻在地,水流了出來,魚也到處彈跳着!
許清讓謝阿麽別碰,這魚沾了手腥味重!他将木桶倒滿水,又将彈跳的魚一個個抓好放進桶裏後,聽到黃媒麽的話沒好氣的說:“怎麽就不能吃了?!”
要不是謝阿麽不讓他插話,他早就把這媒麽轟出去了,可是他也知道謝阿麽的意思,這黃媒麽一看就是個小人,古話說的好: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黃媒麽小眼睛一轉,“你看啊,你這一個哥兒一個人生活,過得就是沒有成了家的好,我這兒可是有個大喜事兒要給你說呢!這村裏的孫家請我來為他家的二兒子提親來了!”
說完就一臉等着許清驚喜的回應,要他說這醜哥兒能嫁出去就不錯了,要不然可就是官配的命!可是黃媒麽眯着小眼睛等着半響也沒有等到想象中許清感恩戴德的話語,有些疑惑的瞅着許清。
卻見許清正用草穿着多刺魚的腮幫子!
“咳,這孫家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家,你嫁過去可比你這吃多刺魚的日子強的多啊!”
許清利落的用草繩子将三條個頭比較大的魚給穿好,這是要給謝阿麽帶回去的!
“你回去告訴孫家,我許清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他這麽擔心我沒飯吃,我自己的婆家也自己找,謝謝他的厚愛,黃媒麽,時候不早了,我看你也忙的很嘛!就不送了哈!再見!”
許清禮貌又強硬的将還在喋喋不休的黃媒麽“請”出了院門,然後當着還想進院門的黃媒麽“砰”的把院門關上,扣好!
“幹的好!那種人,你給他點顏色他就開染坊了!”
謝阿麽向來瞧不起這種人,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黃媒麽在院門外鬧了一陣子,見院子裏沒反應,只好挪着身子回了村,片刻後謝阿麽也提着魚對許清告別,“你可注意着點兒,心眼小的人最可恨!”
許清點了點頭,目送走了謝阿麽,又朝村裏的方向看了看,轉身關上院門,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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