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談公事

肖靜西在被窩裏打了個冷戰。

好在他拒絕了誘惑。

他睜着眼睛，睡不着了。

謝凱在黑夜中再次開口，聲音很輕：“我很高興。”

肖靜西微微訝然。

是高興他沒有迷失嗎？

他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一夜無話。

第二天，肖靜西醒來時，窗外已經日光高照。

他穿戴整齊，洗漱好後，打開卧室門。

謝凱正好從外面進門。

他穿着運動服，額頭上有汗水，應該是剛鍛煉回來。

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皮膚看起來更白。

肖靜西看着他，道：“抱歉，我起晚了。”

他聲音有點沙啞，可能是昨天多喝了酒的緣故。

謝凱看他一眼，道：“過來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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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靜西這才看到餐桌上放了許多吃的。

謝凱已經坐下。

他連忙走過去，坐在謝凱對面。

謝凱指着他面前的小米粥，道：“山莊提供的，你喝喝看。”

肖靜西喝了幾口，道：“沒我熬的好吃。”

謝凱嗯一聲，道：“回去做給我吃。”

肖靜西笑着應了好。

吃過早餐，謝凱在餐桌前看了幾份文件。

肖靜西尋思着給劉以俊打個電話。

他是跟劉以俊他們一起來的，昨晚上又中途離開，怎麽都得道個歉，別讓大家覺得他在耍大牌。

謝凱從文件裏擡起頭來，道：“我今天約了幾個朋友，你先回龍城吧。”

肖靜西：“……”

他還想着跟他一道回去的。

可惜他還沒說話，就響起了敲門聲。

肖靜西去開門，門口站着的是黃名璐。

不知為何，看到她，他忽然有些尴尬。

黃卻十分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又自然地越過他，走進餐廳，對謝凱道：“該走了。”

語氣十分熟稔。

而謝凱也很随意地點頭，起身道：“走吧。”

肖靜西眼看着他們說了兩句就定好了行程，頓時有點傻眼。

謝凱擡眸望他，道：“一塊出門吧。”

肖靜西默默地瞅着他。

謝凱彎了彎嘴角，指着沙發上的公文包，道：“幫我拿着。”

肖靜西：“……”

實際上，謝凱的助理和司機已經站在大門口等着。

但他還是任勞任怨地提起包。

最後他還将人送到停車場，這才分道揚镳。

眼看着謝凱和黃名璐上了車，肖靜西心頭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他竟然有種自己被抛棄的錯覺。

昨晚上他豁然想通，心情激蕩，想一訴衷腸，結果被謝凱三言兩語就阻攔了。

今天他本來還想跟謝凱一塊回龍城，路上可以交流。

結果謝凱竟然跟着黃名璐走了，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直到此刻分別，他都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

他哀怨地瞪着車子。

謝凱突然降下窗戶，看向他，道：“晚上我回家吃飯，我要喝粥。”

肖靜西回過神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笑：“好”

等謝凱走了，肖靜西又回去院子，和劉以俊他們彙合。

他為昨晚上沒陪大家盡興而道歉，然後隐晦地提了一句書記也在山莊。

這些老同學都是人精，立即表示不要緊，下次再聚。

有的還恭維他和書記關系好，以後還得靠他罩着大家。

一番說笑後，大家便啓程回龍城。

整個過程，肖靜西都沒有看蘇瑾奚。

蘇瑾奚這次也不像之前那樣刻意表達暧昧，只是站在同學背後沉默不語。

或許是察覺出兩人之間略微尴尬的氣氛，老同學們也沒敢再打趣。

為了徹底跟蘇瑾奚劃清界限，肖靜西主動坐上劉以俊的車。

而他開來的車，則通知了謝文超，讓他叫人來取。

在路上，劉以俊好奇地問：“靜西，你心情很好？”

肖靜西笑了下，反問他：“是嗎？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心情好？”

劉以俊道：“你一直在笑。”

肖靜西回想了下，其實也并沒有什麽特別高興的事。

他剛剛只不過在想，既然早上喝了小米粥，晚上就改吃八寶粥好了，再做兩個菜，等謝凱回來，就有的吃了。

偏偏劉以俊在瞎猜：“難道昨晚上瑾奚向你表白了？”

肖靜西回過神，正色道：“沒有，你想多了。”

劉以俊面露狐疑，道：“整個晚上她看起來都挺失落……我還以為你拒絕她了。”

肖靜西道：“你誤會了，她對我沒意思，你別亂說。”

見他不像在開玩笑，劉以俊滿腹懷疑，卻也不敢再打探。

抵達龍城，劉以俊先送肖靜西回梅園。

肖靜西笑着道謝。

劉以俊連連擺手，道：“對了，他們說下個周末也想聚聚，讓我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這個事還是瑾奚提的……”

蘇瑾奚無非是想替鑫龍拉攏他。

肖靜西想到蘇瑾奚後備箱裏那一摞摞的鈔票就頭痛。

他委婉道：“下周末可能要去下面鄉鎮調研，咱們再約時間吧。”

劉以俊有點失望，但還是笑吟吟道：“你是大忙人，能理解，能理解……不過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同學啊，大家都挺想跟你聚的。”

肖靜西拍拍他的肩膀，道：“當然，我們是老同學，十幾年的感情，誰都比不了。”

一句話就讓劉以俊咧開了嘴，興高采烈地開着車走了。

肖靜西回到家裏，先請阿姨打掃了衛生，然後一直睡到了中午。

今天是周日，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事實上，原本有許多小公司邀請他去吃喝玩樂，但都被他推了。

前段時間因為高速公路事故，他忙得像陀螺，現在他只想喘口氣，在家裏好好睡一覺。

下午五點多，太陽沒那麽熱了，他便出門，去超市買食材，臨走前先把粥熬上了。

在超市裏，他走到蔬菜區，一眼看到了芹菜。

他想了幾秒，拿了一把放進推車裏。

回到家，他便着手做菜。

謝凱喜歡吃魚，他買了幾條黃鴨叫，做幹鍋吃。

六點左右，謝凱來了。

肖靜西給他開門，笑道：“我幫你賠一把鑰匙吧，下次你自己進來。”

謝凱掃過他身上的圍裙，點頭道：“好啊。”

肖靜西便道：“你坐一會兒，還有個菜沒做好。如果餓了，就先吃點水果，我切好了放在茶幾上的。”

他只做了刀拍黃瓜，黃鴨叫才剛開始下鍋。

謝凱嗯一聲，道：“你趕緊去吧，別糊了。”

肖靜西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

待聽見客廳裏響起電視聲，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半小時後，菜做好了。

肖靜西在廚房裏喊：“老謝，粥喝溫的還是涼的？”

剛剛他就盛了兩碗放空調下吹冷。

天氣變熱，他覺得喝點涼的消暑也可以。

謝凱道：“溫的。”

肖靜西琢磨着，謝凱每天堅持鍛煉，吃的東西又很養身……難怪年紀看着不大。

兩人在餐桌前坐好，謝凱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那盤芹菜炒肉，表情實在一言難盡。

肖靜西笑起來。

他就是想逗逗人，果然挺好笑。

謝凱淡淡地掃過他，并沒有把他的惡作劇放在心上。

肖靜西低笑一聲。

他覺得還挺奇怪的，上班的時候他有些敬畏謝凱，但下了班，他卻還敢跟謝凱開玩笑。

或許是看出謝凱心情不錯，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聊一聊昨晚上沒說完的事。

謝凱卻打斷他，道：“明天去辦公室裏談吧。”

肖靜西歪頭，瞅着他。

明明昨天是他說等不到周一，結果到頭來，他卻幾次三番阻攔自己開口。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凱瞧着他的臉色，頓了頓，道：“以後在家裏，不談公事。”

肖靜西揣摩着，他可能是覺得隔牆有耳吧。

這麽一想，謹慎一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