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好景不長，車站的那一幕帶個浩仁的溫暖，很快就消失殆盡了。

浩仁終于在冷熱交替的反複“考驗”中喪失了鬥志，他不是一個一直特別堅定的人，也不是一個特別有主見的人，容易被周圍的環境左右。

浩仁的另一個“軍師”惜諾，是一個非常玲珑精致的姑娘，兩年來，一直在聯系，也一直在幫着浩仁追求若雪，有時候惜諾都在為浩仁鳴不平，這麽“癡心”的漢子，怎麽就不能贏得若雪的芳心呢？

“真的浩仁，我雖然在幫你，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很虧啊，這麽些年了，你們倆個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什麽進展，愛情就是一種感覺，我們相處起來有時候還是很好的，”

“別自欺欺人了，這段情的苦你自己肯定清楚，說不說出來，我也能感受的到，”

“還好，我能接受，”

“好吧，只要你願意就行，哥們兒幫到底。”

因為都是老同學，彼此比較熟悉，浩仁在視頻的時候，就沒有避開舍友們，一天，一個舍友看到浩仁在視頻，就上前搭讪了起來，

“呦，嫂子好，”

浩仁正要解釋一番，

“呦，浩仁你這家夥終于開竅了啊，眼光不錯啊，這姑娘可絕對不比你之前的什麽白雪，哦，不對，好像是若雪公主差啊，”

“這位是我高中同學，別瞎說，”

“呦，嫂子，不好意思啊，”

“什麽嫂子，”浩仁再次提醒道，

“口誤，口誤，同學你好，”

“不是你女朋友啊？有男朋友嗎，”葛陽輕聲的問道，

“沒有，”

“那好，介紹給我認識下，”

“不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兄弟啊，我說，咱們這狼多肉少的現狀你又不是不知道，系裏的鐘慧茹長成那樣也能當系花，就連孫桂芳那樣的都有人能下的去手，你不介紹給我認識，莫非這是你的‘備胎’。”

“沒有的事兒，”

“那介紹給我啊，”

浩仁沒有吱聲，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嗨，美女，我叫葛陽，浩仁的哥們兒，既然是浩仁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有事兒需要幫忙了，上刀山，下火海，哥們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得，美女，方便的話我待會兒加你微信，你同意一下，咱們單線聯系，再見，”

惜諾在那邊一個勁兒的笑，也不說話，

“你笑什麽？都遇到流氓了還笑呢？”

“你那同學挺可愛的，看起來很帥啊，哎，個子高不高，是不是真的還沒有女朋友，人品怎麽樣，”

“嗨嗨嗨，還有完沒完，犯花癡呢？”

“我這裏女生多，優質男生少啊，哎，把他微信也給我吧，”

“這個世界的男女都他媽瘋了，怎麽着，這就一見鐘情了嗎，”

“切，那是你的問題，誰讓你非得找一個難追的主，現在男男女女的觀念多開放啊，你這種奇葩還是比較少有的，”

“我錯了？”

“我沒有說，看你自己怎麽想，看你到底要什麽，”

一會兒，葛陽回來了，浩仁問了句，

“這姑娘真好看？”

“嗯啊，圓圓的小臉兒，濃眉大眼兒雙眼皮兒，看上去很精致，尤其是一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兩個小酒窩，起碼95分，”

“哦，”

“嗯？兄弟，不帶這樣的，那是我女朋友，凡事兒得有個先來後到啊，”

“去你Y的，我說什麽了，我可不敢給你，你這人跟狗熊掰玉米似的，整天戀一個，散一個，不靠譜，我要給你，那豈不是送羊進虎口，”

“我算是明白了，你這肯定是要納入自己麾下了，得，送給你了，哥們兒還真不缺這個，看樣子這姑娘比你之前那個要好追的多，要是我，一天準拿下，就你那拙劣的追姑娘技能，一周應該也差不多了，”

“卧槽，好不好追你都能看出來？”

“能啊，你肯定看不出來，怎麽着，要追這姑娘了？”

“我可沒那想法，”

“不是我說你，你那位這麽些年一直吊着你，是不是拿你當備胎呢，你呢，幹脆也兩個一起追得了，”

“那是腳踏兩只船，絕對不能幹的，”

“沒有踏兩只啊，之前那個你也沒有追上是不是，你現在一個船還沒有呢，哪來的腳踏兩只船啊，”

“那也不行，”

“行不行，你自己看着辦吧，你現在的狀态可不是被愛情滋潤，是被愛情折磨，你不想想，這樣對自己公平嗎，”說着葛陽推開門走了。

“好看嗎，”浩仁自言自語着，然後默默的打開了惜諾的QQ空間，仔細看了一番。以前可能因為太熟悉了，就沒有認真的去看過這姑娘，認真地翻閱惜諾的照片，浩仁真的發現，大學後惜諾的變化真的挺大的，大學确實是個美容院，大一入學跟在大學讀上兩三年差的別用“天翻地覆”形容可能有些誇張，但也足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對于稱呼惜諾為“嫂子”這件事兒，剛開始浩仁還解釋解釋，時間長了，次數多了，浩仁就懶得解釋了，惜諾慢慢也不怎麽在意這事兒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比以往聊天更頻繁了，年輕的男女，荷爾蒙分泌最為旺盛的時候，哪能這般頻繁的接觸。

那天，惜諾跟浩仁聊天的時候問道：“最近怎麽不聽你問若雪的情況了呢，”

“感覺沒有多大希望，”

“那你打算怎麽辦？”

“先冷靜一段時間看看吧，自從表白算起，前前後後兩年多了，我們倆關系時好時壞，就沒有向前發展的跡象，我挺郁悶的，”

“嗯，實話說，整天聽你念叨若雪，我都有些嫉妒了，我怎麽就沒有遇到這樣的男生呢，”

“會有的，會有的，”

“大概我的白馬王子迷路了，”

“陳奕迅的那首歌說的挺對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一針見血，把戀愛這事兒看的透透的，”

“就是，若雪是有恃無恐了，我是想找都找不到啊，”

“我就不信了，你會沒有人追求，”

“有過幾個，我沒有看上，”

“這不是一樣嗎，你也挺有恃無恐的，”

“不一樣，我不同意的話當時就給人家拒絕了，沒有說把人一直吊着，追我的那幾個男生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哦，你喜歡什麽類型呢，”浩仁心不在焉的問道，

惜諾頓了頓，笑着說：“要是你這樣的還行，哈哈，”

“是嗎，你的要求就這麽低？”

“你可千萬別妄自菲薄啊，被她折磨的沒有信心了？實話說，你還是不錯的，各方面都挺好，又這麽專一，”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說是這麽說，我這樣的真去追求你，你會同意？”

“同意啊，這麽好的男生，為什麽不同意，”

“那我追你得了，”

“來啊，你要追我真就同意了，”

浩仁低了低頭，沉思了一下，擡起頭來說，

“惜諾，做我女朋友好嗎，”

“真的假的，你這入戲也太快了啊，”

“真的，不開玩笑，”

惜諾看着浩仁深情的臉，頓時弄了個大紅臉，這玩笑是開大了，

“哦，別鬧了，怎麽可能呢，”

“怎麽不可能，”

“你追求的人是若雪，別拿我開涮，”

“這麽些天了，你沒有發現……”

“我們不可能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再說了，若雪是我好朋友，我們不能這麽做，不說了，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兒，”

浩仁猛地發現，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在舍友們的起哄的時候，有時候自己腦子裏會閃過要追去惜諾的想法，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想到這自己都會覺得可笑！

是的，這到底怎麽了，自己明明喜歡的是若雪，腦子裏怎麽還會閃過別的女孩的身影？莫非……不可能，我們是好朋友啊。

這通電話後的幾天，兩個人心裏都起了波瀾，浩仁在想，惜諾是個挺不錯的姑娘，各方面也不比若雪差到哪去，而且對自己感覺還挺不錯的。

男人生來的征服欲和虛榮心，混合着一點“報複”的味道在裏面，讓浩仁有了拿下惜諾的沖動。人在感情受挫的時候，思想是很不穩定的，判斷也容易受周圍人的影響，很明顯，浩仁就是在感情進展不順利的時候，舍友們不經意的起哄，就讓浩仁有了追去惜諾的想法了。

惜諾回想兩人視頻時候的情景，感覺浩仁不像是開玩笑的。兩個人近期的交往，與以往相比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其實惜諾潛意識裏面想到了這天的到來，只是沒有想到會到來的這麽早，這麽的措手不及。

少女的心弦總是經不起挑撥，在惜諾的內心，是對若雪有一絲絲的嫉妒的，為什麽放着這麽好的男生自己卻無動于衷呢？可是，如果浩仁真的追求，自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對于浩仁的真情，惜諾是絲毫沒有懷疑的，一路走過來，惜諾見證了浩仁和若雪關系的起起落落，感慨着世上竟還有如此深情的人，而且就在自己身邊，有時候惜諾會想，要是自己也能遇到浩仁這樣的男生，自己會束手就範的，可是，浩仁偏偏追求的是自己的好朋友，倘若是換了一個人，說不定自己會主動出擊追求浩仁的，但是啊但是，有什麽辦法呢。

隔了兩天，浩仁打電話給了惜諾，“對不起惜諾，前兩天開的玩笑有點大，”

“我就說嘛，以後可不能這麽胡鬧，”惜諾的話語裏有一絲絲的失望，

“嗯，你是挺好的一女孩，我不能傷害你，祝你早日遇到自己對的人，”

“嗯嗯，加油，再努努力，一定會拿下若雪的，”

“嗯，那聊點什麽呢，”

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尴尬不自在，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只是沒有人願意再去觸碰那條線……

這天彭輝跟浩仁一起去附近的學校玩兒，一路上彭輝見浩仁的興致不是太高，

“哎，我說，有啥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

“去你大爺的，”

“最近也不聽你跟我念叨若雪了，呦，該不會是分手了吧，那咱們可得慶祝慶祝，上次我替你打抱不平吧，被她說了一頓不說，完事兒還被你給數落一頓，這口氣，哥們算是出了，晚上我請客，咱們撸串去，”

“沒有，惜諾認識吧，”

“嗯啊，就高中時候整天跟若雪在一起那位美女，你不是說是你軍師麽，怎麽着，又給你帶來了什麽不好的軍情了，若雪戀愛了，把你踹了？”

“沒有，你覺得這女孩怎麽樣，”

“哎，蒼天有眼啊，我這兄弟終于腦袋終于開化了，這姑娘是真不錯，聽說高中時候在你們班裏就是一“小萬人迷”啊，這回你還真沒看走眼，不過跟若雪好像一直走的挺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老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啊，哎，管他呢，只要不再念叨你那若雪，哥們都支持，”

“我還沒說什麽呢，你這說了一大通，”

“哦，那你接着說，這姑娘，怎麽了，”

“還真是你說的那樣，”

“切，”

“你說這合适嗎，”

“不是大合适，可是也未嘗不可，這事兒多了去了，而且，哥們兒真的認為，你需要開啓一段的新的戀情沖淡初戀帶給你的創傷，”

“這個我不好開口，上次開口後，我們倆人現在都挺尴尬的，”

“當時她有沒有果斷的回絕？”

“沒有，”

“那這事兒就太有戲了，”

“怎麽說？”

“一般的女孩兒啊，特別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如果沒有果斷拒絕，那就有戲，像惜諾這樣吱吱嗚嗚含糊不清，我想着應該是顧及若雪的情面，”

“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你跟若雪開始了嗎，”

“沒有吧，一直沒有正面的回應，”

“那不得了，你單身，惜諾也單身，單身男女談戀愛，那再正常不過了啊，”

在學校的花園裏，浩仁踱來踱去，最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若雪打電話了，要不要問一下她最近的狀态，算了，也許人家根本就不想要被打擾，自己的良苦用心其實只是一廂情願，打過電話以後又免不了一陣的失望落寞。

于此同時，浩仁在想要不要跟惜諾繼續往更深的方向發展，或者說是需要把這些情況跟若雪側面的說一下，可是，有這個必要嗎，我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呢？既然對我這麽的不感冒，我為什麽還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呢？

浩仁和惜諾兩個人的關系很微妙，那次“表白”以後，兩個人不再提及，關系卻日益升溫，惜諾戀愛了，然而浩仁的心裏除了對惜諾的愛慕之外，心裏還摻雜着別樣的情感，這是對若雪的“報複”心裏。

那天，浩仁故意發了條狀态，發了惜諾的照片，配文寫道“珍惜眼前人”。若雪放學後，翻開空間，看到這條狀态，頓時有些吃驚，什麽情況這是？她撥通了浩仁的電話，一問究竟，浩仁知道來意，但卻對若雪會是什麽樣的态度沒有一點準備，關于若雪對自己的感覺，浩仁是一點也不敢猜測的，因為他一點也猜不準。

“浩仁，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啊，”

“空間的照片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回事兒，我倆戀愛了，”

“你這是在幹什麽？”若雪有些生氣了，聲音裏有些顫抖，

浩仁頓時就慫了，他沒有想到若雪會是如此的生氣。

“你瘋了嗎，你這是故意給我看的嗎，”

“不是，”電話裏安靜了片刻，浩仁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真的，你不該這樣的，我知道你的心，跟惜諾在一起，你是故意在氣我，是這樣嗎？”

“嗯，”

“你每次都這樣，做事情那麽幼稚魯莽，”

“我心裏着急，”

“我知道，對不起，我現在對你真的沒有感覺，”

浩仁知道一直以來，若雪并沒有當面拒絕自己，只是沒有正面回應或者肯定什麽罷了。浩仁內心深處的自卑和不自信，認為若雪這樣的表現就是拒絕。

“你打算下步怎麽收場，”

“我不知道，”

“冷靜下來想一想吧，無論怎樣，請你不要傷害惜諾，好嗎，求你了，”

浩仁覺得一臉的委屈，但是自己注定會成為不仁不義之人，當接到若雪的電話的時候，浩仁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錯誤的以為自己可以将若雪從自己的心裏“請”出去，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若雪早已在自己的內心埋下了一顆種子，就像紫霞仙子在至尊寶的心裏留下的眼淚一樣，這輩子都不可能消失，除非随着浩仁的身體一起在世上灰飛煙滅。

如何把傷害降到最低？

分手是必然的，只是，要找一個什麽樣的理由呢，浩仁感覺自己卑鄙至極。

彭輝知道了這事兒以後，撓頭後悔，悔不當初，就不該支持浩仁去禍害惜諾這樣的姑娘。

“造孽啊，做人不能這樣啊，你讓惜諾怎麽辦，純情的姑娘，成了你的犧牲品，人家能夠同意你，那是認為你動了真感情了，她自己得做多大的思想鬥争啊，一邊是她的好朋友，一邊是你這個家夥，你真是害人不淺，為什麽還要回去找若雪呢？”

“我就是想看看若雪的反映，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要什麽，自己能不能離開若雪，可是當接到若雪電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高估了我自己，也低估了若雪在我心裏的位置，只是害了惜諾了，真的挺對不住她的。”

“感情這事兒沒有對錯，玩弄感情就是罪過，”

“我沒有玩弄，”

“你他媽真是個情種，”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浩仁決定跟惜諾坦誠相見，

“昨天，若雪跟我打了個電話，接到電話後我就覺得我錯了，”

惜諾沒有等他說完，就不讓浩仁再說下去了，

“你不用說了，我懂了，”還沒說完，惜諾就明白意思了，

“若雪讓我不要傷害你，如果可以，讓我真心實意的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我欺騙不了我自己，也不想欺騙你，”

“沒關系的，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麽，不是嗎，”

“是嗎？”

“是呀，”

“嗯，是吧，對不起，我真不是人，”

“別這麽說你自己，我還有事，先這樣吧，再見，”沒等浩仁回話，惜諾就匆匆挂了電話，兩個人看着手機裏儲存的彼此的照片，久久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浩仁給惜諾發消息，惜諾幾乎很少回應，浩仁也就沒有再多打擾惜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