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的理由,并以此來自我說服。

我不是吃到好吃的就想讓徐濤也嘗嘗,只不過是為了回報他!

沒錯,就是感謝他給自己送飯,略作回報而已!

可回報的東西都是人家徐濤給買的,未免有點借花獻佛。

夏姚想到這,立刻坐不住了,練習冊上的選擇題讀了一遍往常就能出答案了,現在他心裏琢磨着事,一道題來回看了幾遍卻一點都沒進腦子。

夏姚自己坐不住,就開始騷擾後桌的趙帥。

一個紙團扔過去,埋頭做題的趙帥機靈的看了眼看自習的老師,偷偷翻開紙團。

【你說要是別人給你送好吃的,你拿啥回報他合适?】

趙帥撓撓頭——還別人呢,你說的不就是你那個特別好的徐大哥嗎。毫不猶豫的低頭刷刷寫了幾個大字。

身後被捅了兩下,夏姚偷觑着講臺上的老師,把手伸到背後。

還是之前那張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在他寫的問題下一行,潦草的字大咧咧擺在那兒。

【二樓食堂的肉夾馍!】

肉夾馍?夏姚好看的眉頭皺皺。

合适嗎?

二樓食堂的肉夾馍他也知道。一般過了晚飯點學校食堂就不開了,就二樓專有幾個窗口開給住宿生,晚上賣點小吃食。

住宿生還有三晚,又不讓出校門,他們下晚自習太餓了就只能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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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姚一直走讀,之前也沒嘗過食堂晚間專做的小吃。

【合适嗎?肉夾馍也太便宜了吧,我怕他不喜歡,覺得我不誠心。】

夏姚純屬想多了,他就是給徐濤個冰嘎達,徐濤也能砸吧砸吧嘗出甜味來。

紙條又被飛快的傳回來了,上面的字跡又大又亂,以示字的主人激動之情。

【合适!怎麽不合适!你不住宿是沒吃過,就二樓三號窗口,他們家別的東西味兒一般,就那肉夾馍,絕了!】

夏姚又把紙條傳回去。

【我也沒說肉夾馍不好,就是覺得有點太不鄭重了。】哪兒有謝禮送人家個肉夾馍的。

趙帥不以為意【你不就是想謝徐大哥給你送好吃的嗎,我看人家又不缺錢,你送多貴多貴的人也見得稀罕,送出去的東西好吃心意到就行。況且別以為二樓的肉夾馍便宜不值錢,去晚了你搶都搶不到。】

他們學校的住宿生戰鬥力可不是鬧着玩的。

【信我!信我!】

趙帥還特意用大量标點符號感嘆了一番自己對那家肉夾馍的推崇。

夏姚猶豫了,但總的來說他還是信趙帥的,因為這貨胃口奇大,上晚自習的時候總愛偷溜去食堂覓食,啥好吃啥不好吃他都門兒清。

行,肉夾馍就肉夾馍吧,徐濤要不愛吃他就自己吃了,嗯......然後把兩個水饅頭都給徐濤。

紙條來回這麽一折騰,眼看就八點二十了。

夏姚坐不住了,猶豫一下,站起身去講臺那邊請假,“老師,我想上廁所。”

看自習的老師擡頭一看,哦,夏姚啊。

“去吧。”想都沒想就準許了。

喲,難得,好學生夏姚都學會自習課假裝上廁所了。

趙帥看着眼熱,也假模假式拿了點衛生紙捂着肚子跟老師請假。

“老師,我肚子疼想上廁所。”

老師擡起頭,上下仔細打量了趙帥一眼,冷笑一聲,“肚子疼?我看你是肚子餓了,回座上去。”

全班哄堂大笑,趙帥耷拉着腦袋仄仄地回座了。

也太不公平了,夏姚也是去食堂來着,老師咋就不攔着他?

小砸,想騙你老師我?玩去吧。

眼看也要下課了,看自習的老師不折騰自己的教案,幹脆擡頭專盯着趙帥那邊。

“咳咳!”

趕緊看書,左顧右盼什麽呢!

憤憤的趙小帥同學跟要偷米的耗子被抓了住似的,連忙縮頭縮腦藏在座位上,假裝做題。

老師得意一笑,哼哼哼。

不是他做老師的心狠,實在是這趙帥晚自習的時候讓教導主任在食堂逮住了不是一回兩回了,信他才有鬼。

這邊,憑借着向來乖學生老實孩子的形象,夏姚順利請到假,一路上心驚膽戰躲過樓道巡視的老師和教導主任,擦着小道跑進了食堂,一路上二樓,目标明确直奔三號窗口。

“同學,要點啥?”

賣吃的的窗口大媽顯然對這種學生上課偷來食堂的行為見怪不怪,笑容滿面招呼他。

夏姚原本還有點心虛的,見大媽這态度膽兒也大了,探頭看了眼窗口裏面的不鏽鋼托盤,“要個肉夾馍,加腸,加鹵蛋。”

唯一能額外加的兩樣料,他都給徐濤加了。

“好嘞,再等等啊,那馍還在爐子上烘着呢,三兩分鐘就能好。”

夏姚聞言,無比慶幸自己是提前跑過來了。

新出爐的肉夾馍有多好吃?那馍不過是尋常的白吉馍,鹵蛋和鹵香腸也都賣相一般,甚至不太好看。

可就是那鍋臘汁肉,也不知道是加了什麽秘方進去,在鍋裏咕嘟的時候那味兒就一直飄啊飄,飄到鼻尖兒,刺激的夏姚忍不住咽唾沫。

等那肥瘦合宜,色澤鮮麗的肉塊被撈出來,加進黃瓜和香腸鹵蛋一塊切碎夾進熱馍裏,又澆上了一勺濃濃的肉湯汁之後,那味兒,別提了。

總之夏姚是被勾的不行,剛要說要不再來一個他先吃着,下課鈴就鈴兒地想了。

幾乎是下一分鐘,樓底下呼啦啦的腳步聲湧上來,原本還空無一人的食堂頓時被饑餓的學生們充滿。

夏姚懷疑他們還沒等下課就往外跑了。

時間再耽誤不得,他原本就是怕下課擠不贏那群住校生,又擔心徐濤在外面等急了才冒險上課過來的。

現在一下課,夏姚急着回去收書包,只好暫時放棄要第二個肉夾馍,提着塑料袋往外跑。

“呼~呼~”

氣喘籲籲擦過往外走的人群,才剛到班級門口,就見原本早應該下班的班主任正站在教室。

夏姚拎着肉夾馍沖進教室,被小老太逮個正着。

夏姚僵住了腳步:“......”

班主任瞅着他似笑非笑,呵呵,沒想到啊沒想到。

“老師我錯了。”好孩子也不會油嘴滑舌編理由,臉頰漲紅,站在那乖乖低頭認錯。

“......下次注意。”班主任小老太定定看了他幾秒,許是覺得他這乖乖的模樣實在招人,邁着老胳膊老腿兒出教室了。

夏姚還是覺得羞愧極了,垂頭喪氣回座位上收拾東西。

“啧,老太太真寵你,說都沒說一句。”還在座位上收拾書包的趙帥酸溜溜,又伸長了脖子抽夏姚瞅着的肉夾馍,誇張的吸吸鼻子,

“你真買去了啊,忒香,給哥們咬口呗?”

“一邊兒呆着去。”夏姚怕掉對方伸過來的賊手,及時護住了付出被老師逮到的代價才帶回來的肉夾馍。

給徐濤買的那就是給徐濤的,這麽香,他自己都還舍不得咬一口呢。

衆多家長裏,徐濤永遠是鶴立雞群的那一個。

車型霸氣的大切,靠在車前吸煙的男人靜靜注視着校門的方向,神态沉穩又閑适,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在昏黃的路燈下閃閃發亮。

這是誰家家長?

不止路過的家長會側目,連放學回家的高中女生都會偷偷瞄幾眼,激動地湊在一團竊竊私語。

哎呀,這家長真是老帥了。

徐濤對自己引發的矚目毫無感覺,一心一意盯着校門口。

在他眼裏,從衆多學生中間朝自己小跑過來的夏姚也是鶴立雞群,他們家姚姚老俊老勾人了。

殷勤的上前迎了幾步,接過夏姚手裏的書包,打開車門讓他坐進去。

“晚上學習累不累。”

“不累!”

夏姚一路跑過來,有點累,坐在副駕駛小喘着搖搖頭,臉蛋紅撲撲地冒着熱氣。

徐濤就愛看他這生氣勃勃的模樣。

笑着摸摸小孩的頭,見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過來,又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輕揉了兩下。“寫了不少字兒吧,傷口疼不疼。”

“不疼,歷史政治的大題都沒怎麽做。”夏姚抽了兩下手,沒抽出來,就垂着視線任由對方握着。

徐濤低笑一聲,視線瞟到夏姚手裏一直緊攥着的塑料袋,問,“這是啥?”

“啊,”夏姚這才想起手裏的肉夾馍,趕緊遞給徐濤,“給你。”

啥?

徐濤接過來打開一看,笑了,“給我的?”

那肉夾馍剛出鍋的時候挺誘人,可現在被肉汁一泡,原本白白脆脆的白吉馍就發軟了,沾着醬油色的湯汁實在不好看。

夏姚看又覺得過意不去了,連忙說,“沒,就随便買的,你要不愛吃給我吃。”

“就說是不是給我的吧?”徐濤問。

“嗯。”夏姚小小的點了下頭,徐濤臉上立刻爬上了笑意。

“我怎麽不愛吃?”他大大的照着那肉夾馍咬了一口,“我就好吃這一口,你說你咋這麽厲害,我都沒說就知道我愛吃啥,這味兒真不錯。”

一個肉夾馍巴掌大,徐濤這種大胃口的老爺們三兩分鐘就能解決一個,看他那一口一口吃的認真,又贊不絕口的模樣是真喜歡,連帶夏姚也跟着心裏美滋滋了起來。

徐濤送來的飯菜他可愛吃,他送的東西徐濤也喜歡吃呢。

作者有話要說: 《顧生傳》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昨天晚上熬夜看的,這才是老男人拐帶小少年的典範,我服!

☆、關東煮

吃完肉夾馍,食物殘留的味道飄滿車廂,可兩個人都覺得這味道挺美,一點都不讨人膈應。

“回家咯。”

徐老板一打方向盤,調轉車頭載人回家。

一邊開車,一邊和夏姚閑聊,哄着他說說白天在學校的事,又說說自己在礦上的事,說着說着,徐濤不經意問。

“那肉夾馍我吃着味道真不錯,在你們學校食堂買的啊?”

“是啊,食堂二樓。”夏姚不假思索,還問,“真好吃啊?那我下次還給你帶。”

他這會兒倒是忘了剛被班主任逮個正着的時候,心裏還賭咒發誓以後要好好學習絕不上課偷溜去食堂。

徐濤又說,“上課去買的吧。”

夏姚不說話了,他覺着要是說是,就顯得自己特別重視對方似的。

可不說他又不甘心,“假裝上廁所的,還被老師逮住了。”

他都因為徐濤被老師逮了,不說多虧。

徐濤就樂了,“都賴我,這事賴我,回家給你煮關東煮補償行吧,你中午不是說愛吃這個嗎。”

他就說剛才一直盯着學校門口,沒瞅見夏姚往路邊小攤湊,又想着小孩放學的時間也沒晚,原來是專為他翹課去買的。

後悔了,早知道那肉夾馍慢點吃,留一半明天早上熱熱仔細回味才對。

“咋能賴你,是我自己要去買的。”夏姚說了一句,又被關東煮引走了注意力,“你會煮關東煮?”這可是夏姚的一大心頭好。

“那有啥不會的,它也就是那個醬和湯特別。”

夏姚想想的确是這樣,又想着徐濤之前的手藝,上次那道黑魚湯和雞刨豆腐都是特別美味的,不禁對回去的關東煮期待了起來。

這次徐濤沒把人往自己家裏帶,裝模作樣站在門口等夏姚拿鑰匙開自家門,夏姚進門換了鞋,第一眼就看見客廳擺好的果盤了。

無奈的瞪了徐濤一眼。

心說你裝什麽,我不在家的時候不知道偷偷進來多少回了。

徐濤現在都已經不屬于偷進範疇了,看看冰箱裏的飲料,櫥櫃裏的零食,廚房自己冒出來的鍋碗瓢盆,他分明是光明正大進來。

可夏姚偏偏舍不得讓對方把鑰匙交出來。

徐濤對他那樣好,他連聲嚴色厲的表達一下屋主人立場的行為都做不出。

于是容易被溫情攻陷的小少年換了睡衣,坐在沙發上乖乖伸手等着非法入室的男人幫忙換藥。

傷口結痂就不用再包紗布了。

徐濤細細給夏姚塗了一層藥,又給他帶上個一次性塑料手套,用膠布粘好口,

“行了,洗澡去吧,熱水器早給你燒上了,留心點手套別進水。”他不懷好心的補充了一句,“要是想搓背夠不到就叫我。”

“我才不叫你。”他想的倒是美!

夏姚翻了個小白眼,乖乖去洗澡,徐濤則熟門熟路從他家冰箱裏拿了東西,在廚房倒騰承諾的關東煮。

海帶結,魔芋絲,豆腐包,牛□□和牛肉丸雞肉丸各取一小點,解解饞就得了,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

鱿魚卷和魚丸蟹棒這些是沒有的,夏姚正在長傷口,不能吃海鮮這些發物。

不過肉丸都是徐濤從相熟的飯店裏拎來的,正宗精肉手打,味道好着呢,絕對不是校門口小攤那種全是澱粉和香精的“丸子”能比拟。

正宗關東煮的湯原本要用海鮮來提味,顧忌着傷口,湯底便也替換成了高湯,酒店直接提過來的鮮湯,煮的時候在略略加幾顆鮮貝。

一小鍋關東煮出來,配上酒店廚師調好的甜辣醬,徐濤根本不用費什麽功夫,盛在碗裏就已經很美味了。

至少他自己盛一小碗吃着不錯,用它當做宵夜絕對是合格。

夏姚洗完澡,順着香噴噴的宵夜味兒自覺主動就坐到客廳了。

“頭發擦擦。”

徐濤坐在他身邊,讓他自己端着碗吃,看到他那濕漉漉發梢還在滴水的頭發不由嫌棄一聲。

嘴上念叨,手頭卻不閑着,拎過夏姚披在肩膀上擋水的毛巾幫他擦。

“仰頭。”

“唔——”夏姚叼着丸子仰起腦袋,随着對方擦拭的動作來回晃悠,仰着頭拿小眼神瞅徐濤。

“還樂,水全給我滴沙發罩上了。”

徐濤輕敲了夏姚頭一下,對方就跟小狗子似的使勁甩腦袋,把水甩了徐濤一手。

徐濤給他氣得不行,又氣又樂,“白給你弄吃的了,真是喂不熟的小崽子。”

他算知道了,這小兔崽子就是看着老實,實際上該皮還是皮。

皮點好,皮孩子活潑。

“哪兒喂不熟了。”夏姚不樂意了,小聲嘟囔着,鑒于徐濤給他擦頭發占着手,他還好心勺子舀碗裏的丸子給他吃。

“喏,我最愛吃的牛肉丸,一碗裏面就兩顆,分給你吃。”

夏姚的本意是讓他自己接過勺子,不過徐濤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湊過去張嘴,啊嗚一口,就着夏姚的手就把丸子叼走了。

夏姚臉紅紅瞪他一眼,欲蓋彌彰似的把勺子放進湯碗裏攪了攪。

你怎麽這樣!

“嘿!”徐濤就愛他這害羞的小模樣,嘴角嚼嚼丸子,“你怎麽不問我好不好吃,電視上可都是這麽演的。”

“誰跟你演電視。”

夏姚看着他嚼嚼嚼的得意表情就後悔了,早知道不分給你吃了。

那丸子能不好吃嗎,牛肉糜打得又香又彈,一口咬下去裏面還有肉汁爆出來呢。

他不問,徐濤也能厚着臉皮自己說,“真香。”

他嘴裏說香,手上不停擦拭那頭黑黑軟軟的短發,眼睛也盯着人家夏姚。

也不知道是說丸子香,還是手指拂過頭發時帶過的洗發水清香,或者幹脆就是指,借擦頭發之機調戲的人本身就香噴噴,秀色可餐。

“那你還吃嗎?”

單純,且香噴噴的小少年未解其話中深意,大方的讓出碗裏的宵夜。

“吃,再喂我一個。”徐濤蹬鼻子上臉。

“你自己吃。”夏姚才不,并且覺得對這流氓果然就不能大方。

一口都不給你吃!

挑釁地舀了個牛□□,故意慢吞吞往嘴裏送,卻被男人湊過的大臉劫了胡,一口叼走牛□□。

“你——”夏姚氣急。

徐濤笑看着他,挑釁的嚼嚼。

夏姚再接再厲,舀了魔芋粉絲結飛快的塞進嘴裏,甚至怕東西到了嘴裏都不安全,鼓着腮幫子使勁兒嚼兩下,咕咚咽了。

“你真幼稚!”小少年得意洋洋給男人下了個結論,“懶得和你鬧了。”

徐濤哭笑不得,到底誰逗誰鬧?怎麽看都是這小東西幼稚,還傻,讓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玩笑和宵夜的時間對于忙碌的高中生來說總是短暫又可貴的。

夏姚戀戀不舍吃完了碗裏的最後一個豆腐包,徐濤表示為了防止積食,不會再多給他盛了。

“本來也沒煮多少,解解饞就行了。”徐濤一手端着果盤,一手推着還想往廚房湊得夏姚進屋,“寫作業去,愛吃明天還給你煮。”

“多要牛肉丸。”

“沒問題。”

夏姚又提要求了,“豆腐包也要。”

“行,下次給你煮仨,等你手上的痂掉了,再給你嘗嘗這家飯店的魚丸和鱿魚卷,都是真材實料的好東西。”

夏姚還是很好哄得,被徐濤幾句話哄得開始展望有人親手煮的宵夜和魚丸,鱿魚卷的未來,心裏立刻興奮起來。

要是天天有人給他煮宵夜多好。

而在小少年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內心深處,其實重視的不是一頓兩頓好吃的,而是在每天上學放學的時候,家裏能有個人在,關心他,陪伴他。

......

夏姚在理科方面很有些天賦,文科就沒什麽辦法了。理解能力,邏輯思維再好也是其次,基礎知識要夯實,還是主要靠背。

他自己研究出一些背東西的小竅門,不像別的同學那樣一大段一大段地死記硬背,而是把知識點帶到題裏。

做一道選擇題,就翻着書背一段與題目相關的知識點鞏固一次,歷史和政治老師說他手好些再去做大題就行,夏姚也沒因此懈怠。

這兩科的答題都是涉及到大段大段知識點和結合題目的一點敘述,他不用整段把字寫到卷子上去,就把時間花到背誦身上。

徐濤怕打擾夏姚學習,原本是在客廳吃宵夜看電視——這人不知道啥時候把夏姚他們家閉路費繳了。

原本夏振發有意不繳閉路費,免得兒子因為電視耽誤學習的一番苦心也全白費了。

徐濤聲音開得不大,夏姚在屋裏根本聽不見,在屋裏做作業的時候和原先好像也沒什麽兩樣。

可他心裏知道客廳有那麽個人在,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特別放松,有種特別溫馨的感覺。

晚上九點半,夏姚有條不紊,完成了政治作業,開始做最後一科歷史。

徐濤在客廳看完了個小品相聲類的娛樂節目,表情放松的哼着歌去廚房給夏姚熱了杯牛奶,敲敲卧室門才進屋。

他對學習中的夏姚顯得格外尊重和重視。

“還沒寫完呢?歇會兒把,先把奶喝了。”

“哦。”夏姚推開練習冊,接過溫度正好的牛奶,咕嘟咕嘟都喝了。

完了還舔舔嘴角,表示,“你啥時候買的,這奶真香。”

比他從前喝的好像香醇不少。

“跟送奶的訂的,以後每天都給送。”

徐濤看了眼他那被粉粉的小舌頭舔過的粉粉唇角,無意識舔了下嘴,笑道,“喝杯奶對睡眠好,以後我天天晚上給你煮,你得堅持喝。”

這種事還用堅持?夏姚道,“這家的奶這麽好喝,我肯定天天喝都不膩。”

他其實并不知道這是徐濤特地和幾個家裏有孩子的熟人打聽,才找到郊區一家小型私人奶場。

當天現擠現送的新鮮牛奶,養出的奶牛沒亂打過藥,牛奶裏也不摻一滴水,丁點亂七八糟的添加劑都沒有,喝着肯定香。

連徐老板能麽刁的嘴,剛才自己喝了一杯,也覺着這奶不錯。

他喝了不錯,才敢往自己心肝肝嘴邊送。

夏姚喝得香,徐濤看着就高興,比他自己喝還高興。

夏姚短暫的休息了十來分鐘,又埋頭投入到歷史選擇題和年份、知識點背誦之中。

這次徐濤沒出去,靠在寫字臺邊的床上翻看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水果盤還擺在寫字臺上,夏姚沒來得及吃,徐濤就偶爾直起身湊過去自己叉着吃一塊,給夏姚喂一塊。

面對無聲湊到嘴邊的水果,夏姚起先楞了一下,之後徐濤在喂幾次,他習慣了就十分自然而然的一有水果就張嘴吃了。

嘴裏吃着東西,筆尖劃掉錯誤選項,腦子裏一遍遍記着年份知識點,學習享受兩不誤。

徐濤喂了幾次,估算着夏姚的食量就不再喂了,自己端着果盤享受起來。

“這是什麽?”徐濤突然看到果盤旁邊原來還擺了個透明塑料盒。

剛才東西就在那,他一直都沒注意瞅。

夏姚好像沉浸在學習中沒聽見他說啥,徐濤便不去打擾,自己拿起那個盒子看了一眼,馬上就認出來了。

不就是他晚飯給夏姚帶過去的小點心嗎?沒吃完?

盒子裏面顫巍巍果凍似的兩個小點心,精致是精致,就是個頭不大,兩三口就能吃完一個。

徐濤打開蓋子,正巧夏姚合上了歷史書轉了轉脖子,他就問,“沒吃完啊?還是不愛吃這個樣式的。”不愛吃這種,他下次就留心不再買了。

“沒。”夏姚好像挺忙,活動兩下又低着頭翻開本輔導講義勾勾畫畫,漫不經心似的說,“特地留下的。”

原來是愛吃啊。

徐濤說,“愛吃也不能現在吃,你今天晚上吃了不少東西,這個點再吃就積食了。”

這人怎麽聽不懂他的意思呢!

夏姚捏了下水筆,低頭勾講義,滿不在意似的的哼哼,“我本來也不是留着自己吃的。”

他側臉對着徐濤,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粉紅粉紅的。

夏姚說到這個地步,徐濤哪還能不懂?不但懂了,心裏更是大樂。

不是留着自己吃,那就是專門留給他吃的呗。

啧,果然沒白疼,沒走眼,這孩子就是別人對他好,他就想方設法也要對那人好才行。

正是這麽單純直白,又有點傻乎乎的性格,才讓徐濤在一見鐘情的吸引後,越接觸越了解夏姚,就越忍不住更喜歡他一點。

手上拿着的小點心也顯得格外惹人喜愛了起來。

徐濤自己咬了一口,原本不怎麽中意甜食的他,只覺得裏面那水果餡兒此刻簡直是甜到心裏了。

“真甜。”

徐濤舔着嘴唇,盯着少年暴露在視線下的粉粉小耳朵說道。

甜就甜呗,說出來幹啥,打擾我學習。

夏姚嘴角早就不争氣的彎起來了,心裏偏還要傲嬌一下。

嘴邊湊來東西,他以為是水果,想也沒想張嘴去咬,卻沒想到唇齒的觸感濕乎乎,又軟又糯。

徐濤這個缺德的,故意把自己咬過一口點心的空缺湊道夏姚嘴唇邊占便宜,還美曰其名,“快咬,草莓餡兒流出來了。”

夏姚下意識的趕緊一口咬住,及時拯救了草莓果餡兒,并損失了嘴唇,讓人間接接吻占足便宜。

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再沒比這更不劃算的了。

“看我多好,把最好吃的餡兒留給你了。”

徐濤能有多不要臉?夏姚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的一章,我寫餓了......

☆、表白

夏姚的作息時間非常規律,初中的時候九點半上床,到了高一課業忙了,也保持着十點半左右休息,十一點準保睡得着着的。

晚上十點一刻,他收拾好書包,去衛生間洗漱。

徐濤靠在床頭還研究他那份報表,一點起身回對門的意思都沒有。

“過來。”

夏姚進屋,徐濤就在床上兩手招招,他猶豫着走過去,離床幾步謹慎的停下來。徐濤覺得他現在就跟只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轉頭跑的小鹿似的。

他探出身一把就把夏姚抱過去。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快放開!”

小鹿沒跑掉,被人摟着拖上了床,抱坐在腿上,心頭緊張,連忙掙紮着下地。

徐濤是個成年男人,又健壯,被他摟住,哪是夏姚這個小身板掙脫的動的。

“別動,別動,別害怕,我就抱抱,”

徐濤怕勒着他,連忙松了松手臂,卻還是抱着他沒撒開,颠颠腿上坐着的小屁股蛋,似滿足的嘆息一聲,

“真是個大寶貝,怕什麽,我還能吃了你?”

瞧這語氣,跟舊社會地主老財調戲人家黃花大閨女有什麽區別?

“那你到底要幹什麽?讓我下去,這樣不舒服!”

黃花大閨女抵死不從,小臉通紅堅持要從地主的老棉褲上爬下去。

“诶,別動,別動,讓我抱會兒,”地主死皮賴臉不撒手,把臉抵在人家頸窩裏蹭了蹭,深吸一口氣,

“哎,可想死我了,快讓我抱一會兒吧,剛才你在那邊做作業,我也不敢打擾你,可是那臺燈的燈影照在你側臉上不知道有多勾人,饞得我啊......”

夏姚讓他蹭的騰地一下發燒了,抵着人的手勁兒也松懈了。

他還太小,比起徐濤這個臭不要臉的老油條,他簡直連怎麽保護自己都不知道,對方說兩句甜言蜜語,他自己也就跟着軟了。

心裏只剩下一句。

呸!你才勾人!

徐濤抱了一會,心滿意足把人放在旁邊剛才就鋪好得被窩上,拍拍,

“睡覺吧,被窩都給你捂好了。”

夏姚坐在被上不動,瞅他

——那你怎麽還不走?

傻孩子。

徐濤無奈,“我就是現在假裝走了,半夜還不是得偷着跑回來,反正你都知道了,那還折騰個什麽勁兒?”

夏姚沒想到徐濤把事情這麽赤裸裸擺在明面上了。

原本他心裏也确定了八分,偶爾又會冒出些懷疑的念頭,午夜夢回時那個溫暖的懷抱或許只是個夢?

徐濤又不是神仙,怎麽就能進到夢裏跟他說話呢?這也太玄幻了。

可他又特別想問。

——夢裏的人是你嗎?

——你在夢裏跟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像是“再也不離開你”,“永遠都在夢裏保護你”這樣的話,夏姚根本問不出口,羞恥度太高了。

萬一人家啥話都沒說,都是他在夢裏臆想的,那多尴尬?

可他還想确定一下,“那你,你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個月以前,五月十六號。”

終于問了,徐濤知道這事他倆是必須說明白的,能趁早解釋最好,免得孩子落下心病。

“我原本也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這種事來,真的,當天我就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怎麽能不經你同意就這樣進屋呢?太不應該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對!

夏姚聽了氣鼓鼓剛要批評他,對這種流氓行為表示嚴厲痛斥,就讓徐濤給止住了,

“我知道你生氣,你也應該生氣,至少先聽我說完,”

他厚着臉皮說,“那天我喝醉了,又一直想着你,實在想得厲害忍不住,就借着酒勁兒摸進來了。你也知道喝醉酒的人腦子不聽使喚......”

夏姚聽了更是怒氣沖沖,“喝醉了就能随便進別人家嗎,你少賴酒!”就賴你自己心裏不想好事。

“我錯了,不賴酒,不賴酒,這事真賴我,我反省。”徐濤連忙摟住他賠禮道歉,

“你是不知道,我真想你,太想了,自從那天看完房以後,我這心就白天晚上的不消停,請你爸出去喝酒吃飯,我就總想着你爸能帶你去,結果你一次都沒去,我實在想看你一眼。”

徐濤這人太壞了,明明是他的錯,卻偏要借機表白一番讓人心軟。

夏姚抿抿嘴沒吭聲,心裏卻炸開了鍋。

他再傻也知道對方是啥意思了,可徐濤是男的,又是個大人,他倆這樣是不對的。

讓他爸知道了,他爸能打死他。

可我又不那麽生氣......

夏姚覺得自己現在要多沒出息就多沒出息。

“那你.......”他遲疑道。

“什麽?”徐濤溫柔的抱抱他,鼓勵他說出來,“有這一次就夠了,我以後再不騙你了,你就是不答應我,我也不幹這偷雞摸狗的事吓唬你了。”

夏姚沉默了一會,小聲問,“那你第一天......的時候,說過話嗎?”

“說話?”徐濤沒想到他要問那個,也沒多想,“其實那天我本來想看你一眼就趕緊走的,就是臨走的時候你睡得不踏實,又是蹬被又是說夢話的,我看着心疼,就回去抱抱你哄了一聲。”

“那你跟我說什麽了。”

徐濤愣了一下,心裏突然冒壞水,膩歪道,“我叫你乖乖的,好寶寶,好好睡覺,哥哥抱抱你。”

其實那天的事徐濤記得清清楚楚,連夏姚翻身時吧唧嘴的模樣他都絲毫沒忘,就是想借機調戲一下人。

夏姚不滿的瞪着他,胡說,你說的是——好孩子,睡吧。

“你不說我走了。”夏姚作勢要下床。

徐濤連忙攔着把人抱住,“別呀,大晚上你上哪兒去,我逗你呢,逗你呢。”

“我說,好孩子睡吧,然後真抱着拍了兩下,你就睡得可香了,跟小豬似的。”他說着說着又開始嘴欠。

“你才是小豬!”夏姚不樂意了,蹬了徐濤一腳,讓他往外挪,自己拽着被爬到床裏面去了。

徐濤心裏松了口氣,這道這事就算過去了,又不怕死的舊事重提,“那,那你就同意了呗。”

同意什麽?我同意什麽了?不同意。

夏姚不接他的話,刺溜一下鑽被窩了,“我要睡覺了,關燈去。”

隔着被子踹了男人一腳。

夏姚從前可沒有過這麽近親不客氣的舉動,踹他,那就是同意了。

徐濤大樂,美滋滋的下床關燈,又摸索着往夏姚的被窩裏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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