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不老實
司瑩到現在還記得, 那個期中考後打賭輸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忐忑的心情。
雖然賭約是趙念然下的,但她莫名其妙就應了這約。又當着一堆人的面選了曾明煦這個刺頭應約,大話已經放了出去, 接下來要怎麽做卻讓她犯了難。
其實她選完就後悔了。為什麽放着更好應付的徐訓不選去挑曾明煦。挑前者她要去表白的話,對方要麽不同意要麽問她一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憑着兩家一直有的交情, 徐訓不會拿她怎麽樣。
但曾明煦是怎麽樣的人, 司瑩心裏完全沒底。
想起校長對他的評價, 九中克星,司瑩心裏就更慌了。
但她又是一個言出必行的死腦筋, 既然答應了大家表白,這事兒總要挑個機會做。于是她開始總結經驗教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有一個專門的小本本,用來記錄曾明煦的一行一行以及喜樂好惡。
她現在拎着這一大袋子的東西裏,就有她從前的那個小本本。當初藏這些東西時主要也是為了這個本本。
她爸知道她有喜歡的人還逼她去美國, 等她走後指不定要自知“血洗”她的房間。司瑩只能把這些小秘密藏到奶奶家。
一藏就是好些年, 若不是這次趙念然提醒她曾明煦有什麽喜好, 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還曾做過這麽中二的事情。
觀察曾明煦,是她學生時代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之一。
但她那會兒十分理直氣壯,覺得戰士不打無準備的仗。曾明煦那種女生收割機傲氣又難搞,普通的表白方式顯然戳不中他的軟肋, 必須得知己知彼。
趙念然也這麽認為, 于是乎在學校裏成了比她更為積極的觀察員。
那段時間,司瑩覺得自己和趙念然兩個像偷窺狂, 總是有意無意注視着曾明煦的一切。
看他平時是不是喜歡穿自己的衣服以研究他的服裝喜好,結果發現這位九中大哥別具一格,每天校服穿得有模有樣。平平無奇的運動服都能讓他穿出潮牌新品的感覺。
又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留意他的飲食習慣, 結果發現他不怎麽挑食,除了偶爾會吐槽食堂的炸雞腿太油膩。
司瑩也覺得太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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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他跟同學的相處,跟男生在球場打籃球踢足球,也沒發現有仗勢欺人的做法。除了因為自己球技太好會嘲笑別人臭球外,跟其他男生別無二致。
到後來趙念然都有點絕望了:“瑩瑩,他好像就是一個長得特別帥打架特別厲害的優等生而已啊。”
不龜毛不挑剔,連對女生的表白拒絕得都千篇一率,實在讓人無處下手。
司瑩也覺得很棘手,直到她某個周末來奶奶家玩,事情才發生了轉機。
因為她發現,原來曾明煦的外公家也住同一條胡同。不同于司家占了半條胡同的巨大四合院,曾明煦的外祖家就是京城裏最常見的那種小四合院。在胡同的前半部分,左右鄰居間都走得很近。
司瑩那天從奶奶家離開,就看見曾明煦和一幫胡同裏的小夥伴剛打完球回來。他胳膊下夾了個籃球,身上還帶着和那個季節不符的潮氣,汗水不僅布滿他的額頭,連無袖的運動背心也隐隐透着濕意。
司瑩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來了勇氣,大概是身後半條胡同的四合院在支撐着她的底氣,她就這麽走了上去,主動跟這位并不熟悉的隔壁班男生打了招呼。
圍在曾明煦身邊的全是這邊胡同的男生,都不是九中的學生。對司瑩也只是有些臉熟罷了。青春期的男生對感情本就敏銳,司瑩又是那麽的漂亮惹眼,當即就有人大肆起哄拿他倆打趣。
曾明煦淡淡地掃了那群人一眼,還把球扔給了其中一位。那些人大約是忌憚他的打架實力,通通一哄而散,卻都沒有走遠,躲在自家的院門後面看熱鬧。
司瑩那會兒只覺得自己騎虎難下,又暗下決心今天一定要把這事兒給弄成了,于是就硬着頭皮問了一句:“你要回家了嗎?”
曾明煦大概沒料到她會來這麽一句,愣了一下才點頭。司瑩便又接一句:“那你能騎車送我一段嗎?”
當時兩人就站在曾家的門口,那輛男士自行車放在那裏十分顯眼。司瑩也曾見過曾明煦騎這車上學,所以便問了這麽一句。
問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瞬間記起曾經也有女生在學校裏問了差不多的問題,當時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這車是公的,不能接待女性。”
司瑩也很怕他給自己來一套車有公母之分的說法。
結果曾明煦只微挑了下眼皮:“我還要沖個澡,你要不介意等等的話就進來坐會兒。”
他邊說邊推開院門,司瑩明顯聽到了身後的歡呼聲。她趕緊擺手:“不用了,我在門口等就行。”
曾明煦也沒勉強,推開木門走了進去。司瑩一個人靠在四合院的門前拿出本書來背單詞,結果還沒背下來五個曾明煦就出來了。
他應該是沖了澡,頭發比之前濕了很多。身上的運動衣褲也換成了平日裏的居家服。然後他解了自行車的鎖跨上去,回頭示意司瑩:“上來吧。”
後來兩人好了之後司瑩提起那一天的情景還心有餘悸:“我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車。”
曾明煦就吐槽:“難道我不是第一次讓女生坐我車後面嗎?老子就騎了從家門口到公交車站那一路,兩只手心全都濕了。”
又笑話她:“還以為要我一路騎你回家呢,結果剛出胡同口就跑了。”
“公交車就在胡同外的馬路上,我當然坐車走。”
“所以我就是個車夫,每次都得把你從胡同裏帶出來是吧。”
司瑩想起那段日子也覺得好笑。那次之後她似乎每個周末都會找個借口去奶奶家一趟,而在那邊也總能碰到曾明煦。
以至于她一度懷疑曾明煦是不是根本住在那裏。
結果後來聽徐訓聽起過一次,說他平時都住自己家,只周末去外祖家。
“突然不知道怎麽了,一到周末就找不到人,後來才知道去了外公家。問他幹什麽說是去打球,我約他又不肯出來。那邊的球場大概特別好。”
司瑩就拿這話去問曾明煦,後者當時在打游戲,頭也不擡回了她一句:“球場也就那麽一回事兒,主要是人好,人特別好。”
司瑩拎着一大袋東西慢慢地往胡同口走。東西看着不多卻特別沉,裝書的那根細帶子在她的掌心勒出了幾道紅痕。
司瑩走一段換一只手,挪動得有點慢。
胡同裏的孩子們出來玩的越來越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像極了當年曾明煦與小夥伴們去打球的模樣。
無憂無慮肆意張揚。
她站在那裏思緒飄得有點遠,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喇叭聲,緊接着是引擎的轟鳴聲。還沒等司瑩回頭去看,一只手就伸了出來,緊攥着她的胳膊往旁邊一拉,随即一輛電瓶車從司瑩身邊呼嘯而過,帶起了一陣風。
司瑩目送電瓶車遠去,怔愣間額頭上又讓人敲了一下,曾明煦像是從年少一路穿越到了當下,聲音經過這些年的沉浸卻依舊少年感十足。
“發什麽愣,那人帥嗎?”
司瑩哪裏記得電瓶車司機長什麽樣,就像她當年差點被自行車撞的時候,也根本記不清騎車的男孩長什麽樣。
但曾明煦就是鐵了心“冤枉”她看人家長得帥才走神。
這人不講理的時候,真的特別讓人抓狂。
司瑩很怕他今天又揪着這個不放,趕緊解釋:“沒有,書太重了拎着有點累,我站一會兒休息休息。”
說完才發現自己整個兒撲在了對方懷裏,曾明煦後背貼着胡同裏的舊磚牆,看上去有種被她強行壁咚了的錯覺。
她趕緊從對方懷裏起身,曾明煦則拿過她手裏的布包:“這麽點東西還沉,沒吃飯呢吧。”
确實沒吃,早上出來得太急就喝了杯牛奶。司瑩怕他絮叨自己,便轉移話題:“你怎麽來這兒,來看外公外婆?”
“他們早搬走了,這一片要開發,過來看看。”
這事兒司瑩剛才也聽爺爺奶奶絮叨了幾句,這片老城區已經被劃入了某項目的開發圈,整個胡同連同各家的四合院全都要被推倒。
在這裏住了一輩子的奶奶有點舍不得,聽說為這事還發了幾通脾氣。
“算了,為一個破房子跟人家對着幹不值得,咱們又不是沒地方住。”
爺爺就這麽勸她,可奶奶還是不高興。但再不高興也就關起門來說說,司瑩算是聽出來了,收購這片地的開發商背景不一般,他們也不想跟人起龉龃。
能讓司家都不願意出手去計較的人家,确實挺不一般。
司瑩就邊走邊跟曾明煦聊這裏開發的事情。他似乎對這個挺清楚,對人家的一二三期工程了如指掌。
快走到胡同口的時候,司瑩越聽越覺得奇怪,終于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會就是那開發商吧?”
上回在石山,他也不收購了一大片地做開發嗎?
這人如今當真……財大氣粗?
曾明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開了停在路邊的自己那輛車的車門:“上車吧,今天哥哥直接送你回家,公交以後再坐。”
司瑩看他一眼準備鑽進副駕駛,視線在越過對方身體的時候卻突然停住。
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像極了某人。
司瑩來不及關上副駕駛的門,就直接沖了出去。這條路不算繁忙,這會兒車也不多,她直接沖向馬路對面,直奔那人而去。
只是還沒有沖到對面,就被一陣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曾明煦強硬地将她摟進懷裏,伸手向迎面來開的大卡車司機示意。随即不由分說将司瑩拉回了自己車裏,強行塞了進去。
“怎麽回事,今天真不要命了?”
司瑩臉色煞白,緊張地看他一眼,好半天才顫抖着聲音吐出了一句話:“我剛剛好像看到我爸了。不,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路對面。”
曾明煦坐在車裏,透過窗玻璃盯着馬路對面看了許久,突然推開車門下車走到了司瑩身邊。
他拉着她的手從車裏出來,看了眼兩邊的路況,朝着最近的紅綠燈走了過去。
司瑩邊走邊問:“幹什麽,就算是我爸應該也走了。你剛剛有看到他嗎?”
“沒有,不過現在可以再看。”
走到交叉路口的時候正好是綠燈,司瑩便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馬路對面。這對面基本上都是商家,一水兒的店鋪正開始營業。司瑩擡頭看到他們店鋪面前各自裝着的攝像頭,突然明白了曾明煦的意圖。
“你剛剛看到那人站在哪家店門口?”
司瑩看了眼這一整條街的鋪面,又回頭看一眼曾明煦那車停的位置,最後指了指一家早餐店。
“應該是從這裏出來的,那人正低頭擦嘴,我沒太看清楚,也可能看錯了。”
“錯不錯的再說,先吃點東西吧,餓了。”
曾明煦依舊緊攥着她的手不放,直到走進小店坐下後才松開。司瑩發現自己原本冰涼的掌心讓對方捂得熱熱的,身體的血液似乎也随着這熱度慢慢回來了。
曾明煦又點了碗熱馄饨給她,自己則要了份拌面。兩人坐在那裏慢慢吃着面前的東西,偶爾說上一兩句。
不同于上一次在警局門口的小飯館,今天的曾明煦沒有像花蝴蝶似的招惹老板娘,全程認真吃面。
司瑩見他半天沒動靜,就小聲問:“今天是要跟老板套近乎嗎?”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曾明煦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面有點幹,拿勺子舀了點司瑩碗裏的馄饨湯澆在了面條上,一邊拌着一邊道:“有個辦法比搞定老板娘更合适。”
司瑩看着他把最後一點面吃完,然後起身掏出手機去給老板付款。老板正站在門邊守着他那兩個煎包鍋子,這會兒吃早飯的人少了,就眼曾明煦邊聊邊給人裝包子。
曾明煦擡手掃了碼,剛聽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就皺了眉頭:“手滑多打了一個零。”
司瑩算了算兩人吃的東西,大概二十多的樣子,他這是一下子給了人兩百塊?
結果老板一查收款記錄不由叫了起來:“小夥子,你不是多打一個零,你是多打了兩個啊。”
兩千塊!司瑩徹底明白了這男人的心思,拿錢砸人砸得這麽有理有據清新脫俗的,他也算是頭一個。
再看老板和老板娘,先是一副收錯錢很緊張的樣子,老板還扔下手裏的鏟子準備給曾明煦還回去。結果對方湊近說了幾句,又伸手指了指他門前的攝像頭後,老板的臉色立馬又和緩了下來。
錢是不用還了,攝像頭裏記錄的東西給人看一下就好。原本他直接提出只怕老板會不同意,但人就是這麽矛盾,白花花的銀子都收進了口袋,轉眼要吐出來又有點心疼。
這會兒曾明煦再提出個不那麽讓人為難的要求,兩方也就順水推舟了。
趁着臨近中午早餐店生意漸漸少了,老板索性把店交給老板板,自己領着曾明煦和司瑩到後面看錄像去。
聽說他們要找人還很熱心地問:“有照片沒有,我這人認人特別毒,從我店裏出去的客人我一般都認得出來。”
司瑩就讓曾明煦看視頻,自己從手機裏找了一張她爸的照片遞給老板。
老板盯着看了半天,肯定地回答:“沒有,應該沒有,這人長得這麽周正又有氣派,要是來過我不可能不記得。”
司瑩手機裏的照片是她爸去年公司年會時讓人拍了傳給她的,那會兒她爸還意氣風發,和如今在外漂泊的形象不可同日而語。
老板認不出來也正常。
司瑩就轉而也去看監控錄像,老板陪了一會兒聽到外面來了不少客人,又急匆匆出去招呼生意了。
狹小布滿油膩的雜物間裏,只有司瑩和曾明煦兩人湊近了腦袋盯着不大的監控屏幕。曾明煦調出了一個小時到目前所有的記錄,一秒秒仔細地看着。小店裏進進出出人不少,男人女人都有,但無論他們怎麽看,都找不到司元辰的身影。
最後曾明煦指着某個從店裏出來正低頭拿手機的男人道:“可能是這個。”
看身高體型确實跟司元辰有點像,司瑩當時隔着又遠,加上多日未見父親……
曾明煦語态閑适:“沒事兒,這個不是下個未必不是,只要他人還在國內我就能給你找出來。”
司瑩見他如此,神情和緩了許多。
曾明煦送司瑩回去的路上接了個電話,公司裏有事要他回去處理。他就把人送到了家庫裏,看着司瑩進了電梯,便又開車離開了。
他人一到公司就被幾個經理圍住,又是簽字又是開會,折騰到過晚飯飯點都不知道。
本來還有人約他吃飯喝酒,但想起白天的事情他還是笑着給拒了。電話那頭的好兄弟就笑話他:“你最近怎麽了,這麽難約,別是家裏藏了什麽美人吧?”
“不行嗎?”
“哎喲我去真的嗎,你這樣的也會動凡心?”
曾明煦懶得跟他掰扯,扔下一句“我找的是仙女”便挂了電話開車回家。
娟姐一早就給他打了電話,說家裏有事兒做完晚飯得回去一趟。曾明煦準了她的假,讓她明天再過來就行。
這會兒家裏應該就剩司瑩一個。看時間應該是吃過晚飯了,也不知道她會做什麽。
印象裏這人從前就只愛看書,念書的時候唯一的愛好就是課外書,但也都是些名著之類的。有一回曾明煦不知打哪兒弄來本言情小說給她,司瑩拿回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還給了他。
“沒看明白,太難了。男主角的心理活動太複雜,我猜不透。”
曾明煦就也回家翻了翻,結果越看越無語,這男主角根本就是個瘋子,前後言行極其不一致。一會兒虐女主虐得跟人殺了他全家似的,一會兒又愛的要死要活一副沒她活不了的精分樣。
曾明煦忍着惡心匆匆翻完全書,以後徹底斷了拿這種書荼毒司瑩的念頭。
現在她不看教科書了,改看各種案例與心理分析類的書籍。有一次娟姐不小心瞄到一眼,吓得直接跑來找他。
“曾先生,你勸勸司小姐,年輕小姑娘看那種屍體啊血啊的書,她不覺得害怕嗎?”
害怕?只怕是喜歡得很吧。
司瑩就是這麽一個從小到大都活在自我束縛裏的人。
曾明煦到家後沒在客廳裏找到司瑩,又繞到餐廳裏看了一眼。
娟姐走之前做的一桌菜還都擺在桌上,看上去早已都涼透。司瑩的專屬飯碗也在那裏,一看就是一口沒動。
所以她沒吃晚飯?
曾明煦又上樓找她,敲了半天她的房門也沒人應。打電話能聽到房間裏手機的鈴聲,但就是沒人接。
因為不放心曾明煦開門進去看了眼,從卧室找到浴室,卻始終沒有司瑩的身影。
他又離開房間往樓下去,順便給娟姐打了個電話。
娟姐在那頭回憶了一下:“應該沒出門,司小姐回來就回屋了,哦後來她有出來過一趟,問我附近有沒有便利店。我問她是不是要買零食,她好像說要買酒。我就回她一句說不用買,咱們不是有個很大的藏酒室嗎,那裏什麽酒都有。”
曾明煦挂了電話就拐去了藏酒室,果然在那裏的吧臺上找到了司瑩。
她的面前擺了一堆酒瓶子,不光有啤酒,紅酒香槟威士忌各種瓶子擺在一起,每一種都空了一些。
而她手邊就躺了一個杯子,看起來這小妮子是拿酒當水喝,各種酒類連番上了。
就她那點子破酒量,每個嘗一口就得醉到明天晚上。
曾明煦無奈笑笑,過去輕拍司瑩的臉頰。她剪了短發後多了一股子英氣,是跟從前不一樣的味道。那種由內向外透出的堅強有時候更能讓人産生一種保護欲。
尤其是現在她還這麽睡着,細密的睫毛像是掩蓋了心裏所有的委屈與不快,但身上散發的濃烈酒意又将它們全都釋放了出來。
曾明煦眼見拍不醒她,只能笑着伸手去摟她的腰。
剛把人從吧臺上扶起來,司瑩就跟通了電一樣,一下子又清醒了幾分。她睜開眼睛望着來人,理智與混亂交夾在眼神中,迷離裏透着強行擠出的一絲鎮靜。
這是她的職業賦予她的條件反射,但顯然現在她身體的酒精已經戰勝了這種反射,将她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就跟那天在孔德明面前紮進曾明煦懷裏一樣,司瑩在那一刻也是一頭撲進對方懷裏,雙手還适時地摟住了他的腰。
然後她的手就開始不老實。
“你腰怎麽這麽細,男人腰也有這麽細的嗎?”
光說不行還得上手摸,一開始是隔着毛衣摸,後來大概覺得不過瘾,就伸進去一層隔着襯衣,邊摸邊評價:“哎呀有肌肉呢,你這襯衣好薄,什麽都摸得出來。”
曾明煦被她摸得心浮氣躁,卻還得強壓下心頭那股直往上蹿的氣息問對方:“真什麽都摸出來?”
“應該可以。這是腰吧,這裏是腹肌嗎?”
她一面說一面任由自己的手在曾明煦的身上游走,摸得他氣息漸重,思緒也有了幾分混亂。
就在他想要阻止對方戳自己的腹肌時,司瑩又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的人魚線在哪裏?他們說男人會有公狗腰,那又是什麽東西,有用嗎?”
曾明煦擱在司瑩腰間的手倏地收緊,緊了緊牙關再開口的時候,才發現嗓子間溢出的聲音就像不是自己的,沙啞得不像話。
“有沒有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将司瑩抱起來,來不及走到外面,直接就将人摁進了旁邊的沙發裏。
他在這個家裏不止一次将司瑩困在沙發裏,但今天是貼得最近也是最用力的一次。身下的女人因為酒精的作用根本沒躲,甚至還主動伸出手來環住了他的脖子。
在曾明煦還想着盡力克制的時候,司瑩早已伸出舌頭輕舔雙唇,然後微微仰起上半身,照着他的雙唇貼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酒是個好東西,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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