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求我
露臺上風大, 呼呼地吹在耳邊,跟有人在那兒咆哮似的。司瑩從家裏出來穿得單薄,加上她本就纖瘦的身體, 原本走過來的一路還被吹得有點頭疼。
但這會兒她非但不冷,還覺得全身都燙得慌, 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 将她整個人都給燒着了。
從頭頂熱到了腳底, 尤其是兩只耳朵,伸手一摸竟有了灼人的熱度。
怎麽好死不死偏偏看到這一幕呢。
她轉身要走, 又想到了曾明煦手上的傷口,立馬又變得氣憤起來。為醫者的本能讓她對病人如此不自覺的行為感到生氣,身上那點子害羞引起的燥/熱立馬降下去一大半。她身邊就是通往泳池的玻璃門,司瑩沒有多想,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踩着臺階走向了泳池邊。
邊走邊問對方:“你手上有傷怎麽還下水?”
“做了防水。”
曾明煦說這話的時候人就站在池裏的扶梯邊, 半個身子露在外面。他擡起左手向司瑩示意的時候, 水珠從他的肌肉上快速地滑落下來, 帶起了一股男人特有的張揚與性感。
司瑩的情緒一下子又被帶回了最初的感覺,對方如此直接搞得她反而不好意思看,視線撇向了旁邊,擡手示意對方先上來把衣服穿上。
曾明煦倒是聽話地從水裏出來了, 但衣服卻沒急着穿, 只拿起旁邊椅子上的一條浴巾,随意地披在了身上。
然後他走到司瑩面前, 将左胳膊遞給她看:“包得還不錯,應該沒滲水,要不你給看看?”
司瑩轉過頭來, 小心翼翼避開了他身體的所有其他部位,只盯着他那包得嚴嚴實實的手臂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明白:“就不能暫時不游泳嗎?”
“習慣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司瑩無法反駁。她本就不善辯論,此刻也懶得再跟他争什麽對錯,看看手表時間已不早了,便催促着對方将手臂上那層防水材料取下來。
“又悶又不透氣,自找苦吃。”
等曾明煦把防水層取下後,司瑩看着那上面被勒出來的痕跡,以及長時間因不透氣而有些起皺的皮膚,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看,皮膚都快悶壞了。你這樣傷口怎麽好得了,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過去這麽久,你這傷口遲遲不好。”
曾明煦一句都沒反駁,像個聽話的孩子似的任由她數落自己。只是司瑩說話的語氣又急又快,顯出了跟平時冷淡安靜截然不同的性格,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能說這麽多話,看來昨晚睡得不錯。”
“沒睡夠,不過必須得去上班了。”
“所以你幾點上班?”
“本來應該八點到,因為昨天加班今天可以晚一點。”
司瑩動作麻利地上了藥換了繃帶,再一看泳池裏挂着的鐘,立馬叫了起來:“怎麽這麽晚,我快遲到了。”
說完立馬起身要走。
泳池邊到處都是曾明煦帶來的水漬,司瑩一不小心踩到了一灘,滑了一下後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接着整個人仰面向地上摔去。
曾明煦很自然地伸手去拉她,但似乎也滑了一下,于是兩個人幾乎同時摔向了地面。
不同的是司瑩背面着地,後腦勺上還有男人伸出的右手,恰到好處地替她阻隔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
而曾明煦則是面朝下摔了下去,整個人正好壓在司瑩的身上。除了伸手替司瑩的後腦勺擋了一下外,他還适時地将頭撇向了一邊,避免了兩人大清早就意外接吻。
只是即便這樣,這暧昧的場景也讓司瑩無比窘迫。
見慣了死人坦城相見,但跟活人還是很少見。對方上半身緊貼着她的襯衣,浴巾早已滑落到了一邊。水漬将她的衣服浸濕,令她更為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一陣陣傳來的熱度。
剛運動過的男人身體溫度比一般人都要高,他昨晚又發了燒,皮膚這會兒還帶着灼熱的氣息。還有那她曾經不小心看到卻不敢細看的胸肌,也緊緊地壓在她的身體上,全方位地散發着男人的力度與美感。
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一下下特別快速地跳着,和着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在這空曠的游泳館裏此起彼伏地響着。
司瑩那天早上冒着遲到的危險,堅決拒絕了曾明煦開車送她上班的提議。一路小跑加快走,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十點之前趕到了辦公室。
然後她一頭紮進了工作裏,再也沒幹過別的。甚至連飯都懶得去吃。因為她不想給自己閑下來的時間。她現在只要大腦一放松,就會不自覺地想起早上和曾明煦發生的種種。
似乎誰也沒有錯,卻尴尬到讓她無話可說。她甚至決定今晚加班到深夜,等對方睡了再回去。以免兩人再度碰面,讓局面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曾明煦的那張嘴她再清楚不過,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麽話刺她。這人她是真的鬥不過。
過了晚飯時間,司瑩已經暫時沒什麽事兒可幹。但她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食堂吃飯,就拿了包餅幹坐在辦公桌前,再一次攤開自己的報告想要找點錯誤出來。
多麽盼望謝長安現在再給她安排一堆工作加班到深夜。
駱斌吃完飯回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大辦公室裏就司瑩一個人。一見對方正在吃餅幹他就心疼地湊了上去。
“司瑩,要不要我去給你買份飯?”
“不用了,我吃飽了。”
“你整天吃這種東西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一天只吃一頓。”
駱斌無語:“那你中午吃的什麽?”他不記得中午有在食堂碰見司瑩。
“沒吃,工作太忙沒顧得上。”
“那早飯呢?”
司瑩被問得一愣,提起早飯就要想起早上發生的事,這讓她有點不想開口。
駱斌卻誤以為她的猶豫是因為沒吃早飯,不由叫了起來:“這麽說你這一整天就吃了幾片餅幹?這樣可不行,我一定要給你買份飯,長期不好好吃飯,你的胃還要不要了。咱們這一行本就吃飯不定時,你還有一頓沒一頓……”
司瑩趕緊打斷了他的絮叨,伸手拉住他:“不用了駱哥,真不用了。我早飯在家吃的,吃挺多的。而且我也快回家了,你別忙了。”
駱斌見她态度堅決,這才打消了買飯的念頭。但他還是沒走,就這麽倚在司瑩的辦公桌邊,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司瑩見他欲言又止,便道:“怎麽了,是我工作上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跟工作沒關系。不過司瑩,我确實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司瑩腦中瞬間警鈴大作,立馬截斷了他的話頭:“對不起駱哥,工作時間我不想談私事。”
這人不會一時沖動跟她表白什麽的吧。雖然他時不時總會露出一點追求她的苗頭,但真正的表白還從未有過。
司瑩一個頭兩個大。她從前就不擅長拒絕別人,念書的時候雖然女生緣一般,但男生都還挺喜歡她的。找她表白的人也多,她每次憋半天也就能憋出對不起三個字。
一般男生聽到後也就知道沒戲了,但有時候也會碰到那種特別軸的,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來不可。司瑩又不想打擊對方,說輕了對方不信說重了又怕傷人自尊。所以總是搞得她十分為難。
有一次她被個男生堵在那裏強行表白,說什麽也不肯聽,搞得她想回家都回不了。後來男生見學校人越來越少,甚至想要對她動手動腳。
結果就被路過的曾明煦跟拎小雞崽似的提溜起來,直接就給扔到了一邊。
曾明煦不屑地掃那男生一眼:“人家嫌你長得醜沒好意思說,給你留了面子怎麽你還不要?”
男生一臉不置信地望着司瑩,用受傷的語氣問:“你真的嫌我醜?”
司瑩早忘了那男生長什麽樣,只記得确實不是大帥哥類型的。但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
她指了指身邊的曾明煦,盡量語氣緩和道:“比、比他稍微差了一點。”
男生瞬間淚崩,爬起來掩面而逃。曾明煦還不忘在他身後補了一刀:“不僅長得醜,性格也很糟糕。”
司瑩那會兒都忽略了他的毒舌,只覺得他出現得非常及時。
但這會兒沒有曾明煦幫着處理,她就很怕再面對這種情況,尤其駱斌還是同事,平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可惜駱斌是個藏不住事的,也不管司瑩說什麽,直接就說出了心裏的想法:“司瑩,這事兒我必須提醒你。你最好離那個叫曾明煦的遠點兒。”
這番話倒是出乎司瑩的意料:“為什麽,他的嫌疑不是已經洗清了?”
從他公司帶回來的監控警方已經看了,證明他确實沒有做案時間。而兩名死者身體裏發現的兩種不同男性的精/液樣本,經血型檢測也都跟曾明煦的不相符。
所以即使DNA對比結果還沒有出來,也可以直接排除曾明煦與人發生關系并将人殺害的事實。
在排除掉嫌疑後,她現在和對方接觸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考慮回避原則。駱斌的話讓她很疑惑。
“不是跟案子有關。”駱斌一臉難以啓齒的表情,猶豫了很久都沒好意思說出口。一直到後來司瑩都要重新投入工作了,他才終于開口輕聲道,“是、是那方面的問題。”
“哪方面?”
“就是性取向。”
司瑩愣住了,駱斌跟曾明煦不熟吧,為什麽會提醒她這個?她還想詳細追問幾句,但吃飯的同事都陸續回來了。辦公室裏一下子多了不少人,這下她和駱斌就什麽都說不了了。
馬哥看到他倆在說話還過來調侃駱斌:“怎麽了兄弟,又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司瑩妹妹商量?來來,過來找哥哥也是一樣的嘛。”
馬哥不由分說就把人給拽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可憐駱斌被曾明煦搞得有些精神衰弱,如今對所有男性的身體接觸都一驚一乍。
他被馬哥吓得不輕,強行掙脫之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搞得在場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尤其是馬哥:“這家夥,把我當什麽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司瑩那天到底還是沒能加成班。七點左右她接到了趙念然的電話,對方約她出來見面。一想到這是個避開曾明煦的好辦法,司瑩立馬就同意了。
兩人又約在夜色酒吧,不同于上次,這一回趙念然身邊沒有朋友,司瑩到的時候就她一個人在那裏喝悶酒,看起來情緒不高的樣子。
司瑩就坐到她身邊問:“怎麽了,寧冬惹你不高興了?”
趙念然有了幾分醉意,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滿臉都寫着哀怨與不平。
“瑩瑩,”她一開口,激起司瑩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司瑩一臉尴尬:“沒有啊,怎麽了?”
“那你跟曾明煦同居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趙念然這一聲充滿了怨念,吼得極為大聲。恰巧音樂一曲終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時間,于是乎幾乎半個酒吧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虎狼之詞。
司瑩……
扔下最好的閨蜜一個人走會天打雷劈嗎?如果不會的話她想要試一試。
趙念然個子比司瑩高,體重也比她重一些。關鍵是她喝了酒,整個人就變得特別不合作,司瑩一個人根本扶不動她。
而且今天的她情緒不大對,跟塊牛皮糖似的粘在司瑩不肯撒手。一會兒板着臉對司瑩發出連番質問,一會兒又抱着她嘤嘤嘤地哭,嘴裏還不停地唱着:“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麽不說話……”
哪個年代的老歌,虧她還知道怎麽唱。
旁邊卡座裏的人都在看她們,兩個單身女性本就吸睛,又都是長得漂亮出衆的,一時間不少男性都躍躍欲試想要過來幫忙。而他們身邊的女伴中就有人帶着警告的眼光瞪着司瑩,仿佛她今天來是專門勾她們的男人來了。
司瑩那會兒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給寧冬打電話。她沒有對方手機號,只能從趙念然的手機裏找。就在她低頭在對方的包裏認真翻手機的時候,旁邊按捺不住的男人終于忍不住湊了過來。
“要幫忙嗎小姐?”
“不用了謝謝。”
司瑩頭都沒擡,繼續找手機。拿到後又要努力對着趙念然的臉想要解鎖,可後者把整張臉都埋在了她的胸口,嗚嗚嗚地鬧個不停。
一邊鬧一邊嘴裏還不停嘀咕:“你跟他是不是好上了,你們是不是又滾床單了,他活好不好,不知道跟寧冬比怎麽樣……”
司瑩恨不得拿靠墊直接捂住她的嘴。
旁邊的男士依舊賴着不走,還在那裏跟司瑩糾纏。從她的名字問到籍貫,又追問起了職業。司瑩不勝其煩,索性掏出包裏的警員證給他看。
男人一下子酒就醒了,須臾間臉色變了好幾次,最後讪笑着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卡座裏。一坐下就被同伴團團圍住,紛紛向他打聽獵豔的成果。
男人卻一言不發,拿酒杯的手都在抖,幾次三番想要站起來走回去找司瑩,卻又掙紮着坐了下來。
旁邊就有人問他:“你是怎麽了,被拒絕了也不用這樣吧。”
“你懂什麽,別煩老子。”
男人推了同伴一下,然後将酒一飲而盡,擡頭的時候看到了二樓的一個男人,後背又是一緊。
那人就倚在二樓的欄杆上,手裏拿了杯灑,身邊不時有女人走過和他打招呼,但他都是一臉敷衍的笑容。
都是玩咖級的人物,他對這種笑容十分熟悉。那不光是不走心,根本是連腎都不打算走。
這絕對是個人物,不一般的人物。而這個人物現在就這麽低着頭,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他剛剛搭讪過的那兩個女人身上。就像蟄伏的野獸饒有興致地盯着自己的獵物,并不輕易下嘴,但也不會讓它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男人莫名地緊張起來,忍不住又喝一杯酒。
司瑩折騰了半天總算打通了寧冬的電話,但接起來後傳來的聲音明顯不是寧冬。她愣了一秒,認了出來:“曾明煦?”
“是我。寧冬喝醉了,暫時無法接聽你的電話。”
真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大活寶,連喝醉都挑同一時間。司瑩嘆口氣:“算了,那我自己想辦法。”
“就沒想過求求我?”
求他來接趙念然回家?倒也不是不可以。司瑩看一眼倒在旁邊正一個勁兒傻笑的閨蜜,又問:“你現在在哪兒?念念喝醉了,你能不能幫忙送她回家。扶她上出租也行,我實在扶不動。”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畢竟我去你那裏也要費點時間。”
“什麽條件?”
曾明煦的聲音裏透着一絲笑意:“跟我喝一杯。”
司瑩想起上次在這裏喝醉後發生的窘事還心有餘悸,猶豫片刻後才道:“好,不過只能一小杯啤酒。”
“可以。”
“可你人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緊接着便是曾明煦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像是在她耳邊說話一樣。
“擡頭。”
司瑩聽話地擡起頭,就見男人靠在欄杆上,兩手伸出欄杆外,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他的手裏搖來晃去,顯得随興而恣意。
他沖司瑩一擡手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從二樓走了下來,走到了她面前。
司瑩看着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情緒十分複雜。原來所謂的費時間就是半分鐘的距離。
曾明煦倒是十分坦然:“把人弄上車送回家也需要時間,不是嗎?”
好吧,他怎麽說都有理。
司瑩拿起桌上剛才趙念然給她倒的那杯酒準備履行承諾,手剛碰到杯子就被人拿了過去。曾明煦骨節分明的手指配着透明的杯子,看起來格外漂亮生動,酒吧迷惑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配合這東西生生就有了一絲妖孽的味道。
司瑩深吸一口氣想要平複情緒,卻見對方捏着杯子走到了旁邊的卡座裏,将酒遞給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剛才跑來跟她搭讪的那一位。
曾明煦沖對方一揚下巴:“兄弟,幹了吧。”
男人大驚失色連連擺手。曾明煦也不強迫他,又把酒遞給了男人身邊的一個年輕女性:“那讓你的朋友喝吧。”
那女生應該是男人的朋友,兩人之前一直有互動。但這會兒女生一見曾明煦一雙眼睛瞬間睜大,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手跟不受控制似的一把拿過那杯酒,看起來像要一飲而盡。
旁邊男人的冷汗已流了一臉,這會兒再也控制不住,擡手一把将酒打翻,又求饒似的看向曾明煦:“兄弟,算我錯了行吧。”
“不行。”
“那你要我怎麽樣,你說吧。”
“去道歉。”
男人一臉為難,曾明煦就又添了一把火:“或者我報警。”
“別別別兄弟,我道歉,我現在就去。”
男人迅速沖到司瑩面前,朝她鞠了一個一八百十度的大躬,嘴裏說道:“對不起警察小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司瑩也不傻,從剛才他打翻那杯酒的舉動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本這男人的目的不止搭讪這麽簡單,難怪在桌子邊動手動腳半天不走。他這是想把自己迷暈好撿屍回去為所欲為。
司瑩惱了,沖對方一伸手:“身份證。”
男人這會兒都吓哭了,戰戰兢兢掏出身份證遞了上去。司瑩接過拍了照片,還給對方的時候又道:“明天自己去警局接受問話,聽清楚了沒有?”
說完司瑩報上了刑警隊的名字和地址。
男人還想求饒,司瑩卻又開口道:“別想着跑,有你身份信息,你就算跑到天邊我們也能把你逮回來。自己過來的話說不定還能算你自首。”
說完她叫過曾明煦,扔下苦瓜臉似的男人,兩人一起扶着趙念然離開了酒吧。
身後男人拿着身份證欲哭無淚,他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曾明煦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來的,回去的時候車上除了司瑩外還多了兩個酒鬼。
趙念然和寧冬兩人醉倒在了後排,腦袋靠在一起睡得十分滿足。司瑩從副駕駛上回頭看他倆一眼,真心覺得這兩人是絕配。
連醉完酒喜歡嘀咕的性格都一模一樣。
不過比起寧冬,趙念然的嗓門更大,說的事情也更勁爆。
“瑩瑩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試了幾種姿勢,曾明煦那方面怎麽樣?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司瑩本來很尴尬,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感覺到了車身微微的搖晃,她的尴尬瞬間就小了很多。
比起自己,曾明煦應該是更為尴尬的一個。
他扭頭看司瑩:“你們平時就讨論這些?”
“沒有,我們從不說這種。”
“真的嗎,我不信。”
說完他從後視鏡裏看一眼那兩人,悠悠地來了句:“可能寧冬不太行,趙念然對此頗為怨念,所以總觊觎別的男人。”
司瑩抓抓腦袋,覺得他實在有點自戀過頭。一轉頭卻看到了對方線條分明的側臉,從飽滿的額線到弧度漂亮的鼻形,再到那對略顯無情的薄唇。
酒吧裏他彎腰拿酒杯的那一幕又跳了出來,司瑩在心裏輕嘆一聲,不得不承認這人天生就有自戀的資本。
以前只覺得他帥,說話刻薄又有點狂,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長這麽好看。
身後趙念然還在嘀咕,不過這回說的內容比較正常。
“你說你們都同居了,怎麽也不發個朋友圈慶祝一樣。還要我從寧冬這裏才聽說這個事情,司小瑩,你不夠朋友,你吃獨食不跟人分享。你快告訴我,曾明煦一晚上能來幾次,一次幾個小時?”
司瑩覺得今晚他們可能沒辦法安全地把車開回家了。
好容易把兩個祖宗都給送回了家,司瑩只覺得心力交瘁。回到曾明煦家之後她只想立馬回房睡覺,洗去一身的煙酒氣息。
于是她跟曾明煦道了晚安:“……你也早點睡吧,你傷口還沒全好,最近還是少喝酒的好。”
交代完之後她就準備上樓,剛邁出一步就被曾明煦拽了回去。當時兩人就站在客廳的沙發邊,司瑩整個人就摔了進去。
這畫面似曾相識,和上次在醫院不同的是,這次曾明煦比較給面子,只讓她靠在椅背裏,沒有将她整個人放倒。
但即便這樣,司瑩還是能感受到撲天蓋地的壓迫感迎面而來。
她緊張地問對方:“你要幹什麽?”
曾明煦笑了,比起他在酒吧對那下藥男的皮笑肉不笑,這次的笑容明顯真誠很多。只不過眼裏那若隐若現的邪氣還是讓司瑩覺得不太妙。
“你還欠我一杯酒,想就這麽賴賬?”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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