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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離開後,吳氏便倒了下去。應婆子吓得腿都軟了,撲過去抱起她來,“太太,太太,您別這樣啊,您別吓奴婢!”
丫鬟趕緊送了藥丸過來,吳氏用了一顆,漸漸地喘過氣來了。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一雙幽靈般的眼睛盯着秦茹,“你現在明白,為什麽她不是我親生的,我反而對她好了吧?我也想對你好,你仔細想想,她回來前,我是如何待你的,你再想想,我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般恨你的了?”
秦茹咬着唇瓣,“你從來都不喜歡我,你只喜歡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是什麽時候?是秦蓁才回來的時候,她自己吃了瀉藥,誣陷秦蓁開始,她母親就再也沒有對她親近過了。
秦茹心如死灰,“就算我害了她,哪又如何?我傷害的是我自己,又不是她!我只是恨你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父親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在你們眼裏,我算什麽?既然你們都不喜歡我,當初,為什麽要生我?”
秦茹說完,一跺腳,轉身就沖了出去。
吳氏歪在榻上,她氣得胸膛上下起伏。艾婆子不停地幫她撫着後背,生怕她被氣出個好歹來,安慰道,“太太以後別這麽說二姑娘,大姑娘畢竟年歲大些!”
“不是!”吳氏無力地搖搖頭,聲音虛弱得斷斷續續,“這都是天分,她是随了我了,我年輕時候也跟她這般蠢,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都是林深,大姑娘想法設法地把婚事給退了,可她偏偏還要攪合上去。若林深對她情有獨鐘也就罷了,偏偏不是!”
艾婆子忐忑地問道,“太太,那個範翼遙會不會就是……大同那個範大爺?”
吳氏閉上眼睛,“天底下還會有第二個範翼遙嗎?同名同姓的雖多,可被那邊瞧在眼裏的,總共也只有一個。”
“那邊怎麽一直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呢?”
吳氏沒有答話,艾婆子又道,“那時候咱們可是聽那邊的話,攔住了大姑娘的人,會不會被大姑娘知道了?”
“便是知道,又能如何?”吳氏無力地說道,“我一個做母親的,攔了她的人,省得她和一個外男糾纏不清,做錯了嗎?便是知道就知道吧!”
艾婆子知道她是自暴自棄的說法,外頭,聽到有人在問,“雙喜,你在那邊做什麽?”
“哎,福桂姐姐,我這就來!”
一個人影在窗邊晃了一下,吳氏頓時警覺,朝艾婆子使了個眼色,艾婆子後悔不跌,才不該說那麽多話,忙起身跟了出去,喊了守在廊檐下的一個丫鬟,問道,“才,雙喜在這做什麽?”
那小丫鬟吓得渾身打顫,結結巴巴道,“才雙喜姐姐過來,不小心把手帕子丢了過去,她就貓着要過去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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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蹲了多大一會兒?”
“一去,一去就回來了,沒有,沒有蹲。”
雙喜在綴錦院的門口才出現,守門的婆子便朝裏頭通報了。紅羅親自來接她進去,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雙喜是個極為憨厚的丫鬟,她不善掩飾,也正因為此,在吳氏的院子裏這麽多年,并沒有人察覺。她其實是應婆子的外孫女,鎮遠侯府裏,連主持中饋的吳氏都不知道這層關系。
秦蓁已經打發韓景言回房去了,她才沐浴完了,王嬷嬷在幫她絞頭發,她枕在王嬷嬷的腿上,昏昏欲睡。
雙喜進來,王嬷嬷聽着,她便沒有多留意,但聽到雙喜說起艾婆子的話,“聽那邊的話,攔住了大姑娘的人”,她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半天都沒有說話,問王嬷嬷,“難道說那時候,她做那些事,也是受人指使?我就不明白了,鎮遠侯府的當家主母,到底是誰還能指使她呢?”
“我真是越來越瞧不清咱們這位太太了,那邊?那邊是什麽人?我早知道她這人不簡單,誰知道,她居然藏得這麽深。”
秦蓁就是個火爆性子,紅羅進來,急急地說道,“姑娘,不好了,雙喜才在窗下偷聽,不小心被太太那邊察覺了。”
雙喜吓得直打哆嗦,王嬷嬷也不由得有些急,秦蓁瞧見了,道,“怕什麽?不就是一張賣身契在她手裏嗎?明日我去幫你要回來,你今晚上就別過去了,直接出府吧!”
“可是,姑娘,奴婢能到哪裏去?奴婢打小就沒了爹娘,是跟着外婆長大的,大了些進了府,外婆把奴婢安置在安春堂,奴婢在外頭沒有家。”
“可憐的孩子!”王嬷嬷瞧着秦蓁,“不如讓你奶哥哥把她領出去,先去我那裏住些日子吧!”
“應嬷嬷服侍了母親一輩子啊,她爹爹是當年跟着我爹爹出征,死在了外頭的,照理說,為國捐軀應是勇士,誰知,我爹爹打了敗仗。她母親聽說丈夫沒了,一根汗巾子把自己吊死了。!”秦蓁伸出手,握住雙喜的手,“應嬷嬷把你留在安春堂,為的就是今日這事。我何德何能得你一家這般待我?”
“大姑娘,我外婆并沒有要我做什麽?她只是說讓我多留點心思。我今日也是無意中聽到了,覺得害怕才來跟姑娘說的。”
秦蓁卻知道,應嬷嬷是個極有胸襟的人,她平日裏防安春堂跟防火防水一般,她留雙喜在安春堂,當着誰的面都不說雙喜是她的外孫女兒。她下這步棋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不論如何,秦蓁不敢再冒這個險了。今日,雙喜暴露,秦蓁其實是願意的。她将雙喜留在綴錦院,天沒亮的時候,秋奎來了,将雙喜帶了出去。
“那邊”如謎團一般,萦繞在秦蓁的心裏,她閉上眼睛,想到的就是當年那一杯藥茶,當年那一場大火。範翼遙那雙紅得跟兔子一樣的眼睛,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在火中,看自己時候的眼神清晰的就在眼前,秦蓁抓着身下的被褥,刻骨的仇恨,憤怒,如同浪潮一樣,不停地拍打着,撞擊着她的胸膛,痛得她冷汗如雨。
她聽着外面王嬷嬷放輕了的腳步聲,聽到她在問海榴,“雙喜姑娘已經出去了?太太那邊有沒有人盯着?”
“盯着也沒關系呢。雙喜姑娘一夜未歸,太太應是知道了,也犯不着在盯着了。”海榴壓低了聲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天,我昨天居然忘存存稿箱了,今天沒有定時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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