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差的差班班轉學生數學考了143,排名全年級第一——且甩了第二名整整九分的事情很快在全年級傳遍了。
理科生在數學、理綜四個科目上的執念總是會強一些,尤其是在這次月考數學顯著偏難的情況下。
27班學生走在路上,不免都覺得腰杆子挺直了幾分。
連第二天考試前的晚自習這麽好玩的時間,居然也有不少人被帶動,認真複習了起來。
不斷有人打聽着鹿行吟的名字,更甚者來了第二波擠到後門圍觀鹿行吟的人——第一波是他剛轉過來的那幾天,不少人聽說27班來了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生,已經率先圍觀過一波了。
27班後排,一個鹿行吟,一個顧放為,已經形成了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陳圓圓說:“這樣,我不念書了,我在咱們班後門這裏開個售票站,看一眼他們倆收十塊錢,我負責開門關門。”
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
顧放為從抽屜裏發現了一本古典文藝書:“這是什麽?”
“一班班花送你的,說你說過這書好看。”曲嬌提醒道。
顧放為挑眉,往後靠在牆邊:“一班班花?哪個?”
陳圓圓無語了:“今天數學辦公室找你說話的那個。”
顧放為想起來了:“哦……”他有些迷惑地看着這本書,封面上香肩半露的美人楚楚動人,“我當時說的應該是……封面好看吧?”
曲嬌爆笑:“我說什麽來着!給校花送這個還不如對牛彈琴呢!居然還不止,名字都沒記住!你不給人家還回去?”
“這麽多人給我送東西,我都要一個個還回去,跑斷腿嗎?”顧放為随手一扔,把這本書準确地丢去了外邊走廊上控制的箱子上,“有空她自己就拿走吧。”
27班熱鬧了一晚上,鹿行吟卻跟沒發生過什麽似的,接着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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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忘記他這次的目标是考全班第一。
走廊裏一片涼氣,鹿行吟一邊望着外面的瓢潑大雨,一邊背生物。
他們班生物老師辭職很久了,兩個星期都是代課老師來上課,而高中生物多而雜,有的知識比較難,還很細碎,代課老師通常叫他們自習,一般也不會再跟他們講例題,鹿行吟複習起來更加吃力。
第三節 晚自習的時候廖青回來了,他們一行人看見鹿行吟在外面背書,臉色都不好看。
裏邊有好事者過來問:“怎麽樣了?”
沈怒聲音很小,但還是能聽見,帶着不情不願的怒氣:“成績取消,不對外公布,不追究,但是要寫檢讨……媽的,三千塊白花了!”
陳圓圓憋着笑跟他們讨論:“說不定不止三千呢,還要接着賠五千!”
沈怒回到座位上,重重地把書包甩上桌。班上靜了一下,繼續鬧騰起來,讨論着今天的月考,或其他事。
晚上鹿行吟回到宿舍,突然又接到季冰峰的電話,這次對方的語氣熱絡了很多:“考得怎麽樣?是這樣的,秋游因為天氣原因暫時取消了,小少爺放假那天等一下我們的消息,好嗎?如果先生和夫人能來接您,立刻電話告知您。先生和夫人也都很想見您,說不管怎樣,家還是要回的,怎麽也要全家一起吃一頓飯啊。”
鹿行吟捏着筆的手頓了頓,沒說話。
季冰峰又旁敲側擊地問他:“你今天下午,見到什麽人沒?你跟他說了什麽沒?”
鹿行吟想起了下午外面轟動圍觀顧放為爺爺的壯觀場面。
他說:“沒有。”
季冰峰似乎松了一口氣:“哦,那就好,沒什麽,您好好休息。”
另一邊,季冰峰放下電話,對沙發上華貴俏麗的女人比了個手勢,輕聲說:“沒見到,不是小少爺說的。”
“那顧老爺子怎麽突然過問他的情況,還說讓放為去接他?顧氏這個意思是,遺産要站在那個孩子那邊了?”女人的神情有些煩躁,“弄得思篤和思烈的秋游也不能去,好像我們霍家怎麽苛待了他一樣……這麽大的孩子周末就待在學校裏,能出什麽事?青墨又那麽遠……假期開車更堵着不好過去!”
季冰峰安慰她:“顧老爺子或許只是惦念着舊友的血脈呢。更何況,就算顧氏選擇了支持小鹿少爺,那也繞不開那套成績-遺産加權評定方案啊!”
聽了他的話,女人終于從焦慮中稍微放下心來。
她低聲說:“也是,放為那孩子是不管這些事的,至于那個鹿……行吟,也才十六,小小年紀,按道理不會有這麽多心計。總之,這周先讓他回來。”
季冰峰說:“那放為少爺那裏是……”
女人說:“找人問一下他那邊怎麽打算,總之,不能怠慢。不要讓顧老爺子覺得那孩子受委屈。”
想到這裏,女人問了一句:“我上次聽你說,是不是他們第一次加權成績得點要出來了?”
季冰峰說:“是的。今天剛考完,小少爺基礎不好,應該分數不高。”
女人徹底松了一口氣。
考完英語,鹿行吟回班。
陳圓圓說:“涼了。”
曲嬌:“涼了。”
他們看向鹿行吟。
鹿行吟想了想,順從地跟了一句:“涼了。”
正巧顧放為在座位上,他皺起眉翻看了一下他們帶回來的英語試卷:“這也能涼?”
他看的那一份剛好是鹿行吟的試卷,鹿行吟在每個選擇題都圈出了答案。
顧放為看了一會兒,神情很精彩:“這也能錯,小計算器?”他嘩啦啦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閱讀,随後刷拉給他标出正确答案。
閱讀理解就挂了一半。
“單詞沒背完吧?”
鹿行吟很乖地說:“沒有。”
他初中起英語就不好,他們冬桐市的英語老師甚至沒教過語法。要他幾天內補完初三到高二上學期的所有常用單詞,實在不現實。
“算了。”顧放為給他标了一會兒,放下試卷,塑料紅筆在指尖轉了起來。他看着鹿行吟:“過段時間給你換個版本。”
鹿行吟瞅着他。
陳圓圓問:“什麽?什麽版本?”
“換成英文版小計算器啊。”顧放為懶懶地說。
鹿行吟笑了笑,輕聲問:“你英語很好嗎?”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句,不帶任何挑釁味道,只是好奇。
陳圓圓爆笑:“清醒一點啊小學霸!他國外回來的!考過那邊的中考!”
顧放為一開始也想跟着笑,但看見鹿行吟認真神情之後,微微失神。
他想了想,說:“剛回來時不好,這邊的高中應試和國外說話的習慣不一樣,經常錯很基礎的語法,作文裏有些表達老師也不給分。現在算好。”
“哦。”鹿行吟慎重地點了點頭。
顧放為動了動嘴,看着鹿行吟認真取經的樣子,想說自己可以幫他補,随後又覺得麻煩起來,抿抿嘴沒有說。
算了,頂多以後多幫他講點題。
下午的理科綜合很平順。
按照S省的規矩,三選一的難度給了化學這一科。雖然老猴子提前給27班透了題,但是鹿行吟拿到試卷後就發覺,哪怕透了題,27班學生也未必能做出來。
他點的那些題,27班學生都以為是大題,但實際上是選擇和實驗填空。
真正的大題是較為複雜的離子反應題和六種未知化合物的物質推導題,壓軸則直接來了一個有機合成題——要知道他們剛開始學苯環。
但這些對于鹿行吟來說,都是送分題。
理綜試卷他交得早,生物除了選擇和填空以外,有些實在沒有背過的只好空着。确認了自己把所有能寫的部分都寫完後,鹿行吟提前二十分鐘交了卷。
兩天的考試嚴重消耗了他的精力。
他保持了一個星期的淩晨兩點睡,早晨五點半起的作息,哪怕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午睡時間,他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今天是周六下午,按照慣例,下周一傍晚才會公布考試成績,将月考成績印在宣傳板上,放去大廳廣而告之。
據陳圓圓說,這個公布成績的時間非常缺德——就卡在傍晚大多數學生返校時,到時候面板前擠滿的都不是學生,而是家長。
鹿行吟從科技樓出來的時候,就見到校內環形的公路車道上已經開始停着一些私家車。從小電驢到名貴豪車都有,家長們等待着各自的孩子考完,接他們回家。
而那些從市裏稍微偏遠一點地區來的學生——或從市下的縣來的學生,無法回家,家長也一早提着大個保溫桶和換洗衣物,等待着陪孩子們去食堂吃家常菜。
青墨的食堂雖然好,但畢竟吃多了都會厭,這也是學生們都愛去校外下館子的原因。
一路食堂飯菜飄香,有家長已經接到了自家孩子,路邊有女生興高采烈地說:“哎呀你們不知道這次月考多難,但是我跟你們說……”也有男生抱怨:“我上個星期不是都說了不吃胡蘿蔔嗎?怎麽還給我做胡蘿蔔啊!”随後是母親低聲下氣的哄:“哎呀,媽媽忘了……”
……
鹿行吟回到宿舍,掏出手機給顧放為發了一條消息:“你周末在學校嗎?如果不需要使用飯卡,今晚把它放A棟宿舍樓下吧。”
【15th】光速回複:“你今晚留校麽?”
過了一會兒,【15th】說:“哦,我忘了,你是高一的,今天是返校日。那我一會兒送去你樓下。”
鹿行吟熄滅了手機屏幕,爬上床打算給手機充電。
剛躺下來,困倦和疲憊一湧而上,他的手指還握着充電器,就這麽合衣睡着了。
這個姿勢扭着不舒服,鹿行吟居然睡着了。門外喧鬧,宿舍樓下也都洋溢着“回家”的快樂氛圍。
這些聲音仿佛都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小小的宿舍成為他獨自安身的結界,如同冬桐市的小修理鋪一樣,安靜,他可以偏安這小小一隅。
兩個小時後,他在迷蒙間醒來,下半身已經睡麻了。他努力站起來,去衛生間沖了一個澡,随後又爬上床,濕着頭發接着睡。
他猶如一個馬上要停擺的挂鐘,終于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下午五點半,考生們陸陸續續地考完了,各自興高采烈地回家。
宋黎過來發了學生們的手機,班上人慢慢地都被人接走了,曲嬌和陳圓圓還在等各自家長。
他們突然發現一件事:“诶,小學霸沒回來嗎?”
“好像沒回班上啊,他是不是考完就直接被家長接走了?”曲嬌問,“不過說起來,小學霸也沒跟我們提過他家裏人呢。”
“失策!忘記找小學霸要個聯系方式了,出來玩可以叫他啊。”陳圓圓扼腕,“周一回來再問他好了。”
顧放為看着走廊下的車流,随口說:“那麽乖,他家裏人應該很寵他吧。”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嘀咕了一下:“怎麽老頭說昨晚給我發霍家那個小孩的資料還沒發過來?我明天帶誰回霍家?變一個出來嗎。”
他發了條短信問了一下一個認識的助理,等待答複。
顧青峰日理萬機,顧放為一般都跟他的助理秘書聯系。但是這個助理沒有回複。
他沒有注意到,他手機的短信系統高達上千條的【疑似垃圾消息】裏,有一條昨晚就發來的消息:“少爺您好,周助理之前離職了,我是董事長的新助理。您不接我電話。霍家那邊問是您和小少爺一起回來,還是派車去接您二位呢?收到請回複一下。”
與此同時,【疑似騷擾電話】裏也有很多個通話記錄,顯示已攔截。
他從來不看也不清理這些東西,98%都是他的追求者的傑作,剩下2%是10086企圖從他手裏撬走點套餐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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