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我管你生不生氣

鹿鳴澤的腦子轉不過來,卡在那裏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他被奧斯頓拽着一路從酒吧拉出來,也機械地跟着對方走。

鹿鳴澤也不知道對方要帶他去哪兒,按理說,被這樣從酒局上二話不說拉出來是很沒面子的事,他卻意外地沒有要掙脫的沖動。鹿鳴澤看着前面那個人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模糊的光影在他眼底明明滅滅,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握住奧斯頓的手。

到了一個人煙相對稀少的地方,對方終于停下來。奧斯頓轉過身,臉上沒什麽表情,他說了句什麽,鹿鳴澤沒聽清,但是想來也知道是什麽,無非是一些貌似很官方的大道理來訓斥自己。

鹿鳴澤都聽膩了。

他冷冷地盯着奧斯頓那張不停張張合合的嘴,盯着盯着張開手一把按在他臉上,奧斯頓的聲音戛然而止,鹿鳴澤從自己指縫見看見了奧斯頓眼底的怒火,他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笑得很兇。

“閉嘴。”

鹿鳴澤冷冷說了一句,捏着他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奧斯頓此時倒是漸漸熄了怒火,玩味地看着鹿鳴澤,後者被他這眼神看得火大,怒氣上湧,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最讨厭你露出這樣的眼神。”

奧斯頓依舊只是看着他,鹿鳴澤慢慢松開手,手指從他嘴唇上擦過。奧斯頓知道鹿鳴澤此時就是個醉鬼,不講道理,還非常沖動,他等着鹿鳴澤發夠瘋,對方總算安靜下來。但是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那個剛發過瘋的人卻突然湊上來,用力吻住他的唇。

奧斯頓沒見過這種套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但是這樣做得也太明顯了。

鹿鳴澤顯然并沒有想征得奧斯頓的同意,他貼着他的唇輾轉吮吸,而且自欺欺人似的投入,鹿鳴澤的舌尖執着地舔進奧斯頓口中,唇齒粗魯,兩條手臂也随之抱上來,摟在他腰間用力收緊。

後者以為鹿鳴澤只是發會兒酒瘋,不想他纏上來越吻越深,沒多久奧斯頓就被吻得氣息濁重,除了吻回去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許久之後,鹿鳴澤氣喘籲籲地松開唇舌,手卻仍然抱着奧斯頓,後者被他吻得氣都生不出來,手掌撫着鹿鳴澤的脖子上下摩挲,鹿鳴澤仿佛懂他的意思,閉上眼睛再次吻上去,這次他吻得很溫柔,不知道在感受對方,還是在讓他感受自己。

奧斯頓幹脆背靠在樹幹上輕輕抱着鹿鳴澤,微微向後仰着頭方便他吻自己。鹿鳴澤貼上去,身體緊緊壓在他胸前,追着奧斯頓的舌尖糾纏翻攪,抵死纏綿。

他的吻結束,兩個人早就以一種不可名狀的姿勢緊緊抱在一起,恨不得能兩個人抱成一個。鹿鳴澤把臉埋在奧斯頓肩膀旁邊,對方一只膝蓋抵在他腿間,雙手用力抱着他,兩人的呼吸漸漸從急促變得平緩。

過了一會兒,鹿鳴澤輕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奧斯頓嘆口氣,把臉貼在鹿鳴澤耳邊,輕笑一聲:“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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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又無奈地嘆氣:“你啊……”

鹿鳴澤本來就不怎麽能喝,又喝了一杯酒精濃度不低的酒,現在整個人都很暈乎,他死死摟着奧斯頓在他身上拍兩把:“你沒話說,我有話問你。”

“問吧。”

“洛伊為什麽會出現在軍校裏。”

奧斯頓聽完之後,扶着鹿鳴澤的肩膀将他推開一點,看着他笑道:“你看見洛伊了?”

鹿鳴澤皺着眉頭說:“我還看到他跟你在一起。”

奧斯頓一只手摟着他,一只手在鹿鳴澤臉上輕輕撫摸,摸着摸着忍不住親他一口:“是嗎?”

——他每次喝了酒,就會變得意外很坦誠,雖然這種坦誠往往表現在暴力方面,但是比起平時連暴力都沒有,已經算難得的收獲了。

鹿鳴澤偏了偏腦袋躲開他:“別裝傻了……他到底來軍校作什麽?”

奧斯頓捏着鹿鳴澤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麽想知道他過來的目的?”

“……”

鹿鳴澤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想說的話還是說不出口,他握住奧斯頓的手,然後默默湊上去,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這個吻像羽毛一樣輕柔,奧斯頓被吻得呼吸一滞,鹿鳴澤垂下眼睛,握着他的手用力攥了攥,奧斯頓以為他終于要對他吐露心聲的時候,卻聽鹿鳴澤嘟囔道:“Omega……讓Omega到軍校是違紀的。”

“……”

他說完也沒管奧斯頓什麽反應,自己卻非常難過地把額頭抵到奧斯頓的胸口,整個人都蔫了,不知道他在後悔還是在郁悶。

奧斯頓突然覺得非常無力,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遇上能讓他感到無力的人或事了,但是每次對上鹿鳴澤,他都覺得無力。他哭笑不得地把鹿鳴澤的臉擡起來,逼迫他直視自己。不得不說,有時候有一個聰明的愛人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尤其對方懂得洞悉人心,還了解他,這樣就可以省很多事。

奧斯頓盯着他說:“那我再問你一次,你愛我嗎?”

鹿鳴澤仿佛料到對方會這樣問,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倒是如釋重負,他移開視線:“這個問題你問過。”

“那不一樣,你在床上說的話一向不可信。”

鹿鳴澤被噎了一下:“那你還問……”

奧斯頓無奈地笑笑:“我有時候也會存有僥幸心理,或許你突然大發慈悲想通了呢?”

鹿鳴澤咽了咽口水,便聽奧斯頓繼續用很輕的氣音在他耳邊繼續說:“但是你顯然比我想象中要頑固許多。”

鹿鳴澤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奧斯頓把他往懷裏用力一拉:“你愛我嗎?”

鹿鳴澤看着奧斯頓,良久之後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明白自己的奇怪之處,鹿鳴澤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坦誠內心的想法,尤其面對喜歡的人的時候,這種對于普通人非常簡單的事情,對于他來說非常難。

——或許他永遠都學不會一些事情,比如挽留背叛自己的愛人、好好表達他的感情……但是鹿鳴澤曾經有一瞬間想過,如果奧斯頓再問起那個問題,他會認真說,我愛你。

奧斯頓嘆息着将臉貼到鹿鳴澤臉上,輕聲說:“你點這下頭比以前說的所有話都令人高興。”

即便只有點頭,對鹿鳴澤來說也費了很大勁。他被奧斯頓抱着臉上的熱度就急速攀升,現在他是不覺得郁悶了,但是恥得想鑽進地裏面。

鹿鳴澤用力吸幾口氣,輕聲問道:“你還沒說洛伊……他,為什麽過來?”

“我以為你會直接問我跟他是什麽關系。”

鹿鳴澤呆了呆:“什麽?”

奧斯頓看着鹿鳴澤沒說話,後者慢慢皺起眉——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你跟洛伊……”

鹿鳴澤突然瞪大眼睛:“你們串通好的?”

奧斯頓沒有否認,鹿鳴澤緊緊盯着他,發現他灰色的眼睛裏沒有得意卻也沒有愧疚,他的眸子依舊清澈無波,像最淺顯易懂的溪流,只有鹿鳴澤知道,僞裝,這都是僞裝!

“你這個……”

“我不得不這樣做。”

奧斯頓打斷鹿鳴澤的話,他緊緊抱着他,手臂用力圈住鹿鳴澤的身體,仿佛怕他會推開自己。鹿鳴澤臉色又紅了幾分,這次不是因為難為情,而是氣怒,他覺得自己被耍了,他用力推了奧斯頓一把:“別他媽的說這麽好聽!難道是我逼你這麽幹的?!”

奧斯頓用力抓住鹿鳴澤的手,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眼睛裏有清波閃動:“沒錯,就是你逼我的。”

“什麽?!”

奧斯頓皺起眉:“你總是搖擺不定,你從來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除了上床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鹿鳴澤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怎麽反駁,他也說過愛他了,但是那句心不在焉的話自己都不知道幾分真假,奧斯頓當然更不确定。

“而且從今天晚上看來,你不但可以跟我上床,跟陌生人也可以,對嗎?”

—— 他總是朝令夕改,習慣性逃避,還喜新厭舊!如果不用些手段逼迫鹿鳴澤正視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他可能就要這樣一直逃避下去。

奧斯頓并非萬能的,至少在感情的問題上他無法完全左右一個人,他也會感到疑惑,他以為自己有耐心去小心求證一些事情……但是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奧斯頓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明明他的缺點,每一點都讓他深惡痛絕。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黑卡是連着系統的?才開學兩天,就讓我親自來酒吧抓人,多能耐啊?

奧斯頓說着說着把自己說得也火大了,他摟着鹿鳴澤的腰往下摸:“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嗎?說實話……看見你那瞬間。”

他用氣音一字一頓地說:“我真想廢了你。”

鹿鳴澤被奧斯頓捏得臉都綠了,對方手上用勁兒不小,一點都沒放水,鹿鳴澤覺得他這句話并不是在開玩笑。

鹿鳴澤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辯解,他想說“我不是我沒有”,但是事實就是,他被奧斯頓當場捉住。

“我……我只是來喝酒的。”

“喝酒需要抱着一個人?”

“我沒抱他!”

鹿鳴澤剛喊完就低聲叫出來,他不可置信地抓住奧斯頓的手腕,鹿鳴澤沒想到奧斯頓身為貴族真的會用這麽下流的手段。

他小聲吸着氣,皺眉喊道:“你他媽……先松手!疼!”

奧斯頓突然轉過身,狠狠地将鹿鳴澤壓在樹上,然後用力将膝蓋往上頂,把他死死釘在那裏,他盯着鹿鳴澤眼睛裏的怒火,手用力往他衣服底下鑽:“你總是這樣,惹我生氣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管你生不生氣!”

鹿鳴澤一邊抓住奧斯頓的胳膊,一邊輕輕喘息着說道:“總之,比你平時那副欠抽的樣子順眼多了。”

憑什麽都是他在運籌帷幄,仿佛将一切掌握在手,他就是看不慣他裝逼。

奧斯頓被氣笑了:“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鹿鳴澤垂着眼睛,視線落在自己鼓鼓囊囊的褲子中間,他甚至可以看到那裏的布料底下有規律的滑動,鹿鳴澤不想說話,他閉上眼,仰頭倚在樹幹上。

“回答我,是嗎?”

鹿鳴澤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抓住奧斯頓的頭發輕聲說:“別廢話……要做就快點。”

奧斯頓湊過去咬住他的喉結:“下次再讓我看見你跟別人……”

“嘶——!”

鹿鳴澤抓着奧斯頓濃密的頭發用力攥緊,他不再叫疼了,也懶得解釋,鹿鳴澤閉上眼睛貼着他耳側摩挲。

——至少此刻,他是愛這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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