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赤蛟
俞星城說完, 便對幾位譯官點頭示意,離開了東三副館。
肖潼跟着她出來,撫着胸口又驚又笑。
俞星城還以為肖姐姐要訓她說髒話了。
肖潼:“你竟然會說那麽……讓人爽快的詞。”
俞星城也笑起來, 揉了揉自己凍得發紅的臉:“實在是忍不住。不過之前讓你翻譯,都是因為我英語并不太好, 怕說錯了辭令, 讓他們理解錯了意思。不過後來聽他們講話那麽髒, 我也是忍不住了。我都罵髒話了,還管什麽說沒說錯。也省的讓你髒了嘴。”
肖潼搓着她冰涼的手,笑:“那現在萬國會館這兒, 是要你來管事了?”
俞星城嘆氣:“算得上總管事的王公公壓根不露面, 可能覺得萬國會館塌了他要掉腦袋,可出來到萬國會館的路上更容易沒了命。我頭頂兩位監官又不是仙官,其餘六司大多是管倉儲、會計, 總不能讓他們來頂事。結果就又落到我頭上了。”
肖潼跟她一道走在會館園林的道路上:“自打來了蘇州,就真沒見你歇過。出了這檔子事, 這個年都不知道要怎麽過呢。”
正說着, 溫骁從一旁快步走來,喊道:“正在找你呢。我聽有來避險的百姓說起吳東一代有大批鼠妖, 咬斷梁柱,啃食活人, 我便打算去看一看,能不能救些人回來。但是不帶任何人去。”
俞星城也懂, 以溫骁的性格, 不可能坐在萬國會館裏等着。她道:“你确定一個人去?”
溫骁快速點了一下頭:“帶了別人,對我來說反而礙手礙腳。我怕你找不到我着急,所以才來跟你說一聲。”
俞星城:“我知道了。如果發現傷員衆多, 帶不回來,就先回來找蘇州府知事借人。”
溫骁拱了下手,說罷便身子升起來,快速朝萬國會館園區外走去。
而一會兒,鈴眉也來了,她是打算帶兩個蘇州或應天府的本地仙官,前去應天府求救借兵。
鈴眉:“我們人少,熟路,不會跟任何妖纏鬥。如今這境況算是倭國向中原開戰了,仙官已經不足以應對,需要應天府做決斷是否要出兵了。如果應天府也一片混亂,那我就轉頭去蘇松常鎮兵備道直接借兵。”
俞星城想了想:“你去找蘇州府知事,将他的腰牌拿着。我再去取營造司其他幾位監官的官印,加上這些,至少會讓應天府或兵備道重視。畢竟他們看到事關萬國會館,也不敢裝瞎。”
鈴眉點頭:“好。我也去做準備,把幹糧、火石和刀劍都帶上。咱們在主館西門見。”
俞星城辦完這些事,将她連忙沾墨寫下的公文與幾枚官印都交給了鈴眉。
鈴眉收好公文,拍了拍藏匿官印的腰間:“我絕對會把兵帶來的。倭賊在我幼時沒少騷擾沿海邊境,我見了太多倭患。這會兒也是換湯不換藥,管他娘是倭妖還是倭鬼,我都不會讓它們再蔓延了!”
俞星城沒多說什麽:“靠你了。你必須一路好好保護自己,才能真的請兵來。”
鈴眉懂她話中的關心,抿嘴笑起來:“你直說擔心我就是了。”
其實不只是擔心鈴眉,俞星城心裏總像是線頭抽緊的布褶,有些撫不平的擔憂。
她擔心熾寰。擔心胖虎。
一面俞星城心裏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未必能幫上什麽忙;一面她又覺得無法想象在外頭的風雪中,有兩只大妖在看不見的地方作戰,在阻止那赤蛟。
而眼前的鈴眉和溫骁,都願意為了這蘇州府內的百姓生靈而去冒險。
俞星城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映照的一清二楚。
俞星城垂下眼去:“我既擔心,也敬佩你。想來不論是你還是溫骁,都像是心裏有大愛的人,你們才是真的适合做仙官的人。而我從一開始離家鄉試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在應天府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協助制服了黑蛟,但我其實當時是怕自己被殺。解決萬國會館劣質鋼材一事,也主要是為了自己不被卷入,如果不是牽扯上我,我或許不會為了那些勞工的安危而豁了命想辦法……”
鈴眉一愣,忽然笑了:“為了自己,然後順帶做了好事,這怎麽不好了呢?”
俞星城擡眼看她。
鈴眉撓了撓頭:“你性子看起來有點冷,有點不好親近,但我知道,你身邊有一個圈,那個圈內靠近你的人,你都會願意親近、保護的。你的所謂冷漠,卻沒有損害過旁人,沒有犧牲過別人。我覺得相比給予多少善意給這個世上,盡量不去傷害任何人或許更實際,也更不容易。如果是我的話,反而希望身邊都是你這樣的人。”
俞星城一愣:“我這樣的人?”
鈴眉用力點頭:“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就一定做好。自己身邊想要保護的人,就一定會保護下來。你就是撐着一把傘,這世道就是暴雨滂沱,以前這把傘下只有你,現在傘變大了,有我、肖潼和楊椿樓。漸漸的傘又大了,有了胖虎鱷姐他們。相較于出現幾個滿嘴說要為天下寒士遮蔽風雨的人。我更希望人人都像你一樣。撐傘的人多了,傘面連在一起,總會撐起一座城這樣大的地方,為足夠多的人遮蔽風雨。”
俞星城愣愣的看着她。
鈴眉唇眼彎彎,笑起來:“所以,星城,如果你覺得自己是自私,是冷漠的話。那真要是天下人都能像你一樣冷漠,早就天下大同了。不過——”她歪着頭:“我這把傘呢,也想庇護我能力範圍下的人。所以不必擔心,我其實也是想要去确認一下江寧的爹娘家人是否安全,順道請兵。我會快去快回的!”
她說着捏了一下俞星城的手,朝西側的天空飛去。
俞星城對着鈴眉的背影,忽然松下肩膀,彎起眼睛,只頓頓的望了半刻,就轉身投入進那一鍋粥般的萬國會館。天已經慢慢黑下去,菜農在主館塔頂,張開開春結界,幾乎籠罩了大半個園區,抵禦了外頭又開始肆虐的風雪。
小日頭坐在臨時醫館的天臺上蕩着腳,為支在外頭的病床與醫修提供照明,畢竟受外傷的百姓與仙官太多,臨時醫館外的地面上支了好多木架、板子做成的臨時床,躺滿了傷者,楊椿樓在其中忙的嘴唇發白,腳步不停。
瞎魚和蘇州府知事在一起,幫助在空中巡邏的仙官處理飛進結界中的倭妖,瞎魚的天眼在黑夜之中也能看清黑暗的角落,成隊的仙官幾乎在無人受傷的情況下,絞殺了那只毀了府衙後又想闖進來作亂的犬妖。
後裔沒有去幫忙,他獵戶出身,這會兒去把妖群的屍體都各個解剖了,皮毛全讓他給扒下來,他說能多制出幾床皮被給醫館裏的傷員蓋。
而被人忽視的影蟲,卻成了黑夜中最搶眼的人,他默不作聲的在小日頭的太陽光下支了個棚子遮擋陽光,而後走入黑夜風雪中,過了沒多久就看到他人影閃現在一處棚下,也帶來了一個滿臉懵逼的傷者或百姓。
他傳送別人的速度太快,甚至棚子下的傷員裏沒等着醫修接走,就又塞進了人。
俞星城感慨道:“他這本事也太好用了吧。”
後裔捧着烘烤過的毛皮走過來:“他在月光下也無法閃現,只有像這樣的陰天的夜晚,才是他的主場。而且他必須要抓着旁人的皮膚,才能把人帶走,可影蟲接觸到旁人的皮膚,渾身就會起紅疹,對他來說,這樣運送傷者,其實很痛苦。”
俞星城看向棚子,影蟲将一個高燒昏迷的小女孩送來,他不忍心把那哭着的小女孩放下,便站在棚子下呆呆的等醫官過去接手。
但已經能看到他摘了白日戴着的黑色手套,手背上長滿紅疹,他面罩遮擋下雖然只露出了眉眼,但看神情似乎很難受。
“其實影蟲是我們當中最應該成為仙官,或者說最應該大有作為的人。”後裔笑了笑:“他不像我們這麽無用,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跟着瞎魚,不願意離開。”
俞星城站在二樓窗戶往外張望,就看到肖潼帶着戈湛來了。
戈湛!
那豈不是熾寰也——
俞星城連忙提衣擺下樓去,肖潼環顧四周,對她笑道:“我這一兩個時辰沒過來,萬國會館附近已經這樣井井有條了啊。”
俞星城看向戈湛:“他沒跟你一塊兒回來嗎?”
戈湛欲言又止。
肖潼拽她到一旁來,走到無人處:“你還是去歇一會兒吧,這一整天你連坐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吧。瞧瞧你自個兒的臉色,我都覺得你随時可能病倒。”
俞星城搖頭:“我身子已經比之前好多了,早沒有那麽病弱了。戈湛,你快跟我說說吧。”
肖潼轉眼看向戈湛,似乎不贊成他開口。
戈湛明顯是外頭裹了一件新襖子,而襖子裏頭塞的衣裳,邊沿有一些血跡。
俞星城也顧不上人家親娘就在旁邊,扯開戈湛外襖的衣領,只見裏頭那件藍綠色的衣袍破破爛爛,上頭更是幾乎浸滿了血,她仰頭驚道:“是你受傷了,還是——”
戈湛:“……不是我的血。星姐,熾寰沒打算活着回來。”
俞星城腦子嗡的一聲亂了,說話也不是平日的慢條斯理:“什麽意思!他不是說打不過就跑嗎?至于嗎?跟那赤蛟的大軍拼死拼活,也沒人會記得他的好,他是腦子嗆水了嗎?”
戈湛搖頭:“我不知道,但那赤蛟的目的并不只是要和大明開戰,更是要成為大明的妖皇,要往更高的地方去。”
俞星城沒明白:“更高的地方?”
戈湛:“你們之前在倭國沒有遇到赤蛟,是因為赤蛟已經出發前往大明,而且目标就是蘇州府、應天府一帶。而赤蛟今日本來就想要逼近蘇州府內,但熾寰将它暫時擊退了。而且我還聽到他們兩只蛟談話時,提到了你的名字。”
俞星城一愣:“我的名字……?”
肖潼忽然開口道:“戈湛,別說了,你不也沒聽清嗎?再說,那黑蛟什麽時候說過要去送死了。”
戈湛眼睛漸漸濕潤:“你不知道!你沒見到那場景,你不知道它被傷成了什麽樣子——他最後把我扔回來,要我別摻和,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沒打算逃!那赤蛟不依不饒的就要來蘇州府,如果不是熾寰攔截它,別說這萬國會館,蘇州未必還有能落腳的地方了!”
俞星城沒有說話,她轉身朝影蟲所在的棚子走過去,肖潼急上前幾步,拽住俞星城:“你不會也要去吧!星城,你又能做什麽呢。連那樣的黑蛟都無法阻止,你去了說不定是送死!”
俞星城轉過頭來,勾了下唇角:“但我最煩的是,我還不一定真的會死,某些人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要着急忙慌的替我死。我允許他這樣做了麽?我同意要欠下這份人情了麽?你家戈湛不懂規矩,你也會訓斥他幾句。我家小蛇沒腦子,我當然也要去把他拎回來。”
肖潼:“可是——”
俞星城:“更何況我這一身谙雷,也算是多虧了他。嘴上說着我也沒想得到谙雷,但真要是沒這一身本事,或許我早就死了。我用谙雷去護他一回,也不算什麽。”
俞星城走到棚子下,似乎跟影蟲說些什麽。
影蟲指向了風雪中,有些看不清楚的高塔,俞星城點了點頭。
影蟲捉住了俞星城的手腕,下一秒,二人一同消失在棚子下。
戈湛擡起頭來朝北側望去,天邊似乎傳來了隐隐的咆哮聲,引得不少人擡手朝北張望。影蟲過了一會兒,才蹲着出現在棚子的陰影中,肖潼連忙提裙上前:“你把她送去了哪兒。”
影蟲帶上手套,啞着嗓音道:“很遠,我們跳了,好幾次。虎丘塔。靠近,赤蛟。妖群,中心。”
俞星城站在虎丘塔塔頂,緊緊攀着塔尖,差點滑下來。這裏似乎已經是風雪的圈外,可以看到黑灰色的厚重雲層與時隐時現的月亮,俞星城剛踏上磨刀石準備飛行,就聽到了不遠處的一聲咆哮。
那聲音幾乎要穿透耳膜,她深吸一口氣,也不知是冷,還是威壓帶來的恐懼,她深衣下的小腿微微發抖。
俞星城努力鎮定下來,就要往咆哮聲的方向而去。
赤蛟周身似乎顯現出淡淡紅光,它巨尾一甩竟直沖入雲層,緊接着,就看到一條黑蛟緊跟它,飛身而起。
只是那黑蛟周身,竟多處皮肉外翻的可怖傷口,黑紅色的血從它尾巴淌下去,背鳍斷裂,甚至連一只爪子都被穿了個血洞,它雙目中卻金光大盛——
俞星城心裏揪緊,那飛入雲層的赤蛟忽然手持一柄白玉劍,那白玉劍并不像劍,而是像鹿角、樹杈般,有着幾支分叉,俞星城總覺得有些眼熟。
赤蛟忽然将白玉劍揮動,蕩開了一片黑雲,月色大亮,絲絲雲霧如圓環般圍繞着,紗霧般的月光像是映照着古老石壁上神話的壁畫般,映照着兩只淩空的蛟。
熾寰盯着赤蛟手中的白玉劍,啞着嗓子嘲諷笑道:“呸,你除了抄什麽也不會了是嗎?倭國百姓還知道師從中原,另加改造,而你呢?真以為自己離登神化龍只剩一步了?”
赤蛟傲然而立,另一只爪撫摸着白玉劍,黑色鬃毛迎風飛舞:“你是離神最近的人,不論是無能還是軟弱,你都放棄了躍入龍門的機會,又有什麽資格來阻止我。是你我相約一同,向天發難,向神抵抗,而你如今卻成了已經死去的神的走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俞星城:小朋友受欺負,家長上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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